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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會的缺席者

作者:希蒙娜.范德魯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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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想今天晚上過去,但恐怕沒辦法了。我在阿姆斯特丹的家裡,感覺好累,想要早點休息。」
哈爾托從內袋裡拿出一張名片,「這是我的手機號碼,如果想起什麼事的話,請打電話給我。」
「什麼怎麼辦?」
他轉身走出門外,我知道自己不會再見到他,彷彿是他自己說出口一樣的相信。我跌跌撞撞地走到床邊,在床沿坐下來,不可抑止地嚎啕大哭起來。
在黑暗中,他只是一個有聲音的身影,我已經不再認得這個兩手壓在我脖子上的影像。
「對。」
我從自助餐台選了食物,電話鈴響時正在剝開水煮蛋。餐廳裡人不多,我身邊的桌子大多沒有人坐。
我研讀著卡片上的號碼,當場記下來。
「妳有聽到其他消息再打給我。」巴特要求,我承諾一定做到。
我吃千層麵燙到嘴巴,後來點了冰淇淋和咖啡,接著叫計程車帶我到景丘大道的濱海沙丘旅舍。我很疲倦,只想要做三件事——泡熱水澡、看點電視、早早上床睡覺。
他沙啞的低語聲敲響我全身的警鐘。我甩開麻木的狀態,開始掙扎。我的雙手掙脫,試著把他推開。歐拉夫靜靜地笑著,慢慢壓住我的喉頭,非常的痛苦。我睜大眼睛看著他,雙手還抓著他的手。
他聲音裡的乞求比憤怒更糟糕,我慢慢地朝向前門移動。
「現在呢?」他問。
我不想和她說話,轉向哈爾托問道:「你通知她的父母了嗎?」
「對,請你不要打電話給他,還有最重要的是,不要告訴他我明天要去你家。」
「根據妳的說法,是這樣發生的,」他說,「她要分手是真的,沒錯,我們在森林裡,我很生氣,她跑掉了,但我沒有跟著她,我沒有殺她。」
「在九年之後?恐怕不行。」哈爾托說,「不過,如果我們知道抓對人,我們可以自己去找證據。」
他的前妻……我想對著電話大叫。她是他的前妻,所以她的權利和我相當。
我爬回床上再賴一下床,還是違反意願地睡著,再度睡眼惺忪看著手錶時已經九點半了。光線透過窗簾間隙照射進來,訪客時間快開始了,我很高興的是,手機上有一封巴特的簡訊,但讀到時卻很懊惱——想念妳,今晚可以過來嗎?早上妲兒瑪要和金兒一起來。
「為什麼?」
「記得。」我輕輕地說,他的嘴唇還在我的嘴唇上。
「我是菲碧安.烙亭警探。」她一面對我伸出手,一面說,並在我的左邊坐下來。
「我想幫妳,那個愚蠢的婊子需要一點教訓,我幫了妳,她不在之後,一切都比較順利不是嗎?」
「他們什麼證據也沒有。」歐拉夫的臉向我靠近,我先聞到他的呼吸,然後感覺到他潮濕的嘴巴壓上來。
「然後他在森林裡把她勒死,拿了她的單車鑰匙,把她埋起來,再把她的單車一起牽到點心吧。」羅賓說。
哈爾托把一杯滾燙的咖啡向我推來,看著我加入牛奶。
「不,妳不知道,」他繼續說,「妳完全沒有想到在辦公室裡被上手銬,被整個部門的人盯著離開是什麼滋味。」
