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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隨筆

作者:法布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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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紙

18、紙

「亞麻、大麻和棉,特別是棉,還有別的很重要的用處。第一,它們使我們有了布穿;之後,被我們用得太破舊不堪時,便可用來造紙。」
「紙!」艾米爾叫道。
「在紙未做成以前,第一件材料便是破爛得不能再用的布片。當這些布片未被人當做廢物拋棄以前,眞是什麼用處都發揮過。人們用腐蝕性的灰洗它、用強力肥皂浸泡它,用木棒打拍它,還要放在太陽、空氣、雨裡曬它、吹它、淋它。這種布雖m.hetubook•com.com然精緻,卻能抵抗洗滌、肥皂、太陽和空氣等種種野蠻虐待;被丟棄在一堆爛東西中,還要受到造紙機器和藥品的摧殘;但它竟能從這些大難中逃脫,變成更加柔軟、更加潔白、而且是美麗的一張紙。這些紙,就是我們思想的記載者。你們現在知道了吧,小朋友們,這種最寶貴的材料,人類知識進步的源泉,都是從棉樹上的棉絨、大麻亞麻的皮上來的啊。」
安太太在叫hetubook.com.com克萊兒,說有個朋友來找她,要她教刺繡。克萊兒去後,保羅叔叔在約爾和艾米爾的請求下,繼續講下去了。他知道約爾會很高興把他說的話轉述給他的姊姊聽的。
「人們去蒐集了破爛的布屑,有些是從街上的垃圾堆中揀出來的,有些是從更髒污的地方撿出的。它們聚在一起後,要揀選一遍,哪些用來做好的紙、哪些用來做粗紙。它們必須經過充分洗滌,然後送到機器裡;剪刀剪它和-圖-書們、鋼爪撕它們、輪子軋它們,把它們弄成碎片。磨石更把它們磨成細末後放入水中,把它們弄成一種湯漿模樣。這種湯漿是灰色的,一定要弄白才可以,這時則要靠藥品的幫助。藥品放下去後,湯漿便立刻變白,頃刻之間,那湯漿便白得像雪,徹底澄清。用別的機器把湯漿在篩子上薄薄地鋪一層。水被濾去,破布湯變成了氈一般的東西。圓柱狀的壓力機壓著這塊氈,其他機器把它弄乾、磨光,紙便做成了。
「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想,當我告訴克萊兒,她那美麗且有銀白色封面的禱告書是用髒污的破布做成的,也許還是我們從街角污泥裡揀出來的布屑,她一定會驚訝不已。」約爾說。
「我想,禱告書的低微出身,並不能減少她心中信仰的價值。奇妙的技巧,造成偉大的奇蹟:卑賤的破布,成爲一本尊貴思想儲藏所的書。我的小朋友,大自然在植物中還造了許多奇蹟呢。糞堆上的髒東西埋葬在泥土裡,便可生長出世界上最美麗的東西;因爲它https://m•hetubook•com•com是玫瑰、百合以及其他許多花兒不可或缺的肥料。至於我們,我們各自要爭取存在的價值,而不要羞愧於我們出身低微。世界上只有一個眞正的偉大,和一個真正的崇高:那就是精神的偉大與崇高。假使我們有了這種偉大與崇高,那麼即使我們出身低微,我們的價值也會增加了。」
「紙,我們在上面寫字,用來印書的紙。練字簿上的美麗白紙、書的紙頁,甚至那價值昂貴的、四周燙著金邊、充滿華麗圖畫的書籍,都是用那骯髒的破布製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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