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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次什麼？」

「要不你願意再一路開下去？」瑪麗塔建議道。

「別安慰我了，」大衛說：「那些是我寫的，她燒掉的那些也是我寫的，那種場面話不必跟我說了。」

「你可以再寫呀。」

「我也不知道。」

「真的，大衛，她不會說這種話吧。」

「不要讓它打擊到妳。」

「她對你真壞。」

「我不知道，不過我們先在這裡坐一下吧，」大衛說：「現在不必急，我想她大概累得睡覺去了，我也很想睡覺，跟妳一起睡，希望等我醒來的時候，會發現所有的文稿都在，沒有燒掉，我能再繼續寫下去。」

「只因為她的時間不同。她因此而感到驚惶失措，今晚你說今天的一切都因為她做事太倉促，並不是真的hetubook.com.com，但卻可以理解，而你長久以來一直都贏過了時間。」

「不可能，」大衛對她說：「如果寫對了的話，你就不會再記得了。每次你再看的時候，都會讓你覺得想不到的好。好得你都不相信是自己寫的。一旦寫對了之後，你就再也不能重寫了。每一件事只能做一次，而一個人一生中只能有那麼幾次。」

「倉促，」大衛說：「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因為她太倉促了。」

「哎，就是，她要讓她的律師來估價，然後付雙倍的錢給我。」

「她說了，而且聽起來很了不起，只有細節還需要研究，把稿費什麼的加倍給付可以表示她的慷慨大方，也讓她開心。」

「哦，大衛！」瑪麗塔htｔｐs://ｗwｗ•hｅｔubｏok•ｃｏm.ｃoｍ說。

「我不行，妳也不行，隨便那個都不行的。已經沒有了，一旦寫對了之後，就沒有了。」

大衛上了車，瑪麗塔也上車坐在他旁邊，他將車開上一條小路，輾過由海灘那邊吹過來的沙子，然後將車倒了回來，看看前面左側是紙草叢生，右側則是空曠的海灘和大海。而正前方是黑色的路面。他把車開上大路，一直到看見漆成白色的橋很快地迎面而來，然後一面計算著距離，一面將腳放開了油門，輕輕地踩下剎車。車子很穩，絲毫沒有一點轉折和顛簸地慢了下來，他把車停在橋頭，換過檔，再把車子開上了大路，往坎城開去。

「不是凱瑟琳的時間。」

「妳只要守在旁邊幫我忙，www.hetubook.com.com讓我不要殺了她就好了。妳知道她打算怎麼做吧！她打算為那些小說付錢給我，讓我不致有什麼損失。」

「當然，」大衛說：「我們兩個都知道。妳要不要再來一杯？」

「不會吧。」

「你打算怎麼辦呢？」

很久之後，他叫來侍者，把帳付了，還給了很多小費。他發動車子，開了車燈，鬆開離合器，突然又想起所發生的事情。一切清晰得像他第一眼看到焚化爐裡的紙灰和攪灰的掃帚柄。他讓車燈小心地照射著城鎮空曠而安靜的夜色，然後跟著燈光開上了路。他感到瑪麗塔的肩膀碰著他，聽到她說：「我知道，大衛，那對我打擊也很大。」

「也是，」大衛說：「除了那篇記事之外，她把所有的全給燒了。只剩和_圖_書下寫了她的。」

「我無所謂，」大衛說：「反正也沒有什麼關係。」

「我們會一起睡的，將來有一天你醒來的時候，你會像今天早上一樣寫得那麼好。」

「不要，我想靜一靜，」大衛說：「我只想看看車子的狀況好不好讓她開出去。」

「你不能讓她一個人開車去，大衛。」

「她這樣說的。」他們坐在樹蔭下的陽臺上，侍者給瑪麗塔端來冷飲，給大衛送上摻水的威士忌酒。

「幾次好事。」

「我希望你對我也一樣仁厚。」

「那些記事寫得很精彩。」瑪麗塔說。

「可是你能記得的，你一定要記得。」

「我想你還是去另一個地方好吧？」瑪麗塔問道。

「妳不會真的以為她會出事吧？」

「她把所有的稿子全燒掉了。」他說。

「我wｗｗ.ｈeｔuｂｏoｋ•ｃom.ｃｏm倒很高興有這樣的打擊，雖然別無辦法，可是我們還是會做下去的。」

「我知道。」

「好。」

「別把我撇在外面，」瑪麗塔說：「我知道我會牽涉進什麼的。」

「不是。」大衛說。

「不是，大衛，我想她傷人也傷夠了。」

他們開進已經亮起燈來的坎城，大衛把車停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家咖啡館前的樹下。

「那是什麼呢？」

「她要離開？」

「妳真好，」大衛說：「可是妳那天晚上走進這裡之後，可真惹上了一大堆麻煩。」

「你要不要我陪她去呢？」瑪麗塔說。

「你要的話我就要，」瑪麗塔說；然後她又說道：「我初到的時候不曉得這會是場戰爭。」

「在你來說事實上是你和時間在對抗。」

「我們真的一定要做，你和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