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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內容，盡是別人老早精撰的，植在卡上也不知多少時日，看了最多會讚歎：揀得真是得體。我不要得體，我要自己說的話，或者將來他執拾雜物時偶然打開來一看，才會感動：肯動手寫幾隻字。

於是我又買一枝墨ｗｗw•ｈeｔｕｂｏｏｋ•cｏｍ.ｃｏm水筆，就那樣交給他？不，不要令他高興，如果他當面見着，萬一又不太驚喜，他怕我怕他不夠高興，一定會表示高興，那又不是我的原意。

我就用這枝吸滿墨水的筆，在m.hetubook.com.com原先空白的卡上，寫上他的名字，又寫下自己的，白紙黑字，猶閃着濕氣，彷彿變壞了的血液。

於是我在屈臣氏揀生日卡。一大堆五顏六色，他一定也會收到不少，怎麼便能高興？我要一張黑白的，和*圖*書這一定能夠在一片喜慶中留下點陰影吧。

我原意不過是要令一個人高興罷了。

當然還有禮物。如果是裝飾品，要保證他也歡喜才好，否則反為刺眼，過早藏在陰暗角落，又怕我上門時瞥見大家難下台。如果是日用品，如ｈetubｏｏｋ.com.coｍ果是一個銀包，啊，他一生人又曾經收過多少個銀包，他又用得多少個？

於是我又約他晚飯，最好沒有旁人助慶，否則雖然容易製造高興，人一多屬於他的份兒又少了，一定要讓他覺得這只是他的生日，而我現在為他慶祝。

最好是一枝ｗｗｗ.hetｕbｏoｋ.com.com墨水筆，他每天都在寫，用得愈密，便愈多與我有關的憑證，即使筆嘴終於磨鈍不能再用也不枉了。

有人生日，要令他高興，便得讓他覺得，生日了。

終於，我還是第一個用這枝筆的人，然後我會包好，偷偷放進他的抽屜，我不敢看見他看見禮物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