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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出來，實在太開心而無法生氣。「跟戴維斯。我們目前已交往了一小段時間。」

「我要結婚了。」

「凱特？」

「這早已改變了他們的世界，」我說，對我們之間的空間做手勢。「他們的父親跟一個不是他們母親的人生了個小孩。」

他點點頭。「當然，我完全同意。」

「也許我剛才在電話上討論工作時，他正好試著打進來。」

我決定不更正他的想法，他以為戴維斯一搬進來，我們就開始戀愛。其實是持續十天的性|愛馬拉松，加上之前的幾杯酒和十來次的家庭聚餐，以任何人的標準來看都是最短的求愛期，那些尚未直接目擊到我們這對是天生絕配的人，理所當然會感到懷疑。至於維多莉亞，不管再拿她來多做任何比較都是無濟於事，因為亞歷士德從未承認過，他們是趁我懷麥特的時候發|生|關|系而開始戀情的。「你不對我說聲恭喜嗎？」我開心問。

他們兩個彼此交換懷疑的表情。他們沒預期到我會採取這樣的方式，原本可能是預料我會多少有些精神崩潰，或至少強忍住新的打擊所帶來的痛苦，想到這裡令我感到羞愧。我第一次感覺到，在他們思考自己對小嬰兒應抱有什麼樣的情感時，我一定是個很複雜的影響因素。雖然他們感到興奮、快樂，很自然產生全新的一份愛，但他們不希望因為表露出任何一絲感受而傷害到我的情感。我必須讓他們知道，我沒打算妨礙他們。

我這才了解了。「噢，我明白了，小孩出生了。時間提早了呢。」

孩子比我還早知道這消息。這天是星期四晚上，也是戴維斯跟我求婚之後，我第一次有辦法把兩個孩子湊在一起超過半分鐘。此刻有個大好機會出現在我面前。我已經去學校接麥特回來，而且我們比蘿西還早一點到家，她打算花一整晚的時間寫一篇論文。然後，就在我宣布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他們時，電話響了——一起工作的伊森想確認我下星期的工作日程安排——我送他們兩人到廚房去喝杯飲料，同時在那裡等我。就這麼一次他們這麼配合，他們這時正坐在廚房餐桌旁攪拌熱巧克力，彼此交談。

「沒問題。」他輕聲笑著。「我需要開始把這種事記起來，對吧？」

「抗拒？」我幫忙補上。

我微笑。我可以想像若我真的過去，維多莉亞會是什麼表情。「不，謝了，我在這裡等就好。應該就你們幾個好好聚聚。不過，或許下次吧。」

「完全沒有。」他回過頭來親吻我的額頭。「只是在我知道所有人都對這消息感到開心之前，我不想讓我自己完全相信這件事。」

「即使如此，妳認為現在真的是宣布這件事的最佳時機嗎？在小嬰兒才剛誕生的時候？他們一下子要接受的事情很多。我在想，是否把事情進展的步調放慢些，或許比較好？」

我在餐桌旁坐下來，很快把自己腦海裡準備的劇本全部消除，改為專心去感受他們對這消息的反應，這另一個同樣危險的意外消息。雖然蘿西冷靜應對，但我看得出來，她很興奮。她的臉頰顴骨處與胸部有紅暈，那是個外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可見的線索，表示她心裡的感受強烈到藏不住。這是戲劇性事件，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深刻的經驗，就連她都無法不對新生命產生原始的反應。不過，再看仔細一點，麥特似乎有些驚慌失措，也許是因早產兒誕生而受到打擊，或者，比較有可能的原因是，亞歷士德沒有直接通知他。他還沒有屬於自己的手機。

「剖腹產，」蘿西說，她沒完全隱藏感到噁心而嘴巴扭曲的模樣。我忍住不笑：當提到可怕的細節，她跟她弟弟其實沒有太大的不同。「剛剛好六磅重。好小。但爸爸的訊息說她們母女均安。」我點點頭。「好了，那我何不現在打過去跟他安排個時間，讓我們可以過去看你們剛出生的妹妹。或許就明天放學後的傍晚？」

