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雪劍冰心

作者:陳青雲
雪劍冰心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二十七章 梟雄末路

第二十七章 梟雄末路

「本人已經給南宮老哥服下了制毒的藥丸先穩住毒勢不使蔓延,同時飛鴿傳書到『四絕山莊』求救。」谷中強接話。
「不是我的大事,是恩師他老人家他們找您商量的大事。」
「哈哈哈哈,好一個道不同。司徒明月,你聽清楚,本座自始就非常欣賞你這塊材料,所以一再對你容忍,盡量維持友善關係,以你這天縱之才,應該在武林中有所作為,成就一番大事業,本座是有心成全你。」
「公子對此不動心?」
「說呀?」
「現在不行,我不能做主答應。」
「家師他老人家他們呢?」
「用不著賭,你好好保守你的秘密吧!」說完轉身。
「無劍公子!」紀大妞脫口回答。
「噢!我是在路上看見你的頭臉所以踅進來,差一點便要錯過了。」紀大妞挪步,準備上石級……
「隨後就到。」
那古怪的黑影坐了起來,現在可以看出是一個人了。
夕陽沉沒,剩下天邊一抹紅,天色逐漸昏暗下來。
「會是哪一方面的人?」
「起來吧!」
「你的意思是絕不與本教合作?」
「糟老頭子!」風不變走了過來。「依我看,等歸等,我跟子丹作一路,金老四單獨一路先赴孟津探敵情,你們這邊事了了再來,這樣對原計劃便不致影響太大。」
「那就勞煩夫人了。」
所謂共同的目標,指的當然是摧毀金劍幫,不過神火教圖謀更積極,因為一座山裏不能有兩隻老虎一起稱王,而所謂合作,實際上是一種利用,等利用的價值消失,情況便難以預計了,這一點,司徒明月心裏非常清楚。
「陰符姹女,怎麼會是她?」
「你說,什麼事?」
「是的!」封子丹點頭。「起更時分,我們發現有兩乘小轎從百花園後門抬了出去,本來百花園的姑娘被人叫出去應局幾乎是每天都有的事,誰見也不會起疑心,問題是後院是禁地,轎子從禁地出後門,這就是文章了……」
「那好,你馬上動身到孟津,我實在擔心風老小子他們沒個強勁的援手,萬一有了差遲可就後悔不及了,我們等打鐵的復原隨後上路。」
「想不到管彤雲這麼卑鄙。」司徒明月挫了挫牙,心念數轉之後道:「晚輩明白了,這惡毒的陰謀本來是針對神火教主設計的,卻意外地被晚輩破壞……」
「事情大概是這樣……」金老四先掃了坐在草席上的吳三爺一眼然後才接下去說,「白雲堡被神火教霸佔,管彤雲已成了喪家之犬,金劍幫總舵在孟津,他的陣營當然是轉移到孟津,請公子去商量就是如何配合採取行動。」
司徒明月動了好奇之念,向封子丹道:「你還是守在此地監視全堡動靜,我下去看看。」不等封子丹的反應,人已從堡樓飛瀉落入廳前廣場。
「是的,玉獅子,曾經引起連環血案的東西。」
「應該是,半夜集會定是商量大計。」
眼前路邊不遠是一個私人的墓園,墓樹已經成蔭,三面圈著矮牆,可見高聳的墓頭。當然,他只是目光隨便掃到而已,路邊有墓園,司空見慣的事,根本與他沒絲毫關係。然而天下事很絕,偏偏就有了關係,他剛剛步到,一名黑衣漢子赫然出現了。
金老四上前背起吳三爺,慄聲道:「原來他沒腿?」
司徒明月已經枯立了半個多時辰。
管彤雲當然明白這一帶強敵環繞,身份一露,嚴重的麻煩便會來到,是以他不及下殺手,毫不猶豫地電掠而去。
司徒明月止步,驚詫地望著紀大妞。
可是,誰又到胡家盜走了金獅子,在取走獅腹藏寶之後把獅子以詭異殘忍的手段送到「四絕山莊」?照當時狀況判斷是意圖栽贓嫁禍,目的何在?想著又道:「以後呢?」
「那怎麼辦?」
「還有什麼家人親戚?」
司徒明月大喜過望,他這笨辦法居然奏效。轉過身,只見紀大妞徑奔上了古道,兩人面面相對。
這一掌劈下去,施功與受功的雙方非當場橫死不可。就在這生死一髮之際,又一條人影出現,正好在蒙面人身後八尺,陰森地道:「管彤雲,你是送死來的?」
「嗯!」司徒明月深深點頭。「可曾瞧出什麼來?」
「吳三爺,在下只是好奇,並不一定想知道。」
「你不送命不甘休?」
「吳三爺的意思是尊夫人洩露了秘密?」
從「燒他」兩個字,證明這兩個是神火教設在堡裏的暗樁。
兩名神火教徒互望一眼之後,乖乖地反身奔離。這一點司徒明月心裏明白,神火教主與他有合作的約定,伏匿在堡裏的神火教徒當然不會跟他為敵。
「您老是武林中人?」司徒明月改變稱呼。
「奇怪!」「四絕夫人」的眉頭沒舒開。
「有何打算?」
「離開百花園的兩頂小轎會是管家父子?」
「好!那你小子去辦。」
「公子剛到?」封子丹作了個揖。
「無劍公子!」
「等人!」
「嗯!有道理。」馬二先生附和。
「我看都一樣,廟裏外一定戒備森嚴,我們一動便會被發現。」司徒明月口裏回答,兩眼仍盯住前方。