我如願以償,不過在旅館陌生的床上睡得不好,床太軟,被子太厚,味道很奇怪。我不喜歡睡在陌生的床上,小時候我不喜歡去朋友家過夜,表姊妹來我家住的話我很喜歡,但我不喜歡去他們家過夜。
「我明天再告訴你。」
「你怎麼知道?」
「不介意。」
我放下電話,整個人覺得十分疲倦。我本來想去醫院,但不知道還有沒有力氣開到丹海爾德鎮。又突然想起來,我的車子還停在珍https://www.hetubook.com.com妮家前面。
歐拉夫發出受傷小動物似的聲音,在房間裡艘步,每次都經過前門。
「妳在哪裡上班?」
「謝謝,」我說,「多謝妳。」
「樂意之至。」我在他們推給我的筆記本上寫下歐拉夫的地址,「請快點去找他,那我明天就可以回去上班了。」
「他們逮捕了歐拉夫。」
我成功地發出咕嚕聲,喉頭上的壓力放鬆。
「求求你……」我低聲說。
「喔……」他聽起來很失望,我幾乎改變心意。我真的沒辦法飛奔到丹海爾德鎮嗎?我揉揉前額,嚴重的頭痛正在醞釀中。
「真的?可是那很荒謬。」
但真正的了解又經過更久的時間,驚駭的我張開眼睛瞪著歐拉夫。
他兩個箭步就衝在我面前,緊緊抓著我的手腕。我忍住不尖叫,因為盒子掉在地上,而不是因為他抓住我的力道。
「我了解他,我們當了好幾年的朋友。」
「喔,那不錯。」
「蕾芮,」他低聲而陰沉地說,「我說的是蕾芮。」
「我現在多的是時間。」巴特說。聽得出來,我的不安讓他很難過。
回到阿姆斯特丹的火車旅程很漫長,一個小時的時間裡,我坐在窗戶旁看著外面的田野及牛群、月台和鐵道橋。
我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我的小組今天早上到黑暗沙丘森林進行搜索。」
「活著……」我小聲地說。
公寓裡一片混亂,我看著被倒置的抽屜、翻光的櫃子;廚房裡所有的密閉容器都被倒光,裡面的東西倒在地板上,刀叉都被丟在流理檯上。放罐頭的櫃子裡,我放郵票和雜物的地方也都被掃光。廚房散發出啤酒的味道,地板上也有一灘啤酒,還有打破的杯子和碗盤。
「在黑暗沙丘森林。」
「羅賓,我完全忘了,這裡發生了一些事。」
「她舌骨的骨折和被勒死的死狀相符。」
「他們找到伊莎貝兒了。」
我馬上撥了哈爾托的號碼,沒有人接。我不耐煩地用腳敲著地板,直到一個空洞的聲音告訴我沒有人接電話,我應該在語音信箱留言。
他的大拇指繼續壓我的喉頭,勒斃的痛苦不在於缺乏氧氣,而是氣管遭受壓迫的痛楚。最痛的時候,我的腦袋裡閃過一個畫面,隱藏多時的影像猛然浮現,隨之而來的是短暫的知覺。從皮膚的刺痛、加速的心跳,我知道自己明白了,迷惑心靈裡所有的碎片都歸位了。
他掛斷電話,我抬起頭看著身邊的桌子。我能信任羅賓嗎?歐拉夫如果再打電話給他的話,他會不會說溜嘴?歐拉夫肯定會再打電話。
「你是說他很多年前是你的朋友,是你告訴我他參與的那些打架事件。」
「現在呢?」巴特問。
一個記憶出現,歐拉夫告訴我,他離開體育館的時候羅賓還在考試。
他微笑,放開我,膝蓋離開我的手臂,抓住我的手,把我拉起來。我像個懶洋洋的木偶一樣靠在門柱上。
「喔?」我屏息以待。
「我們的確挖到了伊莎貝兒.哈曼的遺體,她被埋得不深,是被勒死的。」
「沒那麼荒謬,伊莎貝兒失蹤的那一天,他和她約好要見面,就在黑暗沙丘森林,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去,但我認為有。我認為她甩了他。」
