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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殺機

作者:麗莎.嘉德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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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他一定會來。」泰絲說。
J.T.點點頭,但她無法判讀他的表情。
「探員,那樣等於是干涉該組領導者的權限。在跨部門調查行動中,妳學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絕對不要干涉地方執法機關。」
他找不到答案。
他站得很近,她知道他是在等待她的需求。她需要抱住他嗎?說不定可以把臉頰埋在他的肩窩上。她想了想,不認為他提供的安撫足以抹消印在她心頭的迪福德的頭顱。
「狙擊手?」J.T.問。「在鎮上布下區區三名狙擊手根本沒用。」
她認為他跟瑪里翁都是很堅韌的人——她根本不明白,鑄造他們的熱火讓他們變得太過脆弱。泰絲自己才是最剛強的人。
「大部分有自律能力的連續殺人案兇手會漸漸展現出更多與毒瘾患者相似的特性。第一,他們不再冷靜,身體的健康程度下降,從他腦中釋放出的化學物質跟不斷分泌的腎上腺素干擾了他們的身體機能。和注射過古柯鹼的人一樣,不吃不睡,忽視個人衛生。第二,他的犯案手法越來越急躁、絕望,急著滿足腦中的毒蟲。那些兇手會越來越粗暴,謹慎規劃的兇殺案漸漸變成閃電般的突襲——打了就跑。第三,兇手在酒精和毒品的使用量往往會不斷增加,因為他們需要那種愉悅感的替代品。
警方試著彌補過去的錯誤,現在前來參與簡報的警官都得在進門時出示警徽。搜查行動的三名隊長就坐在報到桌旁邊,親自確認每個人的身份,這種作法使得集合這一關就耗費了四十五分鐘。
「可是沒有人跟她說過。她的父母沒有、上校沒有。我也沒有。」
「這樣很好啊,J.T.她主動向你伸出手了。」
「值勤員警呢?」J.T.狐疑地逼問。他對警方能力的質疑顯而易見。
昆西沉默一會,然後眨眨眼。「我不知道桑恩有沒有將電話轉出去。」
她發現昆西建構起專屬於自己的小小空間,被犯罪現場的照片包圍。他沒有馬上抬起頭,她趁這個空檔瞄了那些彩色照片一眼。它們似乎不是吉姆.貝克特一案的檔案照片,死者大多是中年婦女,被鋸齒狀的刀刃殘忍地切割。
他想要維持冷漠。他想要繼續無動於衷。
「我相信她知道。」
她在勇氣消失殆盡前一鼓腦地說出心中的猜測:「假設那一名女性並不是隨機搭訕到的陌生人,而是他熟識的對象。也就是說他在獄中也必須與對方維繫關係。」
「看著我,泰絲,看著我。」
這番話令房裡的每個人不禁想像他是如何「問」出那些情報,在座位上不安地動了動。泰絲發現自己又盯著J.T.看。他的視線鎖定對面的牆壁,但她看得出他緊緊咬牙。他並不是在擔心自己,這不是他的個性。可是她想像他腦中浮現了吉姆.貝克特襲擊她或是瑪里翁的景象。她成為他心中的恐懼。真是太不公平了。
「我從來沒有跟她說過我愛她。」
他一推搖搖欲墜的辦公桌,往後靠上椅背。瑪里翁看見深深刻印在他臉上的疲憊。他伸手揉揉後頸。
「可是你直接做給她看了,J.T.,這才是最重要的。」
「我相信妳很清楚我的意思。」
「我愛你,J.T.。」她低喃:「我愛你。」
兩人的性事突然間變得既迫切又猛烈,在糾結床被間的混戰。她讓他翻身躺下,恬不知恥地跨坐在他身上。
他在她熱情的懷抱裡、唇間湧出的細語中拋盔棄甲。
「那輛車不會停在榆樹街上。亞諾街、公所街、楓樹街、菩提樹街全都與榆樹街相交。我們會從其中一個十字路口開始,不時改變位置。」
「並不是每個人的死亡都有其必要性。雪莉.桑恩是他的共犯,雖然死了,未來也可能繼續被他利用,讓潛入庇護處的舉動可以更加低調。他原本的犯案模式是以一名死者代表一個字母,比如說他在麻州的柯林頓(Cliton)殺害一名女性,作為字母6的代表。現在他在同一個地點殺害多名受害者,沃爾波爾監獄的兩名獄警代表字母从,在春田市遇害的威爾寇克斯跟哈里森代表字母5。基本上,他已經陷入濫殺模式了。
