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那位警探很期待地注視著她。D.D.回應了他的凝視。
「槍枝執照才剛下來，」利托警探帶著防禦心態反駁：「我們最近的績效有點退步。你沒看報紙嗎？世界末日大決戰要來了，顯然半個城市的人都打算擁槍自重。」
沙拉三明治對D.D.有天大的好處。當他們踏著沉重的大步，走上通往重案組的樓梯時，她的眼睛炯炯有神，腳步很急切。
三十對眼睛盯著她看。
「最後錢是怎麼被提走的？」D.D.問。
整個房間都靜了下來。
「根據燃料里程數來算，這輛車一直在波士頓方圓一百哩範圍內。」主導的探員這麼回報。
「是男人還是女人結清了這個帳戶？」D.D.問。
「槍怎麼了？」D.D.問道。「我最後知道的是，槍擊調查小組已經把槍送去處理了。」
「對大多數代理商來說，這支票都很大張。」巴比說道。
菲爾對這個說法很好奇，所以巴比說出州警現在正在調查被侵佔的基金。最佳線索是——結清帳戶的是一個戴著紅色棒球帽與深色墨鏡的女人。
「留個記錄，」菲爾開口說道：「蘇菲．李歐妮的信用卡在十一月全都爆掉了，也就是說，要是布萊安積欠了債務，他不可能再用她的信用卡去還債。」
巴比跟D.D.反而回到波士頓警局總部，要跟項目小組做晚間十一點的簡報。
整個項目小組都舉手了。她表示贊同，把這個細節添加到他們的破案用白板上。
「但保證可以抽成，」菲爾反駁：「尤其如果她事先打電話，會有好幾個支票兌現代理商願意做這筆交易。銀行支票跟黃金一樣好，而且現在金融市場很緊繃。」
「也許她不是故意殺死蘇菲，」菲爾提出他的看法。「也許這是意外。她跟布萊安吵了一架，蘇菲夾在中間。也許蘇菲的死變成殺死布萊安的另一個理由。只是現在她的家人死了，她丈夫是被她的配槍射殺的——自動展開的命案調查就在眼前，」菲爾補充道：「所以泰莎慌了。她必須想出一套可信的情節——」
「也許健身再也不足以應付情況了。」巴比喃喃地說。
「就是這樣，」她說：「別再空口說白話，別再提理論了。我們有個死掉的州巡警之夫，和_圖_書還有個失蹤的六歲孩子。我要蘇菲．李歐妮，我要布萊安．達比的槍。而且要是證據引導我們達到我們認為可能成立的結論，那麼我希望，我們能讓這個案件真他媽滴水不漏地成立，讓泰莎．李歐妮悲慘的餘生都與世隔絕。現在滾出去，把事情做好。」
「幹得好。所以我們把範圍縮小到，多少？這個州的四分之一大嗎？」
「等等，」奈爾開口了。「她在星期日打電話給里昂斯？可是布萊安至少在二十四小時之前就死了。」
「對。在兩星期前申請執照。」
「他們需要那筆錢，」菲爾說道：「稍微挖深一點就會發現，雖然布萊安．達比跟泰莎．李歐妮表面上看起來好好的，六歲的蘇菲積欠的信用卡債卻多到讓你不敢相信。」
「這是為了建立她的新生活，」D.D.立刻說道：「如果到頭來她因為殺夫得接受調查，共同資產可能會被凍結。所以她先把大錢抽走，藏到別處去。現在呢，你們願意出多少錢打賭，我們如果找到那五萬塊，另外二十五萬也會擺在旁邊？」
菲爾咧嘴一笑。「我只是想找點樂子，所以找出布萊安的工作時間表跟預借現金日期之間的相互關連性，當然啦，蘇菲只會在布萊安進港的時候提領大筆金錢。所以，沒錯，我猜布萊安．達比正在把他繼女的未來賭光光。」
「槍。」從房間後面冒出來一個聲音，是約翰．利托警探。
「布萊安有槍？」D.D.驚訝地問道。
「我追蹤了達比在星期五晚上的電話，」警探傑克．歐文斯開口了。「不幸的是，那通電話是打給預付卡手機，沒辦法確定通話者。不過，使用預付卡手機，就表示這個人不希望來電被監控——就像放高利貸的人。」
D.D.聳聳肩。她把里昂斯巡警更改過的供詞告訴項目小組——泰莎．李歐妮在星期日早上打電話給他，聲稱有個神祕的打手綁架了她的孩子，還殺死她的丈夫。她得擔下罪名才能救回她的孩子。謝恩．里昂斯當時同意助她一臂之力，把她打了個稀爛。