現在,他才想到紀大妞安排他見「陰符姹女」要他等消息,已經三天了,紀大妞不見影子,也沒消息傳來,而他又必須趕往孟津了斷金劍幫公案,這一來,玉獅子公案又要曠日持久了。
「您老莫非就是『巧手神工』吳三爺?」
「吳三爺,在下負責查出尊夫人的生死下落。」
吳三爺突地開口道:「公子稍待!」
「大妞,這件事相當重要,你必須幫助我。」
「廟外必定埋有樁子,不想打草驚蛇。」
「先投店?」
「哈哈哈哈哈,司徒明月,你真狂傲得可以。」
「都一樣,反正你是傳話的。」
「老夫知道是誰。」
「陰符姹女!」
「『秘魔』,『天龍神君』谷中強的化身。」「飄萍過客」自顧自地連連點頭,然後指著司徒明月道:「他是誰?」
「現在談這些已無濟於事,主要是打鐵的中了毒昏迷不醒,中的是什麼毒?」
「非常可能,陰符姹女一定……用盡了各種手段。」
「如果我遲到半步,你們兩個非毀在管彤雲手上不可,在這種情況之下療傷而無護法實在太冒險了。」
「前輩,剛才那人影是……」
依然沒反應。
「教主不用費心,在下一向不喜歡因人成事。」
按理紀大妞應該懂,但她還是問。
「為什麼不進一步偵查?」
「如我判斷不錯,是神火教的人。」
「老夫……不能。」
「四絕夫人」落座。
「啊!」司徒明月驚叫。
「公子,別生氣,這可是震驚江湖的大事。」
「我是聽村裏人說有個很奇怪的富家公子站在路邊,一問長相裝束就知道是你,所以才急著出來,你找我有事麼?」紀大妞挨近司徒明月身邊。
「唔!我們走。」
「小子,你點子高,要是你在撿到手之後先打開來看,躺下去的是你。」
和-圖-書裏出現閃光,夾著慘號之聲,神火教已開始火攻。
紀大妞緊閉雙眸,溫馴如綿羊。
「哦!什麼秘密?」
「你是誰?」司徒明月沉聲喝問。
「我想也是!」谷中強插了一句。
司徒明月定定神,把心一橫,手掌貼了上去,閉目垂簾,徐徐把本身真元貫入穴道,很快便進入了忘我的境界。
「沒辦法,『陰符姹女』前輩正在閉門練功,以圖恢復被震散的功力不便打攪,等我們從孟津回頭再說。」
「青竹老人」朝司徒明月使個眼色,司徒明月立即把南宮宇抱到臥房床上,然後退出。「四絕夫人」拿起藥進入臥房,隨手關上房門。她隨帶的兩名女弟子這時從廚房裏端出了酒菜,擺整齊之後,三老一少開始上桌喝酒,這是最妙的消磨時間方式。
「就住在這附近。」
司徒明月——他現在是無劍公子的身份——徒步趨行,以他那身貴介公子打扮,加上珠光寶氣的佩劍,居然沒乘騎也沒帶從人而步行上路,這是極罕見的事,過路的行旅全投以奇怪的眼光,但他一點都不在乎。
「晚輩的意思是先救人要緊,行動可以暫緩。」
「你走吧!」
「你怎知我要到孟津?」
「司徒大哥,對你,我也不能說假話,我是知道『陰符姹女』的行蹤,可是……你為什麼要追究這件事?」
「我要你說!」
「唔!剛到。」
「哦!無劍公子?」
化身跟班小安的封子丹仍守在原處,司徒明月主動把該讓封子丹知道的敘述了一遍,然後道:「此地有什麼動靜沒有?」
吳三爺並不言語,反正禍福他已經不在乎。
「教主早知在下身份?」
「窯子?」司徒明月真的吃驚了,堂堂金劍幫的幫主,雄霸一方的白雲堡主竟然會窩在供人玩樂的窯子裏,的確是任誰都想不到,也沒人願意相信。
「那就做吧,難道……小節比生命……更重要?」
這一來紀大妞有些覺察了,閉上嘴,兩人匆匆離開。
「老夫……感激不盡。」頭叩了下去。
「司徒大哥看,那是什麼?」
「這到底是人還是鬼?」退回的顫聲說。
「什麼好消息?」
「這與『陰符姹女』何干?」
「墓園的主人。」
谷中強也目閃凌芒。
「先別問,我會告訴你,你來有事?」
「怎麼探出來的?」
「我怕家師他們到時接不上頭?」
大廳走廊轉角處,一個很古怪的黑影在地上蠕蠕而動。
「什麼意思?」
司徒明月與金老四來到封樹人生前的茅屋幽居,兩人一進堂屋門便愣住了。堂屋裏一片混亂,馬二先生與風不變站在桌邊,桌上放著錦盒玉匣,還有本小冊子,不用說,這小冊子便是「玉機金經」了。
「對,他把老夫抓去酷刑逼供,老夫寧死不招認,結果被砍斷雙腿,囚在地牢,日夜折磨,指望有一天老夫能供出玉獅子的下落。」
司徒明月已經意識到這當中有文章,從紀大妞不尋常的反應便可知道。
「司徒大哥,我們是明闖還是……」紀大妞悄聲問。
「呃!那是什麼?」
「好!我也正準備離開,你背這位老先生。」
「對!」司徒明月只有苦笑,他不能拒絕。
「家主人有請!」黑衣漢子抱拳為禮。
「吳三爺,管彤雲為什麼要把你斷腿囚禁?」
小二燃燈張羅茶水之後退了出去。
司徒明月愣了一陣之後,趨近竹榻。
「對,當年『鬼客』辛公望從古陵掘出的玉獅子。」
金老四向紀大妞道:「紀姑娘,可否麻煩你到房門口站一會?」所謂站一會就是監視房外,防止被人竊聽。
「關於……」紀大妞沒體會到司徒明月的用意。「走,走!」司徒明月推了她一把。
另一聲音道:「原來是紀姑娘,在下有急事要見公子,在下叫風不曉,奉家父之命特地趕來的。」
「得從『腹結』、『氣海』二穴著手……」