「喔,她嗎?我太太。喔,應該說是我前妻。」他傷感地笑了笑。「兩三個星期前離婚的判決下來了,我想我還在調適。我總是帶著她的照片到處跑,放在每一間廉價汽車旅館、全國各地總是熱到爆的箬局裡。現在我發現少了它就沒辦法做事了。很蠢吧?」
「各位都聽過錄音,知道吉姆.貝克特認為自己極有自制力。『紀律是關鍵』,這是他喜歡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不過呢,他錯了,其實他是被自己無法解釋的衝動所驅使。一方面,他認為自己超越了社會的疆界——這是他的病徵。但是換個角度,他的內心深處跟你我一樣,對於『限制』同樣有著需求。他想要脫身,卻用了更大膽、更危險的花招下手。這不只是在展現自我,某部份的他想被抓到。就像是鬧脾氣鬧到犯下小型案件的孩子,他們只是想要獲得父母的注意。貝克特會不斷嘗試更冒險的手段,只為了尋求那條界線。
有人在牆上貼了幾張小珊照片的黑白影印圖。她天真的笑臉圍繞著房間,提醒眾人為什麼要待在這裡,為什麼要分秒必爭地辦案。
又過了兩三分鐘,他說了再見,掛斷電話。馬上又開始來回踱步。
「但一定跟詐欺案有關。」
「如果那是……是小珊的話,怎麼辦?」她的嗓音沙啞到連自己也聽不太清楚。在說出這句話之前,她一直沒有體察到自己真正的恐懼。現在她耳邊充滿奔流的聲響,她快暈倒了。
房裡冒出幾聲疲憊的呻|吟。
「該死,妳不要對號入座,這就是他的目標。」
他的語氣生硬中帶了點輕視。他的注意力已經回到那一堆慘不忍睹的照片上,顯然他現在不打算跟她多說半句話。
昆西擺擺手,會議室裡暗了下來。他打開頭頂上的投影機,牆上出現一幅時間軸,上頭標出好幾m•hetubook.com•com條紅線藍線。在圖表最末端,藍線呈現失控的跳躍狀態。
她蒼白的臉龐帶了點透明感,大大的眼眸閃閃發光,裡頭蘊含著明瞭的神色。他知道只要繼續保持沉默、維持距離,她就會放棄,氣沖沖地離開。他忘記她學到了多少戰鬥技巧。她雙手繞上他的頸子,纖細的身軀貼住他。
「沒關係。」泰絲把杯子握得更緊一些。「我已經慢慢習慣這些話題了。」
「我不能離開。」
「我愛你。」她對著他汗溼的胴體悄聲說道:「我愛你。」
他把她拖到床上,品嚐她甜美的肌膚,吸入她身上柔軟神祕的氣息,感受如同玫瑰花瓣的皮膚,以及無窮無盡的暖意。
不敢苟同的低語在屋內蔓延。那個人在二十四小時內殺了三名警官。在眾人心目中,他一點都不像是會崩潰的人。
「誰會替囚犯轉接電話?」
「喂?」她滿懷希望。霍利罕警督說要是查到任何跟小珊有關的線索就會通知她。泰絲已經盯著電話看了兩個小時,太陽下沉,房裡陷入黑暗,她跟J.T.都已經累到連開燈的力氣都沒有。
「長官,你總是數據掛在嘴邊,FBI的資料顯示女性探員獲派調查白領階級犯罪的人數,和調查凶殺案件的人數不成比例。」
「各位都知道我們擬定了新的搜捕策略,會議室最前面這位就是貝克特的前妻,泰絲.威廉斯,在座不少人應該都見過她。兩年半前,她答應待在家裡等吉姆.貝克特上門,我們承諾要保護她,抓到她的丈夫,但當時成果不甚理想。現在她又一次自願擔任誘餌,各位,這次我們不能搞砸。
現場沒有半點動靜,大家只是盯著牆上的通風口。泰絲感覺歇斯底里在她喉中冒泡。沒有地方是安全的,沒有地方逃得過他的魔掌,吉姆哪裡都到得了。他宛如瘟疫般感染了一切,她覺得自己也被傳染了,瘟疫深入她體內。她很清楚自己和昆西一樣,走到文明世界之外,再也找不到回來的路。
他轉頭看著她,指尖拂過她的手臂。「有時候我好恨妳。」
「迪福德的屍體還在他手上,他心中還有別的計畫。」
隔天早上,虛弱的陽光輕輕敲打窗戶,讓房內呈現灰濛濛的色澤。泰絲先爬下床,進浴室,頭也不回地關上門。
霍利罕點點頭。「好問題,現在也該說明這件事。特別探員昆西……」
「但就我所見,妳主要經手的是白領階級的犯罪行為,多半是銀行詐欺!」
他一動也不動。