這家醫院的大廳有豪華的傢俱陳設與SPA的香氣，是室內設計的成功典範——只有一些考慮周到的安全設備證明，這裡畢竟還是個醫療機構——我現在確定，在孩子上去看他們剛出生的妹妹時，我非常樂意在這裡獨自耗上一個小時。

「沒有。」

「是啊，爸爸就在妳剛剛講電話時傳簡訊給我。他說跟麥特說一聲。我們剛才正在聊這件事。」我瞪大眼睛，感到困惑，這時麥特點頭證實。「是爸爸告訴妳的？」

「戴維斯？妳是說妳那位房客？蘿西的家教？」

「或許我們該用其他方式來彌補之前沒見面的時間？我去倒咖啡。」

他吸引住我的目光，我很訝異在他的凝視裡看見真正的憂慮。「這令人難以置信。我是說，他們有沒有感覺到這件事？」

「我覺得沒有。我昨天本來要告訴他們，但那時候伊莉莎白出生了，我就想最好還是再等一等。這事比較重要。」我心想，我還真是寬宏大量，但他似乎沒聽見我說的話，只是一直搖頭。「天啊，這會改變他們的世界。」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雖然等待與他們分享我這個消息的期間一直很痛苦，但我覺得要同時告訴他們，這點至關重要。如果其中一人（蘿西）是從另一人（麥特）口中得知，或其實是從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那裡得知，最好的情況是我被認為很失禮，最壞的情況是被認為帶來災難。戴維斯有提議過要跟我一起宣布，當然是怕我覺得有什麼困難，但我謝絕了。奇怪的是，這婚約給了我信心。雖說有些出乎意料，但我會為了捍衛其正當性上訴到這國家的最高法院。不僅是因為我愛戴維斯，也因為我知道蘿西與麥特都極為喜歡他（不然我絕不會考慮嫁給他，不是嗎？）即使如此，從他走進我們的生活以來，不過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這樣的發展很可能只會使他們大吃一驚。今年是蘿西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年——正如西半球的每個人現在一定都知道這個道理——時機與其他細節的安排都需要用心規劃。我可能即將陷入冗長的討論之中。

我感到猶豫。像這樣引起他的注意，使我不禁樂在其中。他完全專注在這件事，而且我知道他一點頭緒也沒有，想不出我可能會有什www.hetubook.com.com麼好消息。「的確有件特別的事，但我不能告訴你。我甚至還沒告訴麥特與小蘿。」

他們一起向電梯走去，蘿西苗條而時髦，穿著紅色緊身牛仔褲與黑色外套，一條長絲巾盤在肩上，麥特則穿著一條新的斜紋褲，高䠷且整齊乾淨。是我的錯覺嗎？還是他的肩膀早已變寬？服務人員在他們經過時抬起頭看，視線不禁跟隨他們往前走的身影，心想他們一定是一家人，多麼令人賞心悅目。如果她有注意到我，並多花一份心思在我身上，她大概會把我當成是老處女姑媽。呃，我想，她搞錯了。我也有屬於自己的生活。

「在樓上跟維多莉亞在一起。我只是想……」他在我身旁坐下，正好在沙發的角落，橘色的絲絨靠墊圍在他兩邊，像是一對挺立的花瓣。我期待地揚起眉毛，他嘆口氣。「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凱特？別誤會我的意思，我是說，我很高興妳這麼幫忙，但妳不能怪我預期妳會多些……」

「所有人」指的當然是那兩個孩子。他承認不安令我感動的程度，就跟他的體貼令我歡喜的程度一樣。「別擔心，不會有問題的，」我說，手上接過他端來的咖啡。「啊，可以麻煩幫我加一點牛奶嗎？」

麥特皺起眉頭。「他會想在今晚帶我們去看伊莉莎白嗎？」

由於就在不久前才堅持「半血緣」關係不要緊，因此我本來或許有預期亞歷士德抓住這點矛盾來回擊我，但難得他拒絕轉移話題。「沒錯，但他們花了些時間才接受這件事，不是嗎？從我們告訴他們至今有六個月的時間。」

