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尾聲
「要是我沒來呢?」
寇元傑面色一沉:「你不相信魔門和天心居的實力?」
雲襄淡然道:「真相就是我率死士叛逆謀反,誤殺福王,柳爺可以死心了。」
牢門響動,又有人來看望自己。雲襄滿懷希望地望去,卻是羅毅領著一個孩子和一對年輕男女進來。雲襄連忙招呼道:「阿毅、蔣兄、佳佳、這位是……」
那女子盈盈拜倒在地,眼神複雜地打量著雲襄,款款道:「小女尹孤芳,拜見恩公。」
寇元傑詫異道:「為什麼?」
無論是塞北江南,還是巴蜀西域,都在議論著這件驚天大案。人們一夜之間就改變了對公子襄的良好印象,他過去這些善舉,在人們心中就如同王莽的賢德,都是為謀奪天下而為的假仁假意。所以人們對凌遲處決的判決,無不拍手稱快。
「行刑!」隨著令官的高喊,劊子手提著一個小木箱走上刑臺,從容不迫地打開木箱,亮出了數十把形狀各異、精致小巧的刀具。
武勝文在朝陽門叛亂中的行為雖令人起疑,又與叛亂者一路。但他家世清白,在軍中威望甚高,堪稱一門忠烈,況且被誤殺的福王又是他岳父,最後他又傷在公子襄劍下,所以朝中大臣皆認為他是發現公子襄有叛亂企圖,這才一路追趕阻攔,最後傷在公子襄劍下。因此他很快洗脫嫌疑,成為保護皇上的功臣。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啊?你為什麼不說話?」明珠傷心欲絕,既傷心父王慘死,又為雲襄的處境心痛不已。
雲襄指指四周:「你們難道沒發現,這天牢的守衛其實很鬆懈,對我的監禁也十分寬鬆,無論誰來看我,只要給獄卒塞點銀子,基本不會受到刁難,這難道像是囚禁名震天下的千門公子襄的牢房嗎?」
「不用,就當是紀念一個逝去的故人吧。」
雲襄隔著柵欄扶起武勝文,平靜道:「為了明珠母女,你一定要撐下去,有時候活比死還要艱難。咱們在瓦剌都沒將生死放在心上,難道現在反而放不下了?來吧!陪我喝酒!」
羅毅點點頭:「公子放心,我不會辜負你的重託。」略頓了頓,他遲疑道:「公子,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你的決定?」
羅毅失望地嘆了口氣,眼裡滿是同情,怔怔地不知說什麼才好。這時就聽獄卒過來道:「又有人來看望公子,要讓他們進來嗎?」
全場百姓嘩然,紛紛擁上前想要察看究竟,監斬官怕引起慌亂,連忙高呼收屍。幾名仵作匆忙將屍體裝入密閉的刑車裡,護衛的兵卒立刻駕車火速回刑部去覆命。
「我師父怎樣?還有嚴駱望呢?」雲襄打斷了羅毅的話。
羅毅見狀只得先一步告辭。片刻後就見到一對年輕男女被獄卒領了進來,男的英俊冷厲,女的秀美如花。雲襄一見之下十分詫異,怎麼也https://www.hetubook.com.com沒想到他會來看望自己。
牢門外又有人來看望公子襄,柳公權認得是明珠郡主主僕與夫君武勝文。聽獄卒在外有意刁難,柳公權出門對獄卒擺了擺手,獄卒這才放三人進去。
「是啊!那些慶功宴,只能說是應酬,怎及在瓦剌殺敵之後,談笑痛飲。」雲襄一聲嘆息,舉起手中酒壺,「來!今日咱們痛飲一場,當是為我送行!」
毅然翻身上馬,舒亞男遙望北方,縱馬疾馳而去。
「早知道我就刺淺一些了。」
等待已久的百姓爆出熱烈的掌聲,歡呼劊子手的出場,只覺他渾身罩在一襲從頭裹到腳的黑袍中,只留兩隻眼睛在外,即便是正午也帶著股陰冷的氣息。
「還疼嗎?」
一艘烏篷船順著大運河悠悠蕩漾,船中隱約傳出柔情蜜意的對話——
雲襄恍然大悟,卻又疑惑這素未謀面的女子,為何會來看望自己。就聽尹孤芳垂淚道:「公子,你幫過的人多不勝數,不記得小女很正常,但小女卻已將公子的大恩大德銘刻在心。可惜小女無能,不能救公子出獄,只能盡我所能上下打點,希望公子在牢中少受點苦。」
刑部大牢壁壘森嚴,黑暗陰森,一支昏黃的燈籠,讓整個大牢顯得越發幽暗。柳公權隔著重重柵欄,神情複雜地打量著柵欄後盤膝而坐的雲襄,心事重重的低聲道:「公子襄,你弒君叛亂的行為有頗多疑點,刑部也有意為你開脫罪狀,你只要開口說出真相,老夫願意幫你這一回。」
