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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沉醉於幸福感之中，覺得有些惘然。於是按了一下溫度調節鈕，冰冷的水突然噴出來……

其報酬全部相同。換句話說，生活有保障。雖然可以不必作答，但沒有其他的事可做，所以每一個人都熱心地思考答案。能夠無拘無束地爲社會工作，是很愉快的事。

四人相偕走出房間，經過狹窄的走廊，搭電梯而下樓。然後踏上自動路。在電算機控制下，人們間隔三十公分，整整齊齊編排着。

「知道。」

太太同樣對着電視上課，除此以外無事可做。在室外沒有娛樂的世界，人們必須不斷地充實內涵。這是很愉快的事。

那男人就住在這裏。正確地說，是他和他的家人，就是太太和兩個孩子。大的是兒子，小的是女兒。再正確地說，最近又將增加一個孩子。

「把炎和葉這兩個交連接起來，能想像出什麼？」

大厦羣纏繞着細絲般的自動路，恰像蜘蛛網網着大厦。人們則間隔三十公分，排列於路上。

這外出時間一小時就結束，男人和妻兒回到家裏，到睡覺以前還有漫長的時間。男人摸出口袋裏的智慧圈來做，大約兩小時就成功了。不能睡覺，現在睡了，晚上的時間就無法消磨了。

「又做夢了。近來夢境更加清晰，可能是因爲反覆做相同的夢所致，而且因爲想念人類吧。在夢中出現的人數愈來愈增加。」

太太拿了一小瓶香水。男孩子伸手拿書，但又猶豫起和_圖_書來。要是扭開電視圖書館的開關，任何書都可以從畫面閱讀。不過，翻動書頁的感觸也不錯，只是爲享受這份快樂而把佔位置的東西帶回來，未免自私。

「慢慢想吧。只要出現於心中的，不管是什麼，請源源賜答。」

「人類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每發明一樣東西，人口就增加一倍……」

雖然是小小斗室，却沒有人感到狹窄。感到狹窄就是不滿意，不滿意就是認爲別的地方有人住在更好的環境。現在是每一個人平均分配空間的時代，所以不會感到不公平或不滿意。

父親回答，但他們泰然自若。沒有家具，搬家很簡單。況且從出生以來，愈長大愈往小房間搬。他們認爲人生本來就是這樣。他們是順從的乖孩子。其實任何家庭的孩子莫不如此，要是對此產生疑問，就立刻受到糾正。

以此看來，可能不久會改爲四天才能出門一次，而且搭乘自動路的間隔距離也會縮短爲二十公分。還有……

外面是一片空曠的大地，沒有盡頭。既無高樓大廈，也沒有人影。

房間雖小，却十分方便。比方按一下牆上的電鈕，其下面的出口就流出食物，種類很多，大約有十來種；而且色香味具全，甚至有一些流到盤裏就凝成膠狀的食物。每一樣食物都包含着足夠的養分，但絕不會過量。過量會造成痴肥，那是悲劇。

此外，按另一個電鈕時，牆壁就伸出一塊木板，和*圖*書把房內隔成上下兩部份，晚上夫婦倆睡在下層，孩子在上層。

聽着新聞報告，孩子們問：

當然大部份是不足以採用的答案。不過，這是世界性的集合，所以數目相當多，儘管電算機徹底地予以淘汰，仍然會剩下一些答案。只要每週，或每月開發一件就足夠了。

孩子低聲說。館內陳列各種東西，自古至今的人類發明史整然有序地陳列着，原始的弓箭、起火用具、由簡單而複雜的機器、電氣、藥品、塑膠……

男人回想着夢境說：

「對。」

不知道自動路要帶他們到什麼地方，雖然有問必答，他們仍然把自己交給自動路。不知道行程反而有趣。

一面參觀，男人一面說：

打開電視，聽到報告新聞。

上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午飯後，男主人對家眷說：

這天自動路把他們送到商品中心，路兩旁商品林立，可以免費取用。這男人取了一個智慧圈放在衣袋，打算回家後慢慢研究，完成後再丟入垃圾洞。

一家四人愉快地吃早餐，當然不需要桌椅，雖然有折疊式桌椅，但他們不買。每一個家庭都是如此，因爲捨不得空間被佔據。坐在地上，靠得近近的，倍增親密感。彼此肌膚相融，表情一目了然，也不必大聲說話。不必互相爲秘密事而煩惱，同時也無法容許秘密存在。

