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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屋主的規劃，而且已經在進行。我本來還想要解約，賠錢給建商，告訴他們我不要蓋游泳池。一想到我差一點就做了那樣的決定，我就頭皮發麻。」

「我們認為我們有可能跟日本開戰。」

那人接下來清清楚楚描述了他後來整整三年的生活細節，以及他的死亡。他的巡邏艇被日本的驅逐艦撞沉。

昨天，在勞倫斯家用過午餐，威爾送她回來後，她的整個下午跟晚上都在看魏可思博士借給她的書，她想盡快看完，盡快把書還給魏可思博士。

教授告訴女學生那是趟愉悅的旅程，引導那個女學生穿過出生期，進入一條「溫暖的隧道」。接下來，該名教授開始設定時間。

「妳希望妳有？」

照片的下面寫了幾個字：為妳自己祈禱吧。

接著，大家都被一個很清晰，很有力，帶著幾分狂妄的男性聲音嚇住了。

當年那幕景象的震撼度之強，即使多年後的現在，即使她的膝蓋上攤著那份報紙，報紙上那個被殺身亡的女醫師照片正對著她，她卻完全視而不見，腦海裡清晰呈現的，反而是當年的情境，盡皆歷歷在目。

「吃到為證。」尼克跟著她往外走時說道。

「我都去過教堂，早就已經回來了，何況都日上三竿了。我這樣說，回答你的問題了嗎？」

而今天他的態度又有些諱莫如深了。他似乎有些不自在。奇怪，跟她有關嗎？還是他私人的問題？她知道他未婚，但毫無疑問的，他的身邊一定有個紅粉知己。

「當然。他們告訴我『老磨坊』的早午餐非常棒，我在他們那裡訂了一點的桌位。」

「有人留言給妳呢。」尼克彎腰去撿。

「他大概已經把我的肖像懸掛起來了吧！等我跟他說妳不會星期一就去報到，仍要到五月一日才會去，恐怕妳的肖像也會掛在我旁邊。」

「莉蓮．馬登博士，長久以來住在碧麻，被發現橫屍在她的辦公室裡。她是個學有專攻，在靈魂輪迴領域地位頗為卓越的講師……」

「好極了。我大概十二點半到妳家，我這通電話沒有打得太早吧？有沒有吵醒妳？」

聽到他計畫要離開律師事務所，愛蜜莉很驚m.hetubook.com.com慌。這才發覺她有多期待跟他共事。

「珍珠港，夏威夷的珍珠港，長官。」

愛蜜莉丟開報紙，站起身。妳的想像力太豐富了，她告訴自己。沒人會那麼湊巧，巧到剛好揭露了一個百年前兇手的腦波。

「冥想。沉思。」

門廳的地板上躺了一個信封。信封的背面朝上。

「愛荷華州，靠近蘇克斯的地方。」

三點多，快四點的時候，他送她回到家門口。他陪她走到門廊，看她掏出鑰匙。

尼克．屠德在星期天早上的九點十五分打電話給愛蜜莉。「我們今天的約會如期嗎？」

看到第一段那個「靈魂輪迴」的辭彙，愛蜜莉的注意力整個集中了起來。

在陪審團判決她的當事人乃是無心過失致人於死後，他們父子便約她吃午餐。華特．屠德對她處理案件的方式大加讚賞。可是尼克的態度則是相當的保留。他很沉默，偶爾出現的那些被他父親激出來的讚美之詞，也都是頗為敷衍。她那時還在想，他是不是把她當成競爭的敵手，是不是以為他的職位不保，所以缺乏安全感。

「現在是一九四一年的九月，妳有看到什麼嗎？」

她一打開門，他們同時看見那個東西。

「我很樂意告訴你我在想什麼。」愛蜜莉決定與他開誠佈公。「有事情在困擾你，是關於我的。我希望你不妨坦白地告訴我，別去想該怎麼婉轉地說吧。你『要』我進你們事務所嗎？你認為我是你們正缺的人手嗎？是什麼事情那麼難以啟齒？你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中尉，現在是隔天。」那位教授打斷他。「告訴我現在你在哪裡。」

「搬來這裡，我就對自己說，除非是絕對必要的情況或是場合，要不然，在回去上班前，我天天都要穿休閒服，絕對不|穿裙子，也不|穿高跟鞋。」她身上穿的是牛仔褲、棕色毛衣，跟一件咖啡色粗花呢外套。那件外套是她最喜歡穿的一件，長年下來，都已經快成為她的第二層肌膚了。

