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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去買戒指。女孩子總是要看到手指戴上戒指，才會相信自己已經訂婚了。我媽一定也想看到我戴上戒指的樣子。」

「我們得把這個地方弄成這麼亂嗎？星期六就要搬出去了，我要怎麼打掃乾淨？」

「我是要問那些你說已經準備好的東西。」她冷冷地打斷他的話。

「所以你會立即採取適當的行動嗎？」

洛伊德將話筒放下。唉，他抓了抓後腦勺。唉，又嘆了一口氣。這樣對她也好：一個躲在辦公桌下，她的兩個老闆在上面偷情做|愛的人，顯然是神經太大條。她比他還瞭解哈利．福斯；那為什麼不是她去聯絡呢？洛伊德環視著房間。她的個性顯示在任何一件他目光所及的地方——牆壁大膽的顏色、一排用圖釘釘起來的假窗簾、一大疊的書和到處散落的可笑明信片。他逃離不開她身邊。蘇絲已經將自己的命運跟他連在一起；現在他們是命運共同體。他已經沒了工作；現在她冒險要讓他回到這家公司。洛伊德挺直背脊站了起來。他不能讓蘇絲覺得自己是個懦夫。

「哈利誤會我了。」洛伊德對她說。「在你們這麼熱忱接待我們之後，如果這麼說很失禮的話，我先說聲抱歉，不過這是事實。」

「把電話放下來，妳這個小壞蛋！」羅娜說。「上床時間到了！哈利今晚有個聚會，明天才會飛紐約。不過我想他會見你的機會不大。」她的口氣變得和善許多。

但是洛伊德已經聽不進去。他的血管中滿懷著希望。他www.hetubook.com.com知道哪裡可以找得到哈利。「羅娜，妳女兒在這個世界上最喜歡什麼？」

「去哪裡？我不能跟嗎？」

就在他想著下一步該怎麼走時，他聽到有人在咯咯笑的聲音。「我知道爸爸去哪裡了。」他認得這是哈利女兒的聲音。

「恐怕不記得了。結過婚的人都有選擇性耳聾這種毛病，你未來一定會發現的。」

貝絲用力撐起身子。「後面有一件乾淨的。」她指著後方，「我今早才燙好一件。發生了什麼事，洛伊德？」

洛伊德的怒火升上來。貝絲真的認為他是會花一個月的薪水來買一只可笑的戒指的人嗎？況且他現在也沒有那個錢。在他的想法說出來之前，電話響了。

「算了，我在想別的事情。妳是個好女人，再見。」

現在是翌日下午六點。洛伊德又是整天忙於工作，客廳這一角放著咖啡杯，那一頭放著礦泉水瓶，而印出的報表紙、速寫紙與便條紙丟得到處都是。他坐在地毯中央，覺得頭好昏，但是他不能因此分心。「抱歉，貝絲，可是我一定得完成這件事。」他拾起某份蘇絲的傳真。光是今天她就傳來四份，裡面滿是令人激賞的想法、瘋狂的建議和一大堆的問號。他真懷疑這女孩怎麼想得出這麼多東西。

貝絲大步離開房間。「看來你們又要聊好幾個小時。」她甩上了房門。

「是的！」

「明天陪我去買東西。」

「那是你說的。我不覺得你有抓到這次簡報的重www.hetubook.com.com點。施耐德先生跟福斯先生都會在場。」她怎麼聽起來如此目中無人，好像洛伊德是個白癡。他雙唇緊閉。「我當然知道……」

「別胡說了。妳自己也很清楚……」這時洛伊德靈光一閃。她是在說密語。維瑞塔斯工作室——那是指杰。一定是這樣！他急忙將身子往前一傾。「我知道了，有人在妳的辦公室裡，妳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在講什麼。對不對？」

洛伊德重重吐了一口氣，他將話筒靠近耳朵。「嘿，我正好想到妳。」他笑著說。「我這邊有一些有趣的進展……」

「把你的進度告訴我。」她繼續說，這是第一次聽起來像是她本人。「我等你的電話。」然後她就掛斷。

洛伊德奔進臥室，貝絲躺在床上，四周的窗簾拉緊。當他打開衣櫃換上襯衫時，她嚇了一跳。

「你那裡到底是不是維瑞塔斯工作室？」她冷淡地問。

「好的，好的，我真是笨蛋。那是指……跟我們相同職等的朋友嗎？」

「唔……？」她要他怎麼做？他不禁猜想著。蘇絲跟他已經討論過，雖然雪莉把柏尼吃得死死的，但是有哈利在場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或許對洛伊德的行為很生氣，不過他的大腦還算是有用。「妳是希望我先跟哈利見面，說服他我是被冤枉的？」

