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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人生的入場券

作者:布蘭登.伯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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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第五章 驚恐摩天輪

第一部分

第五章 驚恐摩天輪

那年我十三歲,我和祖母一起大笑,安撫著她的馬兒。
我試著對陶德大叫,要他坐下來,但我竟然發不出一點聲音。我看著亨利,他正往下盯著某樣東西,我跟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排在隊伍前面的人突然停止爭吵,朝天空的方向指了過去。工作人員往上看,見到陶德在遠離安全柵欄的另一邊,朝著父母揮手。工作人員高聲叫著:「小朋友,坐下!」瑪麗也一樣,對著陶德大喊,要他坐下。
他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們正在摩天輪的最頂端,開始下降時,我感覺到我的心也跟著沉重了下來。瑪麗不是會談論太多往事的人,每當我問到她的成長過程,她都只會說:「噢,都是一些很無聊的事啦,而且過去的都過去了,我只想好好的為今天生活。」她總是這麼說,臉上還會閃著樂觀的光芒。當我們快到摩天輪的底部時,我轉向亨利說:「我想,我從來都不是很清楚瑪麗的人生故事,但我自覺一直以來都夠了解她,我們就是如此心靈相通。」我彈了一下手指。
那年我十二歲,站在我祖父的病床前,看著他為了撐住最後的一口氣而竭盡全力。那年我十六歲,看著我母親不斷為我乞求校長,希望他不要因為我打了同學就讓我退學。我年紀比較大了,從一個道貌岸然的人那裡得知我將在兩週後被開除的訊息。我在廚房裡,看著瑪麗將身後的門重重甩上。
「你看到了什麼?」
陶德的腳就在離我幾碼遠的地方,懸吊在包廂外。瑪麗靠著安全柵欄,拚命想要抓住他。她已經努力緊抓住他的上衣,但當他失去平衡時,他還是從安全柵欄裡摔了出來。
「什麼主旋律?」我問。
魔法師動了一下手,摩天輪又開始轉動了。我無法把視線移開年輕時的瑪麗,她看起來就和我看過她童年照片裡的樣子一模一樣:咖啡髮色的馬尾、粉紅小洋裝、滑亮的小皮鞋和翻摺整齊的白襪子,以及陽光般的笑靨。
那年我六歲,全身蜷縮在沙發上,哭著要我父親別再用皮帶打我。
「嗯,我想對大多數人來說的確很有趣,但是我聽過一些關於摩天輪的故事。」其實針對這次的轉速而言,我們的速度頂多比一般的摩天輪快了一倍半,但對我來說,真的太快了。
「對呀。」我驚嘆不已。
我看著人群活動,看了好一陣子:爸媽們追著小孩跑,小丑們販賣氣球,每個人都開心的笑著走著,一切就像是你在平常的星期六,在遊樂園中會看到的景象。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看到這些?」
魔法師舉起的手示和_圖_書意要我安靜。「好了,夠多了。這些都是好問題,答案自然而然就會出現的。」他好奇的看著我說:「告訴我,你相信這裡所發生的一切嗎?」
我看著他們,同時發現那群人消失無蹤,整座樂園又再度陷入空曠與寂靜。
太快了!停下來!突然之間,我感到摩天輪又回到正常的速度,但是我身邊的景象仍然不斷旋轉,畫面模糊不清、混亂不堪,似乎每樣東西都以一百哩的速度在狂飆。
我們經過月台後,我看到操作的工作人員和一個排在前面的人起了爭執。
魔法師帶領著亨利和我,經過了另一道又黑又長的鐘乳石迴廊。我們來到一道通往兩扇大木門的階梯,看起來像是兩個石窖的大門。魔法師打開了大門,我們到達的是離摩天輪右方約三十碼的地方。這座摩天輪停止運作,也沒有乘載遊客,這個樂園看起來又再度遭到棄置。
