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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個艾莉蓓

作者:凱特.派翠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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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下樓,走出門外,艾拉跟蓓思尾隨在後。
「我正在讀一本書。」我說,拍拍小茶几上一本書的封面。「抱歉。」
「也許吧。」我說,無法想像媽媽強迫艾拉跟蓓思跟她去某個地方……卻沒有我。我搖頭甩掉這個想法。
「沒問題。」
我們在洛杉磯附近停車,在一間有無線網路的咖啡店再次確認追蹤器的信號。這個網址僅限定在使用者指定的電腦跟手機裡開啟;這實在很困擾,因為每次我需要確認時,我們就得停下車——不巧的是,我們需要停下來的次數很頻繁。為了使用網路,我們得不停地買咖啡,席恩跟我都因為喝了太多咖啡而坐立難安。
我的手機響起。
我到的時候席恩已經在那裡,在停車場裡斜靠著他的車。他跟著我走進建築物內,就像我第一次來時一樣,他在媽媽辦公室的門口停下來審視蓓思、艾拉跟我的牆。我這次並沒有停下來;我衝向桌子,開始一一打開抽屜。
「我不知道。」我再次重複。「我正在……我在想是不是有人看到我進來這裡?」
「太近了。」席恩說。「妳絕對無法及時趕上的。抱歉我沒有早點打電話給妳,但是我正在追她,希望能夠趕上她的車。」
「哇。」我終於能夠開口說話。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竟然躺在我媽媽辦公室的地板上。
「我很好。」我說。「但是我現在明白了。我可能很安全,但是另外兩個人不是。艾拉跟蓓思有麻煩了。」
「我們會找到她們的。」席恩肯定地說。「我保證。」
「發生什麼事?」席恩問,聽起來非常擔憂。
「我們之間不用說謝謝。」
「妳是什麼意思?」他瞥了我一眼,然後目光轉回馬路上。
我可能解讀錯誤,但是我覺得瞥見媽的眼中閃過一絲好笑,好像她發現我的伎倆。但是她並沒有問我為何穿著艾拉的衣服,她看向蓓思。
席恩聳肩。「有錢人吧,我想。」
「也許她們只是出去到某個地方。」席恩說。「有可能妳媽媽回來之後。也許她們出門去找妳。」
我考慮撥打這支電話,一直到我突然想起來,我跟愛莉森喝咖啡那天,也看到包打聽瑪麗的車子。我突然領悟也許瑪麗是私家偵探之類的人,媽媽付錢給她跟蹤自己的小孩。
「我想妳應該不想跟我一起出門,對吧,莉琪?」
「她們不在這裡。」我說。「事情出差錯了。我可以感覺到。」
「隨時告訴我們最新狀況。」蓓思說。
艾拉並沒有表現異樣,但是我得努力克制臉頰肌肉以免看起來興奮洋溢:成功了!
我試著想站起來,但還是感覺頭昏眼花,所以我暫時還是維持原本的姿勢。
「我們可以聽點音樂或是其他什麼東西嗎?」我問,我如此緊張,感覺想要逃離這個身體。
「天哪!」我大聲地說。我回到我的那面牆之前,在角落,有一張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拍下席恩跟我離開他家的情景。
「我媽媽以前曾經跟一個人約會過,他那時候快要拿到飛機駕駛執照,所以我們曾經跟他一起飛上天。」席恩說,飛快地繞過一台慢郎中駕駛。「我們就直接開到飛機跑道上。那是一個很小的機場,從事許多私人包機服務。我們不需要身分證。」
我跑過一樓的每個房間,尋找我的家人。之後我奮力衝上樓,搜尋起居室;我留給她們的間諜手機被留在咖啡桌上。我狂亂地檢視了四間臥房與三間浴室。我最後回到入口玄關處,四處張望,渺無頭緒。
「我們待會可以玩疊疊樂嗎?」我問,讓媽更深信不疑。艾拉愛玩疊疊樂。
