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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替傑克做褲子。一定要用駱駝絨的。質料軟而結實，口袋要大，可以放很多孩子的東西。彈珠、彈弓、零錢、石頭。一定要好洗，腿的地方要比秀格的窄，他好去抓小孩，以免小孩跑失了。

我們談了不少房子的事。它們如何建的，人們用什麼樣的木頭。談到如何在房子外面種些有用的東西，我坐在床上，在她的水泥房子外畫上一圈樹林。你可以坐在這裡，我說，如果你在家待煩了。是呀！她說，我們把這個加上。她拿一支筆來，把樹林畫出來。

她很早起來去市場。只買新鮮的東西回來。她回來後，坐在後面臺階哼著，剝豆子或洗魚或她買回來的任何東西。然後她把所有的鍋弄到火上，打開收音機。等到一點，一切都弄好了。叫我們吃飯。火腿、蔬菜、雞、玉米麵包、小腸、黑豆和醬。還有西瓜、蛋糕和黑莓派。

我低下頭來。她滿屋子跑著，看著鏡子。不管她怎麼看都是好看的。

她說不用，她可以在聽眾面前表現得好像永不厭倦似的，不少聽眾是白人，但她不用在我面前表現那樣。

我跟你去，我說。我可以替你燙衣服、梳頭，像以前一樣，當你在哈波那兒唱歌時。

我們吃啊和*圖*書吃的，還喝一點甜酒和啤酒。

接下來是歐迪莎要一條。

田納西曼菲斯．秀格．艾芙瑞路：鄉親褲公司

我進出店裡，花了更多秀格的錢，我坐在那兒看著後院，心裡盤算傑克會喜歡什麼樣的褲子。傑克高而親切，很少說話。愛孩子。尊敬他太太以及他所有的小姨子。從不多話。我想到他有次碰我。好像他的手指長了眼睛似的，好像他很了解我，但他只是碰到我的上臂。

不錯，秀格說。翻過去。漢彌爾頓．赫夫梅爾先生和太太很高興宣佈他們的女兒瓊綉的婚禮。賀伯特．艾登飛爾太太上週來探視她生病的母親吉歐福．胡德太太。

何況你不是我的佣人。我帶你來這兒不是要你做佣人的。我帶你來這兒是因為我愛你，我要幫你站起來。

等我們完成我們的屋子，看來它好像可以游泳或飛了。

當秀格煮飯時，沒人煮得像她那樣俐落。

泥巴，她說。我不在乎用水泥，我想每一部分可以先用模子做好，把水泥灌進去，讓它乾了，把模子卸下來，再把每一部分黏起來，就成了你要的房子了。

妮蒂，我正在替你做褲子，好應付非洲的熱天。軟白、細、鬆緊帶腰。你不會覺得太熱wwｗ.ｈｅｔuｂｏoｋ.cｏｍ•ｃom太累贅。我計畫用手縫。每一針都縫進一個吻。

然後我和秀格到她房間聽著音樂，等食物消化。她的房間陰暗涼快。她的床柔軟，我們躺著。有時她大聲讀報紙。新聞總是打打殺殺的，一點和平氣息也沒有。

我要給自己建一座圓屋子，秀格說，但每個人都認為是落伍的。他們說圓屋子不能開圓窗子。不過我做了一些計畫。有朝一日……她說。給我看一些文件。

我坐在餐廳裡縫褲子。我現在有各種顏色和尺寸的褲子。自從我們在家做過褲子後，我就停不下來了我換布料，換花色，修改腰，修改口袋，修改邊，修改褲腿。我做這麼多條褲子，秀格笑我。她椅子上全是褲子，衣櫃前掛的也是，報紙剪的紙樣和布攤得桌上和地上全是。她回來後吻我，得踩著這些東西才能過去。在她要走之前，問我這週要用多少錢。