我們的包廂再度升上頂端,我往後看,看到陶德把腳從安全柵欄裡抽了出來。他跪坐在座椅上面。瑪麗抓著他。「坐好!」她命令他。
當我們快要回到地面時,我看見魔法師仍然以手臂在畫圈,指揮著摩天輪。當我們四目相接時,他讓摩天輪再次加速運轉。我們的包廂又往後晃動了一下,我慌亂的抓住了安全柵欄。
那年我八歲,和媽媽在後院的彈簧墊跳上跳下的玩著。
我握在安全柵欄上的手指都發白了。「嗯,不算是吧。」
瑪麗靠向陶德,指著走在下方的父母。我驚恐的坐著,當我們向下移動時,我往上看著小朋友們的包廂。當瑪麗和陶德的包廂通過登機月台時,兩人開心的往下對正在排隊的人群尖叫。
我被他的嚴厲與無情給嚇到了,那位老邁、仁慈又滿懷希望的長者到哪裡去了呢?「我知道了。」我困惑的說。
瑪麗的媽媽正在教她彈鋼琴。瑪麗的爸爸握住她的雙手,將她整個人一下往上、一下往下的盪著,一起走進冰淇淋店。
「當然。」我言不由衷的說著。認識瑪麗後,我已經好幾年沒坐過摩天輪了。
「你不是摩天輪的擁護者,對吧?」亨利問我,笑得連牙齒都露了出來。
排隊的人群——奇怪了,這些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在我心中不斷累積的問題,有如機關槍般瞬間連續發射出來:「這是什麼地方?瑪麗發生了什麼事?她為什麼想來這裡?她為什麼會在垂死掙扎的床上還提到她弟弟?我媽媽怎麼會出現在……真心話大冒險……信封裡到底裝了什麼?」
亨利將我大腿上的安全柵欄降下,走下月台,站到魔法師身旁。
「噢,對和-圖-書呀,」他說,好像他完全忘了這個精心策劃的計畫。「這是瑪麗和你兩個人的人生片段。不管你剛才從瑪麗的人生中看到了什麼,你一定要記得——你在之後的旅程一定會用到這些資訊。不管你從自己的人生中看到了什麼,它們也都是用來提醒你的。很多時候,我們會忘記自己人生故事中最重要和最有意義的篇章。你剛才所看到的,正是這些片段,那些最重要和最具影響力的人生片段。它們不僅刻劃出你人生中的高潮與低潮,更象徵了充滿力量、足以編奏出你人生樂章的主旋律。」
亨利嘆了一口氣,往下看著地上,好像對我的回答很失望。
「陶德,我抓住你了!」她大叫。
亨利冷冷的看著我:「那你知道了多少事?」
「瑪麗,」他高聲喊著:「妳到底做了什麼?」
有兩個小朋友進了我們前面的包廂。
摩天輪再次恢復運作,在瑪麗的包廂到達底部月台時停止。工作人員的表情相當難過,他抬起瑪麗的安全柵欄,讓她走下來。她慢慢走到月台階梯,穿過人群,走向她的父母。當她走過去時,所有人都自動退開。她無助的站在那裡,看著急救人員將她媽媽和陶德孱弱的身子拉開。
但或許我們並不知道整個故事。
「大家都到哪裡去了?」我問。
「瑪麗人生中的片段,還有我人生中的片段。」
我們又再次往下降,而當我往上看時,我看見他正朝下方的父母親揮手和尖叫。「嗨,媽咪!嗨,爹地!」
亨利輕聲說:「有時候我們會忘記,但其實每個人在一生中,都有很重要的一些時刻——發生影響他們長達一生的事件。這正是每次你叫瑪麗『控制狂』時,忘記的故事之一。」我望著亨利,心中相當驚恐。他繼續說:「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某些因素,她才會希望你以特定的方式去做事,或是要你跟著規矩走?」
剎那間,摩天輪起死回生了。我們的包廂往後晃了一下,亨利和我被推向前方的安全柵欄。「我的天呀……」
一位是小男孩,另一位是一個小女孩……是瑪麗。
模糊的背景轉變成檸檬水般的清新色調。
「陶德!」在我下方的某人大叫。我往下看,是這兩個孩子的父親——吉姆,他和琳達恐懼的往上看。我回望工作人員,看到他重重的拍了一個紅色按鈕。摩天輪瞬間停頓,慢了下來。「不!」
摩天輪再度轟隆轉動,我們的包廂往前晃,來到了底部的月台。亨利將安全柵欄抬起,然後站了起來。「有時候我們忘記了別人的故事,有時候甚至忘記自己的故事。現在是你該被點醒,想想一些最重要、卻遭到遺忘的故事了。」
