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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妳不記得安娜是不是獨自離開?」露伊絲合起雙眼思索。她是那種享用巧克力蛋糕卻不會誤食唇上口紅的人。雙唇透著亮紅色的光澤。
「對,還有另一張嗎?」
「你在開玩笑吧?什麼名單?誰肯在清單上簽名啊?有些人是已婚耶。你竟然一臉訝異,伯恩斯坦督察。忠實、專一、結了婚的伯恩斯坦督察。」
「她有什麼是我沒有的?」
「我對這種事嗅覺很靈敏。」她說。她傾身替他注滿杯子,他再次一臉戒備。他連忙說:「我有興趣的是當時也在派對上的女人:安娜.奈莫斯。」
「是可以想辦法,我沒花那個功夫。妳要我先去申請嗎?」
「有用嗎?」
所以回歸案子吧,督察。我們手上有什麼資料?可能的目擊者:
其他的警察就會做這樣的事,即使他自己從沒有過。女人喜歡警察勇猛陽剛的形象。
「也許他會請妳去他的公寓喝咖啡。」
「如果他來過的話,我也沒看到他。」
他想到的不是琳達,而是安娜/愛蕾格拉。他的腦海頻頻浮現她纖細哀傷的面孔。
「同性戀不會來參加我的派對啊。」
「什麼報紙啊,根本是鬼扯,」他說,「他們還不是為了推銷自己的商品。根本沒有跟同性戀有關的證據。」
「我沒去注意。不過我倒是注意到她的外套。她過去兩年以來都穿同一件,是雨衣,紅色的。她真該買件新的。要是兩年時間,連一件新外套都買不起,那她真的在法庭上被她狗娘養的前任老公騙慘了。」
他放聲一笑,然後打住。忠實、專一、已婚。對象是誰?把他踢出家門的妻子嗎?
「謝了。」
「賤人們就愛說三道四,把每個人的事都拿來說嘴,她們也會講我的八卦,可是我才不管呢。」
「有一半時間都行。」朵堤說。
「那樣的女人妳早就認識幾百位了,妳就認識我啊。我平常會看書,手頭寬裕的時候,也會上劇院跟看芭蕾,而且我愛死古典樂了。」
「不,不用了。謝謝。」他舉起手來,「蛋糕真棒。安娜週六在妳的派對上。」
她稍微從他身上移開,但動作很微小。「報紙上的那個傢伙嗎?被殺害的那個?」
她真希望有什麼可以報一箭之仇。她不是安娜.威爾斯。那個輕信別人的可憐白癡真的被整慘了。他們現在想對她怎樣?他們可能因為遍尋不到真凶,而想把那場噁爛的謀殺案栽在她頭上。沒有翅膀就不能飛翔,同理可證,安娜也不可能動手殺人。
「我剛說:『妳認識她嗎?』」
「她可能不喜歡電梯吧。習慣住在獨棟房子的人常常沒辦法習慣電梯。她也可能不喜歡那些正在等電梯的人。我不曉得。」
「誰說他是同性戀了?」
真的只剩一條路了。安娜/愛蕾格拉她本人。他必須對她多下功夫。
「我想你那時候請她載妳回家,是嗎?」
「妳有沒有注意到有人跟在她後面離開,或者她有沒有跟在其他人後面下樓?」
「就是那個。」
「剛剛閃過我的腦海。」她說。
「黃色塑膠傘。」他嘀咕。
「我不大清楚,可能一個圈圈也沒有吧,她是居家型的。這裡不算世上最友善的街區,不會有人努力主動去找朋友。我想她的個性可能不是很有自信。她老公為了更年輕的女人離開她,多少把她整個人都毀了。」
「妳怎麼知道?」
「我每週六晚上都會舉辦派對,週三晚上也是。那就是和-圖-書我養家活口的方式。我滿足人的某種需求。有什麼錯的?」
她在皇后區的電話簿裡查出安娜的號碼,動手撥號。
「我對這種事嗅覺很靈敏,我從對面就可以看到窗簾移動了四分之一吋。」
露伊絲在浴缸堆積如山的香氛泡泡裡歇息。老天,她真是恨死男人了。他們就是知道說什麼會澆熄她的興致。她往浴缸旁邊桌上的盤子探出沾滿泡沫的豐|滿嫩手,咬一大口檸檬蛋糕。那個混蛋警察,離開的時候也不必出口威脅她吧。可能因為他覺得有罪惡感吧。除了她跟他講過的事情之外,她真的什麼也不記得。她把蛋糕吃個精光。他原本可以讓她留下美好的感覺。他在床上的表現可圈可點,也許動作有點機械化,但那也是預料中事。這畢竟是兩人的頭一次,而且他也不認識她。搞不好是他頭一回背著老婆偷腥呢。他可能會回家對老婆懺悔:一吐為快,把自己胸中的塊壘丟進她的心坎裡。
有人會說,他這樣就是對琳達不忠嗎?
