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皮特沒有回答。他完全知道湯米在想什麼。

「可是，如果真的有另兩具在一八九〇年代失蹤的年輕女人屍骨在我這裡被發現，那不是等於證明了，一百一十年前春日湖出現了殺人狂？」

「看來採集證物的鑑識小組走了。這表示你們的採證工作已經告一段落？那我可以通知建商來把洞填平。我決定不要游泳池了。」

「對。有個目擊證人說，她在離費城不遠的休息站看見她跟一個男人在說話。據說他們各開了一部車，可是駛出休息站的時候，那男人尾隨在她的後面。另一個目擊證人則說那個男的車牌是賓州車牌。幾天後，卡拉．哈波的皮包在距離休息站沒多遠的樹林裡被人發現，而那個皮包裡面的東西看起來好像並無短少。這個案子是由費城的檢察官在辦。」

下車的時候，皮特機伶地沒告訴湯米他的丈母娘是個相信輪迴的人，還有，連他自己也開始覺得，有些事的確邪門得無法說出個道理來。

愛蜜莉瞪著他。「這又是為什麼？」

「卡拉．哈波又是什麼時候報失蹤的？」

「我希望妳不是要來那套靈魂轉世的理論。」

「那個費城來的女孩，叫卡拉．哈波的女孩？」

他們跟著她進門。

她穿了一件藍色的牛仔褲，一件寬領紅色毛衣，腳上是一雙短靴。她的衣服看樣式就知道絕不是量販店貨。簡單的金色耳環，沒有戴戒指，深棕色的頭髮，髮質柔軟，長度及肩，她有雙大大的眼睛，棕色的眸子，只和_圖_書是現在充滿了恐懼跟憂慮。她長得相當耐看，甚至可以說是美麗的。老天，他居然正事不辦，在想這個！

看看她，任誰看了都會心疼。買了這麼漂亮的房子，一個好好的院子卻因為發現了兩具屍骸，變得像炸彈炸過一樣。而其中一具，還是她的曾曾姨婆。真是可憐啊！

任何人只要上網敲敲她的名字，就可以查到關於她的事情，還有那個跟蹤尾隨的人，當警方逮到那人時，傳媒曾大幅報導，極有可能是哪個沒大腦、覺得那樣嚇人很好玩的青少年幹的。其實她大可安心，春日湖的警察是很優秀的，他們會加強這一帶的巡邏。說不定那張照片或是信封上有指紋，那這件事就可以更快解決了。

「不錯。」

「葛拉漢小姐，我們來，也正是要跟妳談這件事。」湯米說，「我們想繼續挖掘剩餘的後院。」

「好吧，你們就挖吧。」愛蜜莉認命的說。「我也有件事要請你幫忙，如果你們找到有關曼迪琳．夏普利，還有其他兩個失蹤女孩的資料，我想看。」

「我降低心防了，一個好的辯護律師應該隨時保持一張撲克臉。是的，陶根警官，我不同意。要我相信有這麼一個人發現了那根手指骨頭，卻沒對任何人說，卻在殺了那個可憐的勞倫斯家女孩後，才決定把她掩埋在這裡。這種話，很難令人信服。」

回到車上，開車上路。經過靜默的五分鐘後，湯米終於開口。

「我們會派一組鑑識人員hetubook.com.com過來。頂多一天，絕對不會超過兩天。之後，妳就可以把這件事完完全全拋到腦後了。」湯米承諾。

「是啊。」

他們昨天有查過她的資料——被曼哈頓一間頂尖律師事務所網羅的紅牌刑事辯護律師。有個無賴前夫，那個前夫在她有了一筆意外之財的時候，居然想分一杯羹。她曾被一個現在關進精神病院的人跟蹤、騷擾。那人雖然關起來了，可是她一抵達這裡就被跟拍，而那張照片竟是從門縫下塞進她的屋子。

「看來妳準備好好地用功唸書，葛拉漢小姐。」皮特在她用鑰匙開門的時候說。

「她是在兩年前的八月失蹤。」

「葛拉漢小姐，我不希望一天來臨時，妳跟妳的朋友坐在院子聊天的時候，一面卻在想：哪天會不會又有骨骸突然從土裡冒出來？」湯米拉回心神。

「我不是。不過我認為殺害瑪莎的兇手，一定對曼迪琳的死知之甚詳。」

「我們到廚房好了。我想喝茶。說不定我可以說服你們陪我喝一杯。」愛蜜莉說。

「那，依妳之見呢？」

「八月五日。」列恩回報。

「我看看喔，」過了片刻。「有了，找到了，一八九三年的八月五日。」

「你跟我想的一樣嗎，皮特？」

湯米知道他老婆一定會想要知道愛蜜莉．葛拉漢的事情。一定會問他愛蜜莉的長相、穿什麼衣服。昨天他老婆一知道他見過愛蜜莉．葛拉漢，就追問許多事，而對他的描述，她一點也不滿意。為wｗｗ.ｈｅtｕｂｏoｋ.ｃom.ｃｏｍ了晚上回家一定會有的盤問，湯米很用心地開始蒐集資料。