雲襄緊抿雙唇沉默不語,他很想告訴明珠,其實那個福王不是她的父親,福王甚至用她們母女來要挾自己,但這一切已經無從證實,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
校場口搭起了行刑的高臺,引得全城百姓蜂擁而至,人們從四面八方趕來,欣賞神話般的千門公子襄,如何被凌遲處決。
雲襄也不禁輕聲附和:「風蕭蕭兮雲飛揚,娘喚兒兮愁斷腸;男兒為何徒征戰,馬革裹屍還故鄉!」
「不止濟生堂。」雲襄喟然嘆道:「千門公子襄的名頭實在太大了,大到令朝廷不安,大到幾乎一呼百應,大到令聖上都有些忌妒。其實朝廷知道我的清白,知道我是在平叛而不是在謀反,可如果向天下人公佈真相,那麼千門公子襄以後的名聲和威望,豈不是令聖上黯然無光?所以公子襄必須以叛逆罪被處以極刑,至於他是不是罪有應得,已經不重要了。」
千門公子襄叛逆謀反、率眾弒君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江湖。
「那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就跟公子襄一起死好了。」
舒亞男重重磕了三個頭,從容起身而去。
這一下變故突然,監斬官完全沒有預料到,待他明白過來,二人已相擁倒在血泊之中。一名仵作m.hetubook.com.com戰戰兢兢地上前摸了摸二人脈搏,澀聲稟報:「案犯與劊子手已雙雙斃命!」
「你也救不了?」
雲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失笑道:「如果你相信有天心,將來就多幫幫濟生堂吧,救我就不必了。」
「我只是窮書生駱文佳,無所不能的千門公子襄已經死了,被朝廷凌遲處決了。從今往後我只為你和女兒活,承擔起丈夫和父親的重擔。這重擔在我眼裡,比整個天下還重要。」
牢房中頓時安靜下來,雲襄望向一直沒有開口的羅毅,輕聲問:「新軍營將士都沒事吧?」
蒼涼、悲切的歌謠,在寂靜幽暗的牢房中徐徐迴蕩,經久不絕。
空靈的琴聲突然一亂,青衫女子抬手劃斷了所有琴弦,她空茫的眸中流出兩行清淚,黯然自語:「知音已逝,天心迸裂,青霞從此不再撫琴!」
「我很想知道,你怎會做下如此瘋狂之事?比我爹爹還要瘋狂!」寇元傑開門見山地問,這是他一貫的作風。
舒亞南感激地點點頭,盈盈一拜:「謝謝!」
對話中斷,艙中傳出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響。
由於有各路人物的招呼打點,獄卒對雲襄不敢有絲毫怠慢。
雲襄無奈一笑:「我不能說。」
雲襄有些驚訝:「為什麼救我?」
雲襄怔怔地望著虛空,輕輕嘆道:「我不知道,如果是你,會如何處置?」
望著泰然自若的雲襄,寇元傑只覺得心神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衝擊,他突然躬身一拜,澀聲道:「多謝!你讓我看到了真正的天心!」說完含淚大步離去,不再回頭。
孫妙玉輕輕嘆了口氣:「青虹,你還忘不掉他?」
雲襄搖搖頭:「跟實力沒關係。我也不是不想走,而是不能走。」
「我不是為朝廷賣命,而了為千千萬萬像我這樣的普通人。」雲襄抬頭仰望虛空,白皙的臉上煥發著虔誠的光芒,「如果每個人都相信天心,那天心就一定會存在!」
蔣文奐連忙解釋道:「公子,這就是我給你說過的尹姑娘,金陵有名的女富商。」
「淺了可就穿幫了。幸虧你讀懂了我的眼神,不然神仙都救不活。」
出門就見巴哲靜靜立在陰暗角落,像影子一樣無聲。舒亞男本想說兩句告別的話,張張嘴卻不知說什麼才好,就聽巴哲輕聲道:「我要做夢香的乾爹。」
羅毅沉吟道:「這次幸虧雲嘯風約束他的手下沒有輕舉妄動,這場叛亂才沒有釀成更大的混亂。如今雲嘯風慘敗在公子手中,早已心灰意懶。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看不如就……」
