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的女人
四
司令娘說:
組長說:
「小唐同志,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這樣做想沒想過後果?」
「是國民黨的還是共產黨的?」
「你這老太太說話怎麼這樣難聽?」
「我什麼都想了,即便你們把我抓進監獄在牢房裡我也要把他生下來!」
門外聽熱鬧的人大聲說:
那天我沒在門外聽熱鬧的人群裡,因為那天正好是我的婚禮。我穿著一身嶄新的藍色制服,坐在院子裡,等待著王木匠的瘸腿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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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桂花的到來。我姊姊在灶間幫我母親忙碌著,她那三個小孩子,兩個在院子裡比賽爬樹,一個坐在樹下和尿泥。上午九點半,院門外響起了鞭炮聲,王桂花在她的兩個叔伯姊妹的陪同下進了我家院子。她上穿一件大綠綢子襖,下穿一件大紅綢子棉褲,讓我聯想到一根粗大的紅蘿蔔。往常村子裡有人結婚,搶喜糖看熱鬧的能把院門擠破,但今天m.hetubook.com.com我家院子裡卻是冷冷清清。我的心裡感到很難過,我爹臉上也很不好看。沒人來鬧,說明我家人緣不好。村子裡只有痲瘋家結婚才沒人去鬧啊!組長怒道:
司令娘說:
司令的娘在門外聽得不耐煩了,用擀餘棍子桶開門,指著組長的鼻子說:
第二天我才知道,原來村子裡的人都到知青點看熱鬧去了。縣知青組長,加上公社知青組那幾個鳥人,乘著一輛草綠色的北京吉https://m•hetubook.com.com普,一路鳴笛、跌跌撞撞地進了我們村。我們村的人見過很多次新媳婦進村,但誰也沒見過草綠吉普車進村。謠言馬上就起來了,說是公安局來抓「茶壺蓋子」了。我們村的人誰不認識王木匠瘸腿閨女呀?但我們村的人誰也沒見過公安局抓人,更沒見過公安局開著吉普車來抓一個知青,女知青,搞破鞋搞大了肚子的女知青,曾經是最美麗的女知情,「茶壺蓋子」,這種熱鬧我與王hetubook.com.com木匠的閨女的婚禮如何能比!知道了原因,我們一家心裡馬上就坦然了。當天晚上,請一幫子人來我家喝喜酒,司令也來了。
組長問:
「想聽好聽的?想聽好聽的進戲園子,跑到我們這裡幹什麼?」
「茶壺蓋子」說:
「你們可以先把我打昏,然後把我抬到手術床上!」
知青組長說:
「我不去,我要把他生下來!」
「茶壺蓋子」說:
「你管我家是什麼成分?」
「你家是什麼成分?」
「她男人是hetubook.com.com旅嶩,他兒子是司令!」
組長嚴肅地問:
「小唐,我是長組織跟你談話,希望你能服從組織決定!」
哈哈哈哈……眾人在門外大笑。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狠心?當初要是有人逼著您娘去『人流』,怎麼會有你?」
儘管出示了王大夫的證明,但縣革委知青組的幹部們還是要求「茶壺蓋子」去做「人流」,他們說已經跟縣醫院婦科主任說好了,主任答應親自動手,保講萬無一失。任這幫人把嘴唇磨薄,「茶壺蓋子」就是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