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為什麼殺掉丈夫卻綁架小孩?」巴比問道。
「施壓的手段,」D.D.立刻補充,「這件事得回溯到賭博上。布萊安欠了太多錢,然而他們沒有榨乾他,反倒是——這裡有個微弱的連結——追著泰莎不放。他們以射殺布萊安來表現他們有多認真,然後抓走蘇菲。泰莎如果付錢就可以要回她女兒。所以泰莎去了銀行,領出五萬塊——」
「咱們去逮他!」D.D.說道。
「誰打了她一頓?」D.D.現在問:「誰對她下手這麼重,甚至讓她在前二十小時內站都站不穩?星期日早上我們在她家的時候,誰全程在場,手還放在她肩膀上?我以為他在場是表示他的支持。不過,他或許是要提醒她閉嘴。」
「不,D.D.。蘇菲.李歐妮,她可能還活著。而里昂斯巡警知道她在哪裡。」
巴比聳聳肩。「也許就像茱莉安娜說的,她對其他警察印象不好。」
「真是噁心。」巴比說。
D.D.突然露出微笑。「真他媽的聰明,」她吐出這句話:「那不就是茱莉安娜說的嗎?泰莎.李歐妮非常聰明,我們得承認這點。」
D.D.僵在那裡。她感覺到一股盛怒的情緒爆發了。「那聽我的,巴比。我們必須做好這件事,而且我有個計劃。」
「真複雜,和圖書」D.D.滿面怒容。「尤其她目前正在跑路,又更難弄到錢營救蘇菲了。你女兒命懸一線的時候,你會冒這麼大的風險嗎?她乾脆認輸,央求我們幫忙不是更簡單明瞭嗎?就算我們先逮捕她,讓我們去追蹤解派分子,讓我們去救蘇菲不是很好嗎?」
在茱莉安娜.何奧家的前門廊上,巴比站在她旁邊點著頭。「聲東擊西。她必須爭取逃亡的時間。」
「但是為什麼?」巴比重複道。「如果她什麼都沒做,為什麼不告訴我們真相?為什麼……要搞出這麼複雜的花招?她現在是警察了,不是應該對這個體系更有信心的嗎?」
十五分鐘後,D.D.問:「為什麼樹林中的景象會這麼可怕?」她回答了自己的問題:「因為什麼樣的媽媽會殺掉自己的孩子,然後還把屍體炸燬?哪種女人做得出這種事情?」
「衣服被跟屍體放在一起。肋骨接近一個六歲小孩的正確尺寸——或一種大型狗的尺寸。班剛才花了一段寶貴時光在研究室裡研究骨頭碎片。那些骨頭不是人類的,而是犬科生物的。大小正確,物種錯誤。」
「她慘了,」巴比平靜地繼續:「她知道她完了。她丈夫被她的勤務用槍殺死,她的孩子被綁架,而且她已經有過和圖書射殺別人的紀錄。別人相信她的機率會有多高?就算她說,嘿,有個幫派分子用我的州警配槍做了我那個賭鬼丈夫,現在我要你們幫忙救回我的孩子……」
「可是為什麼要這樣?」
D.D.揚起一邊眉毛。
「警察生來憤世嫉俗。」巴比重複了一遍。
「里昂斯巡警並不是解答的一部分,」巴比低聲嘟噥。「里昂斯巡警就是問題的核心。」
D.D.聳聳肩。「不只。她已經跟費斯克警官獨處了,他們距離捜索隊有四百公尺遠,用不著聲東擊西。她本來就可以輕輕鬆鬆跳到費斯克身上,還可以得到紮實的三十分鐘領先優勢。所以炸碎那孩子的遺體才會這麼駭人聽聞——這沒有理由。為什麼要做這麼恐怖的事情?」
「為什麼不跟我們講?」D.D.繼續說:「咱們想想這點吧。我們假定十年前她射殺了湯米.何奧,我們錯了。我們假定星期六早上她射殺了丈夫布萊安。唔,也許我們也看錯那一點了。也就是說,有別人做了這件事。那個人射殺布萊安,帶走蘇菲。」
巴比瞪著她看。「請再說一次?粉紅色的衣服碎片,藍色牛仔褲,肋骨,牙齒……」
D.D.必須思考一下。「因為她知道我們會怪到她頭上。那是她的經驗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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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吧?她沒射殺湯米.何奧,可是警方認定是她幹的。也就是說我們先前是對的——十年前的初次經驗為她現在的經驗提供了信息。泰莎.李歐妮的世界裡又發生一件恐怖的事。她的第一直覺是她會被責怪,只是這回她可能會被逮捕。所以她安排了縝密的逃獄計劃。」「真聰明,」巴比這麼評論:「就像茱莉安娜說的,她不用靠別人。」