「J.T.過了今晚,我們就不能像這樣在一起了。明天我們要去威廉斯鎮。我知道你希望我改變作法,我知道你在擔心最糟的情況。我已經下定決心,接受那些風險。我知道我還有這一夜,我想跟你共度最後一夜。你可以滿足我嗎?」
她覺得昆西錯了。她有自己的意見,自己的想法。突然間,她厭倦了順著其他人立下的規則的人生。
「探員的工作跟維持婚姻很難兩全。」
「我們找一間偵訊室吧。」昆西提議道:「霍利罕警督很快就會過來會合。」
「他是從哪弄來特別探員昆西的手機號碼?」瑪里翁急著讓大家知道她也是執法機關的一份子,不是袖手旁觀的軟腳蝦花瓶。「長官,你的號碼絕對沒有公諸於世。」
接著是:「吉姆.貝克特死定了。」
「我看一下妳的資料。」
這裡只剩他一個人,再多的驕傲也派不上用場。他沒有應有的兄長模樣。他不是理想的丈夫。他的人生一開始就是痛苦,而他又添上一層又一層的苦楚。
「也有幾件刑案。」她忍不住插嘴。「比如說交易失敗、線民被揪出來等等。」
泰絲上前摸摸照片,手指沿著圖中蒼白的臉頰滑落,彷彿是想藉此讓女兒回到身邊。
「長官,是另外一起案件嗎?」她敬佩地問道,身體已經自動擺出稍息的姿勢,雙腿分開,挺起肩膀,雙手收在背後。
通風口的柵門被卸了下來。她愣愣地坐在原處。
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眾人東張西望,既驚恐又困惑。過了一會,他們發現那道聲響是來自會議室後方。
「這是他失調的心理成因。根據研究,或許這背後也有生理層面的因素,但我們還不太清楚。謀殺的舉動似乎是為了釋放腦中的化學物質。兇手常說他們感受到類似運動員的愉悅,在犯案前他們精神緊繃、受到傷害、過度興奮。犯案後他們往往會覺得放鬆、冷靜、安穩。每隔一陣子,這股欲望、對這種愉悅的需求就會驅動他胸中的殺手。我們發現他的犯案頻率越來越高,其中的間隔從六個月縮短到六天,以目前吉姆.貝克特的狀況來判斷,說不定他每六個小時就要滿足欲望。」
瑪里翁慢慢走到會議室前方,將手機遞給昆西。她的神情冷靜,沒有半點失控。泰絲的手指陷入J.T.的大腿。
「因為他做事總是有始有終。」泰絲低語:「總是如此。」
瑪里翁跟泰絲,他深愛的兩個女人。他深信自己會辜負的兩個女人。他想要抱緊她們,又想將她們推開,因為他無法忍受自己的軟弱。他無法忍受泰絲口中的事實:他自己一個人救不了全世界,也沒辦法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
「今天離婚協議書寄來了,她的管家打電話通知她這件事。」
月光從側邊照亮他的臉,他的雙眼被陰影包覆。她摸摸他的肩膀,然後是他的臉頰,接著繼續前進,直到兩人的身軀微微相觸。他的臉頰好硬,下巴雕琢出剛毅的線條。他看起來好強壯,她突然需要這樣的力量。
「你們為什麼那麼確定他會來?」瑪里翁的問題並沒有特別指向任何人。「你們第一次用這種方法逮到他,所以他知道這樣風險很大。再來,這也不符合他的犯罪模式。『吉姆.貝克特在這裡』Jim Beckett Waswww.hetubook.com.com here),或是『吉姆.貝克特是最棒的』(Jim Beckett was number one)這兩句話都很合理。『吉姆,貝克特是W』(Jim Beckett Was W)?我看不出這能湊成什麼句子。」
高潮不肯降臨。他的頸子繃得死緊,渾身上下泛開難以忍受的痛楚。他想要。他需要。
「因為他精神失調了?」
「沒錯,但是那裡的視野很好。我們會把其中一人放在右側的中央,另外兩人則是在左側的兩個角落,構成環繞泰絲家的三角形。這樣應該可以防止貝克特從屋頂潛入。」
房裡依然沒有半點聲音,泰絲感覺到這份寂靜在她體內迴響。她緩緩點頭。
他領著三人往回走,進入一間鑲著雙面鏡的小房間,裡頭放了一張小方桌跟兩張金屬折疊椅。他喃喃告罪一聲,鑽出去找椅子。
某人遞給昆西一把附有螺絲起子的瑞士刀。他踩上通風口前的椅子。
「她死了。」
她聽了一會,皺起眉頭,掩住話筒。
她抽身,牽起他的手。「到床上吧。」