「她有沒有載妳回家?」
「任何人都可能動手殺人,妳明明知道。」
「對,進來吧,你想吃塊蛋糕嗎?自家做的喔。」
年輕人把一只信封猛塞給她,然後拔腿跑下她的屋前階梯。露伊絲傻楞楞地瞪著它看,然後才打開來。是張傳票。
「兩年左右。我認識一些,就那些常客嘍。有時候,會有滿有意思的人來參加,那些就不會是常客了。」
「我哪有火大。我只是……朝氣蓬勃。抱歉,派對的事一直受到猛烈的抨擊,有傳票、威脅跟不堪入耳的評語。我猜全世界是由已婚人士所操控的,而他們近來都覺得飽受威脅。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怎麼想像派對的内容。我想,他們想像成泡在浴缸裡的集體性|愛吧。聽著,妳去參加派對,付了入場費,離開的時候就可能有個傢伙開口請妳出門喝杯咖啡。妳跟他合吃一份三明治,詢問關於他的一切事情,他跟妳講了老半天之後,也許會跟妳要電話號碼,最後可能會也可能不會打電話給妳。」
米勒太太:也許,可是要花很多時間慢慢磨。警方必須狠一點。
「我已經接到傳票了。」她說。
「那張傳票就是跟那個有關?」
露伊絲浮現笑意。「她早該幹掉突然拋棄她的狗娘養的老公,然後把他的屍體倒掛在廣場綠地,對其他成年了的青年可以發揮殺雞儆猴的效果。」
「妳離婚了嗎?」
「可是你拿得到吧。」
「可是妳又不能跟我上床。」朵堤說。
「我哪可能知道啊。我們又不會去聊每個離開的人。那可不是郊區的橋牌派對啊。」
「你還有一點不錯的地方,就是你沒說:如果我減重五十磅,就會變成世上最美的女人。」
「因為你可以參加那場啊。」
「不,完全無關。我需要妳的幫忙,可是先檢查證件吧。」
「或者看妳喜不喜歡他這個人嘍?」
老人羅素:把這個人劃掉
「你怎麼知道我是好男人?」
「為什麼?」
「我平常不看《小姐》雜誌的,督察。除了在派對上,我私底下從沒跟安娜碰過面。」
露伊絲.金:幫不了什麼忙
「安娜後來單獨離開了嗎?」
她們竟然真的對她下這個毒手,她們要把她告上法庭,阻止她這週六晚上在自己家裡舉辦派對。她們堅稱她舉行派對就是在做生意,堅https://m.hetubook•com.com稱這個鄰里不是商業區,而是純住宅區。她們堅稱那些車輛會擋住她們的車道,那根本是鬼扯,還說所有的車輛往來都會造成公共危險。她們之前就一直威脅說,要是她再刊登另一場派對的廣告,就要對她出手。
「對我來說,食物從來不嫌麻煩。」她說。
「沒人要你抛棄妻子跟家庭啊,督察。」
「儘管問吧。」
她聳聳肩。「好男人總是名草有主。」
「也許吧,」她直直看著他,「也許妳會去,也許不會,就看妳有多寂寞,或者有多絕望,或是要回到自己的空巢有多困難。」
「好看多了。」
「我擔任警察的時間已經久到什麼都不會讓我驚奇了。」他說。
她噗哧一笑,笑聲顯然意味著「鬼才相信警察」。「你可能正在錄這整段對話。」
「真的嗎?」她含笑倚在他身上,手臂搭住他的肩膀。她的嘴唇非常紅艷、光澤動人。濕潤。
「妳對男人還真有好感。是吧?」
「不行。」他說。
「不用,至少目前還不用。」她彎身傾倒咖啡,鬆垮的洋裝從身上滑開。她完全沒穿内衣。一時片刻,他真怕她的巨峰會滑出來,啪答落在桌上。他覺得她才倒杯咖啡,就好像彎腰彎了老半天。「我想,是跟我的派對有關吧。」
