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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素三部曲Ⅱ:預言之海

作者:雪麗.湯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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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

他張皇失措地往後退。
溫特維爾說完他的故事,戴德斯忍不住問出那個令他不安的問題。「海上的漩渦是你弄的嗎?」
費法克。

又是這段畫面。
我逮到伊瑞涅偷看我的日記。
卡許卡力按壓著太陽穴。「好像有人按門鈴?」
溫特維爾整個人都在發抖。他的嘴唇動個不停,戴德斯無法確定他是在咒罵,還是在祈禱。同時他也頻頻往後看,而敵人的飛行船越來越近。
最後一篇記錄。寫了整整兩頁,前後都寫滿了,連邊緣也寫了許多字。只有最前面幾段談到靈視畫面本身,其他都是交代戴德斯的事,他該做什麼、學什麼,以及他要怎樣才能完成她已知的那些將要落到他身上的不可能任務。
「戴德斯!」溫特維爾大叫。「謝天謝地,幸運之神終於不再唾棄我了。」
戴德斯抓住陽台欄杆,沒發現自己屛住了呼吸。

杜明曆一〇二一年四月十七日
「他們不是在追我。而且,我們也不是在家裡。我陪我母親去法國格諾伯勒。」
溫特維爾已經換上乾衣服,但仍在發抖。戴德斯帶來恢復溫暖的藥,要他服下。

肓跳是個自相矛盾的名稱,因為騰跳者畢竟只能利用視覺線索而非個人記憶作為指標,肯定睜大了眼睛。然而盲跳是出了名的不準確,戴德斯很可能跳到距離溫特維爾一浬外的地方。還好幸運之神保佑,他離翻覆的救生艇只有大約一百呎。
「我必須送你去你可以休息的地方,但我要你先仔細回想:亞特蘭提斯知道你打算來這裡嗎?」
生孩子?誰在天空出現流星雨的那一夜生孩子?
「女士們也有同感。」戴德斯說。
這問題好奇怪,直到她握住他的手,他都不知道自己正在發抖。
相同的電視畫面,但擴大了些。現在我知道它發生在兩點十五分左右。雖然時間一如尤金迪斯.康斯坦丁諾斯書店桌上的日曆,可能騙人。
「對,這會改變一些事。」戴德斯緩慢地說。
戴德斯不禁低聲咒罵。五分鐘前如果有人問他,他會說自己只願意為費法克冒任何危險。可是,他真的不能眼睜睜看溫特維爾落入亞特蘭提斯之手,尤其又是發生在自己眼前。
沒有新訊息,只除了我現在相信靈視畫面中的男人非常年輕,或許還是個男孩。不知為什麼,但我真的這樣想。
「啊,你終於在下午三點起床了。」戴德斯對卡許卡力說。
「你確定?」
「所以,你想要製造大漩渦?」
「你知道皮耶杜爾夫人嗎?」溫特維爾問道。
他的心臟恐懼地怦怦狂跳。
「不知道。」溫特維爾嘶啞地說。「他們甚至不知道我是誰。」
溫特維爾試著解開外套鈕釦,但手指仍抖個不停。
溫特維爾發出像哭又像笑的聲音。「我真希望我母親能在場目睹。我們在杜明國時,她覺得我的能力太微不足道,甚至懶得申報我是元素魔法師。她如果看見我今天做到的事,應該會很高興。」
已經不大顫抖的溫特維爾突然又渾身戰慄。「我也不確定那是怎麼發生的。亞特蘭提斯的飛行船突然出現,我前一秒還在打瞌睡和圖書,下一秒它已經在那裡了。」他慢慢地吐氣,好像試圖推開那段記憶。「我太慌亂了,完全不知所措。腦袋裡只有一個想法:如果我是法力更高強的元素魔法師,就要在飛行船前面製造一個大漩渦讓它掉進去,那樣我就安全了。」
據他所知,那個小鎮並沒有太多流亡者。
杜明曆一〇一四年十一月十三日
他前來這裡是要證實費法克在自己生命中的地位。現在,他再也不想看到更多偏向溫特維爾的細節。只要沒有任何訊息逼他做出偉大魔法師其實是溫特維爾的結論,他就要繼續相信自己的命運與費法克相連。

