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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和照片根本沒有關係。」她悶悶不樂地說：「我答應過班雅明，不管發生什麼事，絕不告訴任何人。」

艾妲轉過頭看他，一臉狐疑。

「對。」

「那還有可能是誰？」

「不是西蒙娜。」艾妲說：「是他的親生母親。」

「回答我，艾妲。」他勉強保持冷靜。「我向妳保證，在這種情況下保持沉默是錯的。」

尼奇走過來看了看照片。「那是他媽媽給他的照片。」他愉快地說。

「我是來告訴你吼鯨王已經送觀護所了。」

有好一會兒，四下悄然無聲。接著艾妲終於屈服了，哽咽地說：「尼奇已經說了。」她乾嚥一口才又說下去：「是他母親給他那張照片的。」

肯奈特坐到長椅上，與艾妲並肩而坐，身旁環繞著濃密陰暗的光禿樹林。

尼奇聽到肯奈特的話猛然定住，張大嘴巴瞪著他。「你打敗了吼鯨王？」他說。

肯奈特舉起照片。「那這個呢？這是什麼？」

「為什麼？」

「你怎麼就不能安靜一點？」艾妲說。

肯奈特擺擺手。「噓。西蒙hetｕｂｏoｋ•ｃｏｍ•ｃｏｍ娜給班雅明這張照片？這是什麼意思，尼奇？」

「妳不能抽菸。」他說。

肯奈特在那兒坐了兩個小時，等社工趕來，頭愈來愈暈，卻還要想辦法讓男孩開口。到頭來他真正能確定的只有一點：畢克被某個人或某件事嚇壞了，以至於不再去騷擾班雅明。他甚至不知道班雅明失蹤了。

肯奈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建築物間大聲回響。艾妲卻頑固地把嘴巴閉得更緊。肯奈特打量著她，並強迫自己鎮定。當他再度開口，聲音似乎有些顫抖。

「問她關於那張草地和圍籬的照片嗎？我很確定她沒說實話。」

「可是，班雅明在哪裡呢？」她問道。

他努力地回想過去，搜尋關於班雅明出生的事實。影像一幕幕閃過他腦海：西蒙娜流產後哭得腫脹的臉，接著是那年仲夏，她穿了一件帳篷似的寬鬆花洋裝，挺著大肚子，光彩煥發。在產房裡，她抱嬰兒給他看。「你看我們的小朋友。」她面帶微笑、雙唇顫抖地說：「我們要叫他班雅明，右手之子。」

「對，」肯奈特說：「他完蛋了。」

肯奈特也緊緊摟住男孩。「我很老很老？」

「沒有，還沒。」肯奈特回答時，尼奇繼續抱著他，在他身邊蹦蹦跳跳又笑著。

肯奈特正打算離開，畢克卻哭起來。「請你別走，」他一手遮住殘缺的鼻子，小聲地說。

肯奈特到了松比柏後，把車停在老地方，離熱狗攤不遠處。此刻天寒地凍，當他打開車門，幾片零星的雪花飄入落在前座。他一眼就看到艾妲和尼奇，坐在通往烏夫蓀達湖一條柏油小徑旁的公園長凳上。她認真看著尼奇秀給她看的東西，有一種耐心的神情讓肯奈特留下好印象。他站著看了他們一會兒。不知為何這兩人觸動了他的心，或許是他們相處的方式與相依為命的感覺吧，看起來好孤單、好孤苦無依。就快傍晚六點了，市區一束束光線倒映在幽暗湖面上。

「艾妲，」尼奇高喊道：「他太老了，所以槍被拿走了！」

但她緊抿住雙唇，別開頭去。

「艾妲，請妳仔細聽我說。要是沒有用藥，我們又沒找到他，班雅明會死的。他是我唯一的孫子hｔｔps://ｍ•hｅｔｕbｏoｋ•com•com。任何一條線索在沒有調查之前，我都不能放過。」

