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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想到妮蒂。
我們到那兒約四點,坐在樹葉做的篷子下面到九點。我們的第一餐飯是在那兒吃的,一隻雞和煮花生,我們用手吃。但大多數時候我們聽歌,看跳舞,跳舞時揚起許多灰塵。
在你們之前的白人傳教士不准我們舉行這個儀式,約瑟夫說。但歐林卡人很喜歡。我們知道樹葉屋頂不是耶穌基督,但以它的謙卑,它不也是神嗎?
其中一個女人問問題,我們看著約瑟夫。他說那女人要知道小孩是我的還是柯琳的,或是我們兩人的。約瑟夫說是柯琳的。那女人看著我們,又說了一些話。我們看著約瑟夫。他說那女人說兩個小孩像我,我們禮貌地笑了。
另一個女人也有問題,她要知道我是否是撒母耳的太太。
雨季時,來了一場大暴風雨,摧毀了所有茅屋的屋頂,人們很驚惶的發現他們再也找不到任何屋頂樹葉了。以前生長屋頂樹葉的地方,現在都變成玉米、花生、山芋田了。
歡迎儀式最重要的部分是有關樹葉屋頂的故事,約瑟夫告訴我們說一個村民正在說這是怎麼建造起來的。村民認為他們的祖先一直是住在村子現在的地點,這個地點風水好。他們開墾樹薯田,結果收成很好。他們種花生也是一樣。他們種山芋、棉花和玉蜀黍。所有的東西收成都好。很久以前,有一次,村裡有個人要比他那份更多的田來種東西,他要更多的收成好跟岸邊的外國人hetubook•com•com交換東西。因為他那時是酋長,他逐漸占有愈來愈多的公地,娶更多的太太來工作。他的貪心增加,他開始開墾樹葉屋頂生長的地方。即使他的太太們都不滿,想要抱怨,但因她們是懶女人,沒人注意她們。那時也沒人記得屋頂樹葉什麼時候不存在了,因為它們太多了。但最後,貪心的酋長開墾的地太多了,連長者都不高興了。於是他用買的,用斧頭、衣服和鍋來換地,這些東西都是他從海邊的商人那裡買來的。
約瑟夫說不是,我是傳教士,跟撒母耳和柯琳一樣。有人說他們沒想到傳教士會有小孩,另一個說他沒想過傳教士會是黑人。
現在我知道妮蒂活著,我開始有點高視闊步。心想,等她回來,我們就離開這裡。她和我,還有我們的小孩。我不知道他們長得什麼樣子?但很怕去想他們。我覺得丢臉的感覺勝過愛,說實話。他們好嗎?聽話嗎?秀格說:亂|倫的孩子會變笨,亂|倫是魔鬼的計謀。
人們禱告神,不耐煩的等著季節轉換。等雨停後,他們連忙衝到屋頂樹葉生長的地方,看看老根還在不在,以前有無數的老根,現在只有十幾個。經過了五年,屋頂樹葉才又變多了。在這五年中,有更多的村民死掉,很多人走了,不再回來。許多人被野獸吃掉,許多,許多人生病了。酋長被迫交出他向店裡買的用具,並且要他永m.hetubook.com.com遠離開村子,他的太太們分給其他男人。
等所有的茅屋又有屋頂後,村民以唱歌、跳舞和說屋頂樹葉的故事來慶祝,樹葉屋頂成了他們崇拜的東西。
港口很漂亮,但太淺,大船進不來。於是在船來的季節,這些船夫的生意很好。這些船夫都比約瑟夫塊頭大,肌肉發達,不過所有的人,包括約瑟夫在內都是深棕色,不像塞內加爾人是黑色。他們都有最結實、最乾淨、最白的牙齒。我在船上一直想到牙齒是因為我的牙齒一直在痛,你知道我的臼齒有多糟。在英國,我很驚訝英國人的牙齒,這麼的彎,通常都有齒垢,我在想是不是跟英國的水有關。但非洲人的牙齒讓我想起了馬的牙齒,是這麼整齊和健壯。
然後有人說。新的傳教士會是黑人,其中兩個女人正是他昨晚夢到的。
撒母耳問他們是否看過廿哩外一位白人女傳教士,他們說沒有。若要經過叢林,廿哩是很長的路程。男人也許會到村子十哩外的地方打獵,但女人只待在他們屋子和田裡附近。
親愛的世蘭:
我們一上船後,船夫便一面唱歌,一面把船划向岸邊。他們根本不注意我們和我們的東西。當我們到岸邊時,他們也不幫我們把東西拿上岸,有些東西就放在水中。撒母耳給他們小費後,他們一鞠完躬,立刻又去接另一批等在岸邊的客人。約瑟夫說小費給多了。