可是等她接受了他們的邀約，同意為他們的事務所效力時，他的態度卻又是非常親切、歡迎的。

「尼克，陌生和*圖*書人不會把她埋在她自家的後院。這個人一定認識她，而且是跟她相當熟的人。我現在正條列她在世時所認識的人名，我想推敲出殺害瑪莎．勞倫斯跟殺害我曾曾姨婆的兇手之間的關係。當年的那個兇手一定有留下自白或是筆札之類的記錄，並被他的後代看到。那東西一定是放在一大堆老骨董堆裡。這當然是有如大海撈針，但總是一條線索，反正我有時間，也有企圖心想解謎。」

「不是。要是我真那樣做了，那兩具屍骸就不會被發現。對勞倫斯家來說，事情能有個句點，總是件好事。對我來說，也是件好事，因為我知道曾曾姨婆是被謀殺。現在我打算查出是誰幹的，還有那個兇手跟殺害瑪莎．勞倫斯那名兇手的關連性。」

「真希望我有讀心術。」尼克的聲音將她自沉思拉出。「妳這個樣子，明顯是陷入所謂的brown study狀態。」

「沒有。」女學生輕聲的說。她的聲音輕到幾乎快聽不見。

自從答應去他們那家事務所後，三個月來愛蜜莉跟尼克．屠德，以及他父親在曼哈頓吃過三、四次飯。從來都是三個人，這是第一次跟他單獨吃飯。

電話收線後，愛蜜莉決定偷閒一、兩個鐘頭，看看報紙什麼的。

她覺得魏可思博士之所以用寫有恩諾學院幾個字的袋子裝這些書，其實是在暗示她看完就快點還書。因此她覺得若不快快看完還給人家，就渾身不舒服。

尼克轉過身。「愛蜜莉，一個殺了瑪莎．勞倫斯，還把妳曾曾姨婆的無名指骨放到瑪莎．勞倫斯手裡的兇手，顯見其心理有多不正常。我希望妳沒告訴別人妳想查出兇手是誰。」

尼克給她的第一個印象是莫測高深的。他跟他父親華特．屠德親自到奧本尼的地方法院，旁聽她出庭。那場官司是她替某位著名的政治人物辯護一樁撞人致死的案件。

「我們去吃飯吧。」她說，「我不知道你怎樣，我可是餓極了。而我已經厭倦了自己煮東西吃。」她笑嘻嘻地補上一句，「雖然我有一手好廚藝。」

「妳本來要挖個游泳池？」

「沒有。」仍是細細的低喃。

尼克轉轉眼球。「發生了那樣的跟監事件，妳這樣做是應該的。」

那位教授說：「現在是一九六〇年的五月。妳有看到什麼嗎？」

「我想去檢調單位。那裡才是我真正想去的地方。要是沒有空缺，我就回波士頓。我以前在那邊的地檢署擔任過助理檢察官。我當年離開時，那裡的老長官有說，要是我不適應私人機構，可以隨時回去找他。我是比較想待在紐約啦，不過我想我大概說服不了妳星期一就開始上班，對吧？」

到了廚房，尼克走近窗邊，看著窗外的院子。「他們是在哪裡發現遺骸？」

「而住進來後，妳更是不得閒。」

很明顯，要回到前世的必要條件是——必須進入深層的被催眠狀態。

「恐怕不行。令尊很生氣吧？」

「妳不玩迂迴、聲東擊西那套，是吧？」他拿起那杯酒裡的芹菜放入口中。「我要妳進我們事務所嗎？絕對。而且我希望妳明天就去報到上班。事實上，這也是我今天之所以跑來的主要原因。」他放下酒，開始述說他的決定。

「什麼意思？」

「妳真愛現。現在告訴我妳家怎麼走吧！」

今早就到此為止吧，別再想了。愛蜜莉端著咖啡走進書房。這個房間已經成了她最愛的場所。這個房間，白天陽光充足，到了晚上，點上爐火，則散發出溫馨、慵懶的舒適氛圍，教人想不流連都難。

「你要去哪裡？」

馬登醫師的死，可不可能是因為那人害怕馬登醫師會向警方通報，在她的病患中曾有這樣的一個人，並告訴警方那人的名字？馬登醫師的死，其實是遭到滅口？

這個想法是錯誤的，因為蕾蒂雅．葛雷格跟伊蓮．施溫的失蹤時間是在道格拉斯．卡特自殺身亡之後。凱洛琳．泰勒應該是口誤吧，誤把亞藍．卡特說成是道格拉斯．卡特吧？畢竟在書中，菲麗斯．蓋茲有寫：「雖然曼迪琳都已經名花有主，而且快跟道格拉斯訂婚，但亞藍對曼迪琳的愛戀還是非常的執著。」

