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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瓊斯抬頭挺胸，邁著大步離開。D.D.沒跟上去，而是回到了校長室。她和米勒再度詢問伊森，但得到的結果大致相同。伊森．海斯汀相信傑森．瓊斯是個十足的惡魔，但是又提不出任何具有說服力的理由，來說明珊卓拉為什麼會說自己的丈夫「危險」。男孩找到心目中的女主角，把傑森．瓊斯視作鎮守要寨的惡龍。

哀傷的丈夫，他提醒自己，但是他今天實在沒心情繼續玩下去。

「你有沒有去過她家？或是一起去過其他的地方？」

伊森．海斯汀進退不得地坐在椅子上，他抬頭看著傑森走進來，當下似乎又想發動新一波的攻勢。

事情的結束就和來時一樣快。腳步聲出現，有個男人用強壯的手臂一把抓起這個踢個不停的憤怒八年級生，將他扯離傑森的後背，傑森利用這個機會翻過身子，像隻擱淺在沙灘上的鯨魚般拚命喘氣。他的胸口痛，他的頭、背、後膝、凡是遭到《大英百科全書》攻擊的部位都在痛。媽的，該死。

「珊卓拉．瓊斯和學生之間這段所謂的關係，成了我們扣押電腦的好理由。」

「沒有人可以動我女兒，」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我會保護芮伊。」

「不對，因為你不懂得拼湊資訊。我這樣說吧，你曾經自白，表示你沒有動手傷害妻子——」

「你和珊卓拉女士的相處有多頻繁？」D.D.開口問。

D.D.在校門口追上他。傑森不驚訝。他現在筋疲力盡，她當然會趁這個機會施壓。

「你女兒知道一些事，傑森，比她願意說出來的還多。瑪麗安．傑克森很確定，我也是。我現在就告訴你，如果芮伊受到任何傷害——就算是多了一顆雀斑也好——我無論如何不會放過你。」

伊森臉色發白，接著反抗地握緊拳頭，低頭瞪著地毯。

「聽說你出了點事。」華倫說。

他搖搖晃晃地走出保健室，回到行政處，他相信刺|激的場面才正要展開。

他想大笑。八小時？他至少得睡八天。但這種事沒可能發生。絕對不可能發生。

這回，他的聲音多了點粗暴。「沒錯。」

「都是他的錯，」孩子爆發出來，他抬起頭，伸手指向傑森。「珊卓拉女士警告過我，要我小心他。她警告過我。」

「告訴你，這個電腦迷個頭雖然小，動作倒是很快。」

「別儍了——」

「伊森，伊森，」走廊上有個男人扯開喉矓大聲嚷嚷：「你下來，現在就下來！」

「還在體育館。我會要珍娜帶她到家政教室去，她們大部分的時間都會在烤餅乾，芮伊會有得忙的。」

他們處理完學校的事件之後，已經是下午五點鐘了，D.D.一心想來份義大利千層麵。

「我愛她，我愛她，我愛她。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

這些話傷人嗎？傑森不知道。他處在自己的小世界裡，只要他留在自己的小世界裡，就沒有任何事可以傷害到他。小世界的作用就在這裡。這是他在小時候，在無力阻止痛苦的時候所發展出來的理論。

「每天，每節空堂都在一起。我教她怎麼上網，怎麼向六年級學生說明。我對電腦很行。」

幾個大人都沒說話。

D.D.往後一彈。「你把事情歸咎在一個十三歲的男孩身上？」她無法置信地問。

男孩皺著眉頭看她。「當然沒有，她一向把女兒帶在身邊，她不可能丟下芮伊和我到處亂www.hetubook.com.com逛。珊卓拉女士是很棒的母親！」

孩子第三次進攻，一拳正中傑森的耳朵下方，他眼冒金星，眼前一片模糊，還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眼球幾乎徹底翻了過去。他的胸口太緊，沒辦法呼吸，肺部開始出現灼熱的感覺。他要昏過去了。他現在不能昏過去。