「那是局裡的狀況。調查支援組也有女性心理分析探員——她們的能力好的不得了。探員,妳跟她們不同,她們全是憑藉自己的努力換來這樣的成果。那些探員身兼警察、驗屍鑑識人員,或是犯罪學家的身份,擁有大量的刑案經驗。如果真的想加入調查支援組,妳去跟妳的上司談談,爭取到不同的案件。跳入大海前,先在兒童池裡證明自己的實力吧。」
昆西望向泰絲。「我相信他的目標就是妳,威廉斯女士。他怒火中燒,嗜血的欲望凌駕在自制力之上。只要找到妳,他就會行動。妳提議以自己為餌、引誘他上鉤,這或許是目前最好的作法。雙方遲早會交火,最好由我們占得先機。」
「簡單來說,兇手將會越來越輕率,弱點越來越多。我們已經在坎波、達瑪、邦迪,以及許許多多殺人兇手身上看出這種模式,而貝克特正在實踐這種模式。仔細看。」
「拜託,請說英文。」霍利罕警督低喃:「我們可沒有博士學位。」
「妳的紀錄很優良。看來妳在關鍵時刻可以採取強硬的手段,卻又能夠保持冷靜,交出水準以上的分析報告。」
「可以考慮。」
他們陷入沉默,氣氛凝重緊繃。
「探員,調查支援組跟妳的工作是兩碼子事,我們面對的全都是這種案件。普通的警察一年可能會碰上兩三起殺人案,一輩子或許能見識一樁連續殺人案。」昆西比了比散在桌面上的照片。「我一直都在接觸這種事。一百五十起謀殺案、強|暴案、虐待兒童案、綁架案,無論是出外支援,還是待在辦公室裡,我每天面對的都是最極端的案子。」
昆西大步走進會議室,神情憔悴,霍利罕皺起眉頭。昆西露出了悟的表情,他沒有走到最前方的座位,而是迅速坐到瑪里翁身旁。霍利罕繼續說下去。
「我了解。」
「那就這麼說定了。妳或許無法認同,但是辦理這種案子時,就連坐在監控車裡也得要背負極大的責任。別搞砸了。」
她終於動了起來,頰上淚光閃閃。她高聲吟叫,在他身上馳騁,讓他看見她的淚水。他沒有別開臉。
今晚他又要披上一層傷痛。這次他想要做對的事,他怕腹裡的野獸會阻止他。他身上蘊含著太多怒氣。他不擅長將往事拋在腦後。他很清楚這點,卻又懷疑這份認知究竟能不能帶來任何改變。
他等到淋浴的水聲傳來,才伸手往床邊小几摸來他的菸盒。他的手還在抖,增添了取菸的難度。最後他叼起一根菸,拿塑膠打火機點燃,深吸一口氣。他靠回床上,盯著天花板,看向上翻捲的煙霧緩緩散在清晨的空氣中。
「雪莉.桑恩。」
瑪里翁耐心等待。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哈囉?請問是哪位?該死,我知道是你。」
他微微一笑。「已經是老生常談了嗎?」
泰絲把話筒遞給他。瑪里翁的回應與他的表情相互呼應,至少這對兄妹都在努力嘗試。
「探員,這我知道。妳一定也從沃爾波爾監獄那邊得知所有的通話內容都會受到監控。囚犯只能撥打獄方登記的安全號碼,他們甚至不能自己撥號。獄警把話機帶到牢房外,接上話筒,按下號碼,從窗戶將話筒遞給囚犯接起。撥出每一通電話前都要輸入四碼安全密碼,以防止囚犯偷偷掛斷電話,自行撥打其他的號碼。只要出現任何三方通話的現象,電話就會自動掛斷。這個系統相當嚴格,我們也確認過貝克特撥打過的號碼。他大約每兩個月會跟雪莉.桑恩講一次電話,其他的通話機會則是用在他的律師身上。」
他先以無聲的唇語將這句話念了三次,對自己的信任感終於強大到足以添入聲音。最後他低語:「泰絲,我也愛妳。」
「沒錯。」昆西的指尖輕輕敲打桌面。「監視庇護所時,我幾乎都跟霍利罕警督待在監控的廂型車裡。他們可以盯住我背後。」
「大家都這麼說。」
瑪里翁靠上椅背。「我想我無法理解那個人的怒氣。」
「因為我是女人?」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
「我知道。」她坦誠以告。「所以我才知道你在乎我。」
她知道她要如何為自己製造機會。
「威廉斯女士,貝克特一定會來。到時候他絕對會大開殺戒。」
「冷靜下來了嗎?」J.T.問。
「那他還真是了不起。」
她的嘴唇像羽毛般輕輕掃過他的嘴,他屈服了。他嘴角一勾,將她吞噬。
昆西渾身僵硬,一言不發,泰絲馬上理解他的沉默。是他。是吉姆。去他媽的吉姆。
瑪里翁知道眼前的探員是在給她下馬威。「我想跟你們一起待在監控車裡。謝謝長官。」
「我在找特別探員昆西。」