「我們？」蘿西厲聲問。「妳是說妳要一起去？」

「我們那時還是孩子，」他輕蔑說。「沒比蘿西大上多少。」

「孩子們，我有事要說——」我開口，但蘿西立刻打斷我，明顯比十五分鐘前我離開時來得有精神。

我眨眨眼，感到困惑，有人打擾了我的祕密幻想。亞歷士德正站在我面前，雙手插在褲袋裡，兩腿叉開穩穩站著。有幾秒鐘的時間，我眼裡能看見的只有他。「哈囉。一切都沒問題吧？孩子上哪去了？」

蘿西微笑。「不然還有誰？助產士又不會打給我們，對吧？」

「也幫我點一杯，」我有同感，並享受蘿西回以笑聲款待。自從昨天揭開小寶寶的消息以來，我們三人就一直在經歷一段彼此親密無間的時光，一段我簡直無法承受其終結的時光——不過，青少年就是青少年，我必須假定會結束。

他看了手錶後站起來。「凱特，我們有兩個孩子。我們永遠都不會徹底分開，不是嗎？」他給我的表情，顯然應該是表示他剛剛說的話，對人類關係闡釋出深刻的奧義。最後總是由他下定論，一直都是。然而，當他大步走回電梯，走向他那剛擴增的家庭時，我認定這次碰面的情況算很順利了，真的是我從沒預期過的順利。

「妳本來要跟我們說什麼？」蘿西突然問。「就是妳進來的時候？妳是聽我們說了才知道小嬰兒的事，對吧？」

「我們想說，伊莉莎白可能hetubook.com.com有花粉症，」麥特同意我的話。「但你可能還不知道。」

或許是我的錯覺吧，那位服務人員此時似乎很感興趣地看著我。

「你有跟爸爸說過話了嗎？」我溫柔問他。

亞歷士德摸摸他的頭。「兄弟，你真懂事。」他轉向我，猶豫了一下。「謝謝妳送他們過來。」他當然知道蘿西現在有資格把車子借去自己開。「妳要不要……妳想一起來嗎？」

「沒理由說我不能帶你們去醫院，然後在服務處之類的地方等吧。那麼，我們需要想想看要送什麼禮物給小嬰兒。有什麼提議嗎？」

於是，維多莉亞當然沒有遵從我的要求，最後生了個女孩。他們為她取名為伊莉莎白，伊莉莎白．蘇珊．伊士頓。我想像亞歷士德說：「我已經給一個女兒取了個『有藝術氣息』的名字，這次就取個簡單明瞭的。」

「六個月的時間足夠發生很多事。」

「說得也是。」

所以，再多拿來比較還是有用的。我斷定我這個樂於助人的新形象畢竟還是有極限，當我再開口時，我的口氣冷淡許多。「亞歷士德，就我們當時才剛分開來說，有人恭喜你就要感到慶幸了。」

「沒關係的，媽，我們已經知道了。」她舉起手機，我心頭一震——戴維斯該不會違背我的意思，洩漏了消息吧？——接著又放鬆下來。無論他說了什麼，他們顯然都能接受，只是坐在那裡吹涼熱飲，當彼此視線對上時都做出大為驚奇的表情。「真的嗎？」我小心翼翼問。

我大笑。「你是在開玩笑吧？我連彩券都沒買呢。我見過那些沉迷其中的人。他們失去所有，失去房子，失去家人。那玩到上癮很可怕。我們碰過一個女人來求助，她把所有兒童津貼都拿去玩刮刮樂。」

我很快就摒棄這個想法。「永遠都會有碰上大事發生的時候。我們可以等到蘿西大學面試過後、考試過後，或是她離家以後，但到了那時候又會有麥特的入學考試，使得整件事又要重來一遍。說真的，現在這時候正好。」我沒繼續說有一部分的我，對我們這股旋風會帶來的戲劇變化感到非常興奮，陶醉於這種衝動行事的感覺。其實是我不想讓事情緩下來。