在咫尺距離靜靜地審視著行刑的對象足有盞茶功夫,只見他輕輕用刀挑開雲襄嘴上蒙著的漁網,突然與雲襄緊緊擁吻在了一起。
夜色如晦,月黯星稀,舒青虹借著窗外的天光,含淚打量著睡m.hetubook.com.com夢中的女兒,忍不住在她臉上親了又親,仔細為女兒掖好被子,她悄悄來到孫妙玉床前,對盤膝打坐的孫妙玉默默跪了下去。
舒亞男心如刀割,淚如泉湧,她伏地哽咽道:「夢香就拜託師父了,求師父大慈大悲,撫養她長大成人。」
「我說過要照顧你一輩子,無論天上地下,地獄人間,你都別想再丟下我。」她說著扯去黑頭套,露出了她那俊美無雙的面容,臉頰上的水仙比任何時候都要嬌艷。她從容地割開雲襄身上的漁網,然後抬起手中尖刃,對準雲襄赤|裸的胸膛,深深地刺了進去。
雲襄感激地點點頭,轉頭望向趙佳。就聽他哭著叫了聲雲叔叔,便再也說不出話來。雲襄突然想起一事,忙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幸虧有柳公權照應,他的私人物品總算沒有被搜走。他把玉佩慎重地遞到孩子子手中,輕聲道:「孩子,這是你父親留給你的玉佩,他是南宮世家的三公子南宮放,你應該叫南宮傑,這是他給你取的名字。」
見雲襄不為所動地閉上雙眼,柳公權嘆著氣轉身出牢,對獄卒小聲叮囑:「替老夫好生照顧雲公子,若有怠慢,老夫唯你們是問!」
寇元傑澀聲問:「為了濟生堂,你甘願身受凌遲極刑?」
武勝文見她哭得死去活來,含淚示意丫鬟將她扶了出去。他默默拿出食盒中的酒水菜肴,隔著牢門遞給雲襄,然後盤膝在牢門外坐了下來。
在獄卒的引領下來到死牢,明珠打量著神情尷尬的雲襄,淚水不禁滾滾而下。她隔著柵欄嘶聲質問:「為什麼?為什麼要刺殺我父王?為什麼要傷我夫君?無論你有什麼苦衷,告訴我,請你告訴我!」
雲襄欣慰地露出一絲微笑,他從琴聲中感受到了一種溫暖和憐惜,這大大減輕了他面對死亡的恐懼,他感動地眺望著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只見她神情專注,所有的精氣神都凝聚在了那具焦尾琴上。
孫妙玉一聲長嘆:「罷罷罷,要走的留也留不住,不走的趕也趕不走,從今往後,你不再是我孫妙玉的弟子,滾吧!」
武勝文一言不發拿起酒壺,一仰頭就是一陣鯨吞海飲,一壺烈酒轉眼即乾,他突然捂著嘴發出無聲的啜泣。他翻身在牢門外跪下,以頭撞地,痛苦莫名地哭拜:「我沒用!眼睜睜看著你替福王頂罪,卻不敢說出真相!我他媽真不是人,你為什麼不罵我?為什麼還要跟我喝酒?」
寇元傑正色道:「因為,我現在已相信,這世上真有天心。」
柳公權嘆了口氣,走近一步低聲道:「老夫好心提醒你,叛逆謀反,將受凌遲之刑。」
寇元傑理解地點點頭:「我相信你絕不是為了你自己。」他握著柳青梅的手走近一步,壓著嗓子道:「我已聯絡魔門舊部,青梅也聯絡了天心居弟子,我m.hetubook.com.com們將在你行刑的時候劫法場,將你救走。」
看到舒亞男臉上平靜而決絕的表情,孫妙玉便知已無法阻攔,她不禁歎道:「冤孽!情天恨海,果真無人可渡嗎?你為了他,竟連女兒都不顧了?」
鮮血如噴泉般洶湧而出,緊緊抱住雲襄搖搖欲墜的身體,她倒轉刀鋒,對準自己胸口使勁一扎,然後緊擁雲襄倒在刑台之上。
想起孫女的苦苦哀求,柳公權只能黯然苦笑,他不用去查也能猜到大概真相,但公子襄不開口,他也無能為力,況且要是查出真相,難保自己不受牽連。
「公子襄名頭太大,不死朝廷絕對不會安心,如今公子襄已死,不過駱文佳卻活過來了。」
羅毅點點頭:「福王一死,他手下的人便不敢再囚禁新軍營士兵。我讓雲嘯風令手下疏通關節,刑部很快就還新軍營清白。趙將軍他們多次向朝廷請願,力證公子清白,可惜他們沒有證據,而公子又不願翻供,所以……」
「幾十萬兩銀子可不是白花的。腐敗啊!從上到下、從朝廷到地方、從高官到百姓,腐敗無處不在。連凌遲處決死刑犯的錢都敢收,照這樣下去,誰也救不了這個王朝。」
