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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十九歲時的孩子樣，她的確是成長許多。當時她迷戀他，寫了封信說她愛他，並且求他不要娶金姬。

「有啊，可能裡面正好有一些帕蕹米諾皮件公司的文件。」

離開教堂後，她們在當地的麵包店稍做停留，店後有六張桌子，她們喝了咖啡吃了果醬麵包。「感覺好點了嗎？」梅根問。

另一方面來說，他從未看過一個人，像那個孩子一樣，嚇成那種地步。他一想起這件事，想到自己還有這麼大的能耐，就覺得振奮、來勁兒，甚至有點精神抖擻——他可以拍錄某個人的表情、舉止，甚至是一些神祕的小動作，就像梅根要集中精神做事時，就會用手將頭髮攏到耳後；他還可以如此地嚇人，讓人尖叫、哭泣、逃跑，就像那個孩子剛才的所做所為。

「是啊，我喜歡，非常喜歡，怎麼啦？」

「出了這種事，你也不見得會比我好過，我們如果一起收拾，會比較快一點，而且有些東西搬起來很重的。」

接下來，她著手處理資料夾。第一個夾子裡面，似乎放著的是父親支出費用的報告副本。顯然地，會計保留正本，送回這些上面蓋著「付訖」的影本。

「我們可能都帶走囉，」梅根開著玩笑：「總之，你只能好自為之了。」

她們一頭霧水地聽著留言，留話之後，答錄機的電腦語音傳來：十月三十一日，星期日，凌晨十二點零九分，留言結束。

幸好她和母親都開車過來。最後一個箱子放進去時，車廂和後座剛好擠得滿滿的。

「我確信他不會介意。」

「這通留言只是幾個小時以前打來的！」凱薩琳驚叫道：「誰會在半夜留話談公事？而且，你爹地什麼時候訂了個手提箱？」

「麥克，我去找把手電筒。」梅根說。

「為什麼每次星期日在家，我們都要吃漢堡呢？」凱爾問：「麥當勞漢堡還比較好吃。」

她心想，如果父親的生命中真的另有其人，而且，假使在停屍間的那個女人，就是西拉斯．葛拉瀚十年前遇到的安妮，也許從這些資料裡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屆時我就可以追查到她們了。

一坐到辦公桌前，她就看到放在旋轉椅旁的矮桌上，答錄機的燈在hｔｔps://ｗｗw.hetuｂoｏｋ•cｏｍ•cｏm閃爍。

梅根的車子裡放滿了打包用的箱子，她和母親將這些紙箱拖到大樓裡，打開柯林斯與卡特公司的大門時，她們驚訝地發現裡面很溫暖而且燈是亮著的。

「嗯，她跟你都是一樣的表情嘛。」

她們婉拒菲利浦跟她們回家幫忙卸東西。「我會叫幾個餐館的服務生到家裡來幫忙。」凱薩琳說。

梅根在餐廳裡聽到尖叫後，趕緊跑到後門。她猛力打開門，抓住蹣跚跌撞的凱爾，他撲到她的懷裡，怕得一直啜泣。

他檢視了一下箱子說：「我知道你們一定需要幫手。凱薩琳，拜託你把那箱書放下來好嗎？」

「現在別吃那些垃圾食物。」麥克提出警告。

可以守望著梅根，她的手，她的髮……。

她現在該對上帝要求什麼呢？只求祂讓女兒平平安安的吧。她瞄了瞄靜坐一旁的梅根，外表看來好像在傾聽佈道，但是凱薩琳懷疑女兒的心緒早就飛到千里之外。

她們開始動手收拾照片，把照片都堆到箱子裡。梅根曉得母親和她都一致覺得，盡快將這間辦公室整理得不具個人色彩，對大家都好過。接著她建議：「媽，你何不從書籍開始著手，我來收拾桌子和檔案櫃裡的東西。」

那個小孩看清楚他了嗎？他不認為如此。天色太暗了，而且那個孩子嚇得半死。只要再多給他幾秒鐘，他就可以退開，那個小孩就不會知道他在那兒。

「大部分的業務員想要確認訂單時，不是都會留下電話號碼嗎？尤其是這種好幾個月之前下的訂單。梅根，我想不通那通留言是怎麼回事，而且我覺得那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不像店員。」

「丹尼。」

「有必要都帶回去嗎？」

麥克心想，我也希望她常來啊，可是這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昨晚他提出要到她父親的辦公室幫她打包東西，梅根迅速地拒絕，讓他退避三舍。

「爹地都叫她『太空飛鼠』。」梅根說：「菲利浦，你真好。」

他們離開家的時候是七點半。凱爾ｍ.hetubｏｏｋ•com.ｃom滿意地認為外頭的黑暗很適合鬼怪出沒。「我敢打賭，一定有真的鬼怪出來，」他說：「萬聖節的時候，所有死去的人都會從墳墓裡出來到處閒逛。」