「親愛的，如果她才剛出生，今晚就可能還有點太早。知道是用什麼方式產下的嗎？」

「就是他。」

「要小心，」麥特說：「他可能跟小嬰兒在一起，如果她在睡覺，我們不希望把她吵醒。」

「可是也夠大了吧？」

「沒錯。老實說，我以為蘿西今晚會自己開車載麥特過來，而妳會徹底迴避這整件事。」

後來發生了那段關於戴維斯的糟糕對話，以及她說亞歷士德不在乎她，使我在最後一刻徹底改變主意：維多莉亞，拜託，生個男孩。那樣會好上許多。麥特和我還夠親密，我有辦法讓他放心，相信他自己還是排在第一位，但蘿西與我明顯不再親密，任何為了幫她消除疑慮的做法，可能都只會被認為是干涉。

就在同一天，他也第一次提出他的計畫，要我找房客住進來，而那位房客將成為我的第二任丈夫。實在是可笑，我這次命運倒轉要感謝的人，跟上次命hｔｔｐs://m.heｔuｂoｏｋ•ｃｏm•ｃｏm運倒轉所歸咎的人，竟然是同一位。而他背著我給戴維斯打的那通電話，請他繼續當蘿西的家教——那也發揮了一些作用，為我們帶來這樣幸福的發展。就那方面來說，亞歷士德的自負是正確適當。「好吧，」我說：「但你一定要發誓不說出來，因為這事需要謹慎處理。」

我按下「撥打」鍵，把電話交給麥特。「噢，別擔心。那事暫時還不用急。」

我沉迷在他的話裡一會，瞥見我們這一對老夫老妻穿拖鞋坐在一起玩填字遊戲的景象，然後又說：「總之，他們不是不喜歡你。事實上正好相反——他們覺得你很棒。」

儘管我因憤怒而感到刺痛，但還是完全保持和善的語氣。「我當然了解。他是個好人。好到我們讓他與我們的女兒共度時光。」

麥特露齒而笑，當我按號碼時，他傾身靠近，頭低到我手機螢幕的上方。我突然覺得，我這樣興高采烈的表現，其實比原本可能會有的反應少了些表演成分。我還在為自己與戴維斯有婚約的祕密，歡欣鼓舞到狂喜的程度，使我能真心分享麥特的興奮之情，更別提能就這樣接受蘿西較謹慎的開心表現。我悄悄把手臂搭到麥特的背上。他值得最好的——而她也是。說不定維多莉亞所挑的時機其實是準確無誤。

他做了個鬼臉。「我跟維多莉亞訂婚時，妳有恭喜我嗎？」

「顯然是這樣。」

「孩子們，真是太棒了，你們多了個妹妹！來吧，我們現在就打電話給爸爸。」我把謹慎態度丟到一邊，伸手去握蘿西的手，她終究還是讓我握住了。她臉上隨之而來的微笑是真誠的，看到這笑容使我欣喜萬分到有些荒謬。

他往前挪一點，準備好迎接挑戰。「之前維多莉亞懷孕的事，我還沒告訴他們就先告訴妳了，對吧？老早在我們剛發現時就跟妳說。」

他看著我好一會，彷彿看見一個奇蹟，然後眨眨眼，可能是記起真正的奇蹟昨天就在手術室裡發生了。

這似乎再適合也不過了，在奪走我原本的婚姻之後，維多莉亞竟然在我要宣布再婚時，搶走我的鋒頭——她提早三個星期產下一名女嬰。

「別告訴我你改變主意了，」我開玩笑說，因為他當時的求婚來得相當突然，只可能是受到真愛的強大力量所驅使。在好幾個星期的緊張關係之後能這樣坦率、說笑，感覺很美好。

「你說的對，或者他可能把手機關了。我們用留言的方式好了。親愛的，何不就由你來說呢？只要說你想過去探望，如果可以的話，愈快愈好。」

過去這幾個月期間，我不停在揣測，以我那兩個孩子的觀點來看，他們是否有可能對男孩或女孩有所偏好，到最後，我決定女孩比較好。麥特比蘿西小這麼多歲，肯定很有可能會因為另一個男孩的到來而感到不安，然而，已經是個大人的蘿西（我終於開始接受這個不太合理的看法，至少有開始了），不太可能把一個新生兒視為競爭對手。擁有快滿十八歲的年齡優勢，她難免會覺得自己比較像個姑姑，而不是姊姊。