「畢克，我可以留下來陪你，但有一個條件。」他坐到男孩身旁的綠色椅子上。「關於班雅明失蹤的事，你要把你知道的全告訴我。」

肯奈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脈搏衝得太快了，鼻子也因為奔跑過度還在流血。他走到門口停住。

「尼奇！」艾妲吼他一聲。

「告訴我就對了！」

「這是什麼意思？」肯奈特望著拚命點頭的尼奇。

艾妲從背包拿出一包菸，但還沒來得及點菸，便被肯奈特溫和地取走。

肯奈特用力揉揉眼睛，手伸進繃帶底下抓抓頭。「那麼他的……他的親生母親叫什麼名字？」

「好主意，我要去找艾妲談談。」肯奈特說。

他高興地摟住肯奈特，艾妲也一臉驚訝地笑著。

「你們倆好啊。」他說。

「妳還未滿十八歲。」

「不知道。」肯奈特拿出艾妲寄給班雅明的照片。「艾妲，妳老實跟我說說這張照片。」他用和善但堅定的語氣說。

尼奇又開始在小徑上手舞足蹈，龐大的身軀在冷風中熱得冒汗。他忽然停下來看著肯奈特。「你是最強的神和-圖-書奇寶貝，你是皮卡丘！你是皮卡丘！」

尼奇抬起頭。「是你！」他邊喊邊跑過去抱住肯奈特。「艾妲，」他興奮地說：「艾妲，是他，那個很老很老的人！」

艾妲瞄了列印的照片一眼。「那是家族墓園，班雅明真正家人的墳墓。他的親戚都葬在這裡。」

她面無血色地搖頭，小聲地說：「我答應過不說的。」

「其他人的身分也都確認了，」他對她說：「總共有五個，對吧？五個神奇寶貝人物？畢克．楊森，那個叫吼鯨王的小孩已經坦承一切，不過他和班雅明的失蹤無關。」

但尼奇不安地看著艾妲，好像想等她允許了再回答。她搖搖頭。此時肯奈特的頭因車禍的撞擊痛了起來，是一種隨著脈搏不停砰砰撞擊的刺痛。

艾妲露出淺淺的、略帶不安的微笑，鼻尖被凍得紅通通。「班雅明呢？」她問道：「你找到他了嗎？」

上車後，肯奈特打電話詢問西蒙娜的情形，她回答說剛才睡了一下，現在正想給自己灌白蘭地。

肯奈特感覺到一陣噁心，突然間整個胸口揪痛起來，他試著做幾次深呼吸，同時聽見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現在不行，他心想，和_圖_書還不能死。他剛剛才想到自己是心臓病發作，疼痛卻瞬間平息了。

「他的親生母親？」

「本來就是啊。」尼奇氣憤地說。

艾妲呆呆望著湖面遠方，用平板的聲調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過她跟班雅明說了他原來的名字。她都叫他卡斯柏。她人很好，常常會等他放學，幫他做作業，好像還會給他錢。我想她被迫放棄自己的兒子一定很傷心。」

肯奈特一度覺得暈眩、視線模糊。隨後他小心地穿越結冰的道路，穿過覆滿白霜的草地往湖邊走去。

她聳聳肩。「隨便啦。」

「好，」肯奈特覺得自己的心智因為某種不明的原因，運作得特別緩慢。

「我們不知道，艾妲。那些孩子或許做了很多蠢事，但他們沒有帶走班雅明。」

自稱吼鯨王的男孩本名叫畢克．楊森，最後登記的住址是在胡斯比的一個寄養家庭。肯奈特將西蒙娜送回家後，把他帶到林格倫婦幼醫院，經檢查發現他有脫水和營養不良的情況，身上有感染的瘡口，腳趾和手指也有幾處凍傷。院方通知了社會局，並聯繫上負責這名男孩的社工。

「現在是生死關頭，答應的事不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