「你是不是發現了這件事，傑森？開始嫉妒？覺得應該要珊蒂安守本分？」

「謝謝。」他們來到保健室，伊麗莎白帶著他進去，一名穿著印有貓咪圖案護士服的媽媽型婦人用驚訝的眼光迎接兩人。

他強迫自己回到心裡的小世界去，回到沒有人能傷害他的地方。

「真正的本質，對。」

「你照過鏡子沒有？」菲爾一絲不苟地問。

米勒斜眼看著她。「你怎麼敢確定？你和我收看的是同一臺全國新聞頻道嗎？這陣子好像每個漂亮的老師都會結交個八年級生當小男朋友。」

不要，他想說話但又說不出來，最後他吸進了空氣，令人感激的氣體撐開了胸腔，吐氣的時候，他終於稍微能透過言語表達，他的聲音低沉，聽起來十分可憐：「不要。」

「對伊森．海斯汀來說可能就是。」

「不要低估孩子，」他鐵著臉說：「想想我當年做過的事……」

「你殺了她，你殺了她，你殺了她！混蛋，愚蠢的狗東西。她警告過我，要我小心你。她警告過我的！」

這名父親顯得更困惑了，但是傑森不想多作解釋。他碰到了困難，如此罷了，他打算回家去。

「她很想念母親，對吧？」

「警察到了。」

「什麼意思？」

「也有可能她向我們的性罪犯艾登．布魯斯特提過這件事，而他醋勁大發，下手殺人。你沒說錯，我們的嫌犯實在太多，但是我們要往好的方面看。」

「告訴我她在哪裡，」D.D.湊向他的耳邊說：「告訴我珊蒂在哪裡，傑森，我會帶她回家看芮伊。」

但是伊森搖了搖頭。「沒有。」他惋惜地說，接著把激動過度的眼神轉向傑森。「她說我不能去，她說那樣太危險。」

護士的目光顯得更驚訝了。這多少傷害了傑森的男子氣概，他覺得自己非得補充說明不可。「他拿了一本教科書。」

如果他希望藉由這番話來和這個紅髮小子建立感情，那麼他的期待紮紮實實地落了空，伊森再次以威脅的眼光瞪著他，這時校長室的門開了，雅黛兒把頭探進來。

「這和支配欲有關，」米勒向她保證：「這些女人追求的不是平等關係，她們想找的是百依百順的男性。既然我們這種男性荷爾蒙發達的男人不懂得合作，她們自然會去找年輕的一輩。」

「你看起來容光煥發。」米勒告訴她。

「她很年輕就結了婚，」男孩認真地陳述：「她當時才十八歲，沒比我大多少，你們知道嗎？」

「這麼快就要走了？」她在他身後喊。

「不簡單哪，孩子只有四歲大，而且還是最後一個看到母親活著釣人。」

他起身之後，發現周遭大約有上百個瞪大眼睛的青少年和五、六名神色凝重的大人站在他身邊。架住伊森．海斯汀的男人顯然是體育老師，孩子用盡全身一百三十磅的體重憤怒地掙扎，他胡蘿蔔色的紅髮下有張布滿雀斑的臉，這時正流露出無比的恨意，惡狠狠地瞪著傑森看。

「他的右勾拳很有潛力。」傑森說，男人的臉色m.hetubook.com.com頓時刷白。「別擔心，我不會提出告訴。」

「沒錯。」

「請他們進來。」

但是伊森搖頭。「我剛剛說過了，我們在空堂的時候碰面，還有星期四晚上，在籃球賽上。」

「很有貓的本色。」

「瓊斯女士還說了什麼有關她丈夫的事？」D.D.問。

「這把年紀還玩躲避球？」她問道。

D.D.輕輕點個頭，傑森看得出她心裡想的和他思索的是同一個問題。伊森．海斯汀顯然認為自己和珊蒂之間有某種特殊的關係，但是這層關係發展到什麼程度？師生之間是否發生過真正的肉體關係？還是說，這只是一個靦腆男孩一廂情願的情愫？

米勒思索了一下。「說不定，這是——怎麼稱呼來著——是所謂的『精神出軌』。珊蒂透過手機或電子郵件諸如此類的管道來勾引伊森，結果她的丈夫碰巧發現，無法控制嫉妒的怒火，動手殺了她。」

仔細想想，珊蒂有一頭明亮的金髮和一張年輕的面孔，不久前，另外幾名年輕漂亮的金髮教師才因為和未成年學生之間發生了不適當的關係而遭到逮捕起訴。珊蒂的外表和她們似乎沒有太大的差別，同時，伊森也沒說錯，珊蒂一定感到很寂寞，覺得自己遭到忽視，而且身兼職業婦女和母親的壓力的確不小。伊森是個充滿愛慕的聽眾，會毫不吝嗇地讚美她，關懷她。

