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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桑德斯就事論事地說。「渥克家和班森家可能會對警局提出民事訴訟，因為警局沒有向民眾警告丹尼．歐格拉迪的危險性，或不夠努力調查他。這些當然都與妳有關。萬一此案在刑事法庭結果不如人意，他們也可能對歐格拉迪個人提出民事訴訟。若麥莉莎．艾福隆父母採取相同做法，我也不會太意外。但最後所有孩子都會受到傷害，雖然每個人受的傷都會逐漸淡去，但孩子們可能會有兩種發展，一種把這些事拋諸腦後，另一種會累積更多惡念與資源，造成更多流血事件。」

「我想要那些電腦。」昆西明快地說。

等芮妮和昆西在牛奶女王餐廳用了頓快速的午餐回到專案小組時，艾柏．桑德斯已經在那等著他們。這位州警身上穿的灰色西裝燙得整整齊齊，皮鞋也擦得閃閃亮亮，很誇張的打扮。這令芮妮不禁懷疑，這個男人旅行不只自備沙拉，行李還打包了熨斗和擦鞋組，他閒暇時到底都在做什麼啊？

「是高分子聚合物。」昆西說。

「等等，等等，」桑德斯急忙說，「先別急著全盤否認。我們在現場找到一把點三八左輪手槍，這是用來射殺兩名死者的凶器。點三八子彈彈殼上，我們發現的指紋主要都是丹尼的，還有三個快速裝彈匣上也有。我不知道麥莉莎．艾福隆該如何解釋，但莎莉和艾莉絲仍然很可是丹尼射殺的。」芮妮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位州警。「這不就表示案情和原先預測的不同？這個案子出現了一個大漏洞，這些對你都沒有影響嗎？」

「但為什麼要對警局提告？」芮妮臉色不悅地問。「我們已經那麼窮了，而且大多數的警察還是志工，我們的經費都是直接從鎮辦公室撥下來的，告我們，說穿了也不過就是告他們的鄰居。」

「好吧，好吧，」桑德斯舉起雙手，請求和平溝通。「我真的想幫妳忙。」

昆西沒有反駁，芮妮也沒有，確實，重點應該回到麥莉莎．艾福隆身上，而且還有件事他們依舊無法明白，為什麼他們三個人想到這就不太舒服。

「看起來我們近期之內是無法對貝琪進行偵訊了。」桑德斯做下結論。

「那電子郵件呢？」昆西追問道。「我知道可以上網，回復過去的電子郵件，即使是已經讀過而且刪除的郵件。」

此時艾柏．桑德斯的表情真的很驚訝。芮妮突然停頓下來，她知道了，這位警探還不清楚法醫的報告。他只連絡了犯罪實驗室，還沒連絡法醫辦公室。

芮妮咬著她的下唇，她痛恨自己必須承認這一切，而且桑德斯還在場，但她也不能怎麼樣。「你認為我會被告？」

「桑德斯，我是偵辦此案的主要偵辦警官，瘋掉是我的問題，不是你的。」

「是真的，」昆西對桑德斯說。桑德斯看來一副氣急敗壞、瀕臨崩潰的樣子。「即使你剛剛說了這麼多，那些資訊依舊存在電腦的某個地方。一個檔案被刪除的時候，電腦通常只是刪除該檔案的參考路徑，而非資料本身。除非這個惡名昭彰的某人想到要用國防部認可的刪除軟體，用O覆蓋在原來的檔案上，不然那些資訊都還會留在電腦上。我們需要這些資訊。不管丹尼和No Lava在線上做什麼事情，相信都和星期二下午發生的事有很大關聯。所以讓我們的資料復原探員來處理吧，我們和*圖*書早晚會得到答案的。」

芮妮走到辦公桌後面，輕推桑德斯，要他從她的位置上滾開。然後她努力集中精神在手邊的事情上。

桑德斯點點頭。「我可以打幾通電話，」他說，並半信半疑地聳聳肩。「但我不想像呆頭鵝一樣往前衝，損耗人力。你們也許傾向認為有什麼神祕的男子，但是我不停想起受害者的傷口。我見過許多殺人案件，額頭上中單一槍傷——不論怎麼看都是個目標受害者。也許不是丹尼，但是，某個人，尤其希望麥莉莎．艾福隆死去。」

