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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記得我

作者:瑪麗.海金斯.克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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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六日 95

八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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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憶擦拭著眼睛,看著她兩歲的兒子張開雙臂跑向她,聽到他喊她:「媽咪,媽咪。」
艾美九點鐘過來,她顯然為了什麼事不高興。她很快就告訴曼憶是怎麼回事。「我昨天晚上回家的時候,伊蓮在我家。」她說道,「尼可斯先生問她關於那捲巴比錄影帶的事,我想她一定猜到是我借走了。所以她向我要。」
曼憶可以聽出他口氣中帶著笑意繼續說道:「只有一個問題。鱈魚角的印第安人其實很友善。那些密室都是用來藏匿掠奪貨物,或是出遠門旅行的人用來藏貴重物品的地方。可以說是那個年代的保險箱吧。」
接下來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巴比,過來這裡。我需要你。」
「我也是這樣覺得。我只想確定那不是我的想像。」
片刻之後,曼憶不需要嬰兒監聽器,也知道漢娜已經醒來並且肚子餓了。「我來了,愛哭鬼。」她一邊大聲說道,一邊匆忙走進育嬰室。
路易拍了亞當教巴比游泳的畫面。巴比長得和亞當好像,曼憶想道。他們玩得好高興。然後亞當把巴比從游泳池裡抱出來。她記得當時路易把攝影機關掉說道:「好了,水中表演拍夠了。我們來拍拍巴比和曼憶的畫面吧。亞當,把巴比抱出來。曼憶,妳叫他。」
「的確有可能。」尼克二負恩證實道,「我記得上次好像有個工人提到過。各個房間之間和屋子正中央,也就是煙囪的位置,都有很多空間。不過就算真的存在,也不表示和_圖_書我們能找得到。那些密室有可能已經被封死了,平常人是沒辦法找到的。如果真要找的話,可以從主客廳裡的牧師酒櫃開始找起。有時候酒櫃後方會有活動門板,通往儲藏區。」
那個週末他們到東漢普頓亞當的合夥人家去玩。路易.米勒有一臺攝影機。星期天下午吃完早午餐後,他把攝影機拿出來。亞當和巴比在游泳池裡玩水,她則和路易的妻子雪莉坐在遮陽傘下聊天。
當他驕傲地說「窩伯.亞當.尼口」時,她開始啜泣起來。
「沒有。亞當,相信我。我打算今天下午艾美帶漢娜去散步的時候看。我知道我可以承受的。」
淚水哽在她的喉嚨。當錄影帶播放完畢時,她坐在那裡幾分鐘,用雙手遮住臉。突然間她的腦海中出現另一個念頭,撫慰了她的心痛——再過兩年漢娜也會回答相同的問題了。她會怎麼念曼憶.漢娜.尼可斯呢?
她等到吃完午餐,艾美帶漢娜到樓上去睡午覺,才拿著錄影帶到圖書室去。當她把錄影帶放進錄影機裡按下播放鍵時,已經可以感覺到喉嚨開始哽咽。
「我曾在一些老房子裡看過。」他解釋道,「其實是現代人把它們美化了。那些密室原本被稱為『印第安室』,因為每當印第安人來擊時,那些密室就是全家人躲藏避難的地方。」
十一點的時候,她聯絡上曾整修過這棟屋子的建築商尼克.賓恩。他是個和藹可親的人,毫不隱瞞地告訴她關於「思憶屋」的事。「上等的工藝建築。」他說道,「原始結m•hetubook•com•com構中沒有用到一根釘子,全都是用榫頭和榫眼接合的。」
曼憶把錄影帶拿在手中一會兒,然後將它放在廚房的長桌上。「我等一下再看。我覺得妳最好推漢娜坐嬰兒車到外面散個步。暴風雨來襲之後,要到明天下午才會再放晴。」
「我拒絕給她,我說那是你們的,而且我答應要拿來還給妳。她說那是她拷貝的副本,因為去年尼可斯先生很難過,所以她拷貝起來以免他遺失了帶子,還說她知道妳沒有看過。」淚光在艾美的眼眶裡閃爍,「我爸爸也站在伊蓮那邊。他也在生我的氣。」
她掛上電話後,盯著電腦螢幕看。電話響起前她寫下的最後一句話是:「瑪琪蓓幾乎是哀求她的丈夫相信她。」
「你認為『思憶屋』裡可能有祕密的儲藏室嗎?」曼憶問道。
曼憶知道艾美在想她的母親。「不會。」她說道,「但妳會學著感恩,因為自己曾經擁有過那個人,雖然時間不夠長。我自己的母親總是告訴我和我哥哥,她寧可擁有跟我父親共度的十二年,也不願和別人在一起七十年。」
「妳看過了嗎?」
我記得小時候,總喜歡畫有著美麗房間的美麗房子,曼憶一邊想,一邊看著外面的大海。但我從來沒有幻想過像這樣的一棟房子,像這樣的地點。或許這就是為什麼亞當和我在拉伊鎮的那棟房子,無法像這棟房子一樣感動我。