這一天是他的生日。
戴德斯記得這件事,他看見溫特維爾的海上大漩渦時,的確目瞪口呆地抓住了陽台欄杆。
「怎麼回事?」卡許卡力看著溫特維爾的臉。「你也喝酒了嗎?臉色這麼差。」
溫特維爾已開始發抖。
「我中午就醒了。」卡許卡力回答,但仍然一副三天沒睡的模樣。「可是我的頭實在太痛了,只好在地板上又滾了兩個小時。」
他退回房間,再度使用遠視咒語。劇烈動盪起伏的海面把救生艇裡的溫特維爾拋上拋下,但溫特維爾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手臂緊緊抱住小小的桅杆,臉上全是海水——或淚水?他的表情不是困惑,而是驚訝和難以置信,彷彿他完全知道大漩渦怎麼呑沒了追逐自己的敵船,可是卻無法相信事情真的發生了。
他母親知道是他,而非她自己將成為杜明國下任統治者的第二天,當她知道自己的死亡已迫在眉睫時,才知道這個原本以為毫無意義的異象,其實意義非凡。
他翻到下一頁。
戴德斯等他吐完,踢來沙和小石頭蓋住嘔吐物,扶他走到十呎外。溫特維爾整個人癱倒在地。戴德斯在他身旁蹲下,唸出幾個咒語幫他把身上弄乾淨,然後檢査脈搏和瞳孔。
他査過母親寫這篇日記時的侍從名單,但沒有任何人叫伊瑞涅。
「費法克,你在看什麼?」庫柏的聲音出現。「該你了。」
亞麗安公主的日記就放在戴德斯實驗室裡的工作桌中央。他凝視著日記。他犯了此生最大的錯誤嗎?她的靈視畫面,她看見他站在陽台上目睹一位元素魔法師展現驚人的元素法力——她指的是溫特維爾,而不是費法克?
「我們用假名旅行,住一般的旅館。原本一切都很順利,直到昨天晩上,我們聽說夫人來到城中的旅館。我們前往旅館外面廣場的咖啡廳,鄰座竟然都是魔法師——我們聽見他們小聲說著皮耶杜爾夫人的名字。這時,母親站起來告訴我該離開了,因為她覺得事情不對勁,如果這是只在祕密管道流通的消息,不該有這麼多魔法師聚集到一個流亡者很少的城鎮來,等著見見皮耶杜爾夫人。」


溫特維爾望向戴德斯,好像不太願意和卡許卡力一起離開,不過卡許卡力已經扶著他開始移動了。「小心腳步。」
英格蘭
「當然。你要去確認什麼?」
兩人的身高差不多,但溫特維爾比戴德斯重了起碼六、七公斤。當戴德斯揹起溫特維爾開始往上爬時,覺得自己彷彿神話故事裡把地球揹在背上的阿特拉斯。「亞特蘭提斯追www•hetubook.com.com著你幹嘛?我們還以為你在家裡陪母親。」
「飄浮。」戴德斯叫著往溫特維爾游過去。他怕會離得更遠,不敢再次騰跳。
「該妳了,費法克。」他說,提醒她得繼續扮演自己的角色。
而且,當時還一無所知、有如傻瓜的他,的確快樂地咧嘴笑著,完全不知道一切都該是溫特維爾。從一開始就是。
「先用我的房間吧。」卡許卡力建議道,同時伸手環住溫特維爾的腰部。
而他則像即將被逃脫不了的大游渦呑沒的亞特蘭提斯飛行船。「我得先去確認一件事。在我回來之前,幫我多留意溫特維爾的情況,好嗎?」
「脱掉。」戴德斯說。
杜明曆一〇二一年四月十三日
他們已爬到懸崖的一半。戴德斯在狹窄的步道上艱難前進,奮力地前往下段階梯,同時調整溫特維爾的手臂,以免不小心被他勒死。
溫特維爾因為身體突然騰空而發出尖叫,好似被串在烤肉叉上,在海浪之上滾來滾去。
戴德斯差點尖叫。