「你當然可以做得更好。」

「沒……錯。」他聽到蘇絲語氣中暗笑的聲音。

洛伊德挺起他那六呎二吋的身軀。「我要去奪回我的工作。」

「他去參加頒https://m.hetubook.com.com獎晚宴。」那個小人兒的聲音又說。「爹地說你得吃下一隻用橡膠做的雞，然後就會得到一個獎。」

「什麼時候回來？」

他首先撥了施耐德福斯公司的總機號碼，但是線路已經切換至錄音訊息。洛伊德查了一下哈利家的電話，並且按下了號碼。在響了幾聲後，一個氣喘吁吁的女人接起了電話。他聽到背景傳來孩子們歡笑的聲音，現在或許是孩子們的時間洗澡。

「比我還重要嗎？」貝絲做出一個誘人的姿勢站在門邊。

「快掛斷！」羅娜大叫。洛伊德聽到電話分機掛上的聲音。「我得走了，洛伊德。我會告訴哈利你來過電話。」

貝絲坐在床上不發一語地看著他。他注意到她蒼白的臉色。此時在他的腦中浮現一個問題，但是她什麼也沒說，而他也不敢問。洛伊德突然變得溫柔，彎下腰在她額頭上留下一個吻。這是士兵要出征時所留下的離別之吻。她抓住他的袖子。「你要去哪裡？」她又問了一次。

「妳要告訴我……」洛伊德回想著剛剛的對話，她有特別強調某個句子。他知道了！施耐德先生與福斯先生……「妳要告訴我，哈利星期五也會出現。嗯。」洛伊德不確定這個是不是答案。「多謝妳告訴我。」

洛伊德盤起腿來，仔細打量著她。「妳到底要幹嘛？」

羅娜並沒有回答。「他現在不在家。」

「買東西！」

洛伊德眉頭一皺。她怎麼講話這麼強硬。他做了什麼事？「天啊，妳發生了什麼事？妳知道我已和*圖*書經很努力在準備這些東西。我們兩個都一樣。」

洛伊德覺得不悅。他跟哈利上一次見面的回憶，仍讓他痛苦不堪。「我的話他聽不進去。」

「你惹得他非常生氣。他有好幾天都對我們大吼大叫。」

洛伊德緊閉雙眼。這通電話打得太晚了。

他聽到對方吸了一口氣。「喔，親愛的，我真希望你沒有打這通電話。」她用責備的語氣說。

「一定是戲院經銷處打來的。」她有著一副讓人反感的自信。「打來確認我們去看《貓》的票。」

洛伊德沒有答話。她說的沒錯。

「你說什麼？」

洛伊德沉默不語，不過他還是得試一下。「妳記得那是什麼聚會……或是在哪裡舉辦的嗎？」他問。「這很重要。」

洛伊德專心地換好衣服，沒有回答貝絲的問題。已經有超過一週以上的時間，他沒有換上這些西裝了。他打好領結、扣好上漿硬挺的袖口，他覺得那個意氣風發的洛伊德又回來了。把頭髮梳順，彎下腰在那面永遠嫌太低的鏡子前看著自己，倒影也用帥氣的姿勢看著他。他看起來好極了。

貝絲拿起一張紙，惱怒地看著它，然後放手讓它飄回地板上。「別管這麼多了，洛伊德，你早就被開除了。熱情航空現在是別人家的事情。」她走向他。洛伊德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她的手撫摸著他的頭髮，語音一軟說，「你為什麼不能就這一次多想我一點？」

「我要提醒你，我得在星期五前收到，這很重要。」

「要好幾天後吧。他去紐約出差了。」

「妳有https://m.hetubook.com.com看到我那套深色的西裝嗎？」他問：「『黑色領結』是什麼意思？是指燕尾服嗎？天啊！我怎麼從來沒有乾淨的白襯衫？」

不過並不是什麼經銷處打來的。貝絲將話筒貼近耳朵時臉色一變，然後她將電話遞給洛伊德，露出如同甩著那個黑色吊襪帶時一樣輕蔑的表情。「又是你的女朋友打來的。」

天啊，這個小妞還真是堅持。「妳不明白。」洛伊德抗議著。「我沒辦法跟他聯絡上。公司已經下命令不得接我的電話。我也不能打電話去他家，因為……」他的喉頭一哽。他很難說明自己還能感受到哈利家人所給他的溫暖，或是那個開除他的男人，是如何嚴守家庭與工作之間的分際。「他邀請我們去他鄉下的房子玩。他對我失望透頂了。」他結結巴巴說完這句話。

「沒錯。」他冷冷地回答她。「現在這件事比妳還重要。我在試著弄清楚一件事。那件事對我們兩個都好。」洛伊德不想再多說些什麼。現在給她虛假的希望，一點意義也沒有。

「那麼做一定會有用的。」

「我知道，不好意思。因為我有要事得告訴哈利，他在家嗎？」

「請問是羅娜嗎？我是洛伊德．洛克威爾。」

「妳說什麼？」洛伊德一頭霧水。「蘇絲，是妳嗎？」

「聽著。」蘇絲毫不妥協地說。「我老闆已經在注意我了，她的臉色不太好。如果你不認真一點的話，我們兩個以後別想在施耐德福斯混了。」

「我得出去一下。」

洛伊德用鬆了一口氣的表情看著她。「妳是說蘇絲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