我們彼此都花了片刻時間為最後那句話大為驚奇，亞歷士德與我爽快達成共識和-圖-書，沒有嘲諷，沒有不情願，沒有人身攻擊。

我伸手去握他的手，並渴望用另一隻手握住蘿西的，但她的手緊緊抓著馬克杯，而且我也不敢那麼做。

他凝視著我。「不過，一定有什麼特別的事，對吧？妳感覺不太一樣，比平常來得開心，希望這話不會聽起來很無禮。」他瞥一眼我大腿上的雜誌，攤開的頁面是篇跨頁文章，介紹世上最豪華的隱蔽度假地點。「妳該不會是中頭彩了吧，有嗎？」

「哇，這裡好像飯店。我想我該來點杯雞尾酒，」蘿西開玩笑說。「服務生在哪裡？」

「我以為你會帶香檳來給她，」我理智說。「總之，我最不想要的就是掃他們的興。重要的是他們覺得自己參與其中，沒有被摒除在外。伊莉莎白是他們的妹妹，他們用不著擔心所謂的『半血緣』關係。」

「我的天啊，凱特，那樣太快了。」他盯著我看，目瞪口呆。「妳無法用六個月的時間就了解他。妳真的了解他是什麼樣的人嗎？」

「那就走吧，你們兩傢伙，還等什麼？」

我們都還沒來得及坐下來，亞歷士德就從一部在服務台左側的無聲電梯裡冒出來，他大聲說：「哈囉。」一看見他，我差點腿軟站不住。他是那副我從前只看過兩次的熟悉模樣：孩子出生後的隔天，疲懑與喜悅緊緊交織在一起，再也分不開。他無法停止微笑，而當他擁抱孩子時，雙眼泛滿了淚水。

「好。」

他等我把話說完，顯然很努力在掩飾他對這話題感到反感。他從來都不太能接受我「勇敢的」工作選擇。雖然他滿意工作時間與地點能方便一個母親隨時照顧他的孩子，但他真的迷惑不解，怎麼會有人自願花時間與「下層階級」相處——「下層階級」是他的用語。（很難不去拿他的態度跟戴維斯比較，戴維斯完全不介意騎自行車到倫敦最危險的住宅區，免費幫一個古柯鹼毒販的妹妹上課。）「這樣啊，那不然是什麼？」

我翻閱一本旅遊雜誌，稍微冥想了一下蜜月旅行。多虧延遲宣布消息，我的婚禮很快就變成我個人的夢幻世界，如同我青少年時期的幻想，可以一集接一集發展，就像連續劇一樣。我一次又一次回想戴維斯的求婚，他緊張的雙眼和吞嚥的喉嚨，他突然屈服於那份情感，那份先前也一定令他像我一樣飽受折磨的情感。由於亞歷士德的消息與我們自己忙碌的日程安排，我們從那時到現在幾乎都沒見過彼此，但這世上我最渴望的就是與他在一起。今天稍早，我們難得找到一、兩個小時相處的時間，看我等不及就直接跳上床，他假裝很高興。

他倒吸一口氣，大為震驚。「什麼？到底是跟誰？」

「而且，你又是花了多少時間才了解維多莉亞是什麼樣的人？」我頓了一下。「還有我？我們彼此認識多久後就在一起了？」

「恭喜，」我說，並把我們為小嬰兒挑選的沐浴禮盒交給他。「我們沒有帶花來，因為蘿西在書上看過有些病人對花過敏，醫院並不鼓勵這麼做。」

「她的雙手應該沾滿了血，」麥特又說，蘿西繃起臉，在桌子底下突然赤腳踢了他的腿。「好噁，你閉嘴啦，有夠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