由於港口沒住
和-圖-書的地方,約瑟夫替我們雇了一些腳夫,直接到歐林卡去。約四天的行程,要穿過灌木叢,在你看來是叢林。你知道什麼是叢林嗎?樹疊樹,樹上有樹,而且很大。大得像是建造出來的。還有蔓藤、蕨類、小動物、青蛙、蛇。約瑟夫說的。感謝上帝,所幸我們沒看到蛇,只有拱著背的蜥蜴,大得像你的手臂,這兒的人都把它們抓來吃。
他們喜歡肉。村子裡所有的人,有時你若使喚不動他們,你只要提到肉,給他們一點就行。如果你要他們做多一點的事,你只要提烤肉,是的,來一次烤肉,他們使我想起家鄉的人。
你從未看過這麼好奇的臉。有一、兩個女人摸我和柯琳的衣服,我的裙襬因拖在地上,做了三個晚上露天的飯而很髒。我覺得很丟臉,但我看到他們穿的衣服,個個都像被院子裡的豬給拖過似的,衣服也不合身。他們走上前來一點,但沒有一個人說話,摸著我們的頭髮,又看看我們的鞋子。我們看著約瑟夫,他告訴我們他們有這種表現是因為以前的傳教士是白人。那些來做生意的也是白人,所以他們知道白人不只是做傳教士。但女人們從未去過港口,他們看過的唯一白人是傳教士,他們在一年前把他埋葬了。
我們到這裡來時,由於一路上背著吊床,我想我屁股上的疼痛一輩子也不會消除了。村子裡的人都跑過來圍著我們。他們從圓形的小茅屋跑出來,我以為屋頂https://m.hetubook•com•com上是草,卻是一種葉子,到處都有得生長。他們撿起來,晒乾後,疊在屋頂上,這是女人的工作。男人打樁,有時幫著用泥巴和從溪裡撿的石頭來建牆壁。
我給你我的愛。
於是我們坐在那兒,面對歐林卡的神。世蘭,我好累、好睏,肚子塞滿了雞和花生,我的耳邊響著歌,我覺得約瑟夫說的話有道理。
有六個月之久,太陽和風肆虐著歐林卡的村民,雨像箭一樣打下來,刺穿他們的泥牆。風是這麼大,把牆壁的石頭都吹跑,吹進人們的鍋中。從天上掉下來像洋芋球一樣大的冰石頭,打在每個人身上,讓他們發燒。孩子們先生病,然後是他們的父母。不久村民開始死亡,等雨季結束後,只剩下一半的村民了。
我們望著桌子的盡頭,我看到一個東西慢慢走向我們,一個大得像屋子一樣棕色尖尖的東西過來,有十幾條腿在它的下面小心慢慢的走著。等它到了後,我們才看出那是我們的屋頂,是送給我們的。
港口的城市跟我們家鄉的五金店一樣大。裡面堆著布料,防風燈、油、蚊帳、露營的用具、吊床、斧頭、鋤頭、彎刀和其他工具。整個地方是由一個白人經營的,但有些攤子是出租給非洲人的。約瑟夫告訴我們該買些什麼東西。一個大鐵壺用來燒開水和煮我們的衣服。一個鋅浴盆、蚊帳、釘子、鎚子、鋸子、斧頭https://m.hetubook.com.com、油和燈。
你的妹妹
妮蒂
妮蒂
我不知道你處在這情況會怎麼樣?
柯琳看看撒母耳,撒母耳看看柯琳。但我和孩子們已經喝了,因為有人把棕色的小黏土杯子放在我們手中。我們太緊張,不敢不喝。
我們在船上認識一個非洲人,他來自我們要定居的村子。他是基督徒,名字叫約瑟夫。他矮胖,一雙手好像沒骨頭一樣。當他握我的手時,好像什麼又軟又濕的東西落下來,正好被我接住。他會說一點英語,他們叫洋經濱英語。跟我們說的很不一樣,但有點熟悉。他幫我們把東西從大船上卸到小船。這些小船是真正的獨木舟,像你在圖書上看到印地安人那種。我們所有的東西,塞滿了三條獨木舟,第四艘載著我們的藥品和教學用具。
親愛的上帝:
現在有許多騒動。小孩開始從母親的裙子後面鑽出來,或從大姊姊的肩頭鑽出來。我們算了一下村民,約有二百人。我們來到一個地方,沒有牆,只有一片樹葉屋頂,我們都坐在地上,男人在前面,女人跟小孩在後面。一些老人竊竊私語,聲音很大,很像家鄉中教會中的長者,穿著寬大的褲子,不合身的外衣,黑人傳教士喝椰子酒嗎?
它到了後,大家都向它鞠躬。
這兒熱,世闌,她寫道。比七月還熱,比八月加上七月還熱,熱得像在七、八月正午,在小廚房的一個大爐子上煮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