她坐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餐廳的餐桌前,她的第一任未婚夫說:「我喜歡上別人了。」
我用雙手摀住臉。「不要再讓我看了!」我大吼。亨利溫柔的拍著我的肩膀。
我現在長大了,在離開新老闆的辦公室後和一位同事握手。我正在簽我的房屋貸款契約。我將瑪麗抱在懷中,鬆了一口氣,因為她剛才答應我,要成為我一生的伴侶。
「有時候,」他說:「我們以為我們了解一個故事,但或許我們並不知道整個故事。」他轉過身,看著我們後方的包廂。
「嗯,不多……瑪麗從來沒有好好談過這件事,我也沒有仔細問過,但我知道他是因為墜落摩天輪而身亡的,這就是為什麼我在上面時會覺得有點焦慮。」
魔法師舉起手臂,摩天輪慢慢轉動。我看到他的手臂轉得越來越快,摩天輪的運作也隨之加快。他越來越快的畫著圈圈,從他手臂射出的光芒也越來越亮。摩天輪隨著轉動,開始發出一陣陣的噪音。摩天輪轉得更快,我緊緊抓住安全柵欄。又更快了,疾風拍打著我的臉龐,所有景色都變得模糊。轉得更快了,摩天輪開始晃動,我毛骨悚然了起來。
我們通過底部的月台,摩天輪突然急促停止,我們的包廂向前傾,差點把我甩出去。我慌張的看著亨利,但他相當冷靜的坐著,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魔法師站著不動,手臂固定在一個位置上。我回頭看了亨利一眼,他點頭示意要我往前看。
當我們往上升得更高時,兩個小朋友興奮嬉鬧,開始互相搔對方癢。當他們的包廂轉到我們下方時,他們就在我的視線中消失了,我丟了一個擔心的眼神給亨利。
我在高中的田徑比賽中,以冠軍之姿衝過了終點線。
陶德,瑪麗的弟弟,他贏了這場搔癢大戰,將雙手從安全柵欄上方高高舉起,以示勝利。我的心頓時沉重下來,因為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他們都踏上了屬於自己的冒險旅程,」魔法師抬起頭,往上看著說:「去找尋答案。」他轉向我問:「你在找什麼樣的答案?」
有時候我們會忘記,但其實每個人在一生中,
都會發生影響他們長達一生的事件……
接著,我回到了陸地上,站在摩天輪旁邊。
我們的包廂一下向後,一下子向上晃著前進。整座摩天輪都動了起來,而且飛快轉動。「哇塞!太酷了!」亨利大叫。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孩童般的欣喜與雀躍。
瑪麗發表完一份報告,她走出房間,所有的同事都上前和她擊掌道賀。
我想了想,到目前為止,我經歷的一切簡直就像場夢。我搖頭說:「我不相信。」
和-圖-書在另一張餐桌前,和我爭論是否要去拜訪她爸媽。我說:「為什麼我們要過去?反正他們又不喜歡妳。」
我看到陶德的母親將他抱在懷裡,來來回回搖著他。
吉姆往上看著女兒,她仍然靠著安全柵欄,握著陶德上衣的碎布。
「聽起來應該會是她想告訴你的事情。失去親弟弟,可是人生中相當重大的事件。你說過瑪麗是你的未婚妻吧?那麼告訴我,你到底知道多少瑪麗人生中的故事?」
瑪麗舉起手,哭了出來說:「噢,我的天呀,是的,我願意!」那時,我正緊張的在她面前跪了下來。
亨利和我上了摩天輪,魔法師將我們大腿上的安全柵欄降了下來。
「主旋律象徵著你在人生中被教導的一切,這個主旋律象徵著你如何度過自己的人生。我們必須針對這些主旋律討論,因為坦白說,你人生中的主旋律,正是導致瑪麗最後會來到這裡……和進了醫院的一大原因。」
「嗯,我很抱歉,我只是……這一切都太超乎想像了,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
「嗨,媽咪!」陶德大叫。
