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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的時間應該相當充裕。」說完便結束通話。安妮卡會告訴大家他在路上，而且會準時抵達。他還有半小時可以想好遲到的理由。比方說塞車，這應該是最簡單的。比方說道路施工，單線封閉，車子大排長龍。他會致歉，但他當然不可能預見會碰上這些麻煩，而且也不會有人費事去確認真假。他扭開廣播，腳踩油門往前衝。

手機響起ABBA合唱團〈鈴鈴電話響〉的手機鈴聲。按下通話前，他先瞄瞄螢幕。同事。又怎麼了？

明天是他們結婚五週年紀念日，他把一整天的活動都計畫好了。首先，他會送上一頓床畔早餐：有茶、土司抹紅莓醬佐起士和*圖*書、炒蛋、脆煎培根、甜瓜與草莓沾巧克力醬。明天他應該也會遲到，他突然想到。接下來，當珍妮在上班時，會有人開車接她去做豪華SPA及一系列芳療；同時還會有另一群人到他們家，在院子裡種一棵蘋果樹。一棵英格麗．瑪麗（Ingrid Marie）蘋果樹。珍妮喜歡微酸的蘋果，賣樹苗的人說這個品種是最好的選擇，而且名字念起來很好聽。英格麗。瑪麗．哈洛森。他真的很興奮，萬分期待明天的到來。

「在哪裡？」

五年。

鬧鐘在平日設定好的時間響起，但珍妮睡眼惺忪地滾到他那邊，在薄被底下蹭來蹭去。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把頭埋進他肩窩，手臂環住他。她的肚子還不明顯，但哈洛森覺得他能感覺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抵著他。她體內孕育著一條生命，一半屬於他，另一半屬於她；不過他希望孩子還是像珍妮比較好，約莫七成像她、三成像他。她這麼美，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是：個性溫暖、體貼、聰慧、風趣。她的一切是如此美好。有時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竟然能擁有她。他好愛她。

車子一上高速公路，逐漸加速，哈洛森明白這回他是真的要遲到了，嚴重遲到。雖然遲到也沒關係。畢竟他不需要準時進辦公室，他可是老闆欸，和*圖*書而且現在是七月。他可以用彈性休假稍微折衝，提前使用。

「我在路上。怎麼了？」

「我也愛你。」

他把這話對她說了，在這天早上；而她的回答是更緊、更用力地抱住他。事情總是這樣，一件勾起另一件，他們做|愛。做完後，他又說了一遍。

哈洛森瞥瞥手錶。他至少得再過半小時才到得了。

她有了一棵樹。一棵讓他們在未來可以一起撿蘋果的樹。每年春天都會開花、每年秋末都能在雪季來臨前耙理樹葉的蘋果樹。英格麗．瑪麗和她的兄弟姊妹可以盡情爬樹；當然，絕對要注意安全。在哈洛森心裡，他似乎能看見年華老去的珍妮和他坐在蘋果樹的樹和-圖-書蔭裡。老公公與老婆婆。兒子女兒、孫子孫女來探望，然後拎著一袋袋蘋果回家，做果醬、榨果汁——除非他們已經先砍了分枝移植到自家花園裡。這是一份禮物、一份能一輩子帶給他們諸多好處與歡樂的禮物、一份愛的禮物。珍妮會感動到不行。

該死。他忘了。典獄長和監獄的醫護人員固定會在月底的星期三開會。哈洛森想延後這項安排，所以他才沒把它寫在記事本上。他想等工作上手些再和他們進行首次會面，但更動會議時間這事卻辦得不太順利，此刻顯然為時已晚。

「這裡。再過二十分鐘。」

但還沒完唷！傍晚時分會有一名主廚上門，獻上有前菜、主菜、甜https://www.hetubook.com.com點佐餐酒的一盛大餐，上菜後還會幫他們把廚房清理乾淨。珍妮和哈洛森只管放鬆享受、只需想著彼此就好。

「你在哪裡？」安妮卡，他的助理。他在心裡默默叮嚀自己，晚點要找她談談。他倆的關係好像出現一點小問題。他以為他是在鼓勵、稱讚她的積極主動——比如上次她從外頭叫咖啡給他這件事；上次他特別提到這件事，也以為她應該會繼續照樣做。結果……

「今天你要和精神醫師開月會。」

樹苗長成蘋果樹。

「噓……」她用手指按住他的唇。「不要說。我不想知道。」

「我是哈洛森。」

「明天我準備給妳一個驚喜。」

「我愛妳。」

他都算好了。不會有半點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