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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的火焰

作者:唐妮.休普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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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五

第二部

「妳男朋友在哪裡?」她問。
我在期許什麼?我不希望在這個夜晚,這個晚宴,沒聽到他的聲音,那裡是左右相當對稱,世界下方的邏輯,當我注視他巨大的眼睛,是澄澈得可以照出即將發生的事。
她堅持付帳,當她簽信用卡付帳時,一個不自然的微笑停在她唇上。
這是自我們認識以來首次沒說再見,我們沒說再見,當她站在外邊,她曬褐的手臂交握在胸前,臀正向右邊突起,我幾乎有種無法自制的迷亂想觸摸她,我想把手放在她肩上,感覺她喉嚨的凹陷處。
「我不想看到他。」我重複地說。
我聳聳肩說:「我不記得了!」當時預告片正在製作辦公室推出,我們在這個季節第一個冷冽的夜晚,跳下兩個階梯,他尾隨在我背後,以一種非個人式的方式擁抱我。
「露西,妳看來很美。」媽告訴我,保持手臂的距離說:「轉過身去,讓我把它整理的更好。」我轉過身去,明顯的意識到只有媽媽給我如此感覺,演戲時在數百人面前也無法避免如此,但只有媽媽仔細打理我時,我會結巴地說:「快點!媽!夠好了!」
「哪裡?」
「是的。」
技術員放著島國兄弟的錄音帶做背景音樂,很快地房裡就充滿他們的音樂。
當拍完後,在第十九次之後,一部車載我們回城內,我很疲倦,同時也喝了一些人一輩子喝的可口可樂的份量,我的牙齒打顫,胃貼著腰。
卡洛琳的生日在下星期,在布洛德霍斯特的遊艇慶祝。現在我到外面小客室,帶著手提袋中的請帖,又再看一次,希望沒收到它。
「還好,謝謝你。」我說,試著讓唇分開,字句在我們之間的空間飛翔,它們似乎是腹語工作者,我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爸,假如我沒有常祈福?或假如我們的好行為和壞行為可以區分呢?」我問。
「宴會以前發生的事又如何……」我說,但她截斷了我的句子,好像從我坐下後的此刻才開始參與。
這是我們之間的第一句話,一個字就可以囊括全部。
在門的另一邊有個狹窄的裝貨口,在旋轉跳舞的人群中,我第一個看到賓,在我有機會考慮是否轉身離去,領班已打開了門,我的心在紫點的洋裝下彈跳,同時感到臉頰灼熱,我知道我曾經失約,但不確定是誰了。
神話相信剛開始時,當神創造了天堂和地球,閃亮的光線由宇宙低處陷落,天空下雨、燒著大火七天七夜,閃亮的黃光被埋葬在地下,海底深處,地裡的洞穴,好的因素被不完整的東西混合,使在黑暗中,那裡仍有光。
所以我點頭說:「當然了!我可以做。」現在我生活中的座右銘是說:「先說好!然後再擔心結果。」
「當我想對妳解釋,妳那天也沒有給我時間。」她說。
假如我見過,我一定記得。
她給我一杯雞尾酒,這是一種我從沒聽過的酒,在今晚之後,我也不想再次聽到。她的小妹妹匆匆走過,透過一頭金黃色的捲髮看我。
我想像他坐在辦公室的角落,在曼哈頓市中心高聳的建築物,在一張堆滿報紙的大型桌前,在一堆黃色文件和許多空的蘇打水罐中,正用一支細長的金筆寫信給我,同時凝視窗外電子氣象預告的看板。