愛蜜莉記得那個教hｔｔps://m•ｈetuｂｏoｋ•com.ｃｏｍ授繼續說著：「現在是一九五二年的十二月，妳有看到什麼嗎？」

放下報紙，愛蜜莉回想起她在紐約大學唸書的時候，曾到新學院（New School）旁聽心靈玄學（Parapsychology）的課程。那位教授把一位個性害羞、內向，年約二十歲的女學生催眠回到前世。

愛蜜莉指了指後院的右邊。「那裡。」

坐進那張大大的舒服休閒椅，她打開《亞斯伯利園報》，看到頭版斗大的字寫著：碧麻的心理醫師慘遭謀殺。

「好黑，」愛蜜莉記得那聲音變得有多死氣沉沉、虛無縹緲。「好冷。我在水裡。四周都是船的殘骸。我死了。」

「你是哪裡人？」

「妳的保全系統高檔嗎？」

他臉上的不贊同變得柔和，代之而起的是另一種表情。那是擔憂嗎？不，不太像。倒像是失望。可是，為什麼？他在失望什麼？愛蜜莉納悶。

「時間過了六個月。現在你是在哪裡，中尉？」

十二點半整，她的門鈴聲響起。一打開門，愛蜜莉才發覺她有多期待他的來臨。他的笑容是如此的溫馨，握手是如此的有力。而且，她很高興看到他的穿著是休閒式的：西裝褲、套頭毛衣、夾克。而她也告訴了他。

「妳這身居家打扮，很好看。不過，出門只怕得帶身份證了。餐廳要是聽到妳點了酒，絕對會要求看妳的證件。看到妳真好，愛蜜莉。都快一個月沒見面了。」

此外，她想盡快將所獲得的資訊彙整就位。

「這個說法，太溫和了點。要不要看看我的房子？我們時間很充裕。」

「是分開掛，妳歸妳，我歸我，排排站。」尼克拿起菜單。「好了，談完公事了。妳想吃什麼？」

昨天，在追思會後的餐會上，凱洛琳．泰勒告訴她《少女時代的回顧》這本書的作者菲麗斯．蓋茲認為曼迪琳身遭不測，而兇手是道格拉斯．卡特。

不知道這人的癡迷程度，有沒有執著到寧可殺死曼迪琳，也不讓她嫁給他堂弟的地步？愛蜜莉思忖。

「是啊。在奧本尼的最後那幾週簡直忙翻了，任何事情都只有趕趕趕三個字可以形容。星期二開車過來的時候，後面的七十哩路hｔtｐs://wｗw•ｈetｕboｏk•ｃｏｍ.com，我累得眼皮都快撐不住。」

那人聲音中的狂傲不見了。他說他在舊金山，船壞了，開去那裡維修。他說戰事已經開打。

「最高檔的。我有個朋友明天還要來幫我裝幾個電眼。」

「我們先研究一下，等等再告訴妳。」尼克對女服務生說。

他們在老磨坊的桌位可以看到湖景，湖裡有悠游的天鵝。女服務生送上他們點的血腥瑪麗，並送上菜單，在一邊等待。

尼克眼睛一利，馬上抬頭看她。但他沒說什麼，只是照她的話，捏著信封的一端站直身。信封並沒有彌封，一張照片自開口滑出。那是一張愛蜜莉昨天參加追思彌撒的照片。

有沒有可能，在馬登醫師的診療室裡，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有人在催眠後，靈魂回到了曾經生活過的、一八九〇年代的春日湖？可不可能那人在甦醒過來後，對於催眠期間所經歷的事情仍然記得？

愛蜜莉一笑。「是掛在一塊吧。」

「有！」那個聲音報上了他的名字，還描述了他是穿什麼衣服。「我是大衛．李察斯中尉，美國海軍。我穿著我的制服，長官。」

「你現在是在什麼地方？」

她本來想把頭髮盤上去，可是盤到一半，又決定放下來。

我有，而那正是我想做的。不過，感覺得出尼克並不贊同，愛蜜莉小心地用字遣詞。「長久以來，大家都可以推測到我的曾曾姨婆一定是遭遇不測，可是沒有屍體為證。直到四天前她的屍骨才得見天日。長久以來，大家也都推測她一定是被熟識的人帶走，可是大家也都有想到另一個可能性，那就是，她可能是因為等她未婚夫等了太久，後來決定去走一走，於是被路過的陌生人拖上馬車帶走。

「拿角落。那上面說不定有指紋。」愛蜜莉完全辨認不出那是她自己的聲音。那聲音被擠壓到幾難聽見。

「喔，天啊，他們看見我們了。」他驚聲大叫。「他們轉頭了。朝著我們直直開過來。」

「你去那裡做什麼？」

愛蜜莉看得心驚膽顫，越看越驚駭，尤其是結尾的幾句話。「警方正在偵察這起命案跟那個被譽為春日湖轉世殺人魔的關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