「概括來說，我想任何時候你造訪一個網站，那個網站就會把一小部分資訊存進電腦的『Cookie檔案』。下次，使用者造訪這個網站，網站就會『記得』關於使用者的資訊。一位優秀的技術人員能夠從硬碟取出『Cookie檔案』，獲得使用者過去造訪網站的完整紀錄。但是他們辦不到，因為四臺電腦的『Cookie檔案』都在五月十四日星期一，下午六點時被清除了。現在只剩下一堆雜七雜八的紀錄，像是eToys.com和許多不同的神奇寶貝的網站，也許是那天早上小朋友們留下的紀錄。」

「你是說在貝克維爾鎮嗎？」芮妮不可置信地問。

這位州警聳聳肩。「喔，妳是說關於所謂神祕彈殼的事情嗎？」

「這怎麼會沒有影響？」

「再說吧。」芮妮說，她把傳真遞給昆西，他則是漠不關心的樣子。

「沒錯！快速、簡單，這對每個人都好。天哪，這整個小鎮已經深陷在槍械之中了。」

「不可能！他是警長——」

「但是，保險費會因此增加，稅也會增加，最後仍然是全部的鄰居們一起買單。」

「說到這個，」桑德斯幽幽地插話，芮妮和昆西同時轉過頭看著他，他直勾勾地盯著芮妮，語氣帶著防備，他說：「我正打算告訴你們，電腦沒有留下紀錄。」

芮妮緊緊盯著他，然後瞄了一眼傳真內容，是強森的律師事務所傳來的，強森還是瓊斯之類的，那些事務所的聖誕節派對通常都辦得很盛大。傳真內容是告知她，若沒有律師陪同，她和她的副手不能聯絡薛普、珊蒂或是貝琪．歐格拉迪。專案小組中任何成員若是執意破壞此命令，他們將對貝克維爾警局提出騷擾的告訴，署名艾佛瑞．強森。

「我猜情況變得更糟糕了。」

芮妮表情更加肅穆地看著他。他們同時陷入沉默，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會兒過後昆西說：「第三步。」

「我很懷疑喔，這是你該看的東西嗎？」

「你不知道嗎？」她克制不住自己拉長尾音，諷刺地模仿他說話。「點二二的子彈彈道痕跡是向下的，從受害者的額頭到頭蓋骨後底部。換句話說，這名十三歲男孩還不夠高，對這名站著的成年女性開槍的人並不是他。」

「是某個人。」芮妮糾正他。

芮妮緩緩點頭。如果沒有子彈和彈道，他們絕對不會想到除了丹尼．歐格拉迪之外還有其他人，而且那個男孩只要一有機會就自白認錯。

「因為事實並沒有因此而改變！聽著，康納，我知道這是妳第一次偵辦命案，但事實是，命案不會是包裝完好，裝在乾淨的盒子裡頭。常常到頭來問題還是一大堆，證據也是一團混亂。我們的工作是把線索拼湊成案件，我們還是有充份的理www.hetubook.com.com由說丹尼殺了那兩個女孩。現在，或許殺害麥莉莎．艾福隆的人不是他，也許現場另有其他人，或者是某個人想利用現場混亂的局勢達成計畫；但從我的立場來看，丹尼．歐格拉迪殺了艾莉絲．班森和莎莉．渥克，結案。」

桑德斯看他一眼，又看了芮妮一眼，眼神相當不悅，他顯然不滿意她和聯邦調查局探員分享資訊。不過芮妮一點也不在意。

「放屁。你只是想用最簡單、快速的方式結案。」

桑德斯沉著臉，他開口想反駁，接著閉上嘴巴，然後又再度張嘴想說些什麼，最後只有臉色變得更加不悅。很顯然，他打從心裡認為犯下槍擊案的人就是丹尼，但是他又不能說芮妮的想法是錯的。

「那個取出來的點二二彈頭。警官，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大多數點二二的子彈會大幅度變形，沒辦法用在彈道測試上，我猜，槍擊者一定也知道這件事情，所以他要丹尼帶點二二口徑的槍。很可能他的子彈會在頭蓋骨內彈跳，消磨彈道和一些膛線痕跡。從其他周遭環境上的證據看來，麥莉莎．艾福隆的死也可以歸咎到丹尼身上。但是，子彈並沒有彈跳，它產生彈道，因此我們得知這名槍擊者是個成年人。而且底火面顯示出一個小跡象——完美平滑的底面意味著這是個獨特的武器。一顆二點五公克的彈頭，讓我們知道學校裡還有其他事情發生。」