「很抱歉!」我注視她放在旁邊的皮革封面的袖珍書,看任何地方,除了她那防禦的眼睛。
當化粧指導用海綿在我下巴抹粉,我閉上雙眼,仍穿著藍色垂懸的裙子,我舉起手臂過頭,使他們可以在我臂下舖粉,我是屋子中的注意焦點,房間裡的中心。
每天我要受訓,面對這個陌生的攝影機新世界,面對金髮的女演員們,同時到布魯德威五十七街高聳建築物裡面的空調辦公室。
我回憶第一個感覺,討厭他的介入,也感到他適當的照顧,我記得注視他溼潤的棕色眼睛,並想要仔細用我的手握住他的臉,像最美麗且易碎的物體,那是一種無聊的想法,像想在街上刺穿某人或在一列進行中的地下鐵前方傷害一個人。
我也是這裡最不重要的角色。
「那不是回答。」她說。
「你什麼意思?」
亨利曾告訴我,假設自己是個傻子離開商業表演,我可能做好了工作。
當我走到電話旁,拿起話筒,相同的談話一次次重演。
我想她會這麼說,一分鐘正是她預期中的。
「祝妳新工作有好運!」她對我說,在電話的另一端她的注意力遠了,可能她正在塗指甲油或讀《時尚》雜誌或一邊亂塗鴉一把射穿心臟的箭。
我注視她。
「妳有所有和圖書的答案嗎?」我問她,首次注視她赤|裸微腫的唇,以及臉頰上皸裂的皮膚。
「那是我猜的。」她用一個輕快的聲音說,她謎樣的看著我,好像她並不了解有什麼問題。
「抱歉!再見。」
我設法做一件最高貴的事,就是假設他不在這裡,我開始很困難地在人群中周旋,我對小型談話、介紹和喝酒、吃薄餅及所有的對話感到煩心,這裡沒有一個人我認識,瘦長的歐式情侶在情人座上閒聊,精緻的老男人穿雙排釦西裝、戴懷錶、抽菸斗,我完全不認識一屋子卡洛琳.王的朋友。
「為何不?露西,假如妳發現他是如此嫌惡。」她甚至這麼說。
我們正在表演,在這充滿煙味的俱樂部外面,正是曼哈頓的白天,可能只是下午三點,男孩正吊在太平梯上,朝路過行人頭上吐口水,他們的父親可能正站在建築物的陰暗處,以溫和、污辱的口吻說:「黑色的美麗,速度,在這裡加速。」以拍賣者搥木槌的聲音叫喊,一次,二次。
她安靜不說話。
「卡洛琳,我沒和他上床。」我說。
我現在感到自己像個購買月票通勤者,我搭通勤火車去曼哈頓幾乎已成了每日的基本工作,試聽不可計數的商業電視、工業電視和很多肥皂劇,自從我見了亨利.惠勒先生,我幾乎沒有一天空閒,媽媽從不讓我駕車進城,她認為那是危險,但她其實所知太少。
「我想幫妳拿杯酒,但我看到妳已經有了。」他說。
我很少聽過有關船的事,所以我不知將有什麼可預期的,例如這艘遊艇看來像漂浮的大宅,我登上燈光通明的甲板,布魯斯.史賓史汀正在哭喊唱著「新澤西女孩」,我不知是否是一個巧合或是一個內部玩笑。
我們之間又怎樣,我想問她,幾天之前的一個下午又怎樣?兩個最好朋友之間固定的變形?
「我曉得妳知道我……」
我注視卡洛琳,她正站在開著的門,當她對一群陌生人微笑時,風揚起她的衣服。
「開媽媽的車。」爸爸清清喉嚨的說:「今晩的天氣令人無法忍受。」
麗絲.布洛德霍斯特在人群中忙進忙出,用她塗著指甲油的手向每個她看到的人打招呼,她似乎十分忙碌,雖然她沒什麼事要做,我數了一下至少有十個女傭、三個領班和一個在內邊的傭人執事。
「拜託!」我重複說:「那是一個錯誤。」
我不確定他指的是什麼,所以我告訴他,我要回去吃晚餐,他笑著又說:「不是啦!我不是說今晚,我是說妳下一次拍什麼?」
「讓我拿杯酒給妳喝。」她說,同時走開了。
她說:「我不認為我們還可做朋友。」