「這麼說，一切都要怪男性荷爾蒙？」D.D.挑釁地揚起眉毛。「哈，也許我該在中學裡多花點時間。」她呼了一口氣。「我還是不認為珊蒂會和伊森．海斯汀搞在一起。怎麼可能呢？再怎麼樣，她一向都會把芮伊帶在身邊。」

「我覺得沒那個必要。」傑森說。

「芮伊呢？」他低聲問。

他這時才懂，這不只是威脅而已，而是警長用了個巧妙的方式來警告他，芮伊是最後一個看到珊蒂的人。芮伊知道的事遠比她目前願意，或能說出口的多太多。芮伊掌握了拼圖的關鍵。

「我和她每個星期四都會在籃球場上見面，星期四晚上是我一整個星期裡最喜歡的時間。」

「你女兒看到史密斯先生出現，一定很高興。」

他面朝下撲倒在地，胸腔裡的空氣「嗖」一聲全被擠了出來。接著一個憤怒的小傢伙跳到他身上，拚命捶打他的後頸、側臉和頭頂。傑森的雙手被壓在肚子底下，無法阻攔落在他後腰上的拳頭，他掙扎著想抽出手臂撐住，才能翻過身子，但這時一本教科書尖銳的書角碰到了他的臉。

「好的方面？」

「沒錯。」D.D.皺起鼻子。「還有，不，我從中看不出道理來。我是說，天殺的，珊卓拉這種長相的女孩子又不是沒辦法引起男人的注意。」

D.D.臉色一沉。「傑森，」她簡短地說：「對一個聰明人來說，你的表現太愚蠢了。」

「豐收的日子。」她同意。

「我是D.D.華倫警長，」女警探先自我介紹，接著是米勒。他們和菲爾握手，向伊森點點頭，然後用大多數警察用來恫嚇幫派分子或連續殺人兇手的堅定眼神看著傑森。

D.D.看了傑森一眼，眼神仍然冷靜，但是多了一絲得意之色。「珊卓拉女士是怎麼說的，伊森？」

「是這樣嗎？她知道珊蒂和伊森之間的關係？」

史都華校長的心臟病看來似乎即將發作。

D.D.實在不忍心告訴他，但州警和波和*圖*書士頓警察局實在扯不上什麼裙帶關係。

伊森的雙親心煩意亂，他的父親甚至把D.D.拉到一旁，表示他的妻舅也就是伊森的舅舅是個州警。

D.D.交抱雙臂，朝他走了過來，穿著牛仔褲的長腿踩著侵略性的步伐，像個正在衡量局勢的領袖人物。「你的貓還好嗎？」

「然而根據你女兒的說法，有人在星期三晚上進到你家，而且傷害了珊蒂。」

傑森不敢繼續想，他的胸口越抽越緊。是恐懼還是憤怒？實在難以分辨。說不定對他這種人來說，這兩種情緒已經合而為一，沒有差別。

「但是她已經不愛他了。」男孩輕蔑地笑，大膽地瞪著傑森看。「她告訴過我，她已經不再愛你了。」

D.D.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D.D.眉毛一挑，公然表示懷疑。「每個人都會吃醋。從你頭上腫的大包來看，連十三歲大的伊森．海斯汀也不例外。」

傑森決定站著就好。

「我不認為珊卓拉和伊森．海斯汀有什麼奸|情，但無論如何，檢查他的手機一定很好玩。」

他往前靠，距離近到讓他的嘴唇幾乎要刷過她的臉頰，他可以感覺到她的身體不自覺地打顫。「去問伊森．海斯汀。」他輕聲說。

D.D.瞥了傑森一眼。「我星期四晚上要上班，」他靜靜地補充：「所以，沒錯，她應該會把芮伊帶在身邊。」

他沒回答。

傑森和伊麗莎白．瑞耶斯剛走出教室，後背就遭到重擊，傑森絆了一下，正想站穩腳步時，左後膝又再次遭受攻擊。

她和米勒草草記下伊森的說詞，他們取走孩子的手機，以便檢查他和二十三歲的老師之間是否有任何曖昧的簡訊，隨後他們去找了麗莎女士——也就是伊麗莎白．瑞耶斯，麗莎女士對整件事應該有更公正的看法。

