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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雅想勾住約拿的臂彎，他卻起身說要去拿點食物。

「我不適合喝烈酒。」他們準備帶著卡洛斯搭電扶梯下到出口時，他嘟嘟囔囔地說。

約拿看看手錶，九點半。

「你可別吐哦，」安雅尖聲說道：「不然我會要求加薪。」

「我是艾瑞克．瑪利亞．巴克。」

約拿走過擠在幾張桌子間聊天進食的人群，心想自己實在提不起興致吃聖誕大餐，就好像還有一部分的自己留在約翰．薩繆森雙親家的客廳，或是正步上烏勒霍克精神科醫院的石階，走向封閉走廊上那一排排的囚室。

「我知道。」他回答時順手讓她轉了個圈。

卡洛斯聽到了馬上大喊：「安雅．拉森，妳要和我跳探戈！」

卡洛斯．艾里亞森就坐在他正對面，頭上戴著一頂聖誕帽，愉快地朝約拿點頭，並偷偷透露：「我們已經乾杯一次了。」他平時發和圖書黃的皮膚現在顯得健康紅潤。

「好，」約拿說：「如果你能傳個簡訊，把你對尤希所知的一切告訴我，我會聯繫西博騰的警方。」

「可以現在碰個面嗎？」約瓦金問道，還補充說妻女都回娘家去了。

「安雅，安雅，」卡洛斯覺得被刺傷，大聲喊道。

這時候他口袋裡的手機響起，當他走到一旁接電話時，安雅失望地嘟囔著。

「我想莉蒂亞把班雅明帶到尤希的鬼屋去了。地點在拉普蘭省西博騰郡的多羅泰阿附近。」

卡洛斯歪斜著頭，口齒不清地說：「我要抽號碼牌排隊。」

手機響了，約拿在一個賣香腸和馴鹿肉的攤位前接起。

「娶我吧。」安雅低聲說。

漆成黃色的美麗餐廳裝飾著具有節慶喜氣的燈串與樅樹枝。聖誕自助餐就擺在四張大桌上，約拿一走進去，就看見同事坐m.hetubook.com.com在巨大的窗子旁邊，窗外可眺望紐布魯灣的水域和索德毛姆，一邊是格羅納倫德主題公園，另一邊是瓦薩博物館。

「約拿，」她低聲道：「你舞跳得真好。」

「喂，」一個緊張的聲音說：「我是約瓦金．薩繆森，今天稍早你來找過我們。」

十二月裡的五點，太陽早已消失兩個鐘頭。空氣冰冷。斯坎森零星的路燈發出霧濛濛的光。底下的市區只看得到一塊一塊迷濛光線。露天博物館的吹玻璃工人與銀器匠正賣力地工作。約拿走過波內斯廣場的聖誕市集，有火熊熊燃燒、馬匹噴著鼻息、栗子在火上烤著。有些孩子在一座石頭迷宮裡奔跑，有些則喝著熱巧克力。音樂聲隨處飄揚，還有人舉家在圓形舞池上繞著一棵高大的聖誕樹跳舞。當約拿走向其中一條通往索利登餐廳的狹窄碎石道，聽見身後孩子們的笑聲時，不由得打起哆嗦https://m.hetubook.com.com。

「可以。」約拿說：「你能在四十五分鐘後到警察總局來嗎？」

卡洛斯坐在衣帽間的椅子上呼呼大睡。派特與其他友人已經進市區的歌劇院咖啡館繼續狂歡，約拿和安雅則答應負責將卡洛斯安全送到家。他們趁著等計程車，到外頭吹吹冷風。約拿牽著安雅到露天舞池，因為腳下感覺得到木板上結了一層薄冰，便警告她小心。

「你好。」

他們身旁瀰漫著柴火與熱葡萄酒的氣味。安雅緊緊靠在他身上。要扶著卡洛斯走到計程車招呼站恐怕很困難，他暗想。待會兒恐怕得往電扶梯走。

約拿拿了三種不同的緋魚。他注視著另一個派對的一名女子，她身穿淺灰色合身洋裝，由兩名梳著優雅髪型的少女領到座位上去。還有一個穿灰西裝的男人，帶著一個穿紅洋裝的小女孩追在他們後面。

「你說過我想對你怎麼樣都行，記得吧？」她傾身靠過來，假裝耳語和*圖*書卻大聲地說：「我今晚想跟你跳探戈。」

約拿一邊跳舞，邊輕輕哼唱。

「我們能不能見一面？」約瓦金．薩繆森略顯猶豫地問道：「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對，我知道。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約拿問道，同時想到自己問及莉蒂亞．艾佛森時，約瓦金．薩繆森的瞳孔放大。

約拿沒有答腔；他想起蒂莎和她憂鬱的臉龐，想起他們這麼多年的情誼，而自己又是如何令她失望。安雅試圖踮高腳尖舔他耳朵，但他小心地將頭微微移開。

「你的損失。」她酸溜溜地說。

他拿了個盤子排隊去取緋魚，一面遠遠地看著同事們。安雅穿了一件紅色安哥拉羊毛洋裝，把圓滾滾的粗壯身體裹得緊緊的，腳上還是穿著冬靴。派特在和卡洛斯說話，神情激動，他最近剛剃過頭，頭皮出汗後，在吊燈照耀下閃閃發光。

她站起來揮手，那股熱情讓約拿精神為之一振，去烏勒霍克見過那位醫師後，他現和*圖*書在體內還有一種毛骨悚然的不快|感。他向眾人打過招呼後，坐到安雅旁邊。

「你想？」

「抱歉了，心愛的，」約拿對還在舞池中央等他的安雅說：「不過今晚不能再跳探戈了。」

約拿幾乎是隨意地將食物舀到盤子上。小銅盤裡的馬鈴薯幾乎所剩無幾，他也不等女服務生再端上來便繼續往前走。沒看到他最愛的那道菜——芬蘭式烤蕪菁。回座位途中，約拿在一群已第四度出擊的員警群中移動，很費力地將盤子穩住。在某張桌子，有五名鑑識人員正在唱傳統的敬酒歌，一面高舉底部微尖的小小烈酒杯。約拿坐下後，立刻感覺到安雅把手放在他腿上，並對他微笑。

「好的。」約瓦金說，聽起來疲倦到了極點。

「我要和約拿跳。」她口氣堅決。

「來了。」安雅高喊。

「我幾乎可以肯定。」艾瑞克異常堅決地說：「今天已經沒有班機了。你不一定要來，但我已經訂了三張機票，明天早上第一班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