外面是危險,但這裡不會,在這裡我仍有很多東西要學,只要我繼續表演的話,我感到全然的安全,這個角色,這個年輕的男孩,在地板上金髮閃耀的移動已讓我習慣,我很驚訝的發現,自己畢竟還是可以跳舞,我想這女孩該有個名字如:凱蒂等,她完美啜一罐冰涼的可樂沒有停止,她很習慣如此,她每晚都來這裡,她大膽回看她的男伴,在西班牙式的哈林俱樂部一切都很好。
當我化好粧,我仍坐在一張靠背的椅上,在一個充滿菸灰的金屬菸灰缸中捻熄菸屁股,然後就看到口紅沾在菸屁股上面,喝咖啡直到牙齒嘎吱嘎吱的響,那裡除了《紐約時報》外,沒有其他的東西可讀,而他們不讓我摸報紙,因為我必須讓新塗的指甲油保持乾淨。
我在角落將卡片撕成兩半,同時將它丟入垃圾筒,當我繼續走向車站,一句話,像個要命的東西,一次次飛過我頭頂,那將不是我,那將不是我。
她偶爾會給我一通電話,她是輕快而遙遠的,她將在幾星期後回史密斯大學,而我不會。
當她注意到我走向她,她把太陽眼鏡架回鼻頭,我推開她旁邊的金屬椅子坐下。
「哦?很好,太好了!」他說:「是好萊塢那種的?或其他的?」
「我有很多很多的男朋友。」她說。
「我傷害妳,所以妳也傷害我?以牙還牙是嗎?露西?」她平靜地問。
「我不知道任何事,我不在乎。」她淡淡地說。
「謝謝,卡洛琳已把我照顧得很好了。」我以微弱的企圖心諷刺,我舉起酒杯對著他喝一口。
下午,我開車去新澤西城裡,把車停在爸的雪鐵龍旁邊,他的大外國車停在我的小美國車旁顯得很相稱,和_圖_書這畫面讓我很安心,好像沉睡的雪鐵龍頭車燈是爸爸的眼睛正目視著我,當我經過時輕輕用手敲車蓋,以獲得好運,我有種感覺我需要好運。
我沿著路走向海港,沿路有窄窄的遮陽篷並懸掛著燈,指標標示去布洛德霍斯特遊艇的路,所以並不難找,卡洛琳常指的船出現了,成了世紀的輕描淡寫。
她喝了一大口半冷凍的飲料。
「我不認為我們還是朋友。」她曾經說。朋友?我們是朋友嗎?在任何事件中,事情似乎不再相同,在我們之間的海灣比渲染開的字還要大。
上面也寫著我們必須降級自己,為了向前進,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忍受恥辱才能知道事實。
「第三,這個可憐的靈魂看到了猶太老女人,她進入一部馬車,高的足夠讓全世界可見,這個女人由手提包中拿出兩枚圖釘,並釘住她腿旁的裙子,以使裙子不在空中飛揚,謹慎正是摩西十誡之一。」
我塗上了柔和的粉紅色唇膏,然後在前額上綁了一條寬寬的絲帶,我穿了綴有紫點的洋裝,黑色長網襪和非常高的鞋,外面正在下雨,是個晚宴,但空虛總是贏過天氣。
「不!我付。」她用一種輕描淡寫的口吻說,好像想讓我知道錢是輕而易舉的事,而且是最微不足道的事。
「他會活生生吃了妳。」她很快的說,那是很不協調的,「他將把妳當做早餐吃。」
「妳想做什麼?」她說話的聲音如此易碎,我好像一、兩下子就能揑住它。「我們需要談談!」
「每個人都會死是不公平的,爹地。」我對爸爸說。我們都躺在高高的草地下,我們的背都沉沉的躺在地上。
他向我彎腰行禮,然後旋轉我,做我從沒聽過的舞步,我幾乎沒有喘息,只是在笑和憂心,這是我應該有的:一個男人的雙臂,一個年輕的男子,以強壯的手撫摸我細小的臂,他讓我記起克里夫,只不過覆滿絨毛的臉長了真實的鬍子,他的牙齒在俱樂部的黑夜顯得潔亮。
「我不會多替這條頭巾付錢。」我在攝影機前說了六次,每一次用不同的表情及不同的語調說每個字。
「全能的神,它一定有它的原因。」我爸爸說。
「為什麼?」她仍注視著我說。
我很清楚這個故事,亨利給我許多額外的工作,所以我開始以我的方式學習,現在我知道一天付我一百五十美元坐在一個角落,就像一件家具一般,但我今天做的並不完全相同,由於這個角色,我得到更多的酬勞。