「嗯。」他沉默了會。「我不太和*圖*書擅長這種事。」
她的頭往後仰,劇烈的高潮持續了好久,他的名字從她唇間溢出。他沒有放她一馬,不斷進出、進出、進出,把她高高托起。他的衝撞更加有勁,汗水淋漓,齜牙咧嘴。
他傾倒在她身上,輕輕顫抖,身體彷彿要散開似的。她把他抱得更緊,輕撫他的頭髮。
「長官,這並不會改變案件中有人喪命的事實。他們與我們的工作扯上關係,犯罪現場落入我們手中,我們得要查出兇手究竟是誰。」
「好了,我要妳離開這個房間。」
「不要。」泰絲應道。
接著,他不再清醒。空虛無窮無盡,他快死了,只有她救得了他,但他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沒有抽身,狠狠翻到她身上,狠狠操她。她喘個不停。他停不下來。解放是如此接近,但他就是到不了。他無法擁抱它,無法迎接它,因為他知道解放的那一刻就像是春天的雨水,帶來玫瑰的香氣,讓他忘不了她。
她隱約聽見昆西說:「唔……我們找到迪福德警督的頭顱了。」
「請聽我說完。我看過吉姆.貝克特的檔案,也跟泰絲.威廉斯長談過,顯然吉姆.貝克特一定有共犯。你說他少不了女性的陪伴,泰絲也說他把引誘女性當成興趣。我認為他背後有個人幫他打點所有的事情,那個人在兩年半前、他第一次消失時也幫過他。我想我可能知道要怎麼找到那個人。」
「不知道。」昆西回答。
「威嚇的手段。」J.T.說:「令警方士氣渙散。」
她點頭離開,喉中填滿了挫敗。她要的不只是這樣。她想要聽到更多稱讚,想要更進一步捲入男性主導的刑案中。她要讓更多人認可她的機智、理解力、能力。然而她卻像是普通的菜鳥一般被訓了一頓,然後為了阻止她的抱怨,對方還丟了根骨頭給她啃。
「如果他利用了警方的庇護所呢?警方保護身在屋裡的我,他趁機對你下手。他可能會做出這種事。」
「看著我。」J.T.站在她面前,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她努力揚起雙眼,對上他凝重深暗的注視。
昆西打了幾個手勢,在座的警官紛紛散開,追蹤這通電話、追蹤這通電話,她看到他們無聲地呼喊。
「負責的項目?探員,妳不是本案的正式編制人員。到目前為止,妳涉入本案僅是因時勢所迫,而非接受指派。」
她喝了一小口咖啡,說:「再冷靜不過了。」
以事不關己的態度站在如此繁忙的場所裡,實在是很奇怪。泰絲原本以為她是一切的焦點,不過現在她了解了,即使她明天突然消失,吉姆還是會繼續殺人,執法機關會繼續派出大景警力追捕他。J.T.回到她身邊,往她手中塞了一杯微溫的咖啡。瑪里翁緊跟在昆西身旁。
「為什麼只有頭顱?」她過了一會才擠出疑問。
「根據記錄,雪莉.桑恩是他唯一的訪客。」
昆西舉手要大家安靜。「聽我說,精神病患是一種很複雜的生物,不過呢,從某些角度來看,我們可以將他比擬成性格異常惡劣的小孩子。」
沒事的,孩子,我會照顧小珊。霍利罕跟昆西負責逮到貝克特。不會有事的,孩子。
「我的手機。」昆西低喃。他的公事包就放在後頭,他對瑪里翁點點頭,要她替他接電話。
他的高潮伴隨著原始的嘶吼降臨,精|液一波波灌入她體內。
她糾纏著他,但他不想被人纏上。她消耗他的心神,但他不想被人占據。種種情緒相互交整,翻攪他的血液。他不斷聽到瑪里翁的聲音,那些冷靜話語背後的脆弱細線,那些沒說出口的呼求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他不斷看見泰絲望著排氣孔柵門落下,再次揭露吉姆.貝克特的強大能力,驚恐的雙眼瞪得好大。
「喔。」泰絲的語氣中充滿情感。「她一定很不好受,尤其是在這個忙成一團的時期。」
「嗯哼。負責監控的廂型車就停在屋外,這樣不會太顯眼嗎?」
「沒有血跡。」他開門見山地說明:「那顆頭顱是在死後立刻切下,以冰凍減緩腐敗,接著被放入那個通風口內。可以從屋頂進入通風管路。那個狗娘養的傢伙一定是趁一大早我們還待在犯罪現場的時候溜進來,留下他的小禮物。」他這時才注意到泰絲跟瑪里翁也在屋內,喃喃致歉:「抱歉。」
「是一位羅倫斯.泰爾柏特先生,他要找『驗屍官昆西』。」