「很好，」凱薩琳精神奕奕地說：「這種麵包，我每次吃了都精神百倍。待會兒我和你一起去你爹地的辦公室。」

「爹地，你怎麼啦？」凱爾問：「你看起來有心事。」

「你看這個。」

母親的語氣已經下了句點，梅根知道多說無益，無需再爭了。

她推開父親私人辦公室的門。「就像他才剛離開一樣。」她告訴母親說：「菲利浦真的是太慷慨了，讓這裡保持原狀這麼久。我知道實在應該讓維特先生使用這個辦公室。」

凱薩琳來到桌旁說：「還有人在你爹地的答錄機裡留話嗎？」她懷疑著，然後彎下身查看通話次數顯示燈。「只有一通，我們來聽聽看。」

有人拿攝影機在這裡偷窺梅根，也許還拍她的照。為什麼？

她看見他臉上出現驚訝狀。「顯然你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凱爾搖晃著他那骷髏頭型的燈籠，跑到柯林斯家的後面。餐廳的燈光亮著，他看見梅根坐在桌前，一大堆文件放在她面前。他有了個好主意，他可以直接跑到樹林邊，然後從那裡衝向她家，叫喊著：「嗚——嗚——」到時他就可以猛拍窗戶，保證會嚇得梅根哇哇叫。

她很快地檢查桌子的抽屜，發現都是各式各樣很平常的文具、便條紙、迴紋針、鉛筆以及螢光筆。她記得父親在翻閱應徵者的履歷表時，會用黃色螢光筆將履歷中的特優項目標註起來，最弱的項目則用粉紅色螢光筆註明。她迅速地將桌子裡的東西放進箱子。

「我知道，爹地。你已經跟我說兩遍了。」

「菲利浦，我們進來這裡的時候，答錄機的燈號在閃。」梅根拿出錄音帶，擺到答錄機裡放音。

她們審視了這房間好一陣子。艾德溫的長形辦公桌後有她們母女倆的照片，靠著牆壁的書架、檔案櫃和辦公桌都是採用櫻桃木的材質，給人的感覺是有條有理、深具品味。

「我希望她常來我們家，她很有趣。」

柏尼很是氣急敗壞，他本來可以透hetubook.com.com過攝影機，好好地欣賞梅根，而他剛才見到她的畫面多清楚啊，他確信自己拍得很棒。

「我要將這些資料帶回家，」她說：「這些是爹地個人的文件影印本，公司都有記錄。」

麥克發現他們時，他們已抱在一塊兒，梅根輕搖著他兒子，安慰他說：「凱爾，沒事了。沒事了。」她不停地重複。

麥克想起停屍間的女死者，趕緊衝過草坪，進到屋子裡。

那個笨蛋小鬼！柏尼穿過樹林回到他的車子時，心裡暗忖。他將車子停在鑽都停車場的尾端附近，但是又不會明顯離得太遠。現在停車場上大約有四十部車子散在四處，所以他的雪佛蘭不會特別引起注意。他趕緊將攝影機放到後車廂裡，開車穿過鎮上，往七號公路前進。他小心謹慎讓時速不超過速限以上五哩，但是他也知道如果開太慢，也會引起警察的注意。

他走到兩棵樹中間，展開他的臂膀，開始搖擺起來。他的右手往後伸，碰到什麼東西，光滑的肌膚，是一個耳朵！他聽見呼吸聲，他的頭昏了，看見一個男人的身影在他身後蹲著，燈光反射出一個攝影機的鏡頭，一隻手伸過來掐住他的脖子。凱爾拚命掙脫，扯著嗓門尖叫。一記猛推，他往前跌撞過去。他跌在地上，甩掉燈籠，開始在地上爬，他的手掠過一樣東西。凱爾抖著雙腿，尖叫著衝進屋子裡。

「誰告訴你的？」

「或許我比你還常來這裡，」梅根同意道：「我經常在放學後來這裡，然後搭爹地的車回家。」

「艾德溫買了這張桌子後還重新處理過，」凱薩琳說：「我相信菲利浦應該不會介意我們將它帶走吧。」

「謝謝你的建議噢。」麥克將肉餅輕輕放在烤好的麵包上：「我們星期日會吃漢堡，是因為我做漢堡比任何東西都來得好。幾乎每星期五我都帶你到外面吃，星期六如果我們在家，我就會做通心麵，而其他的日子裡，帝里歐太太煮的菜都是一極棒的。如果你想要再套上道具去嚇梅根的話，現在就得趕快吃完。」

麥克初聞凱爾叫聲，心想，叫得還真像一回事。接著，聽到不斷的淒厲慘叫，他趕緊跑向樹林，凱爾出事了。以旋風般的速度，他www.hetubook.com.com跨過草坪衝向屋後。