歐拉夫輕輕關上門,將我轉過身來,貼近我的那張面孔非常憤怒,我被他摀住的嘴巴發出悶聲。他把手拿開,我開始尖聲叫喊救命,但所有的精力和勇氣都從我的身體流瀉而出。我害怕地後退一步進到客和*圖*書廳裡。
我在筆記本上寫下銀行的地址。
「所以妳不過來了?」羅賓問。
隨之而來的沉默讓人難以自處,經過了許久,是我先開口。
「她很壞嗎?」菲碧安.絡亭問。
「妳本來就知道伊莎貝兒是被勒死的嗎?」哈爾托問。
「所以妳知道是誰做的?」
「也許是如此,我是說,我應該知道,我想是歐拉夫,但我不記得有見到他。我不知道還有誰可能在場。」我看到他們的表情改變,哈爾托嘴角抽動,烙亭則是一臉超然的表情。
「為什麼不要?」我也大聲尖叫道,「你希望被原諒不是嗎?你的意識裡有什麼可怕的東西?為什麼要告訴我?我知道這些事又該怎麼辦?」
「為什麼?」我問,「我有足夠的假,也許我會全部休掉,由不得妳決定。」我不等她回答就掛斷電話。有別於幾星期前,我幾乎忘了工作,這另一個世界只模糊地存在於思緒的深處。
我告訴自己不要太過度想像,在丹海爾德鎮找旅館是個好主意。明天下午我可以去找羅賓,也許可以睡在他家。
我決定打電話到醫院時,烤千層麵送到我的眼前,還冒著泡泡。我請醫院櫃檯幫我接到巴特的病房,另一位小姐接起電話,接著轉給一位醫生或護士,他們告訴我巴特已動過手術時,我感到一陣麻木。核磁共振顯示他的腦部有血塊,表示他必須馬上進手術室。不過手術很順利,他還在恢復室,今天晚上就可以會客。我是近親嗎?不是?那最好明天早上再來。萊特的妻子和父母陪著他,所以可能太多人了。
「我們會跟妳聯絡。」烙亭說。
「妳記得的那個地方?」
「因為妳知道我們會找到她,」烙亭說,「很顯然的是,伊莎貝兒被謀殺之前妳在犯罪現場,妳在她被埋之前看過她,這表示妳知道凶手是誰。」
「我很訝異妳為何會不知道。」哈爾托說著點起一根菸,我也想來一根,但擔心他會認為這是緊張的徵兆。
「我明天再向你解釋一切。」
「說來話長。」我絕對不要說出歐拉夫在找我的事情讓他擔心。
我的心臟開始狂跳,好像他看得見我似地趕緊躲起來。他又按一次門鈴,接著我聽到鑰匙開鎖的聲音,可惡,他有大門鑰匙!那他為什麼要按門鈴?為了嚇我一跳嗎?我跑上樓,跌進走廊,進到自己家裡。歐拉夫沒有發出聲音,他沒有說話,樓梯上也沒有腳步聲,我沒有聽到他的呼吸聲,他卻突然出現在我背後。
「警方打電話給我,他們要找我去談。」
「我是莎賓.柯霍希。」
「那伊莎貝兒呢?你也是為了我才下手嗎?」我扭曲著身體,謹慎地轉頭看一看,如果快跑的話可以辦得到。
「什麼?」巴特大叫。
沉重的無語。
「莎賓,妳今晚要過來嗎?」是羅賓,聽起來很不耐煩。
我不解地看著他,「不知道,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還好,」他說,但聲音聽起來既疲勞又很虛弱,「我想念妳。」
「妳真的不能來嗎?」他問,「應該不行吧……妳聽起來真的很累。妳在做什麼?」
這時門被打開,一位穿制服的警員走進來。
那天晚上電話又響起時,我趕忙跑去接。
「我有看到妳,雖然妳不知道,喔,一開始沒有,後來吵完架我生氣地走開之後,我看到妳牽著單車躲在樹後面。莎賓,告訴我,那時候伊莎貝兒還活著嗎?」
我的喉嚨又乾又緊,一口喝完了咖啡。
「柯霍希小姐,我想和妳多談一點。」
「不是我,」他說,「我們都知道不是我,對不對?莎和_圖_書賓!」
