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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不懂。」

「差不多。」

「不給名字，馬修。我有我的原則，俺是有的。」

「一點也不。」

「哪方面？」

「只是猜的。」

「我還沒那麼壞，馬修。他知道他會坐牢，也知道他很快會被保釋出獄，而且不消多久就可以宣判無罪。他也曉得走這趟路，口袋裡可以多五十塊錢。我自己哪，老實說，就算給我十倍的價錢，我也不願意灰頭土臉的給揪送法辦。不過俗話說得好：人之不同，各如其面。嗯，還有啊，你那位柯勒副隊長滿合作的，只不過他跟我收了一百塊，比你說的要多五十。我沒跟他討價還價應該沒錯吧？」

我走進去時，文生坐在櫃檯。不久前他給我不少臉色，現在他還不確定我有沒有記恨在心。我才給了他一張十塊錢的聖誕節禮金，這應該已經充分表明我是寬大為懷，但我靠近時他還是會不由自主的縮縮身子。他現在縮了一縮，然後遞上我房間的鑰匙以及一張凱恩的留言條。上頭寫了個我能聯絡到他的號碼。

「有意思。」

「賓果。我在一家地下酒吧花了好幾個小時，問了好多一針見血的問題。你知道，休士頓街那家？」

「怎麼說？」

紐約有很多年長男子，其中一個帶她去了邁阿密海灘。她租公寓的時候，同一人，或者是另一個，提供她工作證明。和_圖_書而這一路下來，一定有過許多年長男子帶她出去晚餐，塞個二十塊給她坐計程車，在她的五斗櫃上留下二十或三十或五十塊。

我從我房間打去。「噢，馬修，」他說：「真高興你打來。」

「他知道為什麼嗎？」

「我講話有那麼曖昧嗎？我聽了你的話，跟柯勒副隊長談過。我的店預訂今晚某時要遭到突襲。俗話說得好：事前有準備，到頭不吃虧。所以我已經做好準備工作，要我一個酒保今天下午和晚上幫忙看店。」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還有哪，只要一做完，理查就會巴巴的趕著上路。不是過夜型，連留下來多喝一杯咖啡跟白蘭地都不肯。就是砰——蹦——謝了——先生，然後拍拍屁股拜拜。而且沒有興趣再續前緣。有個傢伙實在很想和星星王子重溫舊夢，不是因為性|交愉快——一點也不，而是因為他大感好奇，以為再給個機會，他就可以戳破他硬繃繃的外殼。理查死不答應。誰跟他同床共枕過，誰就別想再跟他講話。」

「再說吧。你問到什麼？」

「我也是那麼想。總之，如果事情有了結果，這價錢只是小意思而已。你不介意我提了你名字吧？」

我付帳離開，沿著百老匯大道一路走回旅館。一個紅著雙眼睛、衣衫襤褸的乞丐擋住我的去hetubook.com.com路，想知道我有沒有多出的零錢給他。我搖搖頭，衝著他直走，他立刻閃到一邊，一副想鼓起勇氣，罵我一聲幹的模樣。

「對。」

因為這是個孤寂的世界，她一向是孤孤單單的活著，只有亡父的鬼魂跟她作伴。她得到的男人，對她有吸引力的男人，都屬於其他女人——是和她春宵一度後都得回家的男人。她需要有個在貝頓街公寓同住，但不會想和她上床的人，一個可以當好朋友的人。先是瑪西雅——而瑪西雅同意和她雙雙赴約時，溫蒂不是有點失望嗎？我想沒錯，因為她雖然找到約會的同伴，但相對的她卻失去了純真世界的伴侶——瑪西雅在溫蒂身上感覺到的純真。

「這三個男人——」

「應該沒錯。」

「有什麼問題嗎？」

「呃，我想想。我到底問到什麼？我跟三個紳士談過。他們回憶起是怎麼把我們的星星王子帶回家喝牛奶、吃餅乾。我還跟另外幾個也很想發誓做過同樣好事的男人談過，不過他們的記憶霧朦朦的不太清楚，很不幸。我說過他應該不是男妓，看來的確不假。他從沒跟人要過錢，有個傢伙說他想塞些錢給理查坐計程車回家，但小伙子硬是不要。出汙泥而不染，你說是不是？」