「打鐵的根基深厚,絕對死不了。」「青竹老人」回話。
「呀!」驚叫聲中,欺近的連連後退。
「這個……有救,但相當費事,得耗相當長的時間。」
「因為我想明白真相以便向幾位牽連此案的前輩有所交代,我並不想要玉獅藏寶,我不是貪婪之人。」頓一頓又道:「另外一個原因,我要知道吳三爺妻子的生死下落,因為我已經對吳三爺作過承諾。」
「老夫用金箔在玉獅子外表包了一層殼,變成了金獅子,照胡滿的囑咐,把它交給他的兄弟胡望,但沒說明是玉獅子改裝的,只要他好生收藏,之後,便傳出胡滿慘死的消息,不久胡望也遇害……」
「等誰?」
「我可以見她?」
「對,先找個穩妥的落腳處。」
「對了,封子丹曾經為金劍幫做過事,身份也不低,難道他連總壇在哪裡都不知道?」紀大妞也望著前方。
「前輩,有個好消息。」司徒明月望著「青竹老人。」
「有,恩師老人家他們有事要找公子商量。」
「囚犯!」怪人回答了,聲音很孱弱。
「大妞……剛才談的希望你能幫助我。」司徒明月眼裏的神情是誠摯和期盼。
司徒明月先得紀大妞的陰功儲集體內,再由南宮宇和風不變二老成全,造就了武林至上的玄功「混元神功」,以之來為紀大妞療傷,可說是最恰當不過,不但收效神速,而且施功之人也不會損及內元。
金老四帶路,穿街走巷,投入一家叫高升的客店,中等客店,規模不大也不算小,客人多半是中下層的。金老四也是這裏的客人,對店家很熟,特地揀了後進樓頭靠邊的兩個房間,後臨圍牆小巷,出入行動方便多了。
洛城之花白水仙依然是二呆子,此刻她坐在門口泥地上,背靠一個破瓦甕,她並非悶極無聊,而是負責警戒。
「對,不過是我一個人跟蹤下去,發現有人暗中護轎,我盡量把距離拉遠,等轎子進了東嶽廟便立刻回頭。」
「他倆現在是父子相稱,投在百花園後面巷子的小客棧裏,雖是小客棧卻有樓,而百花園的第三進是平房,住樓居高臨下,眼睛日夜都不會閉著。」
「怎麼回事?」另一個問。
「對,在地上匍匐爬行。」
「且慢,這也許是個詭計,目前此地的情況相當複雜,神火教與金劍幫已成水火不容之勢,還可能有其他方面介入,我們且作壁上觀。」
「好!」司徒明月離座。「晚輩這就上路。」
「怎麼中的毒?」司徒明月慄聲問。
「是的!」
廟內火光燭天而起,看樣子是神火引燃的,這座古廟已注定了焚毀的命運。
「我有個從前磕過頭的兄弟在園裏當把頭。」
「哦!是什麼人?」
司徒明月略作思索道:「我們現在離開白雲堡,小安開路,找一個穩妥的地方安頓這位老先生,我來斷後,老四,背上。」
他要找「陰符姹女」就必須先找到紀大妞,而紀大妞一家三口到洛陽來不知https://www.hetubook.com.com落腳何處。金老四以前提供的線索可能就寄身在這一帶的民家,可是這一帶散散落落的村舍相當不少,總不能挨村挨戶拜訪,所以他採取了這個很笨但又不失可行的辦法——守株待兔,由於他的裝束形貌很突出,利用村居人好奇的心理,凡屬經過而發現到他的定會到村裏傳揚,可能就會引出紀大妞。
一個女子站在墳台石階的下方,赫然是紀大妞。
「司徒明月,本座是認真的!」
「是這意思。」
「本人沒空。」司徒明月說完就要舉步。
「什麼事?」
司徒明月步上走廊,迫近怪人身前。
「在下並不在乎身份洩露。」
「被白雲堡囚禁的?」
金老四只好停下來不走。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就收拾上路吧!」
「小的在!」封子丹煞有介事地躬了躬身。
司徒明月與紀大妞剛剛到達,便有一個生意人打扮的漢子迎上前來,司徒明月立即認出是金老四,他那雙天生的鬥雞眼再怎麼易容都變不了。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司徒明月知道金老四和封子丹他們先到此地。
封子丹的小茅屋——也就是二愣子兄弟的家。
旁聽的封子丹和金老四為之臉上變色。
蒙面人正是白雲堡主管彤雲,也就是金劍幫主。
「再談談有關合作的事,因為我們有共同的目標。」
「站住!」司徒明月冷喝一聲。「你們兩個最好離開此地,本公子辦事一向不喜歡有人在旁邊礙眼。」
「未見得吧?」
「他是被白雲堡主管彤雲囚禁,最近才脫出地牢,人已經殘廢,他被砍斷了雙腿,起因還是為了玉獅子。」
「怎麼個合作法?」
「我老頭子想起來了……」「青竹老人」立即接口。「記得在七里河渡頭有人冒充司徒明月,被揭穿面目之後,自認是『西蜀郎中』唐有道,乃是唐門弟子,後來被『鬼中鬼』掠殺滅口,金劍幫每次用毒都是他的傑作。」
「什麼?你……要見『陰符姹女』?」紀大妞震驚之情溢於言表,瞪眼張口,連退兩個大步,彷彿突然聽到什麼駭人的消息。
沒半個人發出聲音。
「公子不記得小的了?小的四喜,專做藥材生意的風老闆手下。」風老闆指的當然是風不變。
到了墓園入口,黑衣人止步道:「請公子自登墳台。」