「報告最新消息：由於人口增加的速度和興建大樓的速度之差，大家必和*圖*書須搬到再小一點的房間。我們將根據電算機，做公平分配。另外報告一個好消息，由於發明了新的藥物，可以把它溶在室內的空氣。其作用是使室內覺得寬敞……」

自動路繼續前進，今天是到博物院。

「好了，洗澡時間到了。」

房內沒有床。要是擺了床，就沒有地方容納人了。不過，地毯柔軟，室內溫度可以調節，所以只要有枕頭就能舒舒服服地睡覺。

不必考慮怎樣回答才好，怎樣回答就不好，卽使不回答也不要緊。

接着，沉思起來，但沒有繼續發展。因爲館內的設備產生作用，阻止危險有害的思想萌芽。

孩子們悄聲說，但音調包含着喜悅。他們不能誇大地表示高興，因爲出門權不在父母手中，這一點孩子們很了解。

「好了，出門時間到了，我們一起出去吧。」

這外出是散步、觀摩、旅行，是唯一的生活意義。世界旅行已不存在，看電視也一樣，而且卽使親自去了，也是到處差不多。再者，允許這個，不許那個，未免不公平。

男主人着手工作，以布幔圍成一個小角落，把自己圍在其中，利用電視、耳機、和小型送聲器等是和其他的人相同。聲音傳過來了：

「爸爸，好久沒有到博物院了。」

電鈕一按，木板跳出來，房間分成上下兩層。孩子們到上面去，各戴上耳機，面對着牆壁的電視畫面，開始上課。按照電視的問題寫上答案時，立刻m.hetubook.com.com得到採分。兩個孩子熱心學習，得到很高的分數。他們不懂得到外面玩，所以精神不會分散。

從窗口可以眺望外面，可惜沒有值得眺望的景色，只是密密麻麻的高樓大廈而已。世界人口不斷地增加，除此以外，沒有別的方法好容納人類。

「要仔細瞧瞧。」

這就是他的工作。大部份的人都從事這項工作，問題的變化繁多，有時是像這種集合的連想，有時是高等數學問題，有時則關於醫藥常識等等。

雖然如此，由上而下俯視，並不美觀，只是無盡頭的高樓大廈罷了。可是，還在興建更高的大樓，儘量往上面發展。男人對太太說：

「這個……」

也許還可以活一段日子，最近大地已經長出綠草，在赤褐色地面出現了綠意。

一年前發生的核子戰爭，把世界變成眼前的樣子，一切都被毁掉了。

「好開心啊。」

這裏是三十二層大樓中的一個房間，靠窗的一邊是三公尺，深度有六公尺，從地板到天花板的高度是二公尺半。

「又要搬家了？」

男主人說着，由孩子領先，然後妻子，最後是他自己。水沖淋身上的感覺好舒服。

起身看時，天已亮，洞口方面出現亮光。男人走出洞外。

「啊，多愉快……」

不過，除了他以外，沒有其他人類。當然太太在戰爭中死了。可能人類都死光了，這一年來他沒有看見其他人類。不過，不能武斷地說，沒有其他人類存在，只是在m.hetubook.com.com遙遠的地方，永遠不可能遇見。

這些答案——從全世界收集的數億，或數十億、數百億答案，都納入電子計算機內。其結果必能開發一些什麼。

比方從炎與葉的組合而聯想新的動態圖案時，也許電視畫面的變化就會更加豐富。

接着，自動路經過健康中心，光線和電波從四面八方射來，要是身體有毛病，立刻發現。有疾病的人就被帶出隊伍作精密檢查。不過，今天他們一家四人都安然無恙。

「好了，現在是你們唸書的時間了，爸爸也要工作了。」

當時男人正在這山洞中進行學術研究，他帶來足夠的糧食，也可以吃地下水中生長的生物維持生命。

飯後，男主人說：

離開博物院後，自動路往上面而去，經過羣集的高樓上方。好久沒有像這樣經驗寬敞的感覺了。沒有人能夠終生經歷前後左右空間寬敞的感覺。

光是眼睛看見的人類就不知有幾百幾萬人，但在這個時間到外面來的，只是數十分之一的數目而已。

外面仍然由電算機控制着，每個家庭都知道自己的時間表。下午該做的事、或傍晚、夜間，以及早上的工作，都是如此。並非不出去不可。但到外面去是珍貴的權利，沒有人不行使它。人們可以每隔三天出門一次。

淋到冷水，男人忽然醒來。好安靜的山洞，上面的水滴落臉上。

房間的一角有個一公尺四方，另外隔開的部份。這裏是廁所、洗臉處、洗盤處，同時是沖洗身體的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