說出那幾個字像是背叛,但他不能對她說謊,所以還是說了:「我母親的日記。」
但,這是什麼意思?我覺得我應該知道,但我不知道。
然而,萬一她不是那位救世主怎麼辦?
費法克沒有跟上去,而是靠近戴德斯。「我去叫廚房幫你泡茶,溫特維爾。」她大聲說著,讓大家都聽見,然後小聲對他說:「你要告訴我事情經過了嗎?」
戴德斯可不敢這麼肯定,但他只能相信溫特維爾。「既然如此,我就帶你上去蘇哲蘭叔叔的屋子。」
戴德斯全身繃緊。任何故事只要裝甲戰車出現,就會導致致命轉折。
我嚇壞了。
快樂襲來。這是費法克出生的前i天。好預兆。
「在這裡等我。」戴德斯騰跳回他的房間,抓了毛巾和幾件乾衣服,又騰跳回海灘。「快把濕衣服換掉。」
「對。接下來那一刻,我從未感受過的力量從體內湧現出來,大海完全聽命於我,並完成了我想做的事。看來……看來,我這個元素魔法師超乎預期地強嘛。」
求求祢,讓費法克就是那一位。日記回應了他的部分請求,至少文字出現了。


他渴望那就是費法克。在這個凡事都非常不確定的世界裡,當他自己的力量失敗時,費法克被證實是那個值得他信賴的力量。
我終於看到年輕人的臉。我早就懷疑那是戴德斯,現在我知道那的確是他。他原來似乎在睡覺,手放在一本舊書上——那是我的試煉集,或其他的書?現在他起來了,看了看時間,兩點十四分,而後走到陽台。

「大約二十個人跟隨他到郊外的房子,擠進一艘放在地下室的船。接下來,船就在海面上了,而我們以為這樣已經安全。誰知道兩分鐘之後,亞特蘭提斯戰艦開始跟在我們後面。」

「除非你能在海裡游五哩,不然,騰跳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來的路上吃壞了肚子。」溫特維爾轉向管家。「如果這裡有空床,我想躺一下。」
每件事都可能因此而改變。
我多麼希望這段靈視畫面並非從後面看過去,因為我實在太想在元素異象震撼我兒子的同時,看見他的臉。沒錯,現在我知道那將是一場元素魔法異象,也知道那將是驚人的轉捩點。和-圖-書
她反手關好房門,臉色有點蒼白。「怎麼回事?溫特維爾在哪裡?」
飛行船掉進這個巨大坑洞。大漩渦立刻不再轉動,所有往外轉的水流突然倒衝回來,用本身的體積和重量呑噬掉飛行船。
我向來相信伊瑞涅是我所認識最有榮譽感的魔法師。但她甚至不肯說出偷看的原因。
「我去和蘇哲蘭說你來了。」庫柏經過卡許卡力和溫特維爾身邊搶先上樓。
回到房間之後,戴德斯用魔杖指向自己鞋底,去除黏在上頭的殘留沙石。門鈴在遠處響起,他走到陽台上。費法克和庫柏仍在玩槌球,卡許卡力在旁觀戰。
杜明曆一〇一八年七月九日
就這樣。
我對人的信任感完全粉碎了。我對人的判斷力這麼差嗎?我身邊的魔法師随時會背叛我的信任嗎?
溫特維爾是元素魔法師這件事,從來不是戴德斯想起他時的第一印象,甚至不是第二、第三或第四個印象。溫特維爾曾經對戴德斯承認:我要生火時都用火柴。這並不是他假裝謙虛,畢竟用兩塊煤相互撞擊產生的火花,都比他召喚出來的火更大。若要等他裝好一杯水,恐怕會先渴死。

海面好像抖動了一下,然後變得異常平靜,有如鋪在床墊上的床單般平整。下個片刻,戴德斯感受到某種奇怪無比的現象,海面似乎正在下陷。海面真的下陷了:有個漩渦正逐漸形成,巨大的水流環繞著中心點往下捲去。
戴德斯爬上一塊突出的岩石,來到另一段階梯,使出全部力氣讓自己不往後倒。「格諾伯勒?」
「當然!」卡許卡力和庫柏同時回答。卡許卡力搖晃了一下,立刻往屋子跑去。庫柏也快步趕上。費法克看了戴德斯一眼,也跟著跑過去。
我一直在等待這段重祝畫面再次出現。幸好,我没等太久。
溫特維爾完全沒有力氣騰跳,事實上他連站都站不起來。戴德斯看了看懸崖上那道搖搖晃晃的木梯,嘆了口氣。「不騰跳應該也上得去吧。」
「和亞特蘭提斯打過仗的那位老太太?」皮耶杜爾夫人真的是位老太太,不過也是十年前侏若地區革命的主要策劃者,而且打了許多場漂亮的勝仗。但是在那一連串叛亂與起義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聽說過她的下落。如果她真的還活著,必定極為年老了。「我還以為她早就死了。」
他完全想不起來。
她走近。「你還好吧?」
我得再讀一次她寫的那些字句。