「囚犯?」
「夫人,有救麼?」馬二先生追問一句。
「老四,你先走,我們不要走在一道。」
「什麼地方?」
「很平靜!」
「為什麼要見她?」紀大妞聲調有些失常。
「你怎麼會在這裏?」紀大妞閃動著目芒。
「你負責保護吳三爺,萬一有事要小心應付。」
「不錯。」
「嗯!」司徒明月大為意外。「她人在何處?」
紀大妞回身揚手。
一個巧手匠人而被人在名字之下加一個「爺」字,足見其名氣之大。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主顧都是顯宦富豪的家人,甚至宮中的妃嬪的首飾都出自他手,所以一般人尊稱他為吳三爺,俗語說行行出狀元,他在這一行中算是中了狀元,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玉獅子有著落了!」
「你這話不公平,既然各有目的,便談不上誰是誰的工具,不過你放心,本座會有令你最滿意的處理方式。」
「哦!吳大娘沒死,她還活著,除了思念丈夫,她可以說活得很好,『陰符姹女』花了一大筆銀子安頓她。」
「飄萍過客」朝司徒明月頷了頷首,轉身舉步。
天亮前的一刻天色更黑,視線不明,看那黑影彷彿是家畜之類。白雲堡即使飼養家畜,也必圈在僻角與人隔離,怎會跑到代表門面的大廳來,是因為無人照料而亂闖來的麼?
「各有所忌,各有所隱,這你就不必問了。」
「好!我們馬上走。」
「他有什麼意見?」
兩人立即出門。
「沒有!」
「是他?」司徒明月脫口慄叫。
「大妞,我們走!」司徒明月立刻阻止她登上墳台,回頭掃了墳墓一眼,快步走下石階,又道:「到路上再說。」他怕紀大妞抖出「陰符姹女」的事,因為「陰符姹女」是被神火教主震散功力的,而神火教主就在墓中。
「不,剛知道不久。」
「在廟外遠處監視。」
人影之一欺近前去。
「哼!你就是為此而來,老夫知道還有許多像你一樣的人在苦苦追尋老夫的下落,告訴你,老夫為此而失去雙腿,過了五年非人的生活,不在乎丟掉腦袋。」
數條人影從不遠之處掠過,撲向東嶽廟。
「不錯!」
「啊!」司徒明月點頭,他現在明白了何以「古月世家」第三代主人胡天漢把金獅子當傳家之寶而沒加以利用,原來他根本不知道金獅子便是引起血腥爭奪的玉獅子。
「燒他!」
「已經摸到了對方的堂口。」
「沒錯。」
「一半!」
「老夫練過武功,算是武林中人,但……沒行走江湖,而是以打造金銀首飾為業,所以只能說是一半。」
「好像是個人?」封子丹目不轉睛地遙望著。
「好!我說,我正巧碰上了最負盛名的金匠吳三爺,他提供了線索,五年前『陰符姹女』找過他,還綁架了他的妻子,玉獅子下落的秘密可能得自他妻子之口,『古月世家』的金獅子便是玉獅子,所以我必須找她查證。」
又回到堡樓。
「誰都想不到的一個鬼地方。」
「他竟然還活著?」
「司徒大哥,人沒進廟,像是採包圍之勢?」
「於是你們父子便去盯梢?」
「吳三爺……失蹤了五年,他還活著?」
「胡滿跟老夫見過面的事,五年前被人查了出來。」
「我要見『陰符姹女』!」司徒明月開門見山地說。
「風前輩人呢?」
「丫頭,我們走!」「飄萍過客」轉向紀大妞。
「無劍公子!」
「在下沒興趣。」
「我知道你就住在附近村子裏,拿不準確實地點。」
「吳三爺不必如此,在下也很感激您提供的線索。」口裏說心裏在想:「陰符姹女被神火教主震散了功力,是紀大妞甥舅帶她離開現場的,此事找紀大妞必有著落。」手一揮道:「老四,我們走!」
「哦!如何成全?」
「那就等他們來了再商量。」
司徒明月為之啞然無語,他跟紀大妞談話的地方相當空曠,別人無法接近,想不到草窩裏先有人潛伏,這一來有關玉獅子的秘密不用說已經全洩了。
「百花園,孟津最大的窯子,姑娘有上百之多。」
「為什麼?」
「誰?」司徒明月精神一震。
「公子,老夫說賭,就是賭公子是真心救人。」
「本座期許你為接棒人。」
「老夫賭了!」
「告訴你無妨,三天前你跟姓紀的姑娘在一起交談,她稱你作司徒大哥,正巧本教有隻耳朵在附近草窩裏。」
一條人影迅快地從兩人身後接近。
司徒明月立即聽出是封子丹的聲音,忙道:「大妞和_圖_書,讓他進來,是自己人。」隔牆有耳,他沒說明封子丹的身份。
「離此五里的東嶽廟。」
「哦!」司徒明月陡然想起一件事,記得柳漱玉生前曾經提過,她母女兩度來洛陽,尋訪一個名動京師的金匠打造鳳釵,結果兩度撲空,莫非……
就在此際,兩條人影自走廊的另一端出現,迫向坐地的黑影,在距離兩丈許之處停住。
「是她,你小子怎麼知道的?」
「嗯,好,好主意,可是你老小子的形象……」
緊接著,在視力所及的角度內人影不斷浮現,全湧向同一目標,人數相當不少,隨之,旗花火箭自不同方位升空。這是告警的訊號,從那些湧現人影的態勢看來,是敵對方面的人馬,絕非金劍幫的徒眾,是何方人馬?
