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紗
「不是懸崖上的話,是在哪裡?」
「因為老師總是只說世界上應該是什麼樣子,卻從來不告訴我們,世界真正是什麼樣子。」
他重新坐下,Z迅速並且充滿敵意地看了他一眼。
「非常實際,」法官點頭,「要是你發明不出東西呢?」
「他現在會告訴我們,他找你做什麼。」
「我太誇張了,那不過是一塊小石頭。」
她的兒子敘述著,他長大後想成為什麼。啊,他想成為一個偉大的發明家。但是他只想發明小東西,例如:新式的拉鍊。
像祖父的法官點點頭,好像在說:「哎呀,這些孩子們!」
少年法庭的主審法官走進法庭,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他坐下,審判開始。
所有人都已經知道的細節,又令人厭煩地再次被仔細推演。
Z講述著營地的生活,射擊、行軍、升旗、中士和我。然後他說了一句奇怪的話:「老師的觀點對我來說,往往太不成熟。」
他微笑。
「為什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
「是的,那是你最後一篇日記,但是最後一個句子你沒有寫完。」
突然間他精神一振。
「我忘了。」他輕聲道歉。
法官問Z認不認得這塊石頭?
宣讀起訴書。
「那你知道第五誡是什麼嗎?」
Z冷靜地看著他,然後揮揮手做了一個漫不在乎的手勢。
「我們很早就出發了,」這個Z已經講了一百遍,「然後我們大隊人馬很快地穿過灌木叢,朝標記著被敵人占領的山脊前進。在洞穴附近,我意外地遇到了N。那是在一個懸崖上,我大怒,因為N弄壞了我的小盒子,雖然他否認。」
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和善的祖父。
法庭桌上放著Z的日記本、一支鉛筆和一個指南針。還有一塊石頭。
「我們等著吧!」辯護律師笑著轉向Z:
而當Z敘述著他過去曾經夢想的未來時,時間越來逼得越近,那一天很快就會來臨,主欲降臨的那https://m•hetubook.com•com一天。
飛去黑鬼那裡,我不禁想。
「不是我的。」
「我的意思是,這個不屬於N而且極關鍵性的指南針,可能也不屬於Z,而是屬於某個第三者。請您詢問被告,案發之時是否確實沒有第三者在場。」
「請別再為我辯護了,律師先生,我要為我所做過的錯事接受懲罰!」
「我回到營地,把我和N打架的事寫進日記。」
Z的臉漲得通紅。
「在懸崖上?」
檢察官現在加入戰局。
從他嘴裡還是問不出什麼。
「我不知道。」
Z站起來。
他想不起來了。
「你對你犯下的罪感到後悔嗎?」
法官睜大眼睛看著Z。他是不是覺得,現在我們踩入了一個是廣播在統治的區域?在那裡,對道德的景仰被丟到廢鐵堆裡,而面對殘酷現實的我們則躺在塵土之中?是的,他感覺到了。因為他正在尋找一個有利的機會,能夠離開這個世界。他突然問Z:「你相www•hetubook•com.com信上帝嗎?」
「我忘了。」
「喔,這樣啊,請繼續!」
「他找你做什麼?」
他是獨子。
「不是那個女孩,」檢察官打斷他的話,「天知道她被問得有多徹底,我們還將傳喚預審法官作為證人,聽取他的證詞——除了這個不說,被告對罪行坦承不諱,甚至當場就承認,這在一定程度上也說明,人就是他殺的。辯方意圖讓事情看起來像是女孩殺了人,而Z只是在掩護她,這簡直是胡鬧!」
審訊內容轉到謀殺發生的那天。
「於是我們就打了起來,我和N,他差點把我摔下懸崖,我眼睛一紅,又跳起來,朝他丟了一塊石頭。」
這時辯護律師站了起來:「庭上,指南針也許真的不是他的。」
「我不知道,」辯護律師打斷他的話,「是否可以將一個組織了強盜團的墮落女孩直接就稱它為巨大的未知——」
辯護律師跳了起來:「沒有第三個人在場的這件事,他為什麼能夠記得那麼清楚和*圖*書,但是卻想不起來犯案的時間、方式和地點?!」
「這是可憐的N的。」法官說完後,看了一下卷宗。「啊,錯了!只有鉛筆是N的,為什麼你不說指南針是你的?」
法庭内安靜無聲。
「為什麼?」
「知道。」
「辯護律師似乎在說,」他諷刺道,「不是被告犯下謀殺罪行,而是巨大的未知。對吧,巨大的未知——」
「不是。」
可是,從他口中說出的悔恨聽起來卻不像是真的。
「相信!」Z不假思索地說。
Z站在那裡,低下了頭。
「那你的母親呢?」他的辯護律師對著他大喊,「你一點都不考慮你的母親在遭受什麼樣的痛苦嗎?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有的,」他說,「我非常後悔。」
「這樣他才不會懷疑我,如果事情爆發的話。」
Z被控告的罪名是謀殺,不是過失殺人,而是陰險的預謀殺人。
現在他不能按講稿來敘述他的生活,他害羞地看媽媽一眼,變得不自在了。就像所有的孩和-圖-書子一樣,他小聲地開始說著。他的父母像所有的父母一樣,並不特別嚴格。他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
「那我要成為飛行員,郵務飛行員,最好是飛海外的。」
「停!」法官打斷他。「你的老師在預審法官的檔案中記錄了你告訴他,N已經向你承認他弄壞了盒子。」
「在場沒有第三個人。」他堅定地說。
「那你從哪個時候開始可以把事件再回想起來?」
「您這句話的意思是?」
Z點頭。
「這支鉛筆和指南針是誰的?」
「因為老師來找我。」
每個人都看著他們,但是因為她戴著面紗,他們什麼都看不到。
他報出自己的姓名來歷,一點也不生澀羞怯。
「那個只是我隨口說說。」
然後他面朝被告。
「在你的日記裡不是已經寫了,她拿起一塊石頭朝我扔——如果石頭打中的是我,我現在也許已經死了?」
然後他抬起頭去看母親,幾乎是查問的眼光。
他的母親拿出手帕拭淚,但是按在面紗上。
法官感到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