又有人輕輕敲了辦公室的門。雅黛兒從門縫中出現：「伊森．海斯汀的家長到了。」她說。

「你應該去找麗莎女士談談。」傑森說。

「我們會每天、每小時、每分鐘無時無刻地看著你，你最好保證小女孩安全無虞。」

「我們還沒找到珊卓拉．瓊斯，但現在手上已經有第三名嫌犯出現了——十三歲的羅密歐。」

菲爾指著伊森，孩子的頭低低地垂在消瘦的雙肩之間。「伊森？」他靜靜地說。

他沒有回應，因為他驚訝到無法開口：「你是說……你是說……」

伊森臉紅了起來，再次垂下頭。

室內的每個人都盡責地轉頭看傑森，他的雙眼有一圈黑影，滿臉鬍碴。他低頭看著地板，悲傷的丈夫，悲傷的丈夫。

「依我看，這可能不只是迷戀。」

「其實，她哭著要找媽媽。」

D.D.聳聳肩。「有沒有在校園裡一起散步，或是坐在某間教室裡聊天，還是其他的事呢？」

校長說話了，學生消失的速度和聚集時一樣快，而傑森發現自己跟在伊森．海斯汀的身後朝走廊走去，麗莎小姐擔心地在一旁握住他的手肘。他試圖弄清楚剛才出了什麼事，但是仍然一頭霧水。

然而，他仍然是個孩子。傑森不排斥妻子有可能背叛他，但對象不可能會是十三歲的小男生，不過話說回來，其他幾個女老師的丈夫也可能抱持和傑森同樣的想法。

「珊蒂說，她和你正在進行一個計畫，」傑森柔和地說。「她說過你是個優秀的學生，伊森，她很喜歡和你一起工作。」

門拉得更開了，傑森看著D.D.華hetubook.com.com倫警長和她的伙伴米勒警探走進來，這實在不算是令人歡喜的驚訝，像這種小事，警方通常不都是派些制服員警過來處理嗎？當然啦，除非警探聽到了無線電呼叫，自己串連起線索。

傑森伸手擦去臉上的血水，接著又抹去繼續冒出來的血，方才被孩子劃到的傷勢不輕，傷口就在左眼旁邊，但也不至於無法治癒。

護士瞪著伊麗莎白看。「剛才有場爭執，」這名社會科老師解釋：「瓊斯先生不幸遭到一名學生攻擊。」

他轉身，保持鎮定的表情，拒絕吞下誘餌。「她在家政教室裡。據我所知，學生正在烤餅乾。」

起來，起來，起來，起來。傑森心想：幫幫忙，用雙手撐住地板，站起來。

胡說八道。傑森想：媽的滿口胡言！

「老實說，我不是那種愛吃醋的人。」

這句話終於打破魔咒，護士動了起來，忙著處理他眼睛旁邊的傷口，為他冰敷頭上迅速腫大的包。「你得吃兩顆止痛藥，」她告訴他：「然後好好睡個八小時。」

他聽到奔跑的腳步聲，有人被這場騷動吸引過來。

「伊森，聽起來，你和珊卓拉女士經常聊天。你有沒有發過電子郵件給她？有沒有打過她的手機？或是用其他的方法和她聯絡？」D.D.問。

「伊森，你曾否和珊卓拉女士一起外出？」D.D.問。

「不要！」他翻過身，雙手雙膝著地俯下頭，他的腦袋仍然嗡嗡作響。腿痛，臉痛，胸口好些了。看吧，進展神速。

「不——」校長開口說話。

「學生對老師的迷戀是一種職業傷害，你隨便去找個老師問就知道了。」

傑森怏怏地瞥了伊森．海斯汀一眼，這下明白剛才那頓毆打的威力，遠不及這孩子稍後要帶來的傷害來得驚人。

「你什麼時候開始愛上她的？多久了？」傑森繼續問，他知道身邊的D.D.僵住了，而菲爾．史都華則是驚訝地瞪大眼睛。

D.D.看著他。「是嗎？有多少次，你也覺得自己有辦法保護你的太太？」

「伊森，」母親喊了出來，推開站在室內的大人衝向她的兒子。伊森張開雙臂抱住母親的腰，並且立刻從萌芽期的多情劍俠唐璜變回害怕的小男孩。傑森心不在焉地想，這對母子有相同的髮色，母親是短短金紅色的鮑伯頭，兒子則是一頭紅蘿蔔色的亂髮。母子一模一樣，假不了。

「媽的，我恨你！」

男孩聳聳肩。「就一些事嘛。但是她不必說，我自己看得出來。她好寂寞，好悲傷。有天她還哭了出來。她想離開他，我知道，但是她很害怕，我是說，你們自己看看他，換作是我我也會害怕。」