「在廟後。」
金老四的話只說到一半,房門口突然傳來紀大妞的喝話聲:「站住,你胡闖什麼?」
「好!老夫說。」吳三爺還是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公子聽說過玉獅子的故事麼?」
「好!公子,老夫收回賭字,算是甘願奉告以報答公子相救之德如何?」
「青竹老人」目注司徒明月。
「截留在下有何指教?」
「墓園裏有人隱伏。」司徒明月不提神火教主,以免多費唇舌解釋,同時也防到暗中有耳竊聽,不宜牽扯。
「玉獅子?」紀大妞幾乎是驚叫,眸子裏盡是寒芒。
「毀了金劍幫,便成為貴教獨霸的局面,當然是得其所哉,而我方卻成了被利用的工具,工具用過之後,準備如何處理?」
「早已廢了!」
司徒明月沉默了片刻。
封子丹也眼鼓鼓地望著吳三爺。
「很難說,管彤雲是隻老狐狸,詭計百出,此地既是金劍幫舵壇重地,他必然有過安排,我們無妨……」
「好,家師他們如果來得及時,我們隨後趕去。」
「你知道本人是誰?」司徒明月一怔止步。
天色已經完全放亮。
「你叫無劍公子?」吳三爺不答反問。
「吳三爺的武功仍在麼?」
「丫頭,既然谷中強還活著,這種大事豈能不跟你娘商量,不許你任性胡來,跟我走!」「飄萍過客」聲色俱厲。
「事成之後呢?」司徒明月這一問有其含義。
他輕輕推起紀大妞,然後起身。
「什麼人?」人影之一喝問。
「玉獅子?」司徒明月心頭「呼」地一震,如果是玉獅子下落的秘密,這的確是震驚江湖的大事,因為好幾個知名人物都為了玉獅子而喪生。雖然「古月世家」被竊的金獅子後來證實便是玉獅子包了一層金箔,但被人故意送到「四絕山莊」的是一隻空獅子,藏寶已經被取出,要是因此而破解了玉獅藏寶之謎,「頑鐵大師」南宮宇和「天龍神君」谷中強所牽涉的公案也就可以了結。
司徒明月扭頭一看,廣場上有條人影正朝這邊走來,不期而至的竟然是金老四,登時喜出望外,脫口便道:「老四,你來得正好。」
紀大妞不再言語,她不能不聽舅舅的話,目光望向司徒明月,好一會才開口道:「公子,我們很快會再見!」意在不言之中,當事人自己心裏明白。
「老四,先說說你的大事?」司徒明月開口。
足足一個時辰,「四絕夫人」啟門步出。
「是,公子儘管放心,這點小的還能辦得到。」
「哈哈哈哈……」司徒明月極少放縱他的情緒,然而現在他忍不住要笑了,而且笑得很狂,因為這實在可笑。神火教東山再起,可以說費了移山心力,居然要把基業拱手奉與一個不相干的人,這種故事在江湖中還沒聽人說過。
司徒明月也恰在此刻收功睜眼,眼角掃到了逝去的背影,而眼前又有一個人,定睛一看,是紀大妞的舅舅「飄萍過客」。
迫近的是個蒙面人,他停在兩人身側,仔細觀察了一陣,點點頭,然後揚起了手掌……
「沒有打算!」
「不錯,窯子,前兩進是窯子,第三進是禁區,那鬼地方每天嫖客門流不息,所以什麼樣的人出入都不會被人懷疑,那裏是最安全的地方,進出的是高級弟子,人數不多,一般弟子分散在不同地方,這一手真是絕。」
紀大妞並不在意男女之嫌的小節,現在當然是救人第一,司徒明月硬起頭皮,解開她腰間羅帶。瑩白如玉的小腹,配以一個深淺合度,圓潤優美的肚臍,的確引人遐思,他的心劇跳起來,臉上一陣燥熱,兩眼直發花。
從「天龍神君」谷中強飛鴿傳書向開封求援那晚起算,今天是第三天,但嚴格地說是兩天半,因為現在剛剛過午,「四絕夫人」來的可真快,兩天半便趕到洛陽。
「嗯!你這一說是有些像。」
司徒明月離開桌子,挪兩步到吳三爺面前。
「風前輩現在何處?」
「那從現在起在下不再問這件事。」
「我找你,正巧碰上『青竹老人』,是他老人家說的。」
化身無劍公子的司徒明月背對夕陽,立在郊原的古道上。
「等你!」
笑聲沉悶而虛渺,像是發自空中,又像是發自地底。司徒明月立即判定是發自墳中,從聲調他認定是神火教主,他兀立如山,等對方笑聲斂了才開口。
「是教主閣下?」
「哦,墓園主人又是誰?」
司徒明月目光犀利,忙道:「別動手,是四喜。」
「你生來沒腿?」
「晚輩有把握找到她。」
「你使什麼手段都是枉然,反正生死對老夫沒什麼區別,唯一告慰的是沒有死在黑牢中,能重見到天日。」
「公子,家主人說了,事關您此去孟津的大計。」
「我們怎麼辦?」
「在下對任何不該得的東西都不存非分之心。」
「跟谷中強拼了一掌。」
「有人……」
「你是誰?」司徒明月故意問。
「管彤雲?」
「別急!」
司徒明月被神火教主點破了身份,不由駭然而震,封子丹的易容之術是家傳,可以說絕無瑕疵,而自己的聲音動作也刻意加以改變,對方是如何識破的?