「好吧,老妹,那明天見。」
「那倒是沒錯,」羅賓的聲音多了一絲警惕,「我們考完試走出體育館的時候,他告訴我要去和她見面,看來他好像有打算要去。」
「嗨,老妹,」他說,「可以,妳當然可以睡我家,但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不是你。」我輕聲回道。
我深呼吸一口氣,慢慢地吐出。
「在黑暗沙丘森林,就在我不斷夢見的地方,」我繼續說,「我建議警方到那裡開挖,他們今天早上打電話給我,我整天都在警察局裡。」有點誇大,但也解釋了我的疲累來源。
「正如妳所聲稱的,」哈爾托低聲、嚴肅地說,「我們在妳所指的地點開挖。」
「當然,還是有可能是妳記錯了。」哈爾托說。
「記憶如何運作還是個謎團,」歐拉夫說,「我就想自己也許可以幫妳個忙。」
「妳什麼時候要來?」他問。
我點點頭。
「柯霍希小姐,我是丹海爾德鎮警局的羅夫.哈爾托警探,我是想通知妳,我們已經查證了妳的說法。」
「我現在不要拿這個來煩你,趕快好起來我們才能在一起。你的情況怎麼樣?」
我不希望去探望他的時候有他的家人坐在床邊,明天早上也好,那我們可以獨處。我會傳簡訊給他,說不定他今晚會看手機。
「他問我知不知道妳在哪裡,有妳的消息可不可以馬上打電話給他。你們兩個吵架了嗎?」
「發生了什麼事?」
「我想他們會把他拘留到他自白為止。」但我的心情開始不安起來,萬一歐拉夫不肯自白呢?
一股不祥的沉默,無法看清黑暗中他的恐怖面容。
清理這些需要花很久的時間,但我不介意。我過於不安,以至於無法平靜下來。接著我把收音機開得震天價響,開始清理。既然一切弄得亂七八糟,至少我可以好好整理一番。我從廚房櫃子裡拿出一捲垃圾袋,把所有不需要的東西都丟進去。很快地,走廊已經堆了三大袋垃圾。
我的聲音顫抖著。
他坐起來,看著我良久。
武器,我需要武器。我的手在壁爐上搜尋著,找到一個有銳角的金屬珠寶盒。
我的消息有著預期的效果。
但他已經不再施壓了,他的手緊緊抓住我的脖子,保留足夠的空氣讓我清醒。我聽到他刺耳的呼吸聲,聞到他身上乾掉的汗味和菸味。
「打架和殺人不同。莎賓,妳聽我說,如果歐拉夫和伊莎貝兒的死有關,我強調是『如果』,那會很難證明。我不認為警方能夠繼續拘留他多久。」
「我現在開車真的不安全,這一天真的很奇怪。」
「我們需要和他談一談,請妳給我們他的地址好嗎?」烙亭問。
「他們在哪裡找到她的?」羅賓的聲音很不自然。
我的心跳瘋狂加速中,「然後呢?」
「可憐的伊莎貝兒,」我說,「不論她有多壞,都不該有這樣的遭遇。」
「為什麼?」
「嗨,哈爾托先生,我是莎賓.柯霍希,」我說,「不知道偵訊進行得怎麼樣了。其實是,我不知道今晚是否可以安穩地睡覺,還是你讓歐拉夫離開了?你可以通知我嗎?」
「知道。」
我一步一步朝著電話向後退,但並不確定能拿得到。歐拉夫一步步地跟著我進入黑暗之中。
我把電話拿到向陽的陽台上,在藤椅上坐下來,打電話給巴特,他馬上接了電話。
「很震驚嗎?」哈爾托的聲音帶著不尋常的同情。
「我一點也不相信,因為她要分手,他就把她殺了?那並不是很強的動機。」
第二天早上八點鐘,手機惱人的刺耳鈴聲把我叫醒。我睡眼惺忪地起來關掉手機,打電話到辦公室,希望和*圖*書接電話的是金姬,結果是瑪歌。我告訴她由於不可抗力的因素,我必須請一天假。