「謝天謝地。」我很快地說,跑過去從他手中拿起粉紅色便利貼。上面是一長串清單,列著手寫的奇怪數字與字母的組合,沒有說明哪一個密碼是針對哪一個帳號……她不會讓它這麼容易。但是我呼吸比較輕鬆了,因為知道這個清單上的某一組密碼,就會是找到艾拉跟蓓思的關鍵。
「我不知道妳覺得怎樣,但我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席恩說。
過了幾秒,艾拉還是不回應,媽翻翻白眼。「我知道了。」她說。「好吧。那我就去沖澡www.hetubook.com.com了。妳們三個好好看電視吧。」
我安靜了幾秒鐘,考慮著下一步。然後我嘆口氣。「好吧,如果反正我會被逮到離開家的話,那我要盡可能找到我能夠取得的彈藥。我將會用得到這些東西。」停頓一下後我繼續說:「我馬上回電給你;我要先打電話給艾拉跟蓓思警告她們。」
「她們沒有。」我說。「我知道。她們沒有回我電話,而且手機在這裡;她們不會不帶手機就離開。我就是知道某件事情出差錯了。」
我開車時,重新整理一遍整件事情。席恩說媽媽接到一通電話;就在感恩節的前一天,她在店裡拋下她的購物車,然後突然衝回家。現在,她已經回到家,我卻有不祥的感覺,似乎另外兩個人有危險。但是這並不合理:媽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傷害艾拉跟蓓思的事情。
「我猜是這樣,但是……我現在有一種詭異的感覺。就好像突然間,我很……害怕。不是怕我媽媽,而是怕某種事物……」
「這裡……我不知道。」我說。「這是一間辦公室,裡面有我、蓓思跟艾拉的照片,還有成千上百的紀錄。感覺好像她在監視我們,只是她跟我們住在一起。而且大部分的筆記都是一些無聊的東西。」我再向前走了一步到艾拉的照片前。「好,你看,這裡有個例子。」有一張貼在板子上的紙條寫著艾拉每天睡幾個小時。顯然她每天晚上的平均睡眠時間是八點二小時。
但是這個光點閃爍的位置是在內華達州。
「我也是這樣想。」我輕輕地說,面帶微笑。「嘿,我待會打給你。我需要兩隻手來偵查。」席恩笑了。「好,我會繼續盯著目標,如果任何變化的話我會再打給妳。」
「嗨。」我說。
我的手機鈴聲嚇了我一跳;我放下照片接起電話。
「我……沒辦法……呼吸……」我邊喘氣邊回答。
當我走進房間裡時,我喘息不止。
包打聽瑪麗。
「但是她們怎麼上飛機?」我大聲地說,並不真的在問席恩。我問我自己。
「你會惹上麻煩的。」我平靜地反對。
「哪裡?」他問,滑進跟我同一側的座位裡。
「她知道我們的事。」我無精打采地說。「她大概知道所有事情。」我讓這個想法沉澱,過了幾秒鐘後,我開始覺得可以接受。她知道這件事,然後她讓我們繼續。她一定有她的原因:也許在內心深處,她真的希望我快樂。
我飛馳過好幾個紅綠燈,轉眼間就開到我們家前的馬路上。在開過大門前,我停下來,心裡頭想著房子裡不知有沒有人。席恩再打了一次電話,但我讓電話轉入語音信箱;我需要思考。我看到媽媽的車停在裡頭;這裡沒有其他車。我非常害怕,但是為了蓓思跟艾拉,我必須克服恐懼。
席恩開車時,我們持續保持通話,我告訴他牆上的照片以及那些註記,他開始評論我媽媽真是奇怪到了極點。隨後,他說媽媽的車子已經開下馬路回到我們家裡。
「什麼?」他擔憂地問。「一切都還好吧?」
「就照妳說的。」
「但是如果她比我早回家呢?」我問。「我們不會知道她何時會返家。艾拉不能跟她一起去,而妳剛剛才說妳經痛。」
三面牆上都以軟木板覆蓋,上面釘著照片與備忘紙條。看起來就像某人正在追蹤黑手黨家族的辦公室。只除了牆上的照片並不是犯罪份子:而是我,艾拉跟蓓思。
「我不認為我會。」席恩說。「只要我解釋清楚,我媽媽不會有問題。而且,妳值得我這樣做。」
「好,但是你得讓我開一部分路程。」
我聽到一聲車子喇叭聲:我想像他正違規迴轉車子到逆向車道準備過來這裡幫我。「跟我一起呼吸。」他說著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吐氣。我的手掌還緊緊地靠著我的胸膛——並不是壓著,而是堅定地放置在那兒。我假裝那是他的手。