「什麼事?」
屋裏,斷腿的吳三爺被安置在角落的草席上,這樣他坐臥都很方便。司徒明月坐在桌邊,小安和金老四在一旁站著。
司徒明月又轉回身來,神情一片冷漠。
一個幽靈般的人影從碑林中出現,緩緩飄近。
「怎麼樣?」「青竹老人」迫不及待地問。
「老夫沒有腿。」
「公子到得正是時候!」
「走吧!」金老四自是沒話說。
晚風殘照裏。
司徒明月全神療傷,自然一無所覺。
「已經踩到對方的窩藏所在。」
「聽口氣,公子一方是白雲堡的對頭?」
「伺機而動。」
司徒明月把金匠吳三爺的事說了一遍。
金老四翻了翻鬥雞眼。
「管家父子能脫身麼?」
「司徒大哥!」一聲歡叫傳來。
「嗯!跟我的想法一樣。」
黑影爬到將近廳門附近不動了。
「要我背……」
「不是拒絕,而是無此需要。」話鋒一頓又道:「再者,在下也不喜歡藏和*圖*書頭露尾,不敢正面相對之人。」
司徒明月與金老四同時雙睛一亮。
司徒明月心中一動,想不到對方竟然掌握了自己的行蹤,這所謂的墓園主人是何方神聖,要見自己的目的何在?心念之中,抬手道:「帶路!」
「公子是初到此地吧?」金老四一本正經。
在場的每一個人臉色都很難看。
「哈哈哈哈……」笑聲突然傳出。
「賭,賭什麼?」司徒明月不解地望著吳三爺。
金老四和封子丹也豎起了耳朵。
「不必!」司徒明月淡淡地說。
「司徒大哥,要下去看個究竟麼?」
「把人移到臥室,我要靜靜施術。」不言可喻,凡屬秘技,都不願外人在旁邊觀看,這是江湖人的通病。
「是不是故意演戲想套老夫所知的秘事?」
「在下敬謝不敏,告辭!」略一抱拳,轉身……
「你……也要去?」司徒明月皺眉。
「那麼胡家堡盜走金獅子的是管彤雲?」
「請隨小的來。」
「想說就快,在下沒太多時間。」
「唔!是初來。」
「如何?」谷中強問。
「不錯,老夫正是吳三!」
「再鬥谷中強,我不要他的命誓不甘休。」
「適逢其會!」
「管彤雲!」
「夠了!」
「堂堂一教之主,何以藏身墳墓?」
久久,「四絕夫人」收手退離床沿。
司徒明月、「青竹老人」、馬二先生和谷中強圍在場邊,「四絕夫人」在為南宮宇診視,冷艷的臉上籠了一層陰霾,黛眉不斷地在緊舒,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南宮宇的毒勢不輕,每個人的心情都因之而沉重。
司徒明月道:「有腿就不會要你背。」
「哦!」司徒明月想笑沒笑出來。
「對,你並沒聽錯。」
「青竹老人」莫三白和「天龍神君」谷中強站在竹榻邊,榻上躺的赫然是「頑鐵大師」南宮宇,像是睡著了。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秘魔』,我剛知道不久。」
黑影沒反應。
金老四上了走廊,一見吳三爺的形象,驚「啊」地出聲,鬥雞眼登時瞪得老大。「司……公子,這怎麼回事?」一個字出口覺得不妥,急忙改了稱呼。
「什麼人?」喝聲發自堡樓。
「舅舅,我想……留下來。」
慘號聲、喊殺聲、兵刃交擊聲,火焚殿宇的噼啪聲,組成了一曲恐怖的樂章,令人動魄驚心,火光大盛,月已無光,火光映照下,可見廟牆之外遊走的神火教徒,他們真的是要犁庭掃穴,殺絕趕盡。
東嶽廟,沉在溶溶的月色裏。
「可是這一來便影響了我們預定的行動計畫。」
「開封到洛陽,飛趕也得三天三夜。」
「不對,『陰符姹女』得到玉獅子是一項秘密,根本沒人知道,她用不著來這一手,不但多餘而且欲蓋彌彰。」
「陰符姹女!」司徒明月沉聲說出。
「你們行動,由本教提供各種線索,必要時也可以在實際行動上提供武力,這是兩利的事,你意下如何?」
司徒明月大為感傷,他唯一心愛的人生前想求吳三的鳳釵而不可得,現在人已作古,偏偏他碰上了這巧匠。
「大妞,你難道真的不知情?」
「我不信……」
的確是沒有打算,一個失去了雙腿,而且身帶某種江湖秘密的人,要活下去太難。
「怎麼樣?」司徒明月沉聲問。
司徒明月大感為難,基於武道仁心,他不能棄這殘廢的老人於不顧,否則就等於是殺他。但如何安頓呢?又如何防止不被別人找上呢?