「很好。」她告訴他,「不過變天了。預測會有暴風雨來襲。」
一個小時之後,亞當打電話來。「一切https://www.hetubook.com.com都好嗎,親愛的?」
「是的。」
她一手摟著艾美,「妳會永遠想念妳的母親,就像我會永遠想念巴比一樣,但我們都必須把這個念頭保留在心底。我知道我會努力嘗試的。」
「艾美把巴比的錄影帶拿去了嗎?」
為什麼我今天早上對她感覺這麼強烈?她想道。突然間她明白了原因。數百年前八月的第三個星期三,瑪琪蓓被公開譴責,背負了通姦者的罪名,遭受鞭刑後被送回到這裡,卻發現她丈夫已經把她的寶寶帶走了,今天就是八月的第三個星期三。
沒有惡夢,沒有往事重現症狀,謝天謝地,曼憶想道,伸手去拿她的睡袍。她走到俯瞰大海的窗邊,把百葉窗拉起來。大海是灰色的,拍打著海岸的浪花目前還很溫和。微弱的陽光穿過飄在海洋上空的厚重雲層。
錄影帶繼續播放著。巴比投入她的懷抱,她轉過他的身子面對鏡頭。「告訴大家你叫什麼名字。」
星期三早上七點曼憶一醒來,就覺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煩躁不安的氣氛。海風很潮溼,房間裡也有些陰暗。從百葉窗照射進來的光線很微弱,窗臺上也沒有陽光。
大海、天空、沙灘、寬廣的空間,她想道。這棟美麗的房子,這個特別的景緻。她真的越來越喜歡,也越來越習慣在這裡生活了。她父親死後,母親就讓她哥哥一個人住小臥室,然後把曼憶的單人床搬進她房間。傑克上大學後,輪到曼憶一個人住進小房間,後來每當傑克回家,他就睡在客廳那張沙發床上。
她聽到https://www•hetubook•com.com艾美下樓的聲音,於是喊了她的名字。艾美走進來,臉上露出關心的神情。「妳還好嗎,尼可斯太太?」
活動門板。曼憶一掛斷電話,就立刻跑到主客廳去檢視牧師酒櫃。它就在壁爐的左邊。她一打開酒櫃,一股霉味就撲鼻而來。我應該把門打開讓空氣流通一下,她想道。但酒櫃後面並沒有任何縫隙顯示有通往儲藏區的通道。
她在屋子裡到處找巴比的那個晚上,他就是這樣喊她的。難道那只是一個過於真實的夢,而不是往事重現症狀?考夫曼醫生曾告訴過她,快樂的回憶會開始取代創傷,但聽到火車的聲音應該就是往事重現症狀吧。
艾美站在她身邊,看著她倒帶然後再次播放。看完之後,曼憶問道:「艾美,巴比在叫我的時候,妳有沒有注意到他講話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如果托比亞.奈特確實在這塊土地或這棟房子裡蓋了祕密的儲藏室,那就可以解釋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了。我要把這個寫在故事裡,她決定了。
她昨晚睡得很好。雖然漢娜的房間很近,而且她把兩扇房門都開著,但她依然一整晚都開著嬰兒監聽器放在身邊。半夜兩點鐘的時候,她曾聽到寶寶騷動的聲音,於是過去看了一下,但漢娜並沒有醒來。
她驚喘一聲,上星期她以為自己聽到巴比在喊她的時候,也是這個快樂的聲音。他聽起來是如此充滿生氣與活力。她突然想起他剛學會叫她「媽咪」的事。她和亞當曾拿這個來開玩笑,亞當說:「聽起來好像在說『貓』咪,而不是媽咪。」
「思www.hetubook.com•com憶屋」會是一個充滿感情的家,她想道,我可以想像到這裡度過感恩節和聖誕節,以及像亞當童年時過的那種夏天,或是在其他季節到這裡來度長週末。這對於住在曼哈頓享受種種便利,就連亞當去辦公室也只要走幾分鐘的我們而言,是相當完美的平衡。
「艾美,我很抱歉這件事給妳惹了麻煩。可是我不相信伊蓮拷貝那捲帶子是為我著想,而且我很高興妳沒有把帶子給她。帶子現在在哪裡?」
……
艾美回給她一個感激的微笑。突然曼憶想到,兩次她在半夜聽到火車的聲音時,漢娜也聽到了。巴比的叫聲,火車的聲音。如果那不是她的幻覺呢?
瑪琪蓓當初對她的人生又有什麼計畫呢?她想道。許多船長的妻子都和她們的丈夫一同航海環遊世界,並帶著他們年幼的孩子一起去。瑪琪蓓在婚後曾和安德魯一起出海去。在一切都還相安無事的時候,她是否也期待其他的旅程呢?
或許等我們買下這棟房子後,可以進一步探索,她想道。總不能隨便把牆打掉吧。她回到書桌前,卻發覺自己越來越心不在焉。她想看那捲巴比的錄影帶。
她問他對於早期殖民者在屋子裡蓋密室的事知道多少。
曼憶知道自己的眼眶依然盈滿淚水。「我非常好。」她說道,「但我希望妳跟我一起看這個。」
「尼可斯太太,妳覺得失去一個人的痛苦可以被淡忘嗎?」艾美問道。
艾美將手伸進她的皮包,「在這裡。」
我需要你,巴比。
艾美微笑一下,「妳是說『貓——咪』嗎?聽起來他好像在叫貓咪而不是媽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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