「當然好。」席恩回答,在中控台摸索找出他的iPod,然後交給我。「給妳選。」
我考慮了一會,然後回答。「是的。我需要。我們在我媽媽的辦公室碰面。我會用簡訊https://m.hetubook.com•com傳地址給你。我有一個主意。」
「我不知道,席恩。」我說。「我不能要求你去——」
我走向艾拉的牆;電話響起而我跳起身來。
席恩打電話來時,我停在距離媽媽的辦公室一個街區以外的馬路旁。
「你玩太多偵探電動遊戲了。」我說,也笑出來。接著說:「謝謝你,席恩。」
席恩開著他的車跟我回到家裡;我們都停在車道上。我們進屋去,倉促間,我丟了幾件衣服和我的牙刷到旅行袋裡——我不知道這要花上多長時間。當我準備好要出發,席恩說服我把車子留在家裡——他的車子剛剛加滿油,而且他現在的心智狀態比較適合開車。我們在他家短暫逗留了一會,他也跑進屋內抓了幾件衣服;我留在屋外把風,幫他注意他媽媽的動靜。一會兒的時間,我們已經開上往洛杉磯的高速公路。
「我們會趕上的。」信心大王又說了一次。我對他微笑,然後想到一件事。
「但是她們根本不存在。」我咕噥著。「況且,現在才過了一小時而已。警察不會相信我們的。」我停頓下來幾秒鐘。「再加上,我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沒有回應。我再喊了一次。還是什麼也沒有。
這個藉口有點弱,但是經過討論無數個更弱的選項之後,我們決定這個方案是最好的。但我想我們三個人心裡面都希望會有更好的機會自然而然地出現。
我倒吸一口氣,把我的手放到胸膛,因為我的心跳毫無理由地狂飆。
「她現在在店裡。」他小聲地說。「我找到她了。」
「這是她們。」我對席恩解釋,本能地碰觸我的喉嚨。「這就是那條項鍊。」
「妳媽媽很快就會發現了,不是嗎?」
一個多禮拜之後,我醒來時精力充沛好像被注射了腎上腺素。就是今天了。在十二個小時內,我就要闖入我媽媽的辦公室,破解她隱匿起來的祕密。之後,蓓思、艾拉跟我終於將一起面對她。感恩節連假這幾天,每個人都不必上學和「上班」,我們眼前有整整五天的時間可以好好把事情反覆推敲清楚。
這是從網路上抓下來,用一般多用途的紙列印出來的黑白圖片——看起來是那種會用在名片上的專業照片。照片白色邊緣寫著一組電話號碼,但是並沒有名字;不確定究竟這個電話與這張照片是否有關連。
我幫我們設定了一些開車時聽的歌曲,終於音樂開始讓我感覺好一點。此外,席恩的手放在我的膝頭上,滲透一些「平靜」能量給我。
「今天事情的發展跟我原本的想像完全不一樣。」我輕輕地說,看著窗戶外面黃褐色的大地呼嘯而過。我用手臂環繞著我的胃部,因為緊張的感覺還在:我的不安,再加上她們的不安。
「然後呢?」我覺得他好像摒住呼吸。
從我最近撥打的電話清單裡,我打出去給另外一支間諜手機,但是沒有人接。我盤算著如果這支電話號碼出現在家裡頭市話帳單的缺點,最後決定等到帳單寄來時,這件事應該已經了結。我打了家裡電話,但是也一樣沒人接聽。我回撥給席恩。
今天就是我們拿回自己人生的時候。
「沒什麼好怕的。」他溫柔地說。「妳非常安全。」
蓓思、艾拉跟我早餐過後聚集在起居室。媽媽已經起床了,待在她樓下的辦公室;我今天早上都還沒看到她。艾拉轉開電視:不過沒有人在看。我們三個意味深長地交換視線,度過分秒流逝的時間。等待著什麼事情發生。我穿著艾拉最喜歡的羊毛衫跟平底鞋,艾拉則穿著我的新囚服:褪色牛仔褲與灰色連身帽。她把頭髮梳得筆直,盤腿坐著:她正坐在我慣常坐的那一邊沙發上。
「妳去做什麼?」艾拉問。蓓思手上拿著兩把閃亮的鑰匙——一把是銀色,一把是金色。「讓妳的人生更順利一點。」她對我說。「媽的鑰匙圈上只有兩把我不認識的鑰匙。其中一把一定可以用來打開辦公室的大門。」
「當然可以。」媽回答,再次微笑了一下,接著便轉身走下樓回去她的房間。等她關上房門,蓓思從沙發上彈起身來和*圖*書衝下樓。兩分鐘後,她又回來了。
她會嗎?