「他中的乃是四川唐門的『三日斷』奇毒,中者昏迷三日之後斷魂,唐門家規,此毒不許輕用,何以……」
司徒明月心頭又是一震,這自稱死囚的怪老人竟然沒有腿,怪不得剛才他是用爬行,細看,下身果然是空的。
司徒明月徑直朝那坐地的黑影大步迫去,此時天色已經比剛才亮了些,在走到廳沿之時,看清楚了,但也不由心頭一震,黑影,赫然是一個鬚髮虯結,五官不辨的怪人,乍見之下,的的確確難以使人相信他是人。
從堡樓遠望,東方天際已現出魚肚白色,天快亮了。
司徒明月與紀大妞遠遠便停了下來,掩蔽起身形。
孟津,水陸碼頭,倒也熱鬧繁華。
「『玉機金經』可算武林至寶,管彤雲在撤離白雲堡之際不隨身帶走,事後派一個小角色潛回取寶,當時晚輩就覺得不近情理,神火教外堂巡察牟有利在得手之後曾說要呈與教主親自開啟,所以暗中監視的『鬼中鬼』甘十斗現身,等晚輩從牟有利手中收回之後他出現了……」
「人?」司徒明月有些驚疑。
「了不起,好,老夫現在就說這樁秘事。」頓了頓才接下去道:「傳說中已經為人所知的不再重複。當年,胡家堡堡主胡滿巧得玉獅子和『玉機金經』之後,他把玉獅子交給老夫,要老夫憑手藝加以改裝,於是……」
「小子,你吃喝得差不多了吧?」
「哦,落在誰的手裏?」「青竹老人」老眼發亮。
「不能等,機會稍縱即逝,說不定對方另有所圖。」
「嗯,一個……僥倖脫獄的……死囚。」
「什麼地方?」司徒明月問。
「嗯!新近在洛陽城很響亮的名號。」目芒在司徒明月身上一連幾繞,悠悠地道:「他為什麼要救你?」
「哦!你剛說我們是什麼意思?」
「是,但事逼此處,不得不為。」
「觀察一會再說。」
「頑鐵大師」南宮宇仍昏睡在竹榻上。
「嫁禍,轉移目標。」司徒明月冷靜地說。
紀大妞緊緊抓住司徒明月。
「大妞,我絕對信賴你!」司徒明月顯得很嚴肅。「對你,我不能有絲毫保留,也不能說半句不實的話,我要查玉獅子失竊的公案。」
「好!」金老四正待轉身舉步……
「放心,本座會保守你的身份,不過,你最好答應彼此合作。」神火教主的聲音又傳出,微帶要脅的意味。
「見了就知道。」
「因為我也要跟你去孟津。」紀大妞笑笑。
「四絕夫人」是毒道高手,這點司徒明月是知道的。
兩名女弟子立即上前侍候。
「司徒大哥,我們等到什麼時候?」紀大妞的聲音帶著激動,她跟著來犯險到底為的是什麼?只有她自己肚內明白。
「不知道。我只是發現,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略略一停,轉口道:「大妞,我等你的消息等了三天……」
「那我們走吧,待下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
「是的!」司徒明月保持絕對的冷靜,他不知道紀大妞與「陰符姹女」之間是什麼關係,但有關係這一點是認定的,不然在「陰符姹女」被神火教主震散武功之後,她甥舅不會護送她離去。
「是的!」
「怪事,這到底搗什麼鬼?」封子丹忍不住又開口。
「這你就不必瞎操心了,我自有打算。」
「丫頭,你怎麼受的傷?」
屋中的三老全為之動容。
「還需要點時間自己運功復原。」
「你是說對方故意安排要神火教的人奪取?」
https://m.hetubook.com.com徒明月窒了一窒。
「這是以防萬一之計。」司徒明月仍堅持己見。「因為她不知道吳三爺是否會供出前情,而當初的傳言是谷前輩得到獅經,以谷前輩和夫人的關係,此種栽贓方式可以使人深信不疑,晚輩的看法是如此。」
「東嶽廟已經被神火教的人所包圍,人數上百,看來是傾盡了全力,聽他們說,教主親自出馬,許進不許退,要一舉剷除金劍幫。」
司徒明月目送甥舅倆離去,心念立即轉到白雲堡主管彤雲父子身上。管彤雲勾串「鬼中鬼」甘十斗,秘密組織金劍幫,謀害「天龍神君」於先,又命其子管寒星殺害「燕雲神雕」,這種手段簡直是泯滅人性,若不予以翦除,武道何存?