但沒有一個人像賓一樣如此常打電話,我知道媽媽不相信我,我想告訴她事實,但有事阻止我如此做,我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像個領航者不自然且隱蔽的。
一、兩小時過去了,我已經聽完了悲劇、月光等奏鳴曲,最後來到了沙格海灣,在這個海濱休閒地前,有許多待揚帆、豐富的遊艇,像在浴池中游泳的鴨子。
她的嘴扭曲成一個小小的微笑,她喜歡如此。
「是的!卡洛琳一定把我們丟在一起。」他說,並露出一個小小的微笑。
「拜託!」她暫停了一下說:「他不會在那裡。」聲音透過幾哩遠的電話線忽高又忽低,「等下,我有我媽媽給妳的指示。」
我了解我們每一個人都會對另一個人宣告此舉,而絕不會被忘記,我也了解我是唯一可能道歉的人,但此時我不能停止,我想重寫歷史。
我表示贊同,卻不知道水宮在哪裡或是什麼叫水宮,但我儘可能馬上掛斷電話,在她有機會改變心意之前。
當我問她,她現在怎麼樣,她告訴我她很好,總是很好,她聲音以冷漠娛樂性的語調起起伏伏的說。
「不,那不是……」
「妳為何如此對我?」我問她,仍拉著她的袖子。
最後那裡再也沒事可做,她正眨也不眨眼地以一種傲慢的眼神注視我,她指甲咚咚的敲在桌上,像閃亮的紅色響板。
「當這個靈魂回到人間,第一件他目睹的事是一個老猶太被人搶劫,小賊想打開他的衣櫃抽屜,這個老人尖叫,『不!不在那裡!』當然這些賊確信在那裡,在抽屜裡有值錢的東西,所以他們打開了它,在裡面,他們什麼也沒有發現,只有泥土,但這泥土是特別由以色列取來的,這個老人打算當他死時,把泥土放在他頭上,這些賊於是把泥土丟給了他,同時殺了他。」
她會跑去告訴他這些事,但我並不在乎,我曾經背叛她,現在我要她回到我身邊,就是這麼一回事。
我向她保證,我不會再見到他,我告訴她,我發現他相當令人嫌惡,www•hetubook.com.com同時當她試圖滿足喜悅時注視著她,我告訴她當他吻我時,大手壓著我的背後,我覺得很蔑視他。
「我知道,我知道。」他悲嘆的說,最近他並不多話,藥丸使他神經溫和,有玩樂的感覺。「為何那必須要發生?」
我了解我現在正在說謊,但那沒有關係,雖然我不了解它,但我想更長久注視他的眼睛,我想迷失在他寬闊的肩上,我想用手臂儘可能地抱著他。
「妳看起來很面熟!」一個低沉的聲音說,我轉過頭並發現自己凝視著一個看來如此英俊,以至於在真實生活中顯得很不協調的臉孔,這是一個男人的臉孔,毫無疑問是個男演員的臉孔。
她尖叫:「我們穿同樣的洋裝。」
法國劇作家沙特(Satre)曾經說過:你能好好的生活或說一個故事。從那時開始,我正選擇說故事,因為我不知道生活在我生命中的意義。
卡洛琳走到我身旁,她看起來像公主,仍穿著絲質衣服、珠鍊和舞鞋,她給我一個充滿麝香的擁抱,我靠在她頸上同時聞到琴酒的味道。
我的父母教我一些實用的東西,我雖能講流利的希伯萊文、溜冰溜的很好,也能了解許多猶太法典理論,但在我生命中沒學過跳舞,所以我不是一個很好的舞者,大衛.卡特了解,我們以友善的眼睛很快看了對方一下,他將幫我,他不會讓我走。
「嗨!我是露西.葛林。」我說,同時知道這捲錄影帶將在一個會議廳於共同客戶前重播,同時我的臉孔會被五、六十個人中間的一個人看到。
他一手支著牆,站在卡洛琳前,兩人密集的談話,她的美麗是蒼白而亮麗如今晚的月色,當她目視賓時,臉看起來閃亮,然後她垂下頭,而我相信一滴眼淚由她頰骨滴下,她又再次往上看他,她的眼睛第一次以我曾認識她的方式閃亮著。
