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所有負責包圍農莊的隊員全部就定位,整個過程一氣呵成、順暢無比。瑟巴斯欽看著打頭陣的兩名隊員拉開大門,分別擲入閃光彈;窗邊那位也採取一致行動。短暫沉寂後,四道爆炸聲幾乎同時響起,窗內發出閃光,先遣隊員隨之突擊進入,溝渠內的隊員也在同一時間躍起往前衝,移動速度甚至比剛才還快——如果還有可能更快的話。瑟巴斯欽跨出穀倉。他聽見屋裡傳出爆炸聲,白煙從幾扇破損的窗戶裊裊升起。他突然明白這一切全都錯了。
他衝進臥室,在門口撞和*圖*書上一堵肉牆:他往後跳開,這才發現他撞上的是突擊隊長。
但他一逕向前跑。
他拔腿就跑,盡可能快跑。他聽見托克在背後喊他:「瑟巴斯欽!你他媽的在搞什麼啊?」
「裡頭有食物嗎?」
瑟巴斯欽緊盯農莊,瘋狂掃視每一道破窗裂口,尋找移動的身影,但啥也沒看見。他不知道這究竟是好是壞。
他才應該是那個在屋裡的人。
樓上同樣昏暗,白煙甚至比樓下更濃;瑟巴斯欽辨不出方位,沒多久便完全搞不清楚身在何處。煙霧嗆得他狂咳不和圖書止,但他還是設法朝他認為是臥室的方向移動。地上到處是垃圾。他突然被鬆動的木板地絆倒,擦傷手掌,但他馬上爬起來。時間愈來愈少。
他快速衝過野草地,在溝渠裡絆了一下。但迅速恢復平衡,之後加速奔跑,活像這輩子沒跑過步似的。東翼的一名警官看見他,連忙比手勢要他停下來。
他聽見樓上接連響起幾聲爆炸,連忙往樓上衝。海德母親的臥房在樓上。他們可能在那裡。
「你搞什麼?在這裡幹嘛?」
過去這幾分鐘,無線電通話開始熱絡起和*圖*書來:首先是北翼報告已達定點。沒多久,托克與瑟巴斯欽前方的東翼也回報相同訊息。這兩個男人站在穀倉最矮的一面牆邊,此處視野最好;但目前看來,眼前的田野和剛才一樣荒涼。寂靜震耳欲聾,就連蒼蠅也不飛了。瑟巴斯欽神經緊編,幾近爆發邊緣;他渾身發燙、滿身大汗,他比較習慣案發後的現場,訊問嫌犯,發表演講。攻堅不在這個範圍內。
對方搖頭。「沒有。空的。你不該在這裡。」
另一人搖搖頭。「這屋子是空的。沒人在這裡。」瑟巴斯欽瞪大hetubook.com•com雙眼。「什麼?」
他抵達前門,低身鑽進幽暗的屋舍。屋裡濃煙密布,鎂與其他金屬的味道濃重刺鼻;瑟巴斯欽喘得要命,幾乎無法呼吸。他設法來到樓梯底下的小儲藏室,他第一個想到的地方就是這裡;一名突擊隊員從儲藏室裡冒出來,他倏地剎住。
瓦妮雅生還的可能性愈來愈低。
他才是海德等待的人。
「她在哪裡?」
「裡頭有人嗎?」
他感覺使不上力、感覺整個人生瀕臨瓦解;但他卻彷彿逛畫廊般,只能旁觀事件發生。
第一組成員來到正門口,快動作和-圖-書抵靠大門兩側的木牆;其他人陸續加入,一人埋伏在一樓大窗底下;兩人取出閃光彈,輕手輕腳移向門口。瑟巴斯欽瞥見他們前方的溝渠冒出一顆頭盔,旋即低下;看來東翼也同樣蠢蠢欲動、焦躁急切。
瑟巴斯欽不理他。他必須去找他女兒。
「什麼?」
「屋裡沒人。半個人也沒有。」
「他們要進去了。」托克說,瑟巴斯欽也同時看見農莊前方不遠的草叢突然冒出六名黑衣人。只剩最後、最嚴峻的二十公尺了。他們謹慎地迅速移動,裝備緊緊綁在身上,無線電僅傳來靴子擦過野草的沙沙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