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輯
弼聖弼花・咫尺天涯
「明年一定去日本(與妹相會)、除非死掉,來年一定見面。把家人的照片都帶去。」
「幫手做生意。大男孩已經十六歲了。你呢?」
韓弼聖十九日傍晚到達東京,居住紐奧尼大酒店,韓弼花居住帝國酒店。「朝鮮總連」方面表示,只要韓弼聖隻身前往帝國酒店卽可與韓弼花相會。「居留民團」則認爲,鑒於他的煽動韓桂花「起義」,須派人保護。雙方因此爭執不下。
「結了婚,他是平壤大學的講師。我還是大學的研究員。」
「孩子呢?」
二月初國際奧林匹克大會(雪上及冰上競賽)在日本北海道首府扎幌舉行,北韓女選手韓弼花到達日本之後,南韓方面卽有兩個人出頭認親,一個是韓桂花認韓弼花爲妹妹,並親自從漢城趕到日本,結果被北韓代表團www•hetubook.com•com當局所拒,韓弼花也加以否認;因爲她其餘三個姐姐弼姬、弼玉、弼女都在北韓,並無一個叫桂花的姐姐,顯然韓桂花所尋找的弼花,是另外一人。
雙方代表各自發表聲明,攻訐各方不守約定,要負韓氏兄妹「人道會見」失敗的責任。
二十日下午一時,韓弼花跟隨北韓代表團,搭蘇聯飛機離東京而去。據歡送她的人說,她強作微笑走進機場時兩眼通紅,可能哭了一夜。
「研究工作完了再說了。」
在日本的韓國人,由於親北韓與親南韓的分裂,建有兩個組織。親南韓的組織叫做「在日大韓民國居留民團」,簡稱「居留民團」;親北韓的組織叫「朝鮮在日居留民總連合」,簡稱「朝鮮總連」。韓氏兄妹的會面,m•hetubook•com•com是透過這兩個組織安排的。可是在這之前,這兩個組織多年來互相對立鬥爭,關係有如敵國。這次北朝鮮代表團到扎幌參加比賽時,「居留民團」就在扎幌體育塲內外張貼煽動性的政治標語,號召北韓選手投奔自由;而自南韓前來扎幌認妹的韓桂花,前往北韓代表團總部時,竟被「朝鮮總連」分子煽動投奔北韓。「居留民團」要求「朝鮮總連」對此事提出道歉,「朝鮮總連」置之不理。
隨後雙方又協議,在大倉酒店(介於兄妹二人所居酒店之間)、二十日上午相會,雙方各派一人陪同。韓弼聖和保護人依時前往,可是「朝鮮總連」方面竟不陪韓弼花赴會。
旅日韓人分裂對立
「嫂嫂和孩子們呢?」
但是在漢城經營電hetubook.com.com視修理行的韓弼聖,則堅持韓弼花是自己的幼妹。初時北韓代表團也嚴加拒絕,並斥爲南韓方面的政治陰謀。可是由於韓弼花的承認,事情出現了轉機。二月十七日兄妹二人突破無數困難,終於接通了三十分鐘的國際電話。兩人在電話中詢明對方確是自己親人之後,韓弼花叫了一聲「哥哥!」,當着日本記者的面,她淚如披雨、泣不成聲了。這時候偉大領袖金日成的教導,朝鮮人民民主共和國的尊嚴,一個社會主義國家運動員的政治立場等等,都已消散一空;她盡情讓淚泉來洗滌二十年的悲哀苦恨,然後以甜美柔和的聲音和兄長互道家常。
……
「我一定也帶照片來。請不要放棄和親人團聚的希望。」
兄妹兩人本來約好來年在日本相會。可是韓弼聖思親之情太和圖書切,竟於通電話之後,於十九日趕到了東京。而北韓代表團已决定二十日返平壤。他希望能把握這廿載一時的機會,親眼看看揚名國際的妹妹。韓弼花當然也熱烈歡迎。漢城和平壤當局居然也都暗中同意了。當這個消息傳出之後,南韓以及在日本的韓國人莫不歡天喜地,認爲這不但是韓氏兄妹的美事,而且象徵南北韓的融合。但是這件大好事,竟在最後五分鐘化成泡影。
「好好保重身體,哥哥,再會。」
最近國際間,上演了一幕最動人的悲劇,那就是韓弼花與韓弼聖兄妹,歷刧二十年之後在東京會面的失敗了。
當她立在棧橋上,揮舞小旗對歡送的人羣示意時,她不禁再三大聲高呼再會!並淚容滿面。顯然她希望哥哥韓弼聖能在人羣中、可以遠望她的姿容,以慰異國尋妹的苦辛。她不和圖書知道,韓弼聖正在酒店中如熱鍋螞蟻,不住的看錶,計算她離去的時間。因爲機場歡送的塲面是由「朝鮮總連」安排和控制的,南韓的同胞,是沒有機會參加的。韓弼聖想往機場歡送、遠望一下妹妹的容顏也不可得。
電話中互認兄妹
韓弼聖本是北韓咸興北道羅南市人。一九五一年韓戰時,北韓人大批南下逃亡(據統計今天南韓總人口三千零一百餘萬人,當時從北韓逃來者有五百十四萬三千餘人,平均每六人中卽有一北韓人),當時韓弼聖僅十八歲,隨難民潮逃到漢城,韓弼花僅六歲,隨父母留在家鄉。已分別二十年不通音信,都以爲弼聖已死於亂軍之中。
一波三折好夢成空
「你明年要表現更好的成績。」(韓弼花三千咪滑雪全世界第二,千五百咪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