「希望如此。」席恩說。他從口袋拿出他的iPhone,開始操作螢幕;我靠過去看到他正在看著全球衛星定位系統。我注意到他的右膝蓋正上下抖動著;我把他的拿鐵也放到一邊去。「我們可以早上之前趕到那裡,只要我們整晚開夜車的話。」
「妳可以坐下嗎?」他問。「把妳的頭放在膝蓋中間?」他等了一下,接著說:「我去那裡找妳。我去接妳。不要管妳媽媽了;妳得去醫院。」
「一切小心。」艾拉大喊。
「妳難道不願意冒這個險,而寧願去打破窗戶之類的嗎?」蓓思問。
「它停下來了。」我對席恩說,指著螢幕。他遞給我一杯拿鐵,我既不想要也不需要,我喝了一口然後把杯子放在旁邊。
「我要去沖個澡,然後準備擠進去超市買點東西。」媽說。「我們火雞已經可以拿了,而且我需要在排隊人潮還不太長之前,去把其他需要的東西買齊。有沒有人想要一起去?」
「妳沒有要求。」他打斷我的話,然後向我走近一步。他看起來如此意志堅定,如此強而有力。「我要去。」
我們掛上電話,而我在我的牆上又流連了一會,接著開始瀏覽我媽媽桌上的文件。桌上還有三疊照片與紙條——也許是她還來不及把這些東西釘上牆——第二疊文件翻閱到一半,我看到一張我認識的照片:就是加油站的那個女人。
「不對!」蓓思用低沉的音調說,「現在這樣更好。妳等她出門後就出發。她絕對不會知道我們其中任何一個人有離開過家裡。」
「瞭解。」席恩說,從右下方抽屜拿出一大疊文件,開始捜尋。
「對。」我說,沒好氣地回答。「我可以感覺到。這並不是常常發生,但是有時候一旦發生了,其他兩人就是會知道。我們小時候,有一次艾拉摔斷手,在媽告訴我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了。上週我回家時,蓓思正在哼著一首我剛剛才在車子裡聽的歌。這是一種心電感應。所以沒錯,我可以感覺得到。」
「那是什麼?」席恩問,從我肩後盯著螢幕上的美國地圖。有一個綠色的光點在螢幕上閃爍著,這讓我稍微安心下來。
「有多近?」我說,朝著辦公室的門走去。
「噢。」蓓思說,彷彿她剛剛沒想到這一點。
我踩著階梯走上辦公室,盼望裡面會有一切答案。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讓我先試了銀色鑰匙——大概就是因為我喜歡銀色勝過於金色——但成功了。我有一點期待門打開時會警鈴大作或是會有人跳出來在我面前,但幾乎是更令人害怕的是,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我再打了五次電話回家,但是沒人接。
「搞什麼……?」
我盡可能地仔細思索接下來的行動,花了幾分鐘從媽媽的桌子上收集了一些文件,從壁板上取下幾張紙條。也許我會需要這些東西當作籌碼;也可能我只是在浪費時間。此時此刻,我實在無從判定。
「太好了。」我說。「記得要遠離她的視線。她可能還記得你。」
「妳說她是一個科學家。」席恩說。「妳覺得她會不會是在研究妳們或是——」
「好吧,妳說得對。」我說。「所以,我該何時出發?等她回來嗎?」
「我進來了。」
「我不知道。」我說,繼續瀏覽牆上資訊。我注意到這裡有我們嬰兒時期的手掌照片與指紋照片,上面標著小圈圈呈現紋路形式。我來回看著艾拉的跟我自己的指紋,從我未受訓練的眼睛裡看來,看起來完全相同。「感覺好像我們是她的……計畫。」
「所以呢?」他問。「沒有法律規定不能在超級市場買東西。」
「我們是不是應該打電話給警察?」席恩問。「舉報綁架案件?」
「因為妳可以感覺到。」席恩說,聽起來像是個問題。
「我只是擔心我們可能太遲了。」我說。「她們移動得非常快;她們一定是在飛機上。」
「妳現在希望我怎樣做呢?」他問。
「吸一口氣。」席恩說著,又吸氣吐氣了一次。再一次,然後我的心跳開始緩和下來。再一次,我開始跟他一起呼吸。幾次深呼吸後,我www•hetubook.com•com總算回復正常了。
「想得很周到。」她回答。「好了,妳該出發了……就是現在。」
我瞥了一眼艾拉,她故意不正眼看媽媽。她的表情陰沉晦暗,我從她的臉看到我現在變成的樣子。
「打電話給席恩。」艾拉平緩地說。「他愛這類的事情,而且他愛妳。他一定會徹底跟蹤媽。」她瞥了一眼走廊未端緊閉的門。「但是動作要快:妳知道媽準備出門的時間有多短。」
