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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醒自己，可芮也許不相信史奇是無辜的，卻已為傑夫指引了兩條值得挖掘的線索——包爾西太太所說的那輛黑色四門賓士轎車「波爸的車」，還有施密士醫生老在別人身上複製蘇珊娜臉孔的怪異癖好。至少，在原先各項證據都已查無所查的此刻，這是兩條另闢的蹊徑。

可芮的雙唇顫抖，她微微彎下腰來，像是被人重重踹了一腳。她的心跳加快，喘不過氣來。這是誰幹的好事？到底是誰拍了魯冰的照、駕著車朝魯冰開過來，還把照片寄給她？可芮想不通，一時之間只覺恍惚迷惑。

魯冰在樓上叫著「我接了」以後，可芮把聽筒掛上，順手將一疊剛從信箱裡拿到的信帶到廚房，放在餐枱上看一看。有一個素白色的信封，上面印著木版印刷字體的收信人姓名和地址，引起了可芮的注意。她拆開來，抽出了一張和_圖_書相片，臉色霎時發白。

「當然不算，你去看吧。」

是史奇的母親黛芝。她把她先去看史奇，後又拜訪可芮的事都向傑夫報告。

傑夫聽出了可芮聲音裡的恐懼和絕望，他說：「可芮，先別說這些，也別讓魯冰看到那些相片或看到你不太對勁，我現在就出門，半小時後到你家。」

聽到魯冰砰砰砰地下了樓來，她迅速把那張相片塞進自己的皮包裡。

那是一張魯冰的彩色相片，相片中的魯冰正走下自家門口的階梯，手裡抱著幾本書。她穿著一件藏青色的便服，那是她星期二早上被一輛她以為要撞她的車子嚇到時所穿的衣服。

「太好了！」

「他跟湯米說，雖然我的臉受傷了，不過還是比我們班上那些女生都好看。」

可芮笑得露了牙。「你這就是我說的一廂情願了。」

「我剛剛和-圖-書去了超級市場，今晚吃起士漢堡怎麼樣？」

晚上，傑夫回到家裡，站在他住的套房窗口，望著戶外紐約市的夜空。一整天他都在懊惱自己諷刺可芮的那句「法官大人」，只不過白天在外工作，他一直叫自己不要想，現在一個人在家獨處，一天將盡，總是要面對的。

「范克嘀咕了什麼？」

可芮到家時，看顧魯冰的安麗辛已經走了。魯冰仔細地瞧了瞧媽咪的臉說：「媽咪，你今天很累哦。」

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沉思。他起先不想接，但想到多年前母親開玩笑的話：「傑夫，你怎麼能不接電話呢？說不定接起來就有意想不到的橫財呢。」他伸手接下了這通電話。

「今天很受不了啊？」

傑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始撥可芮的電話號碼。

可m•heｔuboｏｋ•ｃoｍ.cｏｍ芮跌坐在椅子上，電話鈴這時又響了。是傑夫打來的，沒等他說完道歉的話，可芮小聲地說：「傑夫，我剛才收到一封信，魯冰那天說的沒錯，」她把照片的事都說給傑夫聽：「的確有個人從車子裡窺伺魯冰。我的天啊，如果歹徒想把我女兒也扯進來，魯冰這時候大概就像幾年前那幾個被綁架的孩子一樣，早不見了呀，我的天！」

「不錯啊！我覺得安德魯喜歡我哦。」

他實在沒有權利諷刺她。他欠她一聲對不起，待會兒打個電話給她，就算她不理他，他都不能怪她。他告訴自己，去解決這件事吧，就打個電話給她嘛。他原先認為她對瑞爾登案看得愈多，就會愈相信史奇是無辜的，但是她有什麼理由這麼篤定呢？她當然也有權同意陪審團和上訴法庭的判決，對她指桑罵槐說她自利自私，實在是太魯hｔtｐs://m.hｅtｕｂook.com•coｍ莽了。

「媽咪，佳希提醒我說現在可以看『探索』頻道的節目，這個節目在討論科學要解答什麼問題，這不算是娛樂吧？」

「真的啊！你怎麼知道？」可芮曉得安德魯是魯冰他們同年級中大家公認最酷的男生。

「黛芝，你沒說那些話吧？」他對黛芝的所言所行，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失望和生氣。

「小鬼，我是累了！」

「什麼太好了，一點都不好！不過我已經盡力了。魯冰，我猜你長大以後一定不會去向人炫耀你媽咪的廚藝。」

「她到監獄去探視我兒子，看看他的長相，問了他幾個問題，然後就認為他是兇手。傑夫，很對不起，我也許老了、煩了，但我現在也不留情了。總之，我對麥貴絲小姐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不覺得有什麼好抱歉的。」瑞爾登太太連再見都沒說就掛了電話。

「黛芝，我現在之所以有新和-圖-書的線索去追查，全是可芮的功勞，這些線索非常可貴啊。」

他怎麼那麼冒失！傑夫心想，可芮打電話給他，要求看一看當年的出庭紀錄，後來去川騰市州立監獄探訪了史奇，甚至還去和施密士醫生及包爾西太太會談，她已經夠仁至義盡了。她擔心自己不能當上法官，又有什麼不對呢？特別是在她覺得史奇並非無辜的情況下。

「他明天就會來嘀咕我了。我們不談這個，現在我想把這些煩人的事暫時忘掉。你今天如何？」

「我說了，而且一點都不後悔。」黛芝告訴他：「傑夫，史奇還能活下來，靠的就是那一丁點的希望。那女的一手就把史奇的希望給打碎了。」

「可以這麼說。」

「我也覺得！今天晚上吃什麼？」

電話在這時響起，魯冰接了起來，是找她的。她把聽筒拿給可芮說：「佳希要和我聊天，我去樓上接，你幫我拿著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