接著,摩天輪停下來了。我坐在摩天輪的頂端,一切都變得清晰,所有的影像也消失了。我往下看著魔法師和亨利,魔法師再度以畫圈的方式轉動臂膀,這次是以另一個方向進行。摩天輪顫動著活了過來,轉得更快……又更快……又再快了一些。眼前的景象又再次變得模糊,許多片段在一片混亂的背景上顯現:是我人生中的片段。
「亨利,為什麼我得看這些事?」我問,並朝摩天輪示意。
亨利笑著迎向我:「感覺如何?」他用充滿溫暖與安慰的聲音對我說。
「我要媽咪看到我!」陶德吵著說。
「好吧,」魔法師打斷了我的話:「你就帶著你的疑惑吧,但不要違背了自己的約定,要不然你就得馬上從這裡消失。聽懂了嗎?」
「不要!」我大叫著。「我不想看這個!」
「這是什麼話?」魔法師很嚴厲的說:「你來這裡時簽了一份契約,那份契約代表了一切。你答應過要敞開心胸,去體驗各種的歷程和可能性,但是你的回答,顯示出你並不願意接受在這裡所發生的一切,等於你在對我說,你不願意接受不同的可能性,你也在對我說,你根本不在乎你自己簽下的契約。現在這就是你的情況:瑪麗確實受到傷害;你確實和你母親說過話;你正在和一位老魔法師以及一位溫柔的嚮導站在這裡,而你現在正面臨著被要求離開這裡的危機,因為你剛才違反了簽下的契約。」魔法師的眼神變得相當冷酷,卻仍帶著一絲期待瞪著我看。
她上了高中,有一個女孩對著她大吼:「戴牙套的醜八怪!」
「很高興我們把這件麻煩事給解和*圖*書決了。」他轉向亨利,眨了一下眼,再對著我微笑。「因為我賭你八成不會相信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在漆黑混雜的背景下,有些影像逐漸顯現:是瑪麗人生中的片段。
我們越盪越高,整個樂園的面貌都在我們面前展開,月光下的樂園全貌比我想像中還要大得多。我看到一個由行人走道圍成的正方形,周圍繞著小朋友玩的一些遊樂設施和遊戲攤位,再來是美食亭和一大片草地、一艘海盜船、一個大宴會廳和一個超大的金屬電車。在行人走道内,則有一個漆有金色、綠色和黃色的巨大圓形帳篷。除此之外,還有一大群小型帳篷、行人步道、美食亭、碰碰船、雲霄飛車,以及其他的遊樂設施。當我們升到最高點,開始從另外一邊往下降時,亨利說:「景觀很不錯,不是嗎?」
背景換成了棉花糖般的柔和色調。瑪麗和她弟弟在院子前的草坪上愉快的玩耍。
「瑪麗,不要讓我掉下去!」他哭號著回應。他有一隻手垂在包廂底部,狂亂的試圖往上伸手,好抓住瑪麗的另一隻手。然後,他撐不住了,他的上衣被撕裂了。下方的人群尖叫著,很快向四方散開。
魔法師走到操作員的主控台上,站在摩天輪的前方,他舉起右手,手指指向我們的包廂,慢慢隨著摩天輪的輪廓畫圈,他看起來像是以逆時鐘的方向在空中畫圈。魔法師開始加速畫圈,摩天輪也轉得越來越快。我看到他閉上了眼睛,就在那一瞬間,一道光從他的指尖射了出來。
有時候,我們以為自己了解一個故事,
「準備好體驗一點點神奇的魔法了嗎?」魔法師問我們,他的眼睛再度閃閃發亮,就像在洞穴中那樣有生氣。
「不!」她小聲說著。「怎麼會是我的寶貝……不要是我的寶貝……拜託不要……不要是我的寶貝!」
我搖著頭,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在弟弟的喪禮上,站在爸爸和媽媽的身邊,沒有一個人握住她的手。
我緊張的看著他:「我只聽過一個,是一個小男孩從摩天輪摔下去的故事,他是瑪麗的弟弟。」
「為什麼不是?我覺得很好玩。」
亨利激動的說:「胡說八道,這摩天輪很安全的,你聽到什麼亂七八糟的故事嗎?」
我們再次升起,來到了摩天輪的頂端,我看到整座樂園再次活了過來,有好幾百人正在下方玩樂。我聽到遠處雲霄飛車的聲音,看到遊戲攤位的小販正將一隻填充玩偶遞給遊客,園中喧嘩的聲音和景象,讓我分神了一秒。我聽到陶德的尖叫聲。

「抓好囉!」亨利打斷我的話,笑得跟孩子一樣天真。「我們要出發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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