巴比瞪著她,然後她可以看出來,他把事情串起來了。
「就射殺了布萊安。」D.D.輕聲說。
可是D.D.突然有了另一個想法。「也許,」她慢慢說道:「這是因為另一個警察正是問題的一部分。」
「因為她要那些骨頭支離破碎。她不能讓我們在原地找到遺體,這樣事情就會變得太明顯——那具屍體不屬於一個小孩。」
「也就是說,她必須開始預作計劃。」巴比補上這句話。
他嘆息了。「你是對的。我們生來憤世嫉俗。」
巴比瞪大了眼睛。「她在家裡,」他突然說道:「只有這樣,他們才能用她的槍射殺布萊安。泰莎在家裡。也許甚至是一腳踩進險境。有人已經挾持了她的孩子。她能怎麼辦?男人命令她交出她的Sig Sauer,然後……」
D.D.皺眉了。「所以,從湯m.hetubook•com•com米槍擊案的經驗來看,她的選項A是以自衛做抗辯。然而這樣可能會很棘手,因為配偶家暴是積極抗辯事由,所以她認定她也需要一個安全網。選項A是自衛殺人,選項B則是在樹林裡藏狗骨頭,然後聲稱那是她女兒的遺體。如果自衛殺人辯護無效,到頭來她還是被捕,那麼她就會利用B計劃逃獄。」
「等一下,」巴比謹慎地舉起一隻手。「尋屍犬,記得嗎?牠們不會找上不是人類的屍體。牠們的鼻子跟訓練都超過那種程度。」
「兩顆門牙,」她告訴巴比:「還有三根吸飽了血的衛生棉條,我們離開之後從現場找到的。班向捜救尋回犬大隊供應了某些訓練素材。根據他的說法,訓練師在尋找『屍體』來源的時候相當有創意,因為擁有真正的死人是非法的。但事實證明,牙齒就像骨頭,所以捜尋訓練師會從當地牙醫診所取得牙齒,並且用這個來訓練狗。用過的衛生棉條也一樣。泰莎藏的是一具狗屍,但現場到處都散佈著『人類遺體』——她女兒的乳牙,再加上一些女性衛生用品。」
「真有創意。」D.D.反駁。
「顯然還不夠。」巴比評論。
「我終於可以去粉碎里昂斯巡警的心防嗎?」
「這位熱心助人的『朋友』打斷她的顴骨,而且率先把她丈夫跟賭博問和-圖-書題連起來。也許這是因為里昂斯已經在快活林花了很多寶貴時間。」
「里昂斯巡警。」
「顯然是。所以在白色Denali裡有強烈的腐敗味道。再次引用班的說法:一條大狗身上有許多骨頭,大小長度都跟一個六歲人類的骨頭相符。當然了,頭蓋骨完全不對,尾巴和腳掌之類的小細節也不對。所以,一具完整無損的犬科動物骨架永遠不會跟人類的骨頭搞混。不過散亂的小塊碎骨可就……班為他的錯誤致歉。要說出真相讓他有點尷尬,他已經好一陣子沒被犯罪現場誤導到這種地步了。」
在巴比抓住她手臂、突然拖住她的時候,她已經從前門廊往下走第一步了。「D.D.,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我不會信的。」D.D.平鋪直敘地說道。
「所以她開始思考,」D.D.繼續說下去。「救回蘇菲的唯一辦法就是拿到錢,拿到錢的唯一辦法就是遠離監獄。」
巴比一驚,恍然大悟。「他媽的居然敢玩我。」他這麼說,這個男人可是難得罵粗話。「德國牧羊犬,布萊安.達比那隻過世的老狗。泰莎埋的是那具屍體?」
「好吧,我接受這個論點了:那她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確實不夠。她需要更多錢,可是也必須應付她丈夫已死的事實,而且彈道測試顯示是被她的槍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