「妳是說，我們不應該像是在同一個歡樂的大家庭裡嗎？」他拉長尾音，用無辜的語氣說。

她了解桑德斯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因為這些問題她在今天早上七點的時候也都想過一遍。法醫和她的助理甚至還把過程演練給芮妮看，若要在子彈上製造出差不多的彈道，開槍的人至少要和受害者相同的高度。

「是因為那個蠢彈殼，那顆愚蠢的子彈，還有那愚蠢的彈道，說明了開槍射殺麥莉莎．艾福隆的人至少比她高出幾公分！」

「這只是剛開始。」桑德斯同意地說，他用資深警察的自信口吻對著其他人說。「等到這個案子結束時，整個小鎮都會請來律師代表、辯護、相互提告。我很驚訝喬治．渥克竟然還沒對警局提出告訴，天知道，他認為整件事情都是薛普的錯。」

「我負責他，」昆西平靜地說。他們倆回過神來看著他，彷彿現在才想起來在場的還有他。「我來調查薛普。」他重複說道，並迅速拒絕芮妮的反對意見。「芮妮，這是正常的作法。這場槍擊案中有太多事情不合邏輯，在問題解決之前，每個人都是嫌疑犯——神祕的黑衣男子或是小鎮的警長都算。」芮妮坐回位置上，她不是很高興，但是也沒什麼好爭論的。說完昆西若無其事地回到原本的話題。

桑德斯和芮妮互看一眼，兩個人都很驚訝，桑德斯作代表開口問「我們有什麼幸運突破？」

「是喔，該死的，你不是專家嗎，快告訴我們這中間究竟遺漏了什麼？」

「說真的，我認為我們應該回到調查的基本原理。在我看來，我們有幾個關鍵的問題。首先，為什麼是麥莉莎．艾福隆？她的死亡狀況具有獨特性，所以理論上來說她是這個案子會發生的關鍵。我們知道她和范德薩登校長可能有特別關係。根據理查．曼恩的消息，她和她的家庭關係近乎決裂，尤其是她父和圖書親。現在，我懷疑她父親是否會使用電腦。」

「你，」芮妮激動地說，「你奧利佛．史東的電影看太多了。」

「確實有些問題我們該去解決，」桑德斯淡淡地說，「但沒錯，對我來說這對整個案子並沒有影響。」

然而桑德斯卻皺起眉頭。「我不懂，你說某個人要求丹尼帶點二二手槍，好掩護他自己的點二二手槍，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為什麼不用丹尼的槍就好？」

「好吧，」桑德斯不情願地插話說。「我們平均分攤這些工作。搞什麼鬼，我們就假裝跨管轄權調查會有用好了。我負責范德薩登，聯邦調查局的人負責No Lava，畢竟那部電腦歸他。路克．海恩斯已經調查麥莉莎．艾福隆的父親——」

「等等，」桑德斯抗議，「我們有很優秀的人員——」

「我管你去死咧！」芮妮吼回去，雙手用力往桌上一拍。「學校裡有其他的人，殺了麥莉莎．艾福隆的是其他人。我想知道是誰，去你的，而且我說最後一次，桑德斯，管轄權不在你手上。」

原先，他們以為動機是無心的憤怒行為，到現在，彷彿經歷許多事情，突然間，芮妮不知道接下來該走什麼方向。她想到自己居住的小巧平靜小鎮，她想到高聳的樹木，還想到綿延不絕的小丘；她想到丹尼，他是如此害怕又恐懼，卻決心承擔謀殺的責任；她想到學校的禮堂還是血跡斑斑。

昆西點點頭。「第二個要專責調查的部分：學校電腦。我們知道丹尼花很多時間上網，很可能是在跟一名叫做No Lava的人聯繫，這個人是誰？他連絡上一名十三歲的男孩，他的計畫又是什麼呢？調查電腦內容應該有助於我們證明第二個推測，穿著黑衣的男子就是丹尼在網路上遇見的陌生人。」