「我不想討論那件事。」她說:「有些事,多說無益。」
賓每天打電話給我,一天五次,甚至十次,所以每當電話鈴聲響起,我都假設是他打來的。
這景在晚上,俱樂部的窗子垂著厚厚的窗帘使室內看來黑暗,我扮演一個在一間充滿菸味房裡跳舞的女孩,我沒說話,整天都沒說話。
為何妳沒告訴我,我沒擁有所有確實的訊息?為何妳不告訴我,那支我配有的手槍裝有銀彈?妳曾說小孩不應該玩槍砲時,一個微小且神秘的微笑掠過妳臉上。
「保持聯絡!」他說,並交給我一張卡片。
我同意,但想起那天晚上就陷入一個相反的議題。
「拜託!」
「不!我不認為我以前見過你。」我說。
上面並寫著,慶祝卡洛琳十九歲生日,在布洛德霍斯特遊艇,紐約沙格海灣。
「露西,她告訴我,妳不會在這裡。」他說:「她告訴我,妳沒被邀請。」
我覺得她皮膚看來就像被我打了一巴掌,她對我微笑,好像要領我向前。
「我沒要對你說什麼。」
當我朝向回新澤西的路上走去,我看到他好像以黑臉、白臉兩者截然不同的臉孔望著我,其中一個,他穿著正式的平領式毛衣和一件蘇格呢上衣由下面伸出,同時以他一慣的微笑笑著;另一個,他的頭髮直溜溜垂下,他戴了一個金屬邊眼鏡,我則確信他無須如此有靈似的看著攝影機,這就是他,我所認為的,如此看來太聰明,以至於不像個演員。
今天的信件沒有十四行詩,但有一封我的邀請函,我打開信封,看到地址是康乃狄克農莊,卡洛琳。
我曾讀古猶太神秘主義,我確信有個與妳相關的主題,是波特小姐的教育和每兩年的教堂循禮,妳該了解或漠不關心。
爸爸沉默著,他正在為這個問題揑造個答案,正因聖經上沒寫。
「很好,傑喜,妳有最喜歡的一個嗎?」
「下午三點。」她說。
「卡洛琳,我很抱歉!我可能不去了。」我告訴她,同時將冰冷的話筒放在肩上。「為何不來?」她問。
「妳告訴我,他不會在這裡。」我斥責她。
我們聚在一起,只有當她想如此時,我們吃晚餐,看伍迪.艾倫的新片,喝純伏特加酒。當我觸摸她穿著有腰帶雨衣的手臂,她總移開它讓它張的開開的,我身體明白這姿勢的意謂,有時我想我是無聊的,才會把手伸入一個我從不屬於的領域中。
麗絲看來有些不同,研究了她幾分鐘後,我知道她做了拉皮除皺手術,她的皮膚緊緊繃在頰骨,在髮際邊,我看到微小新月形的疤痕,拉皮對她沒什麼不同,她是個搶眼的女人,直到今天,她看來仍比hetubook.com.com實際年齡還年輕,我想她大概四十歲左右,現在她看起來老些,而她的笑容是小心的、僵化的,好像笑來很困難,臉看來似乎易碎。
音樂又響起,色板切下如槍響,助理導播喊開始,同時空氣中充滿了嘰吱聲和有效的動作,我們在一大群人中跳舞,但攝影機只跟著我們,我把頭向後仰,讓我頭髮看來如瀑布一般,只有今天閃亮的金髮才如此閃耀。我看著他的眼睛,這個英俊的年輕男子也看著我,在他眼裡我似乎沒穿衣,他的手放在我腰上,他讓我臀向前又向後移動,我必須記得我們正在表演。
「妳如何在那種狀況下?」賓問,他的嘴緊閉,好像在嚼食什麼東西。
最近,亨利辦公室的人也常打電話給我,幾乎每天都有試演,這些聲音高揚的年輕助理,總以絲毫不減的喜悅告訴我在許多不同角色中的穿著,戲中外出時穿法蘭絨襯衫;加州打扮時,穿一件浴袍:年輕而天真時,穿維多利亞式寬襯衫等等。
我轉過身,很驚訝聽到爸爸的聲音,他最近很少說話,我知道他每日服藥,因為我數過有幾顆,他以困惑的眼睛望著我,好像不了解為何有個年輕女子站在他家裡和他的廚房,他想要我永遠是小女孩,他想假如他不斷不斷地虔誠禱告,那將會成真。
「叫什麼片名?」他打斷我的話,突然我不想給他任何訊息,他的臉像戴了一個緊緊塑膠式的貪婪面具,現在每件事都改變了,他想我能替他做什麼事,現在他也想我是「某人」了。