我打電話給羅賓,電話響了很久他才接起——「羅賓.柯霍希。」
「那我現在該做些什麼?」
「所以她是被勒死的?」我再確認道。
清晨五點。
他抓住我的手臂,我還沒能尖叫出聲,他就用手摀住我的嘴巴,推我進門。
「歐拉夫也在那裡工作,」我說,「他今天有去上班。」
在餐廳裡,我選擇了靠窗的桌子,眺望沙丘及明亮的藍天。在另一個情境下,我可能享受這片景色,也許會去海邊。
「為什麼?」歐拉夫對著我嘶吼。
「對。」
「我是菲碧安.烙亭,我們已經把歐拉夫.范奧修帶進來偵訊,我想妳大概會想知道。」
我沉思地看著窗外蔚藍的天空。歐拉夫現在在辦公室嗎?也許吧,除非他還在我家等我。
「你愛的人不再要你的時候,很令人傷心,但我愛妳,妳知道這一點。或者該說曾經愛妳。妳為什麼這麼害怕?妳真的認為我有辦法做出這樣的事?也許我下得了手,也許妳說的對,我是個大騙子。我們來看一看,莎賓,看看我的極限在哪裡?」
我的心臟輸送血液的速度之快,讓我覺得頭昏。我用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手拿著手機壓在耳朵上。
「妳不是一直都知道嗎?」
每次新聞報導的時候我都仔細聽,但還是沒有發現伊莎貝兒屍體的消息。不過,烙亭有打電話來,我認出電話號碼時心跳開始加速。
「所以妳覺得是我做的?」歐拉夫聲音沙啞地說,「妳讓他們去辦公室抓我,像個犯人一樣。妳知道他們把我留在警局多久嗎?一整個晚上,一整個晚上!妳知道那種感覺嗎?妳知道被人唾棄的對待是什麼感覺嗎?」
我被哈爾托警探的面談弄得很混亂,無法決定接下來該做什麼。我該回家,去醫院,還是待在這裡?我能去哪裡?警方依照我的線索採取行動之前,我沒辦法決定該去哪裡。
我打家裡的電話,沒有人接;打到辦公室,請他們轉到資訊技術部門,找歐拉夫接電話。他一接我馬上掛掉,好在他沒有來電顯示,至少我假設他沒有,因為我們辦公室裡的電話沒有。
「嗯,我們永遠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羅賓終於開口,「我們又為什麼要煩惱呢?讓警方去解決就好了。我完全不相信歐拉夫是凶手。」
「又請一天假?莎賓,妳不能這樣下去。」她說。
「可惡,」巴特印象深刻地說,「他們知道她怎麼死的嗎?」
「妳認為自己忘記的原因是什麼?」哈爾托把煙向後吐,才不會侵擾到我。我寧願他吐在我的臉上,讓他看不清我。他敏銳的藍眼珠讓我很緊張,但我對警察一向有這種感覺。如果他們在高速公路上開在我後面,我總以為他們會要我停下來,其實他們只是和我同方向。他們的制服,以及銳利、懷疑的表情,總讓我感到不自在。我必須打起精神,才不會給人錯誤的印象。
「沒有,妳這婊子!我告訴妳我和那件事無關。」他大叫著,「妳為什麼不相信我?」他一轉身,我立刻跑到大門口,拉開門一腳踏進走廊裡,卻馬上被拉著頭髮抓回去。我失足倒在地板上,還沒能站起來,歐拉夫就用腳把門關上,騎在我身上。他的手放在我的脖子上,但沒有施壓。我只能瞪著他,不敢相信他會下手。歐拉夫彎下身來看著我。
「是我,我明天晚上可以睡你那裡嗎?」
我讓公車帶我回到市中心,走到國王街我最喜歡的比薩店裡。人很多,很多桌子都被預訂了。我很高興坐到一張角落的小桌子,可以躲在這和_圖_書裡。我隨便點了一些東西,一面把送上來的香草奶油塗在溫熱的麵包上,一面思索接下來怎麼做。我可以在這裡找一家旅館,可以守在巴特附近。歐拉夫會打電話到丹海爾德鎮的旅館找我嗎?我可以使用假名,但他可以描述我的長相來找人。