「不,是被……管彤雲齊膝砍斷的,幽囚地牢已經五年,不知是誰……破了地牢機關,老夫……得以重見天日,就是死……也安心些了。」
「公子,不等家師他們了?」金老四望著司徒明月。
「暫時算你小子說對!」「青竹老人」駁不倒司徒明月的理由只好承認。「『陰符姹女』武功已廢,只要找到那老女人真相便可大白。」
「你留下,幾位前輩說不定已經抵達。」
「我必須去掌握情況。」
「連谷老小子都認不出來,外行的就不必說了。」
進門的是一個衣著光鮮的年輕人,腮邊有一塊胎記,要不是先聽見聲音,司徒明月絕想不到他會是封子丹。
「一半怎麼解釋?」
「谷中強?」「飄萍過客」目芒登時暴射如炬光。
「管彤雲對他並不信任,只是加以利用,所以他不知道的事還很多。」
「老夫跟他是八拜之交。」
「好!我們馬上走。」站起身來。「小安!」
「你在為大妞療傷?」
「什麼,金獅被盜?」吳三爺失神的眼瞪大。
「等我?」紀大妞大感驚奇,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奇怪,你算準我會在這裏出現,所以在這裏等我?」
紀大妞默然了半晌。
「這裏很清靜,進來歇歇腳。」
「是呀!你說,把我當親妹妹看待,哥哥有事,做妹妹的豈能袖手旁觀?再說,我這幾手三腳貓對你也是一種助力,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對不對?」
人影靠近,果然是易容為四喜的封子丹。
紀大妞捏了一下司徒明月的手,跟了上去。
「東嶽廟?」
「可是……」「青竹老人」皺眉。「『陰符姹女』為什麼要把掏空了的玉獅子栽到『四絕山莊』?她的目的是什麼?」
「怎麼知道的?」
「沒什麼好收拾的,行頭得重新換過,我們上路,先去會合子丹。」風不變向金老四擺擺手。
封子丹先化身小愣子,而現在是無劍公子的跟班小安,易容之術乃是他的家學淵源,足可當專家二字。
「不開口老子就要動手了。」
天色已經完全昏黑,月亮升起,原野一片朦朧。
「一圈毛,沒有臉。」
「吳三爺!」司徒明月心火冒了起來,言詞神態都相當冷厲。「救你是基於武道和仁心,因為你的遭遇夠慘,所謂秘事是你自己提的,別人並不知道,在下已經說過不再問這樁事,如果存心要挖你心裏的秘密,根本不必演戲,對付你一個失去武功的殘廢人有的是方法,而且絕不費事,救人救徹底,否則現在就拋你出去。」
斷腿囚禁,這種手段夠殘忍。
「沒辦法只好等了。」
「這樣好,四喜,你先走,我跟紀姑娘一路,別走大門,從後面翻牆最便捷。」司徒明月作了指示。
「他想知道一個秘密。」
「那我這身為舅舅的該謝謝你?」
「什麼人?」兩名神火教徒轉對廣場這邊。
兩名神火教徒向這邊挪步。
「打鐵的中了劇毒!」「青竹老人」回答。
「是!」
「司……」紀大妞一個字出口立覺不妥,連忙改口。「公子,你怎麼會在這裏?」其實她改口也是多餘,神火教主已然知道司徒明月的身份。
「你家主人是誰?」
出了墓園,踏上官道。
這是座古廟,雖然年久失修。但在月光下仍可依稀見其宏偉的風貌,佔地廣,四周沒人家,一里路外便可看到。
「不錯,你的判斷力不差。」
「胡滿怎麼會信得過你吳三爺?」
「一件大事,只有你能幫助我。」
司徒明月昂頭舉步,進入墓面,順石級登上墳台,面對當中的巨墳,兀立等待,整座墓園靜得可以聽見一片枯葉落地的聲音,不見半個人影。
通往孟津的官道。
「你的意思是拒絕合作?」
「風老闆和小安呢?」司徒明月指的是風不變和封子丹。
司徒明月這才想到金獅子失竊是最近的事,吳三爺根本不知道這一段,於是三言兩語把經過說了一遍。
封子丹也趕了過來。
「怎麼說?」
「無劍公子,老夫被斷去了雙腿,囚禁在地牢五年,寧願死在地牢裏也不說,會告訴你這來路不明的人麼?」
「我要手刃管寒星。」封子丹當然志在報殺父之仇。
「當然有管……」
「什麼……鬼?」
司徒明月心中一動,紀大妞怎會到此地來?
「老夫的妻子落在她的手中,她曾經以此威脅過老夫。」咬咬牙又道:「老夫尚未救出妻子便被管彤雲所制,先後只十天之隔,拙荊也是秉性剛烈的女子,諒來……已經遭了不幸。」老淚滾了下來,沾連亂鬚像草葉上的露珠。
「弟妹辛苦了,來,坐下喝一杯。」「青竹老人」一向滑稽,但對「四絕夫人」他不能不收斂,以免為老不德之義。
封子丹疾馳而去。
慘號之聲傳來,擊破了靜寂的夜空,看樣子是入侵者拔除暗樁,或者暗樁襲擊人侵者,雙方已經接觸,但情況不明。
「發生了什麼事?」
「嗯!我想起來了,多年不見,你變得很多。」
「舅舅!」紀大妞已整理好衣裳。
「好!」紀大妞像突然下了決心,「等我的消息。」
「哦!」司徒明月想起了路邊墓園神火教主要求合作的一幕,自己堅守原則不答應,想不到他們也在今晚採取行動,虎狼之爭,未始不是武林之福,最理想是兩敗俱傷,心念之中冷冷地道:「神火教居然也摸到了金劍幫的底,真不簡單。」
「哦!原來有這層關係,請說下去!」
「道不同不相為謀。」司徒明月冷沉地說。
「在下聽說過!」司徒明月保持平靜。
一句話沒說完,忽然響起震天的爆炸聲,整個大地在震顫,殿倒牆塌,燃燒中的樑木在飛舞,火星爆空又四散墜落,廟外合圍的神火教徒胡奔亂竄,彷彿末日來臨。
司徒明月下意識撫了一下佩劍,他想到了「無火之火」,雪劍配合混元神功是「無火之火」唯一剋星。
「那本撈什子金經上面塗了毒。」
司徒明月也駭然而震,這實在是大大的意外。
月已西沉,荒丘被幽暗所籠。
「當然是各得其所!」
「此地狀況如何?」司徒明月開始探詢。
紀大妞道:「當然可以!」說著隨即出房順手關上房門。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