雲襄嘆道:「因為我已經跟朝廷達成了一個秘密協定,我安心受刑,朝廷給濟生堂一個合法的地位;我若越獄,朝廷將在全國取締濟生堂,你們知道濟生堂對我的重要性,所以我不能走。」
武勝文想了想,澀聲道:「從瓦剌歸國後,就沒痛快喝過。」
雲襄搖搖頭:「我心意已決,你不用再勸。」
寇元傑原本沒留意到這點,經雲襄一提醒,立刻醒悟,驚訝道:「是啊,為什麼?」
烏篷船搖搖盪盪,緩緩駛向江南……
日頭漸漸移到中天,在人們焦急的等待中,終於聽到令官扯著嗓子高喊:「時——辰——到——」
刑臺正中央的立柱上,雲襄渾身赤|裸,身上罩著漁網,繃緊的漁網將他全身肌膚勒得一塊塊凸了出來,以方便劊子手行刑。
獄卒唯唯諾諾地將柳公權送出大牢。來到外面的明亮處,柳公權神情凝重地呆立不語。按理說公子襄屢屢從他手中逃脫,還多次戲弄於他,應該是他當捕快以來最可惡的對手,但此刻柳公權心中對他卻沒有半點仇恨,只有說不出的惋惜和失落。
雲襄接過酒壺,會心一笑:「咱們有多久沒在一起喝酒了?」
(全書完)
「你幹嘛要用這麼兇險的辦法?萬一我沒看懂你的眼神,又或者中間出現任何差錯,你不是死定了?」
「我也是無奈啊!那次我傷透了你的心,你絕望離去後,天大地大,你讓我上哪兒去找你?你要成心避開我,以你的性格,恐怕這輩子我都別想再見到你。所以我只好鋌而走險用這個辦法,
和*圖*書如果你還沒忘掉我,無論天涯海角你都會趕來。以你的聰明,定能領會我所佈下的這個局。」
「真不知道你怎麼能買通刑場上所有的人,從監斬官到仵作,甚至守衛的兵卒,都在幫你完成這驚天一局。」
寇元傑滿臉震撼地望著平靜如常的雲襄,怔怔地不知說什麼才好,他突然戟指天空厲聲質問:「你為這樣一個朝廷賣命,最終卻為它所害,值嗎?」
趙佳怔怔地楞了半晌,突然一聲大吼:「我爹爹不會是這樣的人,你騙我!」說完轉身就跑,尹孤芳連忙追出去,蔣文奐略一遲疑,也跟著追了出去。
「咱們的女兒是不是也得改姓駱?」
「你不做公子襄了?」
一點徐緩和煦的琴聲,突如春風拂過大地,蓋過了校場上亂哄哄的人聲。雲襄循聲望去,就見一個青衫如夢的女子,正在對面的高樓上盤膝撫琴,熟悉的琴聲充滿了澹泊寧靜,化解了刑場的肅殺陰冷之氣。
「有點!」
舒青虹默默點點頭,哽咽道:「師父,弟子辜負了您老的期望,不敢求師父原諒,但求師父忘了曾經有過我這個不肖弟子,從今往後我叫舒亞男,不叫舒青虹。」
雲襄眼裡有些疑惑,他只覺得這女子名字似乎有些熟悉,模樣卻十分陌生。
「雲嘯風現在正被覺空他們看管著。至於嚴駱望,我照公子的吩咐,將他盜竊朝廷金礦的事捅給了柳公權。現在刑部正在徹查,已經將他下獄。」說到這羅毅頓了頓,遲疑道:「對於雲嘯風,公子打算如何處置?」
「那就由你拿主意吧。」雲襄停了停,神情複雜地望著羅毅,說道:「以後濟生堂,可就全靠你了。」
武勝文重新拿起一壺烈酒,與雲襄重重一碰,二人一言不發,仰頭盡乾。兩壺烈酒下肚,武勝文酒意上湧,不禁敲著空酒壺,輕輕哼起了那首新軍營將士人人傳唱的歌謠:「天蒼蒼兮野茫茫,雁南歸兮望故鄉,妻兒老小今何在,一縷忠魂瞻家邦!」
時辰未到,全場都在焦急地等待著,雲襄的目光也在人群中焦急地搜尋著,希望看到那個刻骨銘心的身影。但他失望了,人頭攢動的校場上,沒有任何她的蹤跡。
趙佳一臉茫然和惶恐,有些不知所措。雲襄便給他講起他父親的過去,沒有刻意隱瞞其惡,也沒有忘記他偶爾的善,以及他對兒子的思念。最後他對孩子正色道:「阿傑,你已經不小了,應該知道自己父母的過去,是非善惡也該有自己的判斷,不過你要記住,雖然我們無法選擇父母,卻可以選擇自己的道路。雲叔叔不能再照顧你了,我會讓蔣叔叔將你送回南宮世家,你還有個伯父南宮玨,他會照顧你的。」
輕輕撫摸那枚「心」字雨花石,雲襄怔怔地望著虛空,判決已經下來,他的時日不多了,越是臨近最後的期限,他越是期望能再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