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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約瑟夫之死，使得全村都恐慌起來。倘若孩子們離家到田裡，在他們回來之前，大人們總是提心吊膽的。也許他們會找到毒草，毒草都以它們的花和漿果引誘著他們，想要毒害他們。有許多人說得很對，阻止這種可怕事情發生的最好方法，就是認識這些危險的花草，並且教導孩子們當心提防。他們大家跑去找「保羅先生」，他的博聞多見是人們都敬佩的，他們要求保羅先生教他們認識鄰近的毒草。因此，在星期日晚上，有許多人都聚集在保羅叔叔的屋子裡。除了他的兩個姪兒和一個姪女、老傑克和安太太之外，這裡有著薛門（他就是在磨粉廠回家的路上，碰到這兩個不幸的孩子的那個人）、磨粉的若望、長工安德里、種葡萄的菲利浦，還有安東因、馬秀等人。保羅叔叔前天去鄉下跑了一趟，採集一些他要講到的草。這裡有一大束主要的毒草，有的開著花，有的結著漿果，都插在桌上一只水壺裡。

「『別剌敦那』。」

「是的，人們嗅得時，應不致弄錯；可是那些不注意臭氣的人們，仍會把毒人參當做山人參、荷蘭芹。今晚你們來聽我講解，無非是爲了要了解這個警告呀。」

「毒人參還要來得更危險。它那叉分得很精緻的葉子，很像山人參與荷蘭芹的葉。這個相像往往很容易弄成極大的錯誤，因爲這種可怕的草是生在籬笆裡的，甚至生長到我們的花園裡。雖然，它有一個極明顯的特點，使我們能夠把這毒草從那相像的兩種蔬菜中分辨出來：那特性就是它的氣味。薛門，請你把這葉草在手掌上摩擦幾下，然後嗅一下。」https://m.hetubook.com.com

這時，安德里問：「『別剌敦那』是什麼意思呢？」

「烏頭和『實芰答里斯』一樣，是一種美麗的草，因爲它的美麗，人們便栽培到花園裡，雖然它的毒是很劇烈的。烏頭是生在山上的。它們的花是藍色或黃色的，形狀像一頂頭盔，生成極美麗的一撮。它們的葉子是綠色的，並且裂成放射狀。烏頭是很毒的，因而有『狗毒』和『狼毒』之名。

「你說這草叫什麼？」若望問。

「動物們中毒是很少見的，牠們會避開能夠傷害牠們的草，一是由於草上臭氣的警告，另外是天性使然。

「『別剌敦那』，喔，我認得這個草。我時常在磨坊附近陰涼處看到它。誰會相信那些美麗的『櫻桃』竟有這樣可怕的毒！」

「哦，」薛門嗅後說，「這臭味很可怕，山人參與荷蘭芹倒是沒有這種可怕的臭氣。我認爲人們聞到這股臭氣的警告，總不會弄錯了。」

保羅叔叔從水壺中取出一枝『別剌敦那』，讓聽眾互相傳閱，使得每個人均能仔細地觀察這毒草。

「我們叫它做指頂花，也因爲它像是我們手上的大拇指。別的https://m.hetubook.com.com地方還有其他名稱，也都是從手形命名的。『實芰答里斯』是從拉丁文中借來命名的，意思也是說一種手指形的花。」

「有一種大戟草莖折斷會流出乳汁般的白色汁液，這汁液也和白星海芋一樣辛辣。大戟草的樣子很平常，到處都有。它們的花朵小而色黃，生在一個頭上，它的相同花枝從莖頂上放射生長。這些草很容易從它們的白色乳汁上辨認出來，當折斷時，這汁液是流得很豐富的，也是很危險的，假如皮膚細嫩的話，放在皮膚上也是不妥當的。它的辛烈滋味，就是它最豐富的特性。

「那東西和我們的黑皮膚是無關的。和我們有關的是它的美麗的漿果，它能夠引誘我們的孩子。」

「這裡有著一棵極易辨認的毒草，叫做『白星海芋』（Arum），或俗名叫『牛羊腳』。白星海芋在籬垣附近都有。葉子很寬，形狀像一個槍頭。花的樣子像一隻騾子的耳朵，或像一個大的黃喇叭，喇叭裡生出一根肥胖的梗，好像乾酪做的小指。這個奇怪的花，最後結成一球漿果，像豌豆那麼大，有鮮豔的紅色。這草整株都有一種讓人受不了的辣味。」

「你幫了我們一個很大的忙，保羅先生，」若望說，「使我們能夠防備這些危險的草。家裡的每個人，都應該知道你剛才教我們的知識，將來才不會去採一籃毒人參當做山人參與荷蘭芹。」

