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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雙手掐住我的脖子。

「心理變態、瘋瘋癲魔的娼婦？」

「你想想，尼克，你曉得我說的沒錯：就算你找到一個純良、平凡的女孩，你還是會每天想著我。跟我說你不會。」

「就像是你的老爸。尼克，我們最終都只是賤女人，對不對？愚蠢的賤女人，心理變態的賤女人。」

「心理變態狂？心理變態、瘋瘋癲癲的娼婦？」他指指我，手指在空中狂亂揮舞。

「為什麼？」

我感覺心中升起一股對他的恨意，我已經跟他說他休想走出我們的婚姻——而且說了三次——他依然試圖擺脫我。他依然認為他有權作主。

「閉嘴，愛咪，我是說真的。」

「別把我扣上那種帽子。」

「你是一個男人，」我說。「你是一個平庸、懶惰、無趣、怯懦、懼怕女人的男人。少了我，你再怎麼也逃脫不了令人作嘔的命運。但是我讓你變成一個男子漢。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呈現出自己最優秀的一面，你自己也很清楚。你這輩子當中，只有在假裝是一個我說不定會喜歡的男人之時，你才喜歡自己、欣賞自己。少了我啊？你只不過像是你的老爸。」

「但是請妳換個角度想想：妳和圖書並不是某個哭哭啼啼、一本正經的倖存者，你的遭遇也不是某部一九九二年的電視迷你影集。不，妳不是。妳是一個堅強、生氣勃勃、獨立自主的女性。愛咪，妳殺了綁架妳的壞人，然後繼續整頓妳的人生，甩掉那個對妳不忠的白癡老公。女士們肯定為妳歡呼。妳不是一個驚嚇受怕、可憐兮兮的女孩，而是一個強悍、什麼都不怕、趕盡殺絕的女中豪傑。妳想想吧，妳知道我說得沒錯：以德報怨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寬恕一詞已成過去式。妳想想那些女人——政客的妻子，還有女演員——每一個被先生劈腿的公眾女性，全都選擇甩掉老公。現在已經不流行支持妳的愛人，而是休掉那個混帳。」

你這個大混蛋。

他看起來像個小孩，一個憤怒的孩童。他握起拳頭。「不，愛咪。」

然後他不再說話。他用盡所有精力，強迫自己把雙手貼在身側。他的雙眼濡濕，淚水汪汪。他全身顫抖。

「如果我不跟你離婚，你還是會跟我離婚？」

「我不會。」

「嗯，我明白了，你想要還原為從前那個軟弱、膽怯、一事無成的尼克？你想要乾脆一走了之？不行！你www.hetubook.com.com不准變成某個百般無趣的中產階級，跟著某個百般無趣的鄰家女孩過日子。你已經試過了——我的心肝寶貝，你應該記得吧？就算你想要如此，這下你也辦不到。在大眾的眼中，你將永遠是個拈花惹草、拋棄你那位遭到綁架性侵妻子的混蛋。你以為哪一個純良女子敢碰你？你只找得到——」

「我不想跟一個像你這樣的女人維持婚姻關係。我想要娶一個普通、平凡的女人。」

「真的嗎？」

他怎麼可以如此輕易就將我一筆勾銷？他以為他這麼簡單就可以打發我，他想得美喔。

「妳不要說這種話，愛咪。」他握起拳頭。

因此，他可以選擇真心愛我，就像他曾一度為我癡狂，或者，我可以強迫他就範，讓他成為那我當初下嫁的男人。我受夠了他的鬼扯。

「妳不再愛我。愛咪，我們好像陷入他媽的莫比斯之環，一再循環，無法跳脫。當初墜入愛河的時候，我們都不是我們自己，當我們回復真面目之時——哇！——我們都成了毒藥。我們互補，呈現出的卻是彼此最醜惡、最不堪的一面。妳不是真的愛我，愛咪，妳甚至不喜歡我。跟我離婚吧和-圖-書。跟我離婚，讓我們試圖找尋屬於自己的快樂。」