「被勒死的。」
「到底是什麼事?」他聽起來很擔心。
「巴特,我是莎賓。」
「所以,妳有看到是我殺了伊莎貝兒嗎?說啊!」
再次的沉默。
「我在醫院等候室看到她,她很難過,老實說,我覺得她好像希望和你復合。」我瞪著陽台的鐵欄杆,幾乎不敢聽巴特的回答。接下來他會說後悔離婚。「我不想和妲兒瑪在一起,尤其是現在我又見到妳之後。」
「妲兒瑪怎麼辦?」我問。
「你為了我那麼做?」
是歐拉夫。
「一言難盡,我寧可現在不要說。我問你,歐拉夫有去找你嗎?還是他有打電話給你?」
我很快地沖了澡,穿上衣服,很討厭地知道毛衣已經發出味道。嗯,吃完早餐馬上回家。丹海爾德鎮這裡無事可做。我今晚再回來醫院。
沒完沒了的「我愛妳」之後,我們掛斷電話。我任憑電話落在腿上,瞪著對面的房子在夜晚的陽光下閃閃發光。
「我該掛了。」我對哥哥說,「明天再打電話給你。」
我跑到客廳的窗戶,透過窗簾偷看,沒看到黒色的標緻汽車。不過,我走到門口打開雙重鎖,悄悄地來到樓梯口,走下昏暗的樓梯到大門口,透過窺視孔看著。
「如果想起跟謀殺有關的事,」我說,「這還算證據嗎?」
「喔。」
三更半夜,大門的門鈴聲響遍整間公寓,我嚇得驚坐起身,迷惑地看看四周,茫然拿著時鐘,試著弄清楚自己是真的醒了,還是在作夢。
「那還用說。」
「他怎麼說?」
「我忘了,如此而已。」我們談的是同樣的事,記憶和壓抑。我沒辦法解釋得比上次更好。
「你們到底要不要逮捕歐拉夫?」我問。
「還有別人在場,是不是這樣?」
「為什麼?莎賓,妳為什麼這樣對待我?」
「是的。」我啜泣道。
「對。」
我張開手指抓他的臉,踢、踹他的背,再沒有用,我用手指抓他的眼睛,他把膝蓋壓在我的手臂上,我無能為力。
我向後彎,但他還是緊緊地抓著我,把我摔在壁爐上,憤怒混雜著恐懼。我推開他,大步移開。
「或是自白,」烙亭說,「無論如何,凶手一定是個強壯的人,伊莎貝兒的身材並不嬌小,不是輕易就可以被勒斃的人。」她看著我的手,我讀出她眼裡的疑慮。
哈爾托和烙亭都瞪著我,一股帶有威脅性的氣息在我們之間流竄。
「都已經經過九年,怎麼可能還有證據,誰都有可能是凶手,我們只有妳的記憶。妳記得嗎?莎賓,妳記得看到我和伊莎貝兒進到森林裡嗎?」
「還沒有,」哈爾托說,「我們希望先比對齒模紀錄,確認的確是伊莎貝兒。」
「對你而言也許不是,但對於無法面對拒絕的男生而言呢?」
「他們找到伊莎貝兒了。」
我點點頭,突然之間,我的脖子被鬆開了。
我們都沉默了一會兒。
「不去了,你介意嗎?」
「很簡單,」他也低語道,「輕而易舉、又快,最多一分鐘。伊莎貝兒有掙扎嗎?我不知道,我不在場,我怎麼可能知道?但妳在場,親愛的莎賓,告訴我,維持了多久?妳有看到,妳為什麼不告訴警方真正的凶手長什麼樣子?為什麼妳的記憶拒絕提供這個線索?妳有沒有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只能等待了,他們正在調查。」
「蕾芮?」我覆述。
「有,他有過來,他在找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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