「彈道有奇怪的彎軌，就這樣。其中一個彈殼外面什麼指紋也沒有，裡面有某種物質。」

「什麼？」

「今天早上我們的技術人員來電，他們說在還原學校電腦的時候出了點問題。」

「真是好極了。」芮妮低聲說。薛普和珊蒂的討論應該進行得非常順利。又或者薛普已向艾佛瑞．強森提過芮妮想對貝琪問訊的事，因為他希望為丹尼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絕對正確的，是這樣嗎？你可能會覺得一名資深警長可能比較了解這些事吧。

「芮妮，我們回到你今天早上在做的事——完成其他可能犯案人士的名單：范德薩登、查理．肯尼翁、理查．曼恩、麥莉莎．艾福隆的父親、這名網路上的人No Lava。」

「但他沒有完整說明在學校那段時間在做什麼！我們知道他家裡面有些問題，也知道他是年長男子，完全是麥莉莎．艾福隆的菜，而且他和妳認識多年，康納，這一點讓案情更有趣。」

「最後一件事，」他說。「如果未知嫌犯是個陌生人，我們就必須擴大搜捕網，因為他很可能還在這個區域內。」

「不，這裡太小，無法躲藏，他可能會去鄰近的鄉鎮，也許是大一點的觀光地。他大概會去鄰近鎮上的酒吧或學校機關看新聞報導，密切追蹤調查最新進度，然後問其他人的看法，藉此再三回味事發當時的樂趣。我們應該聯絡鄰鎮警察局，要求警員們詢問旅館工作人員和酒保，和-圖-書是否有任何陌生的人出現，而且特別關心貝克維爾發生的悲劇？可能是二十五、六歲，或四十五、六歲的白人男性，大概會不停討論這件事或是問很多問題，諸如此類的。」

「好，某個人企圖清除電腦裡的紀錄。網頁瀏覽器的歷史資料夾已經被刪除了，暫存檔案也被清除了。但很顯然，大多數懂電腦的人都知道該怎麼做，所以這對科技迷而言不會是個問題。」

「搞什麼鬼，你快點說清楚。」

「該死，這只是偷走管轄權的藉口——」

昆西聳聳肩。「我認為康納警官處理得很好。」

「該死。」一會後桑德斯說。

「這是他們的慣例作法。」他說。

桑德斯露出緊繃的微笑。「你們一定會覺得很有趣。如同我之前提過的，有些跡象顯示，丹尼他——」

芮妮愣住了，瞪大雙眼。她看著昆西，這是他第一次露出全然困惑的表情。「點二二彈頭是平滑的，」她喃喃自語說。「那肯定不是從丹尼的槍發射出來的，這又產生了另一個問題：如果槍擊者帶自己的武器來殺麥莉莎．艾福隆，怎麼會選擇點二二手槍呢？它比較沒力，特別是瞄準額頭發射時。老實說，很多人受了這種傷還是活下來了。而且，他只用自己的槍，對準她的額頭開一槍，這樣有風險，因為她可能會活下來，告訴警察一切經過。帶著武器也有被人見著的風險。我不懂……這個部分很不合理。」

「就因為那個蠢彈殼？」

「桑德斯，奇怪的彈殼就是資訊——」

「你可以把電腦帶走。」芮妮同意地說。

「什麼樣的問題？」

「又或者，他先犯案，再回到位在停車場的車上打那通電話。」

這是十四年來頭一遭，芮妮感到恐懼害怕。

「我正在處理這個工作，只是我的人力不夠多。」

「不是這樣子，」芮妮激動地反駁。「這不算結案。從得知現場有位神祕男子的那刻起，原先假設的案情就毀了。接著辯護律師艾佛瑞．強森也加入。艾佛瑞．強森聲稱拿著槍的是丹尼，把槍裝上子彈的也是丹尼，但是扣下扳機的另有其人——好比說，可能是名身高一百七十三公分、站在鬱綠小丘上的男子。陪審團裡的人都相信這個說法，毫不懷疑。當我們知道現場有名神祕男子時，原先假設的案情就正式化為一灘死水。」

三人面面相覷，沒人有答案。事先選好的受害者，神祕的子彈，身分未知、誘惑十三歲男孩參與槍擊案的男子。

「我會負責查理．肯尼翁和理查．曼恩。」芮妮自告奮勇。

「來不及了。」芮妮說。

他在芮妮的辦公桌後面，把那當成自己家裡一般，正在閱讀一份傳真。這時，芮妮毫無預警地把他手上的紙張搶了過來。

「我們不知道他會不會！拜託，到處都是證據，案子是丹尼犯的。等等，不，現場還有第二個人，也許是他幹的。這些都是妳自己說的，康納，現在丹尼有完美的辯護論點——在鬱綠小丘上的男人，在我看來他是要走了。這意味著薛普不是很聰明，就是真的很幸運。」