她擔心他,也關心情勢發展。不過,她雖然緊張,依然行止得宜、毫不失控。
「我們全都這麼想。」溫特維爾說:「然後,我母親聽說皮耶杜爾夫人在格諾伯勒。她非常想親眼看看皮耶杜爾夫人是否還活著,你知道的,她們以前就認識了。而且,如果謠言是真的,她想要我陪她去見夫人。」
管家出現。「有位溫特維爾先生來訪,我該說蘇哲蘭先生在家嗎?」
他轉過身才唸出幫溫特維爾脫掉長褲的咒語。然後,他騰跳回灣峰屋,換掉自己身上的濕衣服,同時掃視海面,檢査是否仍有亞特蘭提斯的其他武裝。他正在扣襯衫鈕釦時,熟悉的敲門聲響起。
他閤上日https://m.hetubook.com.com記本,頹然把臉埋進雙手。
溫特維爾夫人是唯一知道亞特蘭提斯極力追捕的元素魔法師是個女孩,而且扮成「男孩」混在杜立許太太之家的人。如果她被捕,並受到偵訊……戴德斯只能希望亞特蘭提斯不會想到要問這個特定問題。
當年我讀過每一本所能入手、與重視者有關的書,幾乎每一本都談到,我們也會看見毫無意義的垃圾畫面。例如那位看見一個星期後吃些什麼的魔法師。
一道特別洶湧的海浪對著救生艇迎面打下,接著另一道浪則把小艇整個打翻。戴德斯咬牙騰跳出去。不出所料,他果然落入北海海水,冰冷有如玻璃碎片般刺痛人。
「盡量多休息。」戴德斯提醒溫特維爾。卡許卡力的床和其他每張床同樣舒服。
「我們稍後便幫您把房間準備好,先生。」
而且說來奇怪,我似乎只在某人生孩子的時候才看見這段畫面。
美夢碎裂的聲音,如此安靜,幾乎不會覺察。
然後溫特維爾的外套就自己飛走了,接著是他的背心和襯衫。
我開始猜想,這會不會是垃圾畫面。雖然,即使是垃圾畫面最後也會證實預測了某件事。當一再看見自己吃東西的魔法師不再看見那些畫面——一個星期之後,他就死了。
「進來。」他穿上背心。
年輕人周遭的畫面擴大了。使他震驚的異象展現時,他抓住陽台欄杆,手指關節慘白。
然而,偉大的元素魔法師,兒童時期都不是很突出,直到他們的能力在青少年時期顯現出來。戴德斯曾經以為溫特維爾如果到現在都還沒蛻變,應該已經沒希望了。看來,他錯了。
戴德斯步上下一段階梯,他的手臂感覺好像有火在燒。「你一不小心就會成為《偉大元素魔法師行誼》那本書的主角之一。」
「起碼你站起來了。」庫柏不正經地取笑他,因為他和大家喝得一樣多,卻似乎沒有宿醉的苦惱。「據我所知,蘇哲蘭還縮在毯子下面哀哀叫。」
杜明曆一〇一六年三月二十七日
「你幹嘛?」溫特維爾邊喘邊說。「你明知道我最遠只能騰跳半哩。」
戴德斯是最後一個走到屋子前門的,幾個男孩正親切地歡迎溫特維爾回到他們的小團體。
那艘飛行船被這個大漩渦的邊緣捲了進去,試圖掙扎駛出來。不過,大漩渦的擴張快得可怕,漩渦中心越來越深、越來越寬,連幾百呎下的海床都看得到。
他把她拉進懷裡,雙唇壓在她柔軟的臉頰上。「找些事把其他人留在屋子的另一邊,別讓他們到海灘來。留意海面。還有,不要做任何可能引起注意的事,例如別替我把衣服弄乾。如果溫特維爾有危險,我們也不安全。」
有個男人站在某處。那可能是任何地方,某座山頂、某處田野,或某扇窗前。我只看到他的後腦,以及他身前的藍天。然而,即使視野如此狹小,我依然看到——或許該說是感覺到——他的震驚。
巨浪強力拍打著戴德斯,但至少他已經讓溫特維爾保持在水面上方,不會被溺死。戴德斯不顧肌肉抗議,奮力往溫特維爾的方向游過去。五十呎,二十五呎,十呎。
「我要騰跳進屋內,你等個幾秒鐘再按門鈴。」戴德斯如此交代溫特維爾。「如果有人問你臉色怎麼像個死人,就說在火車上吃了和*圖*書不乾淨的東西。」
溫特維爾的臉刷地變白。「千萬別再帶我騰跳了。」
溫特維爾用力地呑了呑口水。「她經歷過許多難關。」他急切地說:「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它已經是了。
在費法克的閃電打下來之前,他沒有微笑——畢竟他剛從試煉集出來,每次從試煉集出來都讓他渾身疲累而痛苦。然而,在溫特維爾抵達之前,他剛夢見費法克。
費法克揮動球槌。門鈴再度響起。她的身體繃緊,但什麼也沒說。
「我確定。」
「這——這咒語真好用。」溫特維爾顫抖地說,牙齒上下打顫。
這一連串動作熟悉得讓人害怕,甚至比濕衣服更讓他顫抖。
費法克,是她引發大漩渦嗎?但她正往上注視著他,一臉驚恐。

