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聽我說！」我大吼一聲，一手打到牆上，力道之大足以讓地板震動。維琪嚇了一跳，我聽到蕾塔在臥房裡叫我的名字，我覺得身上的火氣都消了下去，在腳邊融成一灘水。我從來沒對維琪大聲過，甚至沒有打過她，她從來就不需要人管教。

「我不希望他跟那個男孩子出去，她還太年輕了。」

「我不知道妳還會頂嘴。」我說。

「我知道我說過什麼，我現在講的不一樣了。」

「可是你說……」

我嘆了口氣，彎起腳來跟她的腳相碰，我睡不著，情緒太緊繃了。

我想問她對那個歐森家的男孩有什麼想法，他有沒有牽她的手，hｔｔｐs://m.ｈeｔubｏok•ｃｏｍ•ｃom他有沒有盯著她的頭髮看。

這些我的確都知道，我已經允許她去了。我只是後悔當初答應她。

我以為她睡著了，但是她又開口說話，聲音聽起來像是快睡著了，又像在沉思。

她皺起臉來，看起來比較像四歲的小孩，不像十四歲的少女。「我不知道。」

我在門廊上等維琪看完籃球賽回家。

她看起來有點怕我，但是她還是冷靜地小聲回應：「我不會的，我保證。爸爸，我們只是出去玩，每個人都只是出去玩。」

「沒有，爸爸，可是……」

「我不想再聽了，維琪，我知道男https://m.hetubook.com.com孩子是怎麼一回事。」我說。我的臉脹紅起來，但是光線太暗，她看不出來。這應該是蕾塔的工作，不該由我來說，但是我已經說出心裡的想法，她應該可以瞭解。「他們沒一個配得上妳。」

「妳還好吧？」我說。

「好啊。」她回答的聲音聽起來比我預期的還要高興一點。她本來就要轉身離開了，但又停下來，偏著頭說：「為什麼不可以？」

「爸爸，我不想要男朋友。」她說，我這才知道她也臉紅了，我們這對父女還真像。「我不喜歡湯姆，也沒有特別喜歡哪個人，我只是喜歡跟朋友在m.hetubook.com.com一起，而她們又會跟男孩子出去，所以如果要跟她們一起行動，人數湊成雙數會比較好。」

「要是有任何男孩邀請妳，妳就說要等妳上高中才行。」

「反正那些人她一個也不喜歡。」她小聲說：「沒看過這麼挑剔的女孩子。」

「妳還太年輕，不需要跟男孩子四處亂跑。」

「贏了。」「贏多少？」

她看起來還是沒有不開心的樣子，用手指爬梳過頭髮，如同往常一樣把髮絲收進髮束底下。「知道了。」

「我不希望妳跟同年紀的傢伙混在一起。」

「我們隊贏了嗎？」古因鎮一直都打不過炭本丘。

「沒錯。」

我沒有問。

「和_圖_書我知道是怎麼回事，」我說：「而我不希望妳再這麼做了。」

「好吧，」她說，「我沒意見。」

「維琪，我一直在想妳跟那個叫什麼歐森的小子一起去看球賽的事。這一次妳們幾個女孩子都在一起，算是特例沒關係，但是我不希望妳再像這樣跟男孩子見面，就連一下下也不行。」

「我們只是……」

說不定我們從頭到尾就不知道哪個女人生了孩子，也不會有人注意到有哪個孩子不見了。井邊事件發生後連續好幾個月，每個人都想盡辦法找藉口去查探鄰居的孩子，確定小孩子們都有人照顧。有傳言說，那是某個還在唸書的年輕女孩，想要偷偷生下孩子；不過泰和圖書絲則不斷地說，她看到的那個女人非常高壯，不可能是年輕人。我不想聽到這種傳言，也無法輕易忘懷，

不久之後，我躺到床上，蕾塔轉身面對我，她的頭髮散落在我的手臂上，清涼又柔順。我知道我又吼叫又敲牆的，一定吵醒她了，可是她對這件事一點抱怨也沒有。「什麼也不用擔心，」她說：「那個年輕的身體裡住著傳統的靈魂，她不會做出什麼蠢事的。」

「不知道她玩得開不開心。」她說。

這段話一直在我腦海裡嗡嗡作響，一點也沒有消散。

「可是，爸爸，他並沒有邀請我，我跟你說過了，只是我們一群朋友一起而已，記得嗎？是艾拉跟洛薏跟他說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