「還有一個街角沒有人看守。」
他依舊沒說半句開場白,直接切入正題。「我們不認為貝克特會讓我們等太久,我們相信他的代償機能已經開始減退了。」
「或許吧。」昆西聳聳肩。「大家還沒有檢查自己車子的行李廂。」
泰絲坐在會議室前方,J.T.在她身旁。瑪里翁坐在最後面,泰絲心想她是不是刻意拉開距離。泰絲跟瑪里翁花了二十四個小時的時間,分頭對特別探員昆西以及霍利罕警督下手,直到他們同意採用泰絲的計畫。昨晚泰絲覺得好得意:她終於有所作為了。然而今天早上她在新聞上看到女兒的臉龐再次閃過螢幕,心中只剩恐懼。
「他只是要讓妳動搖。」
「去你的!」昆西大吼。貝克特掛斷了電話,昆西展現出罕見的怒氣,將手機丟向會議室另一端,讓它重重撞上對面那堵牆,零件碎了一地。
「對,那麼來電呢?我跟沃爾波爾確認過了。貝克特是模範囚犯,獄方沒有對他開出任何警告,身為最高警戒區域的『乖寶寶』,他每個月可以撥打四通電話,一通最多三十分鐘。」
她揚起下巴。「我認為我處理得來。」
「那她呢?」瑪里翁勇氣頓失,不敢提起想找他面談的真正原因。她指著桌上相框中巧笑倩兮的深色皮膚女子。
「我不認為妳知道妳要處理的是什麼。」
「在場有來自三組警力的人員,我已經與各位的上司報告過了,稍後他們會告知各位詳情。現在我要簡單介紹各組的任務內容。第一組繼續地毯式搜查莎曼珊.威廉斯與吉姆.貝克特的下落。我知道目前還www.hetubook.com.com有許多民眾以熱線報案。還有,建議各位追蹤貝克特親人的死亡證明的效力。值班時間由八小時延長到十二小時!」
「喔,嗨,瑪里翁。」她肩膀一垂。「沒有,這裡沒事。這裡只是普通的汽車旅館,妳也知道這種地方是什麼樣子。這裡有游泳池,這樣J.T.就可以游游泳了。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幫助。他快把地毯磨穿啦。妳要跟他說話嗎?」
「有誰能拿一把螺絲起子給我嗎?謝謝。」
昆西的視線飄向牆壁高處的通風口。「不,等等,我沒聽懂,你再說得清楚一點,我手邊沒有工具!」他的語氣轉為接近瘋狂的急促,握住手機的指節發白。「給我一分鐘,我要去拿螺絲起子。我是探員,不是工友。等等,我聽不清處,可以再重複一次嗎?手機訊號好像受到干擾!」
「我知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改變目前的狀況。我對這類案件一向很有興趣。」
「探員!」
「探員,請不要侮辱我。」他的語氣中帶著濃厚的警告。但她依舊不肯讓步。
「哈囉?」J.T.小心翼翼地應答:「嗯,沒什麼。泰絲假裝在隱居,我要發神經了。跟平常一樣。」他點點頭,又聽了一會,最後笨拙地說道:「他不適合妳,妳會……妳會找到別人,更好的人。這很不容易,我知道,可是啊,跟妳說,海裡還有其他的魚。」他的視線落在泰絲身上。
「謝謝長官。」
她先被那股氣味惹得連連作嘔,眼前出現一個個小點,臉頰上掛著淚水。
霍利罕讓到一旁,昆西走向會議室前方。他沒有看J.T.或泰絲一眼,穿著深藍色西裝的昆西一副冷靜疏離的模樣。泰絲曾經跟他面談過無數次;現在和上回一樣,他們的人生再次糾結得密不可分。但他依然拒絕直呼她的名字,也很少跟她談到案情以外的事物。
這裡的天花板很高,沒有多少窗戶,過去應該是一個個的辦公隔間,但現在隔間拆了,換上一張張長桌。接線生肩並肩坐在電腦前,登錄一通通熱線的內容,抄下筆記。電話鈴聲不絕於耳。
「我知道。」
機會不能靠別人給予,你得要自己創造機會。
汽車旅館房間的電話響了,泰絲抓起話筒。
「妳可以跟霍利罕還有我一起坐在監控車內。」他話鋒一轉。「如果有什麼動靜,妳要仔細看好。」
他的工作讓他學到徹底的冷靜,把她嚇得半死的事情在他眼中只是家常便飯。他的提問有時讓她覺得侵犯到隱私,不過對他而言僅是公事公辦。他的工作帶著他離開文明世界,她不認為他有辦法回來。她相當尊敬這位探員,也不時為他擔心。
後方有人舉手,那是一名兩年半前曾經參與搜捕行動的年長警探。「警督,恕我直言,我們不能永遠維持這樣的陣仗。上回一開始我們動用了超出限度的警戒,準備得太過火。可是六個月後,只剩下兩個人監視屋子,沒了霹靂小組的援助。這次會有什麼不同嗎?我們有預算限制,貝克特很清楚這點。」