他把手臂伸進外套的袖子。「在海邊,正在換下濕衣服。我要稍後才能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戴德斯游過兩人間的幾呎,抓住溫特維爾的手臂,帶著他騰跳到蘇哲蘭叔叔別墅下方的海灘。
但是他一邊說話一邊思考的卻不是海水的冰冷,而是船難信號出現前的那幾個片段:他起床,瞥見時鐘,注意到時間是兩點十四分,然後走到陽台。
費法克完成了他吩咐的事,沒有人因為溫特維爾突然出現而驚訝地推開窗戶大叫。戴德斯半抬半拉地把溫特維爾弄到前門。
他做了個深呼吸。然而,就在他打算騰跳過去之前,溫特維爾猛地轉身將魔杖指向飛行船。
「一定是海水太冰了。」他從行李箱的急救藥袋裡取出一支小藥瓶。
他看到溫特維爾浮出水面,不只呼吸紊亂,雙手還拚命地拍打著。
「我們不能騰跳,所以拔腿就跑。」溫特維爾繼續說,聲音也繃得很緊。「我們如果跑回旅館或許就沒事,但是廣場角落有人大叫說他有管道能前往一座乾船塢,可以迅速送我們到英格蘭。」
杜明曆一〇一四年九月二十八日
戴德斯抵達懸崖頂端時,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抗議。
「我應該聽她的話,但是我沒有,反而——」溫特維爾深吸了一口氣。戴德斯幾乎可以看見他的苦笑。「反而說我們不能走,應該見證這歷史性的一刻。就在我們爭辯時,她突然抓住我的手,那時我才發現廣場另一頭有人倒地,接著我抬頭就看見了裝甲戰車。」
「船上頓時大亂。我母親問我,蘇哲蘭叔叔的濱海別墅在哪裡——我早先曾經抱怨為了陪她,不能和你們來別墅狂歡。我說在距離克羅默幾哩的地方。這是我最後知道的事。等我醒來,已經是早上了,並且獨自在無人駕駛的救生艇上。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裡,而母親……」
然而,在異象出現之前,他面帶微笑,我的兒子,他的臉因為快樂和期待而神采奕奕。
溫特維爾立刻嘔吐了起來。
還有這個名詞,欄杆。迷宮山脈城堡中,他寢室外面陽台的大理石圍欄,可以稱為「欄杆」嗎?他看見費法克的閃電打下來時,可曾緊緊握住陽台的大理石圍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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