「莉琪,這難道不是很明顯,妳媽媽……做了某件事?」席恩著急地說。「妳難道沒看到她在背後做的這一切嗎?妳看看這個地方。」他朝牆壁作了個手勢。「她一直在監視著妳們三個,現在,等到妳終於要揭露她的祕密的這一天,突然間,她、艾拉跟蓓思都不見了。她不可能跟這件事沒有牽扯。」
「好。」我對她們兩個人回答,隨後就坐進駕駛座後面,啟動車子。我開上車道,通過大門,開下小山丘,一路上都緊咬下唇。
我屏住呼吸。
「莉琪,怎麼了?」席恩問。「妳還好嗎?」
「請一定要沒事。」我大聲地說,感覺到某件嚴重的事情發生了。「妳們一定要沒事。」
「繼續跟著她,確定她是不是回家了。」我說。「接下來我想你應該就可以解除任務了。」
我向前走近一面牆,我很快辨識出來這面牆上是我的資料。上面有無數張潦草的黃色便利貼,但是其中特別有一張吸引我的目光:傾向戰鬥(相對於:遁逃)——對照#1及#2具交感神經系統差異性。
我覺得他不應該誇下一個可能無法做到的龐大承諾,但是我沒有說什麼。至少我很感激他的情意。
我開下車道,停好車,跑進屋裡去。
因為我正對著走廊,我比其他兩個人要早看到媽媽出現在門口。我的憤怒在我的血管裡奔騰,但是我把這些情緒推開,思考:艾拉會怎麼做?「嗨,媽。」我輕快地說。她微笑。「早安,女孩們。」
「哈囉?」我從門口玄關處叫喚。「蓓思?艾拉?」我等了一下。「媽?」
「我不知道。」我說。「感覺好像一陣恐慌攻擊。我一點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話聲中斷;我出神地感覺到儘管我現在可以正常呼吸了,我心裡還是感覺非常不安——處在神經質的狀態。我猛然轉過頭看一下入口的方向。沒有人在那裡。
「現在又怎麼了?」席恩問。「到底發生什麼事?妳還好嗎?」
「就直直開過我家門口不要停下來。」我說,想到艾拉跟蓓思得自己想辦法應對這個情況,我的心不斷下沉。她們沒有回電讓我焦躁不安。
「不……」我試著回話,但是我沒有足夠的空氣去說這個字。我的胸腔好像被用水泥模板給封住了。「不用。」我說。「我……需要……安靜……」
「我唯一能夠想到要做的事,就是跟著追蹤器。」我說,從桌子前站起身。我拔下媽媽筆記型電腦的插頭準備帶走,這樣我可以知道她們最後停在哪裡。如果她們已經在內華達州,她們必定是搭乘飛機。我把電腦、充電器和網路線統統裝入我在媽媽桌子邊找到的袋子裡,最後,抬頭看著席恩。他正用非常嚴肅的表情望著我,我的心跳加速。他不需要說出口他心裡頭想的事。
「什麼?」他問。「妳是認真的嗎?發生什麼事了?妳有碰到什麼詭異的東西嗎……也許妳對什麼東西過敏?」
他故作輕鬆地笑笑。「我很好。」他說。「我現在咖啡因含量超高,而且才剛剛睡飽十個小時,百分之百精力充沛。如果我真的很累,我會停下來休息,但說真的,這實在沒什麼大不了的。」
構想是我們其中一個人會找到一個出門的理由。我們最後一個想出來當作出門藉口的場景是:在媽媽最忙碌的時候——好比她的手正在處理火雞——蓓思會說她需要止痛藥緩解經痛,但是太虛弱而沒辦法開車。我,假裝成艾拉,會志願出門買藥,接下來就是努力祈禱我們的喬裝可以成功瞞過媽媽。
「我們在找什麼?」等他終於把目光從我的那面牆上移開,恢復正常時,席恩開口問。他走到桌子旁在我的身後:他站著而和-圖-書我坐著。
席恩瞭解我的意思,他的腔調變得平緩。「噓,莉琪,深呼吸。」他對著話筒說。「把妳的手放在心上;想像那是我。我在這裡陪妳。妳沒事的:深呼吸。」
就在這時,我突然瞭解了。「我該走了。」我緊急地說。
「說得也是。」我說。「抱歉。」我深吸一口氣。「好,我要進去了。」
我跟席恩的對話簡潔明快。他願意配合任何事情,包括監視我媽媽。他只在郵局看過她一次,所以在只剩下幾分鐘的急迫時間裡,蓓思登入電腦,寄了一張照片到他的手機裡。在媽出門前,我們全都留在起居室自己的位置上。一直等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我衝進房間,抓了兩支間諜手機。我用其中一支打給另外一支,然後把我撥打的那支手機交給艾拉。
只是我們還不確定什麼時候又該怎麼做。
「她們在私人包機上?」我問,想著這整件事真是曲折離奇,好像我們正在拍龐德電影。「到底誰還會租飛機啊?」
「沒有。」我說,喘息著。「沒有什麼東西。」
我想著媽媽神祕的金錢來源,強迫我自己喘一口氣。是不是她真的把她們帶到某個地方去了?