霍利罕無情地繼續說道:「對,各位,這件差事爛透了。再來,第二組跟第三組負責泰絲.威廉斯的安全,每八小時輪班一次。你們有三個主要任務:偵查威廉斯鎮,排除所有危險因子;看守泰絲.威廉斯所在的庇護處;為了防備貝克特全力出擊,務必保持機動性。員警兩兩一組,一部分警力負責巡邏,其他人繼續監視不明車輛。隨時都有十名員警值勤,FBI會整合監視監聽行動,霹證小組也會協助;由於狀況不明,霹藶小組不可能二十四小時處在備戰狀態,但他們同意支援三名狙擊手在屋頂上掩護。你們將從報告中得知吉姆.貝克特上回是如何潛入庇護所的,這次我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昆西拎回三張椅子,他們各自落座。過了一會,霍利罕警督也加入他們的行列。他的臉色依舊陰沉,額頭上布滿一道道挫敗、憤怒、痛苦的線條。
「感謝誇獎。」
瑪里翁等到兄長跟泰絲回到下榻的汽車旅館後才行動。已經過了傍晚六點,總部裡頭的氣氛沒有絲毫緩和的跡象。電話鈴聲響個不停,接線人員不斷回應。霍利罕警督一邊咬碎胃藥,一邊對某個年輕警官咆哮。氣氛凝重。
兩人陷入沉默,但他們都不是安於沉默的人。「探員,請問有什麼事嗎?」昆西直截了當地問道。「我……我想跟你討論一下我在此案中負責的項目。」
「泰絲,媽的!」
「吉姆.貝克特開始崩潰了。」昆西直言不諱。
路易斯警官說不出半句話。他貼著牆,指著走廊另一端。她搖搖頭,走過他面前,把他鬆了口氣的嘆息聽得一清二楚。
他的視線轉向泰絲,平鋪直敘地說道:
「我知道。」
「我知道。」她低喃:「我知道。」
昆西一臉懷疑,但他沒有打斷。
「聖塔克魯茲。」他喃喃低語,雙眼依然膠著在照片上。「妳相信嗎?聖塔克魯茲曾經是連續殺人犯的世界首府,有三名兇手到處肆虐,現在又多了一起連續殺人案。妳一定會懷疑那裡的自來水是不是加了什麼料。」
昆西緩緩點頭。「我們應該要好好調查這個部份。馬上叫霍利罕調派第一組警力來執行這個任務,他們可以查出一些有用的線索。」
他緩緩直起身,望著那些凝視他的臉龐,接著轉向那個通風口。
泰絲湊得更近,脆弱與剛強,需索與給予。他想要屏除親吻中的情感,拼了命地想要駕馭自己的欲望,以重達千萬斤的純粹欲望壓碎真正的情緒。
「他手中還有迪福德的身軀。」瑪里翁提出重點。
「別這樣。」他喃喃祈求:「神啊,別這樣對待我。」
她展開雙臂,環上他的腰。「抱我。」
瑪里翁想要抗議,但昆西疲憊地擺擺手要她住口。「這是數據,不是沙文主義。大部分的連續殺人犯都是男性,或許跟荷爾蒙有些關係,同時也是性別行為模式的一部分。男性得到的教導是生氣時要發洩在其他人身上,女性則是學會把怒氣轉https://www.hetubook.com.com向自己身上。很簡單,要是受到母親虐待,妳們會酗酒或是厭食或是產生自殺傾向,妳們不會變成連續殺人犯。」
一名警官領著他們回到行動總部。J.T.替兩人倒咖啡。泰絲站在總部中央,任由令人安心的話聲跟尖銳的電話鈴聲化入她心底。
瑪里翁換了個姿勢,昆西突如其來的個人感情分享令她更加侷促不安。「不會啦,我的……呃,我丈夫跟我最近也在鬧離婚。整整十年的婚姻。這真的需要好好調適。」
「我有一些想法。」她堅持道。
「入獄前,貝克特在十六個月內殺害了十名女性,這部份以紅線標示,以他女兒剛出生那段時間為起點。藍線則是他逃獄之後的行為,在四星期內殺了六人。首先是兩名獄警,接著沉寂二星期後,四天內突然多了四名受害者。
昆西皺起眉頭,但他沒有反駁。顯然這位一絲不苟的探員不太認同眼前的傭兵。
「長官,我知道。」瑪里翁強迫自己耐著性子。「我確實調查過了,也知道系統會自動排除三方通話,但是會不會有轉接的可能性呢?」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沒有……我不會……」他也抱住她,但他心中有個她無法觸及的區塊。
「她還好嗎?」泰絲低聲問道。