麥克走到屋外，用手電筒微弱的燈光，在地上前後移動。沒走多遠，他就在離後門走廊幾呎的地方，發現了一個灰色的塑膠盒——那種用來裝錄影帶的盒子。

梅根將錄音帶從答錄機裡取出來，放進她的背包裡。「的確是莫名其妙。」她同意道：「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想這個問題，還不如我們趕緊打包，回家再聽一次。」

他看見支出費用的資料夾，在其中一個箱子上扣著。「你確定這些通通都要？都是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而且你們和我都翻過了。梅根，找找看，也許會有沒放在保險箱裡的保險單。」

凱爾喝了梅根為他泡的熱可可後，稍微冷靜下來，他斬釘截鐵地說：「真的有個男人在那裡，而且還拿著攝影機。我很清楚，他推我的時候，我感覺到的。而且我還撿到某樣東西，看到梅根的時候，我就把它丟在地上。爹地，你去看看是什麼東西。」

「八九不離十，一定是菲利浦早些進來這裡做準備。」凱薩琳觀察。她環視著接待室說：「真是令人訝異，我竟然很少來這裡。」她說：「你父親經常旅行，即使不出差，也不時約了客戶外出洽談。當然啦，我也是被鑽都綁得死死的。」

「我只是在煩惱，還得再學些其他新的烹飪技巧。吃完了，把你的那些行頭都披上吧。」

他真希望現在手中還有那封信，也期盼她再有那種感覺，他的確是滿後悔沒有聽她的勸，不娶金姬。

星期日早上，凱薩琳．柯林斯參加了聖保羅教堂十點鐘的彌撒，但是她發覺自己很難集中精神聽佈道。她在這個教堂受洗、結婚，也是在這裡為雙親舉行喪禮。以往她總是可以從這兒得到心安，她也一直都在此地的彌撒中祈求尋獲艾德溫的屍體，祈求自己能對丈夫的死認命，祈求喪了偶也能重獲生存下去的力量。

他撿起來走向樹林，用手電筒照著前方。他知道這是沒用的，沒有哪個偷襲者會儍到站在那裡等人來發現。地面太硬了，恐怕也難看出腳印，但是他發現凱爾丟燈籠的位置正對著餐廳的窗戶，從他站的地方，可以清清楚楚看heｔubook•com.coｍ見梅根和凱爾。

聽到外面傳來開門聲時，她們正好整理完最後一個箱子。「是我。」菲利浦喊。

在凱爾的眼中，「不給糖就搗蛋」這個遊戲絕對是天底下最好玩的一件事。星期日晚上，麥克在準備晚餐時，凱爾將收集到的糖果、餅乾、蘋果以及銅板散放在小房間的地板上。

「最後審判日」讚美詩中的片斷，浮現在凱薩琳的腦海中：「憤怒的日子、悲悼的日子，主啊，世界正燒成了灰。」

「你昨天在電視上看到梅根時，也是這麼說她的。」

凱薩琳心想，我現在的確是憤怒、傷心，而我的世界正是一片灰燼。她忍住盈眶的淚水，察覺女兒的手蓋在她的手上。

「可能是弄錯了，」梅根說：「要不然誰會打電話過來，卻不留姓名和回電號碼？」

過了一陣子，凱爾才開口告訴他們事情的經過。「都是那些死人復活的故事，才會讓你以為看見了什麼，」麥克說：「那裡什麼都沒有。」

凱爾咬了幾口漢堡說：「爹地，你喜歡梅根嗎？」

接著，麥克望著兒子。他心想，不，不是這樣，我絕對不會也不能沒有這個孩子。

「那麼也許那句話開始令人刻骨銘心囉。」麥克嚐了一口烤架上的漢堡。

梅根開車回家的途中盤算著，她過去雖然沒有追蹤到海蓮妮．裴翠薇克的任何資料，以後她可以一點一滴從父親的記錄中尋找。

某種直覺告新她，帕蘿米諾皮件公司也許就是查出端倪的關鍵。

他走進來，穿著敞領襯衫，套著件毛線背心，罩著棉絨外套，下身是休閒長褲。「為了讓你們進來的時候覺得舒服，」他說：「我今天早上來了一下。平常如果溫度調節器關了，週末這裡就會冷得要命。」

她就像是舉了一支警告牌說：離遠點，別靠太近，我們只不過是朋友。

「告訴丹尼，每個人在萬聖節的時候都會吹這個牛。」

他們沒步在彎道上，接著就到了柯林斯家的範圍了。「現在，爹地，你等在籬笆附近，這樣梅根就看不見你了。我繞到後面，然後猛拍窗戶，發出狼叫聲，好嗎？」

「我以為跟你說好了由我來清理，所以我們才會開了兩部車出來啊。」

「好的，別把她嚇得太慘。」

「是呀，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