「妳不請我進去坐坐嗎?妳鄰居都在看了。」
他為什麼非得把氣氛全毀了呢?她恨死他了,恨他與所有的男人,那些討厭鬼。他們只有打炮才派得上用場,要是他們真有什麼用處的話。
「我不知道。也許是對姊妹情誼表示忠誠吧。」
「有其他人注意到她嗎?」
她又得再找其他鄰里的人借她房子用,可是那樣就會有人瓜分營收。隔壁的瑞依應該是組織這整個反對活動的始作俑者。瑞依可能很怕要是有人踏上她的車道兩次,那裡就會被當成公共地産。她們以前還會一起打打麻將,就她、瑞依跟其他幾位賤人。鄰居跟朋友的情份原來也不過爾爾。
「那是舊照片,至少是八年前的。男人在八年之間可以改變很多。首先,他現在就瘦了很多。就像你說的,妳不負責管理那些來參加妳派對的人。」
「露伊絲,金!」
她想要就這身裝扮,紅色碎花姆姆裝,往外衝到街上,對她們所有人放聲尖叫,對她的鄰居、同住這條街的前任朋友,就是依然還是已婚之身的那些人:「等著吧,妳們也躲不掉的。妳們到時也會孤伶伶、口袋空空,還有孩子要扶養,到時就會來求我讓妳們參加我的派對!」
露伊絲懂得用那張漂亮嘴巴做出教人歎為觀止的事。她讓他耗盡精力,最後她往後仰躺,衝著他微笑並說:「我就知道你會很棒。」
「妳的潛意識震出什麼東西來了嗎?」
「有可能。我辦那麼多的派對,什麼人何時到什麼地點參加派對,我實在記不清。」
「他就能嗎?他那把年紀?」
「別誘惑我。你該不會以為是安娜.威爾斯幹的吧?」
「搜我身啊。」
「有可能。我的車有問題。我通常都會多問幾個人,免得臨時有人反悔。」
「對打個炮來說,男人是還過得去啦,有時候。」
「妳自己也不錯啊。」他說。
他沒有挪開身子。「來參加派m.hetubook.com.com對的人,很多妳都認識嗎?妳這樣做已經多久了?」
「我喜歡壯男。」她說。
「有何不可?」他跟著她走進廚房。她的裙擺像巨大的紅色帆布鼓脹起來。她替他切了一塊超大的蛋糕。「來點咖啡?」
她現在到底要怎麼辦?有四十幾人來電詢問派對的事,搞不好有三十個人會出席。實在沒辦法事先通知他們別來,她沒把電話記下。她應該在報紙上登個廣告:「鄰里鼠輩橫行,派對只好取消。」
她再次一笑,揮了揮手,卻把湯匙撥到地板去了。他們同時彎身撿拾。她的洋裝再次敞開。他覺得自己好像跌入了翻騰起伏的雪白胸脯裡。他先拿到湯匙,直起身子遞給她。他覺得她好像在嘲笑他,還是他在嘲笑自己?柏尼.伯恩斯坦,乖乖牌猶太小子。
「不是很熟。她以前住這個街區,可是不在我的圈圈裡。她不打麻將。」
「哼,才不要,即使為了你這樣的人也不要,愛我,就愛我的肥油。」
「如果在的話,我也沒見到他。我真的不知道他當時在不在。我很想說他不在,可是我真的不清楚。他可能找了會記得他的朋友一起來過。我的派對是不碰毒品的,目的是要讓單身人士用愉快的方式相會。我其實沒辦法監督有誰來了、有誰沒來。」
「妳有沒有恰好注意到雨傘?是什麼顏色?」
他站起身。「還有一件事。我想拿那場派對的賓客名單。」
「史東的事嗎?沒有,我不認識那個男的。可是如果你還想問我問題,隨時都可以過來,管它什麽管轄權。」
當門鈴再次響起,她隨身端著那片蛋糕晃到前門那裡。站在門口的男人魁梧壯碩,身形高大、肩膀寬闊,深色髮絲逐漸稀薄,深色眸子,笑容養眼。她覺得他看來很美味。
可是他一直以來都心知肚明。他為什麼老是逃避?