「我們今天講了很多有害植物，我擔心再詳細講下去，你們或許反而弄糊塗了。我的朋友們，下星期日我希望你們再來，我要把關於有毒菌類的事情告訴你們。」

「另外一種大葉子的草，是屬於『實芰答里斯』類。它的花朵外紅而內有紫白相間的斑點，排在一長條大球叢中，它的軀幹差不多高可及人。花朵形狀像指頂長而粗胖的尾巴，或者像是粗胖的手指；因此它有著許多不同名稱，那些名稱都是指明此一特點。」hetubook.com.com

「這是義大利語，意思是『美人』。據說從前女人們用這草的汁，使她們的臉常保潔白。」

「我的朋友們，」他開始說，「世界上有許多人，他們都盲目地看不到危險，還自以爲是很安全的，因爲他們怠惰著未曾要求知曉危險。世界上另外還有許多人，他們告訴自己什麼是危險，時刻警惕著：一個機警的人比兩個粗心的人要來得好。我們都是有幸且屬於後一類的人，我很替你們慶幸。有無數的危險，在我們四周伺機侵襲著我們；我們不妨努力以我們的機警，把這危害數目減少，而不要懶惰地不加以注意。現在，一個可怕的不幸事件，已經降臨村子的一個家庭裡，誰還不承認我們的知識極爲重要，以便避免慘劇發生，避免觸及這些一年殺害許多生命的可怕毒草呢？倘若這種知識以前廣爲流傳，那麼這個可憐的孩子還依然是她媽媽的心肝寶貝。唉！不幸的孩子！」

「有時，我們的花園裡種著一種灌木，有著大而光澤的葉子，這葉子在冬天是不掉落的，還生著卵形、和橡樹果一般大的黑漿果，它叫做毒月桂。它的葉、花、漿果，都具有苦杏仁和桃仁的氣味。

雷震不足以使其皺一皺眉的保羅叔叔，此時眼中含著淚，聲音也顫抖了。那和圖書看見兩個孩子相擁坐在小路上的薛門，回想起來比其他人更爲悲慟。他把寬闊的帽緣拉下，遮掩著正從他那被太陽曬得紅紫的粗糙臉頰上滾下的巨大淚珠。經過幾分鐘的靜默，保羅叔叔繼續說：「這孩子的不幸身亡，是由於『別剌敦那』草，這是一種比較大的草，開著紅色鐘形的花。漿果是圓形、紫黑色、有點像櫻桃。葉子是卵形，葉端是尖的。草身有一種難聞的臭氣，形狀則是普通平凡的，彷彿宣告著它隱藏有毒液。它的果實特別危險，因爲它們的形狀像櫻桃，味道有點甜，很能引誘孩子們去嘗。中毒後，瞳孔會特別擴大，直視的目光看起來十分呆滯，這是中了『別剌敦那』草毒的特徵。」

「沒錯，人們已經用來栽培在花園裡，作爲一種觀賞花卉。但我們還得當心。至於我們，我的朋友，我們是沒有空閒時間來看守花兒，我們把它們種在花園裡，還是不要讓孩子們接近它爲妙。這草全部都是有毒的。它唯一的特效是能延緩心臟的跳動，而最後令它停止。我們要知道，心不跳了，一切也都完了。」

「倘若我看得無誤，」若望說，「這東西就是我們所說的『指頂花』，在林邊很多。」

「保羅先生，讓我把我家小羅星曾經碰到的事告訴你，」馬秀插嘴說，「在他放學回家時，他在籬笆旁看見那些大花，像是騾子的耳朵，就是你剛才講到的，花朵中心伸出肥胖的梗，在他看來好像是什麼好吃的東西。你剛才把它比做像是乾酪做的小手指，這個無知的小傢伙眞的被它的外觀吸引了。他咬了那騙人的乾酪指。哎喲！你說他後來怎樣？不一會兒，他的舌頭開始火辣辣地燒起來，好像他是咬了一和_圖_書塊火燙的煤塊。他回家時，我見他不斷地吐著口水、做著鬼臉。他以後自然是再也不會去咬了，幸好他沒有把那片東西吞掉。」

「倘若這種草生長到牧場，我們的家畜會不會有危險呢？」安東因接著問。

「到了秋天，在低濕處我們能夠看到一朵大而美麗的花，顏色是玫瑰或丁香色的，這花單獨地從地裡生出，既沒有莖又沒有葉子，它名叫秋水仙，又名草地紅或火爐紅，因爲它是在寒季時開花之故。倘若你們挖深一些，便會知道這花是從一個比較大的球莖上生出來的，那球莖上蓋著一層棕色的皮。秋水仙是有毒的，因此牛羊家畜從不觸及它，它的球莖毒性更大。

「美麗的花兒卻是有毒的，這真是悲哀的」薛門插嘴說，「假如種在我們的花園裡，倒是很美麗的。」

「毒人參共有兩種。一種叫做大毒人參，是生長在低濕的荒地上。它很像山人參。它的莖上有著黑或紅的斑點。另一種叫做小毒人參，很像荷蘭芹。它是生在熟田、籬笆和花園裡的。這兩種草都有難聞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