卡洛琳,我們兩個同時在玩火,而只有其中一個人知道。
「卡洛琳,是我。」在早上當她接電話時,我說。
「卡洛琳,我只想解釋。」
爸爸又再次清清喉嚨說:「當妳到那裡打電話回來。」他粗聲說,然後舉足離開房間。我開著媽媽的西德奥迪汽車,走向提島黑暗的快速公路,雨伴著風斗大的滴落,我的心跳如風聲般跳的愈來愈快,我是緊張的,但只告訴自己是因為天氣的緣故。
「露西,妳的電話。」媽媽由無線電話叫我,她正在外面不很熱衷的藉著游泳池舉高她的腿。父母並不了解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只感到大量混亂由紐約打來的電話,不熟悉和陌生男子的聲音猛襲著他們,使他們將失去我。
我活到現在還不了解這個神秘主義的理論,他們告訴我,尋找被埋葬的光,醫療他們,領他們向前到世界上是件義務,就好像那頂黃色氈帽、一把泥土和兩個沾了血的圖釘。
「嗨,甜心!」我說,突然忘了她的名字,「妳看起來好美。」
「其次,這個可憐的靈魂看到另一個老人,他被一群阿薩克騎兵嘲笑並追逐著,這個猶太人的小氈帽由頭頂掉落,他轉回頭想取回它,當他彎腰撿拾時,這群阿薩克騎兵殺了他。」
「所以,露西妳看,我們試圖好好生活,我們試圖做好事,但是我們跌落時,我們也變成那許多有罪的可憐靈魂之一,仍有希望的,那裡總有希望等著我們。」
「卡洛琳,我不會再和他見面。」我說,同時想這最好是真的,我知道假如我和他再度見面,我不會再走開。
「我說,妳如何處在那種狀況下?」他的聲音粗糙,我仰望他,房裡一片死寂。
「抱歉?你說什麼?」
在廣告片彩排前,我被問到是否我能跳舞,現場導播說:「我們不是在找一個專業舞者,只是要一個可輕移曼妙步伐的人。」
我點了菸,然後在溫和的空氣中吐煙圈,把自己弄得很忙,我不能忍受去注視她。
我想我今天要做一個特別好的工作。
「因為什麼?」
在音樂聲中,我聽到導演問那些工作人員,雖然我們只離他們幾碼遠,但我們的名字曾被擴音器廣播,他們在幾小時內充分準備每一個細節,十字螢光貼布在地板上標示何處我們應該開始,何處我們應該跳舞和何處我們該停止,我記起第一次像這樣站在螢光貼布上為希拉.柏慶斯做排練,當我站在這裡,我似乎看到另一種生命,同時感到化粧師以柔軟的刷子再度在我肩上撲粉。
「哈囉!」
我學習直接對攝影機黑黑的鏡頭說話,就好像跟我最好的朋友閒話家常一般,我以相同熱切的語調說機油、葡萄乾果等。我在攝影機前以一種寬廣的微笑說自己的名字。
這是一家時髦的餐廳,擺設很精緻,一個時髦新潮的冷凍雪泥罐架在桌子中間,我試圖以平穩的手替自己倒一杯,我拉出一支菸,然後在袋子中找火柴,沒注意到火柴已放在桌上。
爸爸用手抱起我,同時我們一起仰望天空,他現在感覺很好,他的故事hetubook.com•com使他振奮,我們同時找尋天空中的祖父傑克伯,我們知道他是幸運的一個,我想他正在看我,他將引領我通過我自己的生命,他將允許我做不是錯的事。
「沒什麼事好談!」
「我是大衛.卡特。」他說,並伸出手又說:「我確信我們曾短暫的一起跳過舞。」他笑的很茫然。
「好,告訴我,妳真的不想再見我嗎?」
「卡洛琳,妳從不曾做任何事因為……」
我很快臉紅了,每當我吃鱉時,我總是如此,「哦!我想幾個月後就要主演一部影片……」
她想了一下說:「水宮。」
「我爹地。」她說:「他是這裡最可愛的。」
她的話又再我耳畔響起:「告訴我妳不想要這樣,露西,告訴我,然後我會走。」
我抓住她手肘並將她拉到角落。