「我可以幫什麼忙呢?你要替巡警慈善協會募款嗎?他們不會派督察來做這種事吧?」
「我又沒說過。」
問題是,她的諸多才華全都適用在扮演富豪人|妻的角色上。她一等一的才華就是舉辦派對。她試著把它當成為自己與兩個孩子的謀生之道。現在那些該死的賤人竟然對她做出這種事!該死的警察還幫她們,對那些把車停在街上、來參加派對的人們大開罰單。這是屬於那種私有的街道,如果沒有事先跟警察打過照面,那麼除了車道之外的地方都不能停車。
「那就能夠向妳證明,我們的對話沒被側錄嗎?」他用手臂環抱她的雙肩,他摟不住她的熊腰。他看著自己,彷彿有張鏡子面對自己。他在幹嘛?他發生什麼事了?他從沒做過這種事。他好奇地望著自己,彷彿正在觀看陌生人,一位他無法理解也不喜歡的陌生人。
「也許有人在樓下等她,所以她趕時間啊。」
「是啊。不過是我自己想要的。有個晚上我對法蘭克說:『法蘭克,我想離婚。』他說:『啥?』這是我們兩人一年以來最長的對話。事實上也是最久的任何一種交流。再來點咖啡?」
「我不會期待你抱我上樓,」她說,「我自己能走。」她的嘴離他的嘴很近,他把它拉得更近。
露伊絲聳聳肩。
「你說得沒錯,他們是在看。她們想確定我不打算舉辦派對,單身派對。她們認為https://m.hetubook.com.com那種活動有失格調,會貶低這個鄰里的地位,減低地產價值。」
「我在報上讀到了,我不認得他在報紙上的那張照片。」
「喬治.史東有沒有在那場派對上?」
「有誰會洩漏出去?我不是以正式的身分來這裡。我只是替自己蒐集點資訊。妳可以否認跟我講過任何事情,甚至可以否認見過我。你可以信任我。」
「沒有錯喔。我只是對上星期六晚上那場有興趣。」
「她當時就是一個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惹了什麼麻煩嗎?」
「我希望沒有。對了,妳別跟她提這些事情,對大家來說都比較好。」
「報紙啊。」
她聳聳肩。「也許吧。這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因素之一。也可能只是為了性。女人對性的需求跟男人不相上下,你知道吧。你不會了解的。你都結婚了,可能有定期炒飯的機會。」
她想了半晌。「週六是在曼哈頓……沒有。滿晚的時候,來了某個更有意思的人,我就搭他的便車了,那是我主辦派對的額外福利。」
「該死的賤人。」她說。「該死、卑鄙、墮落的賤人。」
「我不認識他。」她再次往他湊近。她閃亮的嘴唇近在咫尺。她有張漂亮的嘴,漂亮的臉蛋,還有平滑明亮的肌膚、聰慧的深色雙眸與濃密亮澤的髮絲。他感覺她的胸脯正在他的胸膛上磨蹭。「當然,可能有什麼就卡在我的潛意識裡。你可以試著把它搖鬆。」
「是嗎?」他望著照片,「妳覺得我本人比照片更好看嗎?」
「我想要是消息傳出去,說他當時的確在那裡,就會傷到妳派對的信譽。尤其他又跟事後殺了他的某人一起離開。妳是這樣想的嗎?」
「經過這麼一想,我的確記得。她是獨自離開的。她拿了雨傘。我那時候站在走廊上跟幾個傢伙談話,我看到她去拿了自己的傘。我注意到有些人在等電梯,她沒跟他們一起等。她走樓梯下去。」
「她是個溫柔的人。」
「感激不盡,我結婚了。」
他報以笑容。
她走進廚房。
減個七十五磅才差不多吧。「妳打算減肥嗎?」
小提:死了
「我為什麼會跟她提?」
他們全去死吧!她需要的就是一大片自家烘焙的巧克力蛋糕。如果有人要愛她,也要愛屋及烏,連她身上的肥油也一起愛。
露伊絲在離婚的時候拿到這棟房子,除此之外別無他物。沒有一毛錢可以用來維持屋況或扶養兩個孩子。要是她賣掉房子,每週四回來打打麻將,拿單身世界的哀傷或滑稽的故事來款待鄰居,她們肯定全會喜上眉稍。單身世界根本不是個世界,而是個市場。