「嘿，別讓我一個人享受所有的樂子嘛。我們假定泰莎．李歐妮的愛人把她打得遍體鱗傷，結果反而是一位警察同僚幹的，他覺htｔｐs://ｗｗw.ｈeｔubｏoｋ.cｏｍ.ｃｏｍ得他是在幫她的忙。現在我們可以證實一半的故事了——布萊安．達比確實在賭博。布萊安．達比欠的債可能多到足以引來討債專家。所以這讓我們知道什麼？」
「電話熱線有傳來任何消息嗎？」她問道。
巴比望著D.D.。「你知道，如果達比跟放高利貸的牽扯很深，他們可能就派了職業打手上門。」
「所以布萊安．達比確實有賭博成癮問題。這白痴。」
「我們需要那把槍，」D.D.用很俐落的聲音說道：「首先，如果就是那把槍殺死蘇菲．李歐妮會怎麼樣？」
「是泰莎．李歐妮結的，」菲爾補充：「銀行出納記得她。她進行這筆交易的時候還穿著制服。」
「不對，」這位警探更正他自己的說法。「他借了大錢，因為最後一次信用卡帳單上顯示有大筆預借現金交易，這表示在過去六天裡，布萊安在債務中越陷越深，卻還能夠把五萬塊歸還到他的存款裡。他一定去借了私人貸款。也許是為了在妻子面前掩飾形跡。」
「至於為什麼她會在星期六早上領錢，」菲爾指出：「忘掉開創新生活這回事吧；在我看來，泰莎．李歐妮非常努力要保住舊有的存款。」
「你沒聽錯。看來布萊安．達比用蘇菲的名字申請了半打信用卡，用的是一個不同的郵政信箱。我發現有超過四萬兩千元的卡債是在過去九個月裡累積的。證據顯示有幾筆帳單是一次付清，但隨後免不了出現大筆的預借現金，其中大多數都是在快活林提領的。」
「她忘記告訴他這回事了，而且還有更多證據顯示她說謊成性。」
「這是另一種可能性。」她大聲地表達她的想法：「布萊安．達比有賭癮，他無法控制這個問題，就像沉船一樣把泰莎和蘇菲一起拖下水。現在呢，泰莎這個女人以前就曾經一度跌落谷底，她比較有見識。事實上，她加倍努力工作以便重建生活，特別是她女兒的生活。所以她能怎麼做？離婚要花時間，而且天知道布萊安在整個過程結束之前會毀掉她們多少財源。」
「我發現在七月曾提了一大筆錢——四萬兩千元。可是那筆錢在布萊安九月出海之前就補回去了，而且後來一
和-圖-書直到前兩個星期為止，我都沒看到任何值得注意的大筆交易。」
她手下的調查人員瞪著她看。她也瞪回去。
在星期一晚上十一點，警探們匆匆採取行動。
剩下來的事情就只有把案件的最後幾塊碎片歸位——包括找出蘇菲的屍身下落。
「她凍結丈夫的屍體以便爭取時間，開車載走蘇菲的屍體，然後在第二天早晨捏造一個故事，同時操縱謝恩．里昂斯跟我們，牽著我們的鼻子走。」D.D.做了結論：「星期日早上成了表演時間。」
「會很難追蹤。」菲爾提出警告：「支票沒指定付款對象，表示這筆錢可能會在任何人名下存進任何銀行，或拿給一個支票兌現代理商變現。」
「差不多。」
「最後一次交易是在？」巴比問。
「什麼？」D.D.問道。
「六天前。他在那之前付了一筆帳單——也許就是那五萬塊第一次從存款裡領出來的時候。他付掉了信用卡帳單，然後回到賭桌上，接下來要不是贏了大錢，就是借了大錢，因為他有能耐在六天內把整整五萬塊歸還到存款帳戶裡。啊，等一下……」菲爾皺起眉頭。
巴比聳聳肩。「後來他把他的習慣轉入地下，利用一堆假信用卡，又把帳單寄到別的郵政信箱去，這樣泰莎就不會看到。直到兩星期前，布萊安．達比顯然癮頭又犯了，這回提領了五萬元。泰莎或許發現了，這就解釋了這筆錢為何在六天後迅速地存回去。」
「他在兩星期前提出執照申請。是克拉克手槍。我在他家或他車上搜到的證物清單裡都找不到這把槍。」
「那次介入行動的結果，」巴比提出意見：「六個月前，泰莎跟謝恩當面質疑布萊安的賭博行為，泰莎會發現，是因為突然少了三萬塊。他歸還了那筆錢——」
巴比跟D.D.沒有逮捕里昂斯。巴比認為，更恰當的作法是讓內部調查組發動州層級的調查，由他們來壓榨里hetubook.com.com昂斯，會比波士頓警方更有效果。再加上內部調查組處於更有利的位置，能夠指出里昂斯的行動跟他們的另一個重大調查——州警工會基金失蹤案——有沒有任何關連。