「我不懂，」父親先開口，接著他注意到傑森的臉。「他攻擊你？我兒子攻擊一個大人？」

「這符合你的辯護詞。一個心軟又愛女兒的父親絕對不會傷害孩子的寵物。」

伊森．海斯汀對麗莎女士的命令充耳不聞。傑森驚嚇之餘，只能判斷出這個電腦迷手上有本教科書，而且很清楚該怎麼使用。教科書角劃傷了他一隻眼睛，在孩子繼續毆打他的時候，傑森可以感覺到血水沿著太陽穴往下淌。

「所以你和珊卓拉女士會在校外碰面？」史都華校長問了，他看起來十分關切。

「就因為我不讓你逮捕我？」

這會兒，D.D.對著他笑，釋出善意。「夠了，傑森，這事已經拖太久了，把星期三晚上的事告訴我們吧。夫妻難免會吵架和圖書，大家都能體諒，尤其是你們這對年輕夫妻，要兼顧工作和家庭。當然了，珊蒂年輕又漂亮，在大部分夜裡都獨自一個人……所以你氣瘋了。搞不好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做了些不該做的事。你越早說出來，我們才能越早結束這件事，幫你和你女兒結案。你想想看，芮伊現在有多害怕，你可以想想看她每天早上醒來，耳朵裡還聽得見母親的最後幾句話……」

「我打了電話通知伊森的家長，」校長迅速開口：「還有警方。我們嚴肅看待學生的攻擊行為。我告訴伊森的家長，孩子接下來必須停課五天，我們還會和督學開會，決定是否要開除伊森。當然，瓊斯先生也可以向警方提出刑事案件的告訴。」

傑森看到菲爾．史都華坐在一張巨大的橡木辦公桌後面，這種桌子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學生敬畏、讓成年人佩服。辦公桌的左側放了一個液晶螢幕，旁邊還有個看似十分複雜的電話，除此之外，桌面上只剩下一張桌墊，以及菲爾交握的雙手。

「什麼是真正的本質，傑森？」

史都華校長點點頭，她拉開門，讓兩位既震驚又沮喪的家長走進校長室。

傑森聳聳肩。「我知道人在情緒衝動的時候可能會做出什麼舉動，不管是伊森或我都一樣。」

「在籃球賽進行的時候，你們會做什麼其他的事？」D.D.問。

麗莎女士低頭看著他，眉宇間寫滿了擔憂。「你還好嗎？別動。我們會叫救護車來。」

他沒回答。

「伊森很沮喪，」傑森繼續說：「我可以體會。這星期我也過得很慘。」

他依然保持沉默。

「有啊，當然有。但是她不要我打電話，也不可以太常寫信，她不想讓她丈夫起疑。」他再次怒視傑森。

「你終於找到可以託付女兒的保母了嗎？」

傑森沒有說話。

也就是說，不管傷害珊蒂的是什麼人，都有充分的動機……

「這究竟在搞……」校長終於來到現場。菲爾．史都華看了傑森流著血的淤青臉孔一眼，接著望向憤怒的伊森，他開始下命令。「你，」他指著伊森說：「到我辦公室報到。你們其他人，」這次指向一大群瞠目結舌的孩子：「回教室去。」

他沒費心道再會就直接走了出去，辦公室裡的史都華校長開始向家長解釋這起「所謂的事件」和後續錯綜複雜的處理方式，這對父母可能一輩子也不會想到自己的電腦怪胎兒子會做出比打蒼蠅更激烈的行動。

「他拿了本教科書，」傑森下意識地說：「從背後攻擊我。」

「伊森！天哪，伊森．海斯汀，你住手！」

「我要去接我女兒。」

D.D.往前走了兩步，歪著頭向校長室努努下巴。「你對你的情敵有什麼看法？他可能還年輕，但是伊森．海斯汀和你太太相處的時間顯然比你長。」

「你配不上她！」伊森吼了出來。「你老是在工作，丟下她一個人不管，我會對她更好，如果我有能力，我會把每一分每一秒都用來陪她。我幫忙她做教學計畫，你們知道的，我會去籃球場也是為了她。如果你愛一個人，就應該這樣做。你應該要陪在她身邊，和她說話。你應該要陪在她的身邊。」

D.D.靠了過來，他聞得到她早上淋浴所用的肥皂香味。她有一頭金色鬈髮，和珊蒂的頭髮有些像。芮伊說過：漂亮的頭髮。顯然孩子早已開始思念母親。

米勒抬起胸膛。「果然是個豐收的日子。」他深表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