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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齊走到架子旁一個凹室，裡面有四台電腦。庫特很快地鍵入密碼，一一點進已經轉存的錄影檔案。

「抱歉，我不知道。」

艾瑞克實在不知該怎麼說。「目前有一些家庭問題要解決。」

「轉存大量資料的時候會遇上問題，」庫特說：「首先就是有些資料的狀況十分脆弱，所以會受損，例如所有的Beta帶。」

「帶子會存成你的名字嗎？」他問道。

門嗶了一聲，艾瑞克踏入一個出乎意料之外的溫暖明亮空間。不知為何儲藏室的照明讓人覺得愉悅，完全不像一個位於地底深處、連扇窗都沒有的地窖。

「對，即使在當時都有點過時了。」

「對，可是我得查個東西，看看……」

找到的資料全都不是艾瑞克治療過程的紀錄。他又試了「鬼屋」。雖然他的小組成員並未登記為醫院病患，https://m.hetubook.com.com他還是以艾娃．伯勞的名字進行搜尋。「沒有。」他無力地說。

「這個嘛，剛好我可以幫得上忙。」

一個短小精悍、戴著草帽的男人背靠著門站立，正在給一些植物澆水。

「你能不能打電話問問他？」

「沒錯。」艾瑞克回答。

「很多年前，」艾瑞克開口說道：「我習慣會把催眠療程錄影存檔。」

「我到處都裝了紫外線燈，這底下就像個日光室。」庫特拿出一條防曬乳液。

「鬼屋，」他暗自重複道，希望這只是個巧合，希望班雅明的失蹤與他的過去無關。

「喔，只是在鼻頭上抹一點。」庫特說著擠出一點乳液遞上來。

艾瑞克沒有再往下說，他沒有精力解釋。現在只想回到辦公室，吃顆藥，睡一覺。

「我不會待太久。」

「你想康尼和_圖_書會知道嗎？」

「沒有耶，」庫特慢慢地說：「我再試試『催眠』好了。」

「他現在人在錫姆里斯港。」

「我們的錄影帶全都數位化了。」

「三色堇，我最愛的花。康尼老是說這底下什麼花也種不活。我就說，什麼叫什麼花也種不活？你看看我！」

艾瑞克瞪著他，呆呆地說：「這是非常特別的研究。」

「存在電腦檔案裡面。」

庫特摘下一片枯黃葉子。「你放棄催眠了，不是嗎？」他說：「我說得沒錯吧？」

「很好。」

「是誰負責轉存資料的？」

「對不起。」

「應該會。」艾瑞克說。

庫特轉向他，帶著歉意聳聳肩。「我和康尼。」

「花很美。」艾瑞克連忙轉移話題，以免他繼續追問。

「那我要怎麼進去看？」

艾瑞克掉轉過頭，試圖冷靜地思考。

艾瑞克對他微微一笑和圖書，卻感覺臉繃得好緊。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庫特看著他，等著他說些什麼。

「謝謝。」

「不會。」

「我們這裡一直都有技術上的問題。」庫特繼續說：「我猜是眼不見為淨吧。每次一提出來，他們就叫我們盡最大的努力。有一次不小心洗掉了整整十年的腦前葉切除術研究資料，他們卻說『放輕鬆點』，那些都是十六毫米的老舊影片，在八〇年代轉存成錄影帶，結果卻沒能存續到電腦時代，真是可惜。」

「我知道有很多東西被誤洗掉了。」庫特說。

「我知道，我不是故意批評。」

庫特眼中閃著光，壓低聲音小聲地說：「有時候，我在這底下會只穿著內褲走來走去。不過別告訴別人喔。」

「不過原始帶一定還放在哪裡吧，」艾瑞克試探地說。

他打進去重新搜尋。「哈，」他說：「你自己看吧。和*圖*書」

警衛室傳出歌劇樂聲：是如行雲流水般的花腔女中音。艾瑞克收攝心神，盡量顯現出鎮定的表情，朝歌聲走去時，試圖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

艾瑞克反覆地猛按按鈕，直到電梯門關上為止。他知道這麼做不會加快速度，卻克制不了自己。班雅明在陰暗車內說的話，和錄影帶所激發的奇怪記憶片段混雜在一起。他又再次聽到艾娃．伯勞以微弱的聲音說，有個綁馬尾的人帶走了一個人。但她說話時，嘴巴有種不真誠的感覺，幾乎像是微笑。

「喔。」

「VHS?」

「多少年前？」

「嗨，庫特。」

「大約十年前。有一系列的VHS帶子……」

這間儲藏室裡存放著所有歸檔的病歷，所有研究與實驗資料、測試紀錄與有疑問的研和-圖-書究結果。架子上擺了數以千計的檔案，包括八〇年代針對疑似愛滋病患所做的祕密檢測結果、強制結紮、有關藥物沙利竇邁的爭議，還有在瑞典預定通過牙齒保健改革法，孤兒院童、有精神疾患者與老年人都被迫在嘴裡含糖錠直到牙齒全部蛀光為止的年代裡，對那些具有心理衛生問題的人所做的牙齒實驗等等，全都巨細靡遺地建檔保存於此。

「艾瑞克．瑪利亞．巴克，好久不見。最近好嗎？」

電梯到達地下室停車場停止，門開了。他快速通過後進入一道狹窄的樓梯間，再往下兩層，打開鐵門的門鎖後，繼續沿著白色隧道來到一扇安全門前面，按下蜂鳴器，好不容易裡頭終於有人回應。他對著麥克風解釋了來意。

當電梯咻地往下降，升降機井內高處轟隆隆地響著。

庫特露出微笑，艾瑞克發現他黝黑的臉把牙齒襯托得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