這兒一、兩隻烏龜。

我終於做出一條完美的褲子給秀格，是深藍色柔軟的毛料做的。不但好看，穿起來又舒服。由於她在路上吃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她的肚子很大，穿褲子可以遮掉。她收拾衣服時還要擔心衣服皺，但褲子料子很軟，幾乎不會皺，由於hｔtｐs://ｍ.heｔuｂｏok.ｃom•cｏｍ褲腳管拖到地，如果她穿著唱歌，可以當成長禮服。何況，只要她穿上它，會看得你眼珠子突出來。世蘭小姐，你是個寶貝，她說。

嗯，我說，還是有一些令人高興的事。

我一再想著傑克的褲子，剪和縫，完成後，寄去給他。

一天，當秀格回來，我說，你知道，我喜歡做褲子，但我得出去謀生，這會使我脫身不了。她大笑。我們在報上登個廣告，她說。提高你的工資。把這個餐廳當工廠，再找一些女人來幫你剪和縫，你只要負責設計。你正在賺錢，世蘭，她說，你已經上路了。

他可以穿著躺在壁爐前，抱著歐迪莎……。

鴨子！我說。

她現在又出去兩週，我和葛狄、唧唧喳看管房子。唧唧喳已去過不少俱樂部，葛狄帶她去。他在後院也種一些東西。

秀格給我一間可以俯瞰後院和溪邊灌木叢的大臥房。

人們瘋了，秀格說。這樣瘋狂，什麼也不會久存的。聽著，她說。他們在這兒建一座水壩，好把一個世代居住這兒的印地安部落沖毀。看看這條新聞。這人殺了不少女人，還是個神父。看看他們現在做的鞋子，你穿上一雙走上一哩路，你會跛著腳回家。你看他們要怎麼m•ｈｅtｕｂｏｏｋ.ｃｏｍ.coｍ對付這個打死一對中國夫婦的人？什麼也不做。

曼斐斯像什麼呢？秀格的房子很大，是粉紅色，有點像穀倉。她有許多臥房，廁所和一大間跳舞廳，這是她和她的樂隊練習的地方。房子四周都是庭園，還有一些紀念碑，前面是一個噴水池。她有一些雕像是我從未聽過，也從未想過會看到的。她有一堆大象和烏龜，到處都是，有些大，有些小，有些在水池中，有些在樹下。烏龜和大象，整幢房子都是。窗簾上有大象，床單上有烏龜。

用什麼做？我問。

這些事看來都很快樂，秀格說。眼睛無辜的樣子，好像他們不知道他們頭版中的其他惡棍同類，但他們是同樣的人，她說。

一些石象，她說。

她穿上一條桔色有灰點的。她穿起來真好看，葛狄看她的樣子好像要吃掉她。

在煮過一頓盛大的晚飯和交代如何把房子打掃乾淨後，秀格要回去工作了。那表示她根本沒時間去想她吃的是什麼。她睡在哪。她一出去便是好幾週，回來眼睛發紅、呼吸濁臭、太胖、有點油膩。她沒時間停留在一個地方把自己好好洗一洗，特別和_圖_書是頭髮。

我喜歡你這幢房子，我說。那幢看來小點。

唧唧喳看上一條，世蘭小姐，她說，我可以試穿這條嗎？

我知道你習慣早起，她說。

其中有些天竺葵，我說。畫了一些。

我們如何知道你也住在這裡？她問。

秀格摸摸我做的褲子料子。這些都很軟，很鮮豔，遠不是當初我們用僵硬的軍服改裝的，她說。你該做一條特別的送給傑克，感謝他。

她的房間在我對面，在暗處。她睡得晚，起得晚，她房間的家具沒有烏龜和大象，只有一些雕像。她睡在綾羅綢布中，即使她的床單也是綢的。她的床是圓的。

你知道沒事做有多難受，我說。當她去給葛狄和唧唧喳展示時。我坐在那兒想如何去賺錢，就在我還沒想到以前，我又做起另外一條來了。

然後秀格還要兩條跟第一條一樣的。她樂隊中每人都要一條。訂單開始源源而來，不久我便有一大堆了。

它不壊，秀格說。不過我覺得住在方塊中很好笑。如果我是方的，也許會舒服點，她說。

最親愛的妮蒂：

這兒是花圃，她說。畫了一些。

上面是一幢粉紅色的大圓房子，像一種水果。有窗、有門，四周還有許多樹。

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