「嗯，至少我們還有一個對我們有利的幸運突破。」最後昆西這麼說。

桑德斯沉默不語，表情嚴肅，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他喃喃自語說：「老兄，你看看我現在付出什麼代價。」

「是啊，是高分子聚合物。」桑德斯最後這麼說。「不過我沒和_圖_書告訴妳，是因為我們什麼都還不知道。他們需要做更多鑑定，在那之前，我們都沒有任何最新資訊。」

「芮妮，妳太用邏輯去思考這件事了。孩子們受到傷害，整個治安維護系統令人失望，現在他們希望有人能責怪。九〇年代沒讓妳學到什麼教訓嗎？執法單位不僅是鎮上防衛的最前線，也是最佳的代罪羔羊。」

「我們也可以取得這些資料，」桑德斯突然堅持說道。「我可以下緊急命令，沒理由讓聯邦調查局介入。」

「那聯邦調查局的資料復原探員會更快處理完畢。」

一個神祕男子的出現理當會產生疑點，他們手上的證據已經不足以提供給檢察官拼湊成一個案子。

「康納，這種規模的案子本來就有數不清像奇怪彈殼的這種證據。我們會發現無法分類的殘跡，無法比對的足跡，還有範圍之外的體液，這和犯罪範圍有關，如果我把碰到的問題都一一跟妳說，妳會瘋掉吧。」

「薛普不可能陷害他自己的兒子，該死的！」

芮妮搖搖頭。她恨律師。他們總是把每一件事弄得太過複雜。他們似乎認為金錢可以讓傷口癒合。別一味只是為孩子們哀悼，所有的損失都可以用金錢彌補回來。

「所以，」她簡短地說，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看著這兩個男人：「今天早上，我在波特蘭和法醫及彈道鑑識人員見了面。桑德斯，有沒有什麼事情是你應該告訴我的？或者我應該先給你一槍再問問題？」

「該死，我們的技術人員已經開始處理——」

「快點說，桑德斯。」

芮妮決定忽略最後那句評語，她絲毫不受影響，她說：「槍擊發生後，薛普透過無線電呼叫我，這表示他在他的巡邏車上，而非在學校裡面。」

「鎮辦公室和警察局都有投保責任險，」桑德斯解釋道。，「那些保險理賠可能高達數百萬美元，一名優秀的律師會說，警方一定有錢可賠，最後受害者就只會是保險公司。」

「通常來說是這樣沒錯。但是，某個人已經清除了以前還有存檔的電子郵件，然後壓縮那些檔案，所以它們無法復原。最後，那個人存取了防火牆伺服器，刪除所有資料紀錄。總而言之，四臺電腦都被處理得乾乾淨淨。」

桑德斯轉向昆西。「歡迎你隨時過來。」州警咆哮說。

「路克．海恩斯負責受害者報告，」芮妮說。「我可以請他現在先專心調查麥莉莎．艾福隆，看明天能不能給我們什麼資料。」

「聯邦調查局有更優秀的人。」

「沒錯，所以這神祕的彈殼，並不像你先前以為的那麼不重要。加上還有一顆點二二彈頭上完全沒有膛線痕跡。簡而言之，我們沒有一項證物是吻合的。」

「但對我們而言更重要的是確定知道真相是什麼。而現在，我真的不確定凶手是否就是丹尼。」

昆西看著他們兩個人，芮妮點點頭，表示出她有專心在聽。桑德斯很不情願地將注意力轉回他們的對話。

桑德斯先是震驚，接著轉為困惑，然後開始沉思。芮妮看得出來他心中的事實已經被推翻。丹尼有辦法把槍舉那麼高，以向下的角度開槍嗎？如果丹尼站在某個東西上呢？那會是什麼東西？為什麼？

「太完美了，」桑德斯平淡地說。他和芮妮的視線正好對上，眼神一點也不避諱地流露出挑戰的意味。「如此一來我們只剩下最後一個嫌疑犯：薛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