她放聲一笑。「好,督察,我們算朋友了。那你可以幫我處理傳票的事嗎?」
她在前廳門上鍍金邊框的鏡子裡瞥見自己的身影。「胖露伊絲。」如果女人可以用磅數來販售,她就會成為百萬富婆。「胖露伊絲。」大家都這樣叫她。她有張姣好的臉蛋,要是她沒那麼胖就好了。要是她沒那麼胖,就不會失去先生;即使跟法蘭克相比之下,她自己都成了崔姬,也無事於補。男人身材肥胖,禿頭、愚蠢,甚至是病懨懨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全都沒關係。她近來的密友朵堤打算嫁給長她十歲的男人,他也裝有心律調整器,除此之外還頂上無毛、體重超標。「他平常會看書耶,」朵堤說,「他竟然真的會看書、上劇院、看芭蕾,也喜歡優質的音樂。這樣的男人我八年來只認識一個。」
「我是。」
「如果不麻煩的話。」
他離開以前說:「當然,要是結果發現妳扯了謊,發現妳明明知道史東在妳的派對上,妳也曉得他跟誰一起離開,那麼妳會發現自己惹上的麻煩,遠遠超過那張傳票,這點妳明白吧。」
「認識叫史東的男人嗎?喬治.史東?他在週六晚上那場派對上嗎?」
「你應該對這星期六晚上的那場有興趣才對。」
「那她屬於誰的圈圈?」
「你怎麼搞的啊!伯恩斯坦,」他對著車裡的方向盤說道,「你怎麼回事啊?」過去三天以來他享受過的性|愛比過去三年來還多。他原本應該覺得無比舒暢。應該覺得放鬆,可是卻沒有。為什麼他感覺那麼糟?兩個甘心自願的成人。他到最後為什麼要對露伊絲那麼惡劣?
「你怎麼知道?」
「對了,我先跟妳說明,妳現在沒必要跟我談話。我是紐約市警察,我在這邊沒有管轄權。」
「史東那裡就有一堆大麻,還有別的。」
他遞出自己的身分證明。「伯恩斯坦督察。」
「她為什麼要那樣?」
「試試看會很有趣。」
「妳從沒出過問題嗎?」
「什麼?」
「是嗎?」
「檢查過了,你照片還拍得真爛。」
露伊絲霎時浮現笑意。她把自己從浴缸裡撐起來——反正水溫也太冷了——披上毛圈織布浴袍。「我要打電話給她,要她小心點,叫她保持警覺。」
他感覺自己臉一紅。她就坐他對面,頂著龐大柔軟的胸脯,輕薄的紅花布料清楚勾勒出胸尖的激突輪廓。她的姿勢散發著邀請的意味。
聽到這種話真不錯。
「當然有,偶爾會有人喝醉酒、幹蠢事。或者會有某個混蛋夾帶大麻進來,一般都是躲在浴室抽。這種事不常有就是了,這些人都中年了。」
那樣還高過她自己前夫法蘭克的平均比率,她現在真的沒資格抱怨,當初她自己是想離婚的,沒人相信她,因為法蘭克那麼有錢。他全心全意放在攢積財富與廣闢財源上。她當時萬萬沒想到,離婚過後,那麼有錢的男人會離開這個州,然後不寄錢給孩子花用。他帶著新任的妻子遷到西部某個地方去了,財富指數可能繼續上升中。她可以試著追蹤他的下落,然後怎樣?想辦法要他寄錢過來嗎?法律規定,要是他住別的州,就沒必要付贍養費,除非那個州跟紐約建立起互惠關係。她應該放手一搏。她可以把一輩子花在爭討上,搞不好能打贏官司,把他以不履行撫養義務為由關進牢裡。到時她的孩子們早成了退休老人,況且她也不想用那種方式度過自己的下半輩子。能夠擺脫他,她真的高興得要命。她還年輕,依然姣好,有頭討喜濃密的黑髮,也妥善呵護自己的面龐。從來沒人逮到她沒上妝的模樣,無論時間多早。
「我不知道。欸,我籌辦派對,大家付完入場費之後就進去。在派對之後要做什麼,是他們個人的私事,我可不會監看他們的動態。他們都是成人了。」
「嘿……我還以為我們都算朋友了。妳在火大什麼?」
「通常不會,我只是想請教妳幾個問題。」
「就某方面來說是。妳週六晚上在曼哈頓辦了一場派對。」
「嗨。」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