「你是在告訴我，布萊安．達比有槍。」她說道。
D.D.翻著白眼，放下白板筆。「還有其他我們必須知道的事嗎？」
「自衛殺人這招以前對她生效過一次，」巴比評論道：「湯米．何奧槍擊事件。」
巴比低聲吹起口哨。「花個幾分錢，就能充當強勢貨幣了。」
「好，布萊安．達比賭博，而且顯然不是很行。他陷得夠深，深到會積欠債務、申請假信用卡、或許還捱了本地打手幾頓揍。然後呢？」
D.D.大步走向房間前端的時候，他就衝口說道：「你是對的，他們沒有五萬塊的存款——全部的錢都在星期六早上被提光了。先前我拿到初步報告的時候，這筆交易還沒公告。然後聽聽這個——十二天前錢也曾經被提光，過了六天又存回去。這五萬塊還真活躍。」
他們現在跟目標很接近了。巴比可以感覺到這個案件在累積動能，帶動他們滾向一個無可避免的結論：泰莎．李歐妮謀殺了她的丈夫跟小孩。
D.D.寫下一個新的標題：動機。
等她講完之後，她大多數的調查員同僚都露出同樣的皺眉表情。
D.D.的手無意識地擺在她的腹部。「我能跟你說什麼呢？我年紀大了，心也變軟了。此外，說一位妻子殺死她賭博成癮的丈夫，陪審團會買帳，可是一個媽媽殺死她的孩子，就比較難以置信了。」她瞥了一眼菲爾。「我們必須追蹤這筆錢，要確定就是泰莎領走的。查查看你們在財務方面還能找到什麼別的。至於明天，我們會打個電話給泰莎的律師，看看我們是不是可以再安排一次全新的談話。待在監獄二十四小時會讓大多數人變得多話。」
「贏了大錢，還是借了大錢？」D.D.低聲嘟噥。
巴比望著她。「我還以為你確信她殺了自己的女兒。」
一無所有，她的項目小組一致同意。
「布萊安發現了，或是她當面跟他對質。後來每況愈下。」
D.D.噘起嘴。「我懂你的意思。」她望著房間裡。「還有誰要說話？」
D.D.點m.hetubook.com.com點頭，在白板上寫下一條新的筆記：$$$到哪去了？
D.D.對著他揮揮手。「哈囉，這裡有個更大的整體問題。布萊安．達比有一把克拉克手槍，而且我們完全不知道這把槍在哪。警探，這可不是小事。」
「要是她在星期六早上提了五萬塊，是因為她發現布萊安又在賭博了呢？」另一個警官開口了。
「所以她愛她女兒愛到會被信用卡債給惹毛，卻還是殺了她？」
「然後布萊安最近遇到兩次『意外』，」奈爾提供信息。「他八月時接受臉部多重挫傷的治療，他歸咎於登山意外。咱們來瞧瞧……」奈爾翻閱他的筆記。「這件事我是跟菲爾一起查的——對，布萊安九月到十月都出海了。十一月三日回來，然後十一月十六日又進了急診室，這次是肋骨斷裂，他說是修補自家屋頂漏水的時候，從梯子上摔下來。」
「如果我是泰莎．李歐妮，」她說明：「我發現我丈夫不但還在賭博，而且這狗娘養的爛人還用我女兒的名義積欠了上萬塊的信用卡債，光這樣我就會宰了他。有趣的是，『我丈夫是個窩囊廢』不是一種自衛殺人的積極抗辯理由，也就是說，泰莎最好還是要叫里昂斯毒打她一頓，辯稱自己被揍。」好幾位警官贊同地點頭。至於巴比，當然了，他戳出這個論證的第一個漏洞。
「我不是說泰莎的槍，」利托說：「是布萊安的槍。」
「有從個人帳戶裡提款嗎？」D.D.問。
「銀行支票，沒有指定付款對象。」
「也許，」D.D.思索著：「也許是有個職業打手。也許是泰莎．李歐妮僱用了他——一個殺手，最後結束他丈夫悲慘的人生。只是這個黑衣人也拿出他自己的保單——蘇菲．李歐妮——這樣泰莎就不能一轉頭就逮捕他。」
「她更有理由殺夫了，」D.D.這麼宣佈。她走向白板，「好吧。誰認為布萊安．達比有賭博成癮問題？」
「白色Denali的最後一趟行程呢？」她抱著希望試試看。
「如果是泰莎需要那筆錢呢？」D.D.突然問道：「要是她有一筆錢得付？」
D.D.跟巴比進門的時候，項目小組的其他警官都已經坐好了。菲爾看起來就像D.D.一樣活力十足，而且當然了，他要第一個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