「現在機會來了。」她說得不急不徐,但眼中已經燃起火光。她總是任人擺佈,對此她深感厭惡。有時候她覺得自己的人生總是被男人操縱,他們應該要看清楚事實,應該要更相信她。
「迪福德知道。」昆西說:「威爾寇克斯也是。貝克特不是查了他們的手機,就是直接從他們口中問出來。」
「確實。」昆西開口:「妳是個女人。」
「有,我查到了,她常常這麼做。在過去兩年間,她曾將自家電話轉接給兩百四十七個不同的號碼。我整理了一份清單。」
「我們有一輛監控所有行動的廂型車、兩輛沒有標示的轎車,還有三組雙人巡警在鎮內步行巡邏。那裡有一所大學跟許多年輕女學生。我們會警告眾人現下的危機,並在校園布置緊密的警網。威廉斯大學的保安人員跟當地警方也會定時巡邏。」
稍早她曾經見過這名警官,或許未來他可以成為優秀的員警,但她個人認為他的骨氣就跟水母差不多。而他則是把她看成媲美黑寡婦的女性,等著從他口中套出種種答案,最後冷靜地咬掉他的腦袋,完成交配。
更多咕噥抱怨。昆西依然耐著性子。
「要不要協助第一組呢?」
稍後,被子纏在兩人腿間,他們身上的汗水乾了。他說:「我愛瑞秋。」
J.T.邁出的腳頓在空中,露出謹慎又傷心的表情。
昆西在照片中挑來揀去,彷彿是在洗牌一般。最後他嘆了口氣,搖搖頭,收起那些照片,顯然沒有找到他的目標。
「好了,各位。」霍利罕警督說:「注意這邊。」
「抱歉,我不知道。」
「操他媽的畜生,畜生。」昆西輕聲咒罵,他的頭埋進膝蓋間,像是跑了好長一段路似地使勁呼吸,臉上都是汗。
「威廉斯鎮很小。」霍利罕警督插話:「只要二十分鐘就可以橫越整座小鎮。基本上那裡只有威廉斯大學的幾幢老舊校舍,還有幾間給觀光客逛的老店舖。泰絲家在榆樹街上,離主要幹道只有十分鐘的腳程。整個街區是一排經過修復的老房子,我們會讓狙擊手守住街角,從上方罩住整條街。」
「沒有人知道在這種時刻該說什麼。你有沒有跟四歲小女孩解釋過她父親是斧頭殺人魔呢?到最後,我們總是能夠慢慢彌補犯下的過錯。」
她不斷走動,想找到空著的偵訊室或是被人遺忘的角落。然而她碰到了路易斯警官。往好處想,這個頭髮像稻草一般的孩子外表酷似里奇.坎寧罕。看到她走上前,他僵在原地,嚥下口水的動作太過明顯。
她繼續律動,他突然伸出右手,按住她的臀部,指尖陷入她的軟肉,強健的手臂帶來瘋狂的節奏。他的腳跟陷入床墊,成為他臀部往上戳刺的支點。她想要讓他燃燒殆盡,但現在輪到他把她吃乾抹淨,因為她沉默的淚水差點要了他的命,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此外,他不再入睡,這點可以從過去四天的幾處犯罪現場位置看出來。首先,他一大早殺害雪莉.桑恩,把她的屍體丟在康乃狄克州的愛文。接著他開車到春田地區,綁架威爾寇克斯,對他嚴刑拷打,在八個小時後殺了他。他一定還要開車回躲藏處,應該不是在春田地區,因為我們立刻就把鄰近區域翻了一遍。他得要偷到警察制服、購買變裝道具,把一切都安排妥當,比如說打幾通電話掩飾他的行蹤。接下來,他以崔維斯警官的身份開車回春田市。隔天傍晚六點,他潛行到哈里森車邊射殺他,清醒地待在那輛沒有識別的勤務車內。到了凌晨一點,他襲擊迪福德,那時他已經連續清醒三十六個小時了。綁架小珊後,他一定是逃了一整夜,帶著迪福德的屍體到處跑,而迪福德是個壯漢。或許當天清晨他趁小珊入睡後也睡了幾個小時,但她很快就會醒來,他得要花費心思逗女兒開心。過去的四十八小時內,他的睡眠時間極短,當晚他沒有上床休息,而是回到迪福德遇害的犯罪現場,襲擊威廉斯女士和迪隆先生,肩膀受傷。他一定又回到躲藏處,身負槍傷,將近五十六個小時沒睡。莎曼珊一大早就會起床,這使得他又要清醒一整天。
「你覺得你也該接受警方保護嗎?」泰絲柔聲問道。「你總說我是目標,可是他盯上的多半是過去曾經出力逮捕他的人,也就是我、迪福德,還有你,昆西。」
「嗯。」他還是不太開心。她離開床舖,走到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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