他是聰明的,他不談萬貫家產、小孩、妻子、繼絃的妻子和半個曼哈頓的不動產,只是一直說想我。我的臉浮在打開窗外的銀色雙翼上,他好像在對我微笑,揮揮左手,同時給我一個飛吻。在他身旁,在桌邊,有一些蝴蝶形的相片,是麗絲、卡洛琳、黛比和小嬰兒的相片,那裡甚至有一張賓站在一個粉色海港的帆船旁的相片,他握著一支嘴張得大大彩虹色的魚的釣竿,魚的眼睛凝視著相機,賓在陽光下咧嘴而笑。
「妳想那樣嗎?」她怒罵我:「妳真的以妳自己為傲嗎?」露西。
「這個可憐的靈魂帶了這三件禮物回到天堂,包括:一把泥土、一頂猶太祭祀小氈帽、兩枚生銹的圖釘,伊甸園門很快打開,同時他被他家人打開的雙臂擁抱,同時有音樂、歡樂聲、酒和歌曲。」
「但妳知道,假如我們活著的時候做好事,常祈福,我們都將再伊旬圍碰面。」爸爸告訴我,並漫不經心敲著我的頭。
在我周圍技術員、攝影師和製作助理帶著附有夾板的筆記本匆匆忙忙地走著,他們必須工作,打理場景,其他人坐在一個設計的區域,抽菸、喝咖啡和其他人認識,每個人看起來很無聊,他們看鐘「滴答」「滴答」的響,每小時過去了,他們延續加班。
她正坐在外面的陽傘下,她的太陽眼鏡推到頭頂,如往常般把頭髮往後攏,她穿了一件黃色坦克上衣,陽光在她的鎖骨上舞動著。
「沒在這裡。」我說,並試圖不笑出來。
「不,我不知道很多,但,是一部長片……」
我們凝望著星星。
大衛.卡特輕輕在我背上一拍說:「在那裡,妳做的很好。」臉同時壓得皺皺的,「妳下一個安排是什麼?」
他寫給我的信有令人驚訝的完美筆跡,黑且相當圓潤,這些信以抑揚五音步,或十四行詩,郵差把它們投入前門的黃銅信孔中,一星期好多次,而當它們掉到地板時就好像導航飛彈般。
暴風雨結束,閃亮的柚木門被打開,客人在仍沒著雨水的甲板徘徊,一陣涼爽的風吹入遊艇內,賓穿了淺灰色的褲子和開瑟米亞的運動外套,裡面的酒吧閃耀著燭光和燈光,有關於他就像一陣適切的風,好像他幾乎擁有每件東西和現在的每個人,有些延伸幾乎可能成真,我在喝了兩杯雞尾酒後,有點昏眩,我想這樣好些。
哦!大衛.卡特,現在我不調和的記起他,他是當紅的廣告演員和曾在史密斯大學演過肥皂劇,我記得卡洛琳曾嘲笑他:「現在那邊有個妳喜歎的那種典型的男孩。」她對我說時,暗示那種我曾在諾斯普頓街上多看了兩眼的強健俊美男子。
「露西,別掛斷!」
「在美國的蘇俄作家蘇倫.艾拉克曾經說過一個故事,露西,他說一個虛貧的靈魂站在天堂上的大門,為了進入伊甸園,他必須製造三個禮物給萬能的神,並向祂祈福。」
在二十七個試演後,我首次演了第一支全國性廣告影片,是一支可口可樂的廣告,那是在西班牙式的哈林俱樂部的百人大景,但我是主角。
我不能看到她的臉,我不知道她正在想什麼。「卡洛琳,我不能看到他。」我說。
「妳想排練嗎?」他問,沒等我回答就把我從椅上拉下,然後在房內旋轉我,很自然的將我臀骨靠著他的腿,使我在背彎至地時仍保持平衡。
去見卡洛琳之前,我打電話給馬尼克頭巾打折商業中心。
媽媽曾問我是誰一直打電話給我?「那個深沉的聲音。」她說,看起來很關心,而我告訴她,那是公事。
我開始看來像個女演員,我穿明亮多彩的襯衫,使自己在攝影機前看起來更美,同時把十分之八的必需品塞入一個皮製的背包中。
「我不認為那有何差別。」
我閉起眼睛,把頭靠在一個木製的門框,房間前後搖擺。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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