「怎麼了?」他問。
席恩並沒有反駁我,或是要我冷靜下來,他放低聲音。
「她們沒有身分證。」我說。「我們只有一張身分證,但是在我身上。她們不可能沒有身分證就上飛機。」
「妳媽媽離開超市了。」席恩急切地說。「她正排隊等候結帳,然後她接起電話,突然就衝出店裡。她拋下她的購物車。一開始我並沒有跟著她……我想她可能是把錢包忘在車子裡,但是我接下來卻看到她開車走了。我跑出去跟蹤她……她開往妳家的方向去了。」
「留在電話上陪我,可以嗎?」我說。此刻有席恩在我耳邊,感覺是在黑暗中憂傷時的安慰:這是一種安全感。席恩同意了,接著他開始告訴我超級市場排在我媽媽後面的那個女人——顯然這個被拋棄的購物車對她來講是個天大的災難。我張口要說點什麼,但突然間,毫無預警地,一陣電流般強大劇烈的驚慌感襲擊我。
「你嚇死我了!」我說。
我打開電腦,連上網路,然後開始打出網址名稱,幸好媽常常使用,電腦自動輸入後半段的完整網址。我輸入我媽媽的電子郵件信箱到使用者名稱,接著開始嘗試每組密碼。我希望這個網站不會因為輸入太多次錯誤密碼,就把使用者封鎖起來,但就在這個時候,我成功進入了。
「妳需要我的幫忙嗎?」
我沉吟著,但我是如此急迫地想找到艾拉跟蓓思;多想確定她們兩個沒事。
「現在來電顯示裡有電話號碼了。」我說。
「要是她注意到了怎麼辦?」
「對不起。」席恩說,低笑了一下。「只是想確認妳沒事。妳進去了嗎?」
我走進門,鼻子嗅聞著屋內的空氣。這個地方有一種金屬消毒的味道,好像一間牙醫診所。有一張空的接待桌,一個通往玄關的入口。我走進玄關裡然後向左轉:就像那天看到媽走過的方向。沿著走廊到底有一間辦公室。
「我經痛。」蓓思呻|吟著,替我們得念聖母經懺悔的那個捏造藉口天衣無縫地預先鋪路,以免待會需要派上用場。最後,媽的眼光落在艾拉身上。
我的焦慮指數隨著分秒流逝而增加。至多每隔五分鐘,我就停下來打電話給媽,家裡或是另外一隻手機,或是檢查我的語音信箱,儘管間諜手機的鈴聲調到最大,而且一直都放在我身邊。五十五分鐘過去,我幾乎要因為挫折而哭出來,此時席恩卻突然橫越過桌子從最底層的文件抽屜中,拉出一個小盒子。我旁邊看著,他把盒子打開,露出微笑。「賓果。」他說。
「丹佛。」我說。「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最終目的地。」我盯著一閃一閃的光點,希望它能夠給我答案。
「我媽媽的記性很差。」我說。「她總是得把事情寫下來。」我從左上方抽屜強拉出一個抽屜分隔板,看看裡面是什麼。「密碼。我們正在找密碼。」
「席恩,」我看著他說:「這太瘋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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