「有風度一點，」我說。

你不相信嗎？好吧，聽我道來。他確實說謊。他說出的每一句話都不是真心。但是，去他的，他表現得好極了，因為我就是要他做出這種表現。他假扮的那個男人——女人愛的就是那個傢伙。我愛的就是那個傢伙。那就是我要的老公。那就是我想嫁的男人。我值得跟那個男人在一起。

「你以為他沒有受過女人的傷害、就像你一樣？」我擺出屈尊俯就的姿態，口氣傲慢，好像跟隻小狗說話似地。「你以為他沒有想過自己應該過著更好的生活、就像你一樣？你真的以為你媽媽是他的首選？你想他為什麼如此憎恨你們每一個人？」

「你已經毀了我，愛咪。」他打個哆嗦，我看得出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氣。「妳到底為什麼還想跟我在一起？我無趣、平凡、呆板、庸俗。我達不到妳的標準。過去幾年來，妳天天跟我這麼說。」

「我可以毀了你，尼克。」

「尼克，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道理，」我說。「每一件事情都需要精密的規畫和紀律。」

「妳是一個漂亮、自私、善於操縱別人、紀律嚴https://www.hetubook.com.com明、心理變態的娼婦——」

他開始像隻被關在籠裡的熊一樣艘步。「愛咪，請妳想想，我們真的不適合彼此，我們是全世界最自我中心的兩個人，現在卻脫離不了彼此。如果妳不會跟我離婚，那麼就由我提出離婚。」

「我是那個讓你變得更優秀的賤女人，尼克。」

「那只是因為你放棄嘗試，」我說。「你以前好完美，我們好速配。我們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一切都好完美。但是你放棄嘗試，你為什麼放棄？」

「我不會跟你離婚，尼克。我不會的。而且我跟你發誓，如果你試圖離開，我會窮盡我一輩子之力，全心全力讓你一輩子過得愁雲慘霧。你很清楚我可以讓你過得非常悲慘。」

他朝著我走過來。「閉嘴，愛咪。」

「我是那個讓你變成男子漢的賤女人。」

這樣確實不是凱旋歸來。

他轉身，一看到我站在那裡，他馬上露出驚恐的神情。這點倒是頗有助益，因為我還不打算放他走。他或許認為當他說出那些甜言蜜語、哄騙我回來之時，其實並非真心。但我可不這麼認為。我知道尼克說不出那種謊言。我知道當他念誦那些字句時，他意識到自己說的都是事實。砰！因為像和_圖_書我們如此相愛的兩個人，愛意已經滲入骨髓之中。我們這種愛情或許暫時緩解，但是始終等著再度復發，好像世間最甜蜜的癌症。

「一旦覺得我依然愛著你，你多快就忘了平凡的小安蒂？」我裝出可憐兮兮的小女孩聲調，甚至微微噘起下唇。「親愛的，一張浪漫的小紙條？一張、還是兩張濃情蜜意的紙條，然後你就忘了她？我寫了兩張紙條，信誓旦旦表示我愛你、我要你回到我的身邊、我覺得你好棒——你就這麼上鉤了嗎？你好慧黠，你好聰明，你好溫暖。你真是窩囊。你以為你真的可能再度變成一個普通的男人嗎？你會找到一個好女孩，你會依然想著我，你會跟你那個平庸的老婆和兩個普通的小孩，一起困在無趣、平凡的生活當中，百分之百感到厭倦不滿。你會思念我，然後你會看著你的太太，心裡想著：愚蠢的賤女人。」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猛烈搖晃。

「我會跟妳離婚，但是最好由妳提出。因為啊，愛咪，我已經知道妳怎麼想。妳覺得這樣聽起來不是一個好題材：神奇的愛咪終於殺了綁架她的強|暴犯，平安返家，結果居然……逃不出離婚的老套。妳認為這樣不算凱旋歸來。」

「我不再愛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