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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看起來好美，可以摸摸看嗎？」

「儘管摸。只要妳說我漂亮，怎樣都好。我只覺得自己好胖。」

「那他在哪裡？」

「胡說。妳們現在的女孩子唷，妳們都瘋了。妳們希望增加五公斤，生完一星期就要穿得下窄窄的牛仔褲。心情放輕鬆，好好享受。妳要做寶寶的安樂窩，伊芙，這才是正經事。」瑪利亞的話總是切中實際。「像我，我懷兩胎肚子都超大。我天天吃義大利麵，厄尼斯餵我的，他想要肥肥大大的健康寶寶。他也如願了，老大四千一百克，老二將近四千六百克呢。想到這個，我眼眶還是會濕掉。」

「坐在一棟和圖書褐石大樓的台階上，在清點他的糖果。我們家布雷里就是了不起，做事有條有理。從他還是小娃娃就是這樣了。永遠不必吼他去做功課什麼的。愛莉兒就是另一回事了……」她笑著回憶往事。「現在帶出門簡單多了，相信我！」

伊芙的第一個萬聖節正熱鬧。她絕對料不到，這個節日在紐約如此盛大。有嘉年華的氣氛。整條列星頓大道的店家都懸掛著南瓜燈和假蜘蛛網，並且分發小包裝的糖果。餐館讓員工盛裝打扮，推出食屍鬼似的特殊菜單。街上熙熙攘攘，但天氣明明就天寒地凍，而且明天要上學呢。孩httｐs://m.ｈeｔｕbｏok.ｃom•coｍ子們成群結隊東逛西晃，拎著塑膠桶認真地搜括戰利品。隔壁大樓在前廳開派對，住在這條街上及附近街道的孩子們都去湊熱鬧。住戶精心打扮，在木製牆板上懸掛裝飾品。他們負責輪流駐守糖果桶。有人做了隱然冒煙的紅色潘趣酒，用杓子將酒舀到橙色塑膠杯中。

「所以，妳打算帶小傢伙出去過她的第一個萬聖節吧？」

伊芙皺起臉，聽來果然是龐然大物。瑪利亞笑了。「聽我說，反正生產一天就換來一輩子。值得的，相信我。」

「我知道。」

瑪利亞對著「大肚子」發出讚賞聲。「肚子和圖書都出來了。」

伊芙點點頭，得意地摩笔腹部。「快滿二十週了。」

「氣氛很瘋喔。」瑪利亞雙手舉到頭上亂搖。「趁她還在肚子裡，帶出門比較省事，等她會走路的時候就麻煩了，相信我。有一年，我們布雷里走丟了。老天。西區那裡整路都人山人海，又很靠近路上的車流，家家戶戶都裝飾過，從全城各地來的人在那裡要糖果，老早就來了，要玩到很晚才會散場。場面很盛大，不騙妳。我們人潮裡搞丟他。搞丟他耶！妳能相信嗎？那時他大概四歲。」

「妳不會知道有多嚇人。前後大概就五分鐘吧。我記得我讓愛莉兒坐在娃娃車上。我沿https://www.hetubook.com.com著一邊馬路跑著找他，厄尼斯負責另一邊。我以為我要急死了，每個人看起來都一樣。我記得他穿著小惡魔的服裝，紅斗篷，有長角。那天晚上一定有一百個小惡魔，統統穿著K Mart賣的相同款式服裝。簡直跟地獄沒兩樣。」

「好可怕！」

這星期前兩天，電梯裡貼了張單子，供住戶登記支援「不給糖就搗蛋」活動，附帶時間表。伊芙填上「七A，晚上五點到九點」，在CVS超市買了派對用大包裝糖果，倒入家裡最大的碗。到了六點，沒人按門鈴，她很想去外頭瞧瞧，便將碗放在家門跟皮斯卡特拉家門口之間的桌子上，按了電梯和_圖_書。瑪利亞從電梯裡出來。伊芙赫然想到兩星期沒看到她。左鄰右舍卻這麼久沒碰到似乎不可能，卻真的發生了。

瑪利亞虔敬地將雙手放在伊芙的肚皮上，擱在那裡一會兒，彷彿可以招徠好運似的，或許是義大利風俗吧，伊芙不介意。至於地鐵上的陌生人，那是另一回事。有一次，她不得不換車廂，以逃離幾個比婦產科還愛追問的三姑六婆，但瑪利亞態度很和藹。

「我也是第一次過節呢，我們英格蘭沒這個陣仗。這年頭，我們也稍微模仿人家過節，但跟這裡比起來，付出的心力根本少得可憐。現在店裡堆滿萬聖節的應景商品都幾個星期了。我想去瞧瞧究竟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