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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需要把話說完，他讓話聲消逝在沉默中。那三個WICKED人員等著湯瑪士答覆，可是湯瑪士無法言語。在他記憶所及的生命中，他無數次徘徊於死亡邊緣，但他總是奮力一搏，爭取活命機會，盡一切努力多活一天。但這次不同，他不是要接受某種試驗，等救兵來到。這次沒有回頭路，如果外援沒到，這就是結局。

「我的腦子？」他強迫自己重述一次。

「沒錯，」克利斯坦醫師答道，「最後人選擁有建立藍圖所需的最後一項數據。不過我們根據變項監控常模時才得知這點。我們需要進行活體解剖來取得最後數據，手術進行時，你的身體機能會正常運作。你不會感受到任何疼痛，我們會徹底幫你麻醉，直到……」

他腦子裡突然冒ｈｔｔｐs://ｗww•hetubｏoｋ•com.ｃｏｍ出一個恐怖念頭：泰瑞莎知道這件事嗎？

萊特醫師的眼神不安地閃爍了一下。「那我們會……繼續努力下去。不過我們非常有信心……」

一開始沒有人答話。然後傑森說，「我們會盡一切努力找出治療方法。損失的人命愈少愈好，這件事不需要再討論。」

湯瑪士一個字都不想再聽下去。「我只想在開始之前有點時間獨處。」

「那當然，」傑森邊說邊起身，「我們送你到醫療部，幫你準備房間讓你自己待一會兒。不過手術要盡快開始。」

右腕組織就快到了，紐特的身影火燒般烙印在他腦海。

克利斯坦醫師答道，「因為你是我們的最後人選，因為以前你曾經是創辦人和工作人和-圖-書員之間的橋梁，我們努力展現對你應有的尊重，我們希望你自願參與。」

辦公室裡彷彿突然沒了空氣，湯瑪士覺得胸口很悶。他站起來，走向房門，打開來，走到外面的走廊上。事實真相實在太難承受了。

「湯瑪士？」萊特醫師把手放在湯瑪士背上，「你還好嗎？還有沒有別的問題？」

克利斯坦醫師繼續說明手術步驟，湯瑪士麻木地聽著。「手術時你必須活著，但意識不能清醒。我們會幫你麻醉，讓手術的部位處於麻痺狀態。大腦裡沒有神經，所以手術過程不會引發太多疼痛。不幸的是，我們探索過你的腦神經以後，你不會再醒來。這個手術絕對致命，但結果無比珍貴。」

湯瑪士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情勢急轉直下，簡直不可置信。經ｈetｕboｏk•com.ｃｏｍ過那麼多事，他們真的只需要再犧牲一條人命？

突然間，右腕組織的攻堅行動再快都不嫌快。

湯瑪士心跳加速，心臟在胸腔裡怦怦作響。他知道傑森不是在測試他。他們在分析大腦常模方面已經做得鉅細靡遺，如今他們選擇了最適合的人選來……投入他們建立治療方法的任務。

「萬一沒有用呢？」湯瑪士問。目前他腦子裡只有紐特死前的模樣。如果他能避免無數人像那樣死去呢？

湯瑪士坐直身子，揮開她的手。「我們……直接去你們說的那地方吧。」

「多年來我們一直在搜集並分析常模，到目前為止，你對變項的反應最為強烈，」萊特醫師接著說，「我們很早以前就知道，到最後我們必須找出最佳人選進行這個程序，這點我們對和圖書實驗對象完全保密。」

「那我們又何必談些？」湯瑪士問，「為甚麼不乾脆把我抓住、綁起來，切開我腦袋？」

湯瑪士打斷她的話，他克制不了自己。「可是你們沒信心，對吧？你們一直花錢叫人綁架更多免疫人……『實驗對象』，」他咬牙切齒地說出「實驗對象」這四個字，「準備重新做實驗。」

「湯瑪士，你需要想一下嗎？」萊特醫師說，「我知道這很困難。我們真的明白茲事體大，知道我們要求你做出非常大的犧牲。你願意把大腦捐給科學嗎？你願意讓我們取得最後一片拼圖，以便在研發有益於全人類福祉的治療方法上邁進一大步嗎？」

湯瑪士上身往前傾，兩手抱頭，盯著地板。他跟右腕組織安排的計畫突然變得愚蠢至極。即使他逃得出這三個人手和*圖*書掌心——假設他想逃——他又怎麽能撐到其他人趕到？

「我需要一個人想一下，」他終於開口，「拜託。」有史以來第一次，他有點想放棄，想答應他們，即使這個方法成功的機會微乎其微。

「湯瑪士？」傑森打斷湯瑪士的思緒，「我知道你一定很震驚。你必須了解，這不是試驗，這不是變項，我也不是在騙你。我們認為，只要分析你的大腦組織，看它的生理結構如何抵抗閃焰病毒，再加上我們搜集的那些常模，就能找到治療方法的藍圖。我們設計了那些實驗，就是為了避免把所有人的腦袋都切開來。我們的終極目標是拯救生命，不是浪費生命。」

「這絕對是正確的事，」克利斯坦醫師說，「還有，別擔心，你不會感覺到一絲疼痛。」

沒想到這個念頭竟讓他心痛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