湯米拿起電話打回辦公室，要他們幫他轉接列恩．格林。

湯米瞄了皮特一眼，那一眼等於是在說：別攪和。

看著那張震驚、苦惱的臉，湯米只覺得一天一夜沒睡的疲憊感突然就快征服他。他覺得眼皮好沉重，骨頭好需要休息。而眼前這個女人更是可憐。

「我們在瑪莎屍骨下所發現的那具骨骸，它埋得並不深，要不是以前被那棵大樹擋著，可能老早就被發現了。有可能這些年來有部份骨頭，甚至有可能就是那根戴了戒指的手指骨，被人在無意間發現。發現後並沒有大肆宣揚，等到他殺了瑪莎後，記起了這個地點，就決定把瑪莎埋在這裡。」湯米看著愛蜜莉，「妳在搖頭。妳不同意。」

「那妳也一定聽見他說了在妳……妳的曾曾姨婆？一八九一年失蹤後，春日湖還有兩名年輕女性也失蹤。」

「這件事我得問問我的上司，不過，基本上，我不認為有什麼不可以。」湯米說。

「我認為殺害瑪莎．勞倫斯的人，非常清楚一八九一年發生了什麼事，而他犯下的是一樁模仿的殺人案。」

過了片刻，湯米得到了他預料中的答案。

「沒錯。」

從廚房的那扇大窗，他們可以看見那個要建造游泳池的大坑洞，堆在四周的土堆，周圍還拉起印著「犯罪現場，禁止穿越」的隔離布條，可以看見負責看守現場的那名警員，從小屋的窗口守望著。

「ｍ•hｅｔｕｂoｏk.ｃｏm•cｏｍ老天，你是說她們也有可能埋在這裡？」愛蜜莉手朝後院一指。

「你等等，我查一下。」

「我們在回局裡的路上。二十分鐘後見。謝啦，列恩。」

現在湯米一點也不昏昏欲睡了。現在、他有一籮筐的事情要做了；他得馬上打電話給負責偵辦卡拉．哈波失蹤案的費城檢察官。瑪莎．勞倫斯跟曼迪琳．夏普利都是在九月七日失蹤，一次可以說是巧合，但另兩個也是在同一時間，雖然相隔了一百一十年，可是這就不能稱之為巧合了。

「是『這個』月的三十一日？」

兩人對視了幾秒。

「葛拉漢小姐，我知道妳有看那場檢察官記者會的電視轉播，因為妳有打電話來問那枚戒指。」

皮特欣然接受，湯米則婉拒。不過，當愛蜜莉取出巧克力餅乾擺放到盤子上時，湯米就無法抗拒了。

「你不會是在說你們認為院子裡還埋有其他的屍體吧？」愛蜜莉驚恐地問。

「要是三月三十一日又有人失蹤，那，那個模仿殺手就得逞了。還有呀，不只這樣，我們手上還有一個模仿盯梢客在嚇愛蜜莉．葛拉漢。」

「你知道這表示什麼嗎？」湯米問皮特。

「是的，會是。」湯米說，「不過，我的目標是逮到殺害瑪莎．勞倫斯的兇手。我打以前就認定這個兇手一定是附近一帶的人。附近很多人都已經在這裡住了好幾代，另一些則是夏天都在這裡過，或是唸書的時候到那些飯店去打工。」

沒錯，春日湖出現模仿殺手了。

她送他們到門口和-圖-書。

「那表示如果他是照著當年的模式來犯案，他的下一次行動將會在三月三十一日。」

「找一找，確定一下總是比較好的，我們這趟來，同時也是想徵求妳的同意，取妳的血液樣本好做DNA比對，確定那真的是曼迪琳．夏普利的手指骨。」

車子駛入地檢署的停車場。

「列恩，一八九〇年代那三起失蹤案，第二個女孩是在什麼時候失蹤的？」

而皮特很紳士，很敏捷地立刻接過愛蜜莉手上提的那袋書。

湯米站起身。「葛拉漢小姐，這麼多年來這間房子換過多位屋主。我們正在查閱檔案，找出過往的買主，並查看是否還有人是住在春日湖這一帶。妳可以讓我們繼續開挖妳的院子嗎？」

「不知道。一八九〇年代那幾個女孩的失蹤時間相隔了數年。」湯米再次拿起電話，「列恩，再幫我查一下。」

片刻後，湯米得到了他要的資訊。

「一八九〇年代的失蹤案，頭兩件案子相隔了二十三個月。瑪莎．勞倫斯跟卡拉．哈波也是相隔同樣的時間。」

「可以讓妳安心。確定以後再也不會有昨天那種震撼的經歷。」

愛蜜莉回到家時，看見湯米．陶根與皮特．瓦爾許已站在門廊等她。

「我跟湯米就都在華崙飯店打工過，」皮特說。「先後期啦，相差了十年。」

愛蜜莉很抱歉讓他們久等，湯米一笑置之。「是我們來早了，葛拉漢小姐。」他介紹皮特。

「有可能。」

「包商說他們明天一早可以來把洞填平，但既然你們又要挖，那就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