「你怎麼知道？」

溫蒂．漢尼福對年長男子情有獨鍾。https://m.hetubook.com.com如果想要的話，大可照心理學的說法，把這歸因於她對她從未謀面的父親的一種情感轉移。念大學時，她意識到自己的魅力，跟幾個教授發|生|關|系。其中一個為她陷得太深，出了意外，事情鬧開以後，她捲了鋪蓋獨自來到紐約。

「嗄？」

所以我不能因為已經取得凱爾．漢尼福需要的解答，就放手不管。我自己也有一、兩個問題，但答案尚未完全揭曉。我有了大半解答——至少我是這麼認為——但仍有幾處空白需要填滿。

「我對他們的名字沒興趣，我只不過想知道他們是不是同一型。」

這事我還想多深入？我可以飛到印第安那，在溫蒂學到如何定義她自己的那個校園到處招惹人厭。我可以輕易得知和她的關係爆出如此戲劇化結果的教授姓啥名誰。我可以找到那名教授，不管他是不是還在那所學校。他會跟我談，我可以強迫他跟我談。我可以一一訪談其他跟她睡過覺的教授，其他認識她的學生。

「不知道。」

「意思是要我滾蛋？我無所謂。只要知道我幫上忙了，我就已經心滿意足，別無所求。反正我也不需要多你這個故事，在我老掉牙的時候跟我孫子獻寶。」

「一言難盡。」

「沒問題啊。我只是忙著在和*圖*書享受今天的休假。休假和坐牢，二選一，而我對牢房一向都沒多大興趣。我敢說一進裡頭，準保會留下生動不快的回憶。」

「嗯，全都說得通。」

他嘆口氣。「小男生不太喜歡性，技巧也不甚高明。我想不是因為膽子不夠，雖然他的確是神經緊張兼焦慮不安。說來應該是因為他對床上那套作業無法苟同，而且性本身也沒帶給他多大樂趣。而且他拒絕親密關係。髒的那套他會乖乖做完沒有怨言，不過你可不能握著他的手或者摸他肩膀。這種事也不是沒聽過嘛，你知道，就有那種同性戀，只要高潮不要愛。他們所有的朋友都註定了只能做完就算。不過他好像連性|交都沒法享受。」

「猜得好，依我看他們都在五、六十之間，年齡全寫在臉上，可憐蟲，跟我們這種在青春泉裡洗過澡的人真是沒得比。」

然後來了小理，他或許是更恰當的搭檔。小理，羞怯而又沉默寡言的男同性戀，他為她美化居家環境、煮大餐吃、帶給她家的溫暖；但他衣服擺在客廳，和她分房而睡。而她相對的也提供理查一個家，她給了他女人能給的慰藉，但不像其他女人一樣有性的需索。他搬去和她同住，從此不再光顧同性戀酒吧。

「年齡。他們年紀都差不多嗎？」

「這樣我以後找他辦事應該就方便多了。不過這一來我就欠了你的情ｈttps://ｗww.ｈetubｏｏk.ｃｏｍ•cｏm，在下我算馬上奉還。」

「都是五十以上？」

「理查．范得堡的事你有了消息？」

「看來理查不是什麼性感小貓。」

她一向不需要室友分擔房租。她補貼瑪西雅．馬索，跟她收的房租遠不及一半。她也有可能補貼理查．范得堡；而她找他當室友，動機或許跟她當初邀瑪西雅同住是一樣的——也跟她懇求瑪西雅留下的理由一樣。

「是我最愛的地下酒吧。有興趣的話，哪天晚上我帶你過去坐坐。」

「嗯。」

現在只有一個問題。憑良心說，我跟漢尼福的安排不只是為了規避偵探執照法以及逃稅。他給我的錢是禮物，正如我給柯勒、潘考和郵局職員的一樣。為了回報他的饋贈，我要幫他的忙，正如他們幫我一樣。我不是在為他工作。

兩點過後不久，我把車交還歐林公司。我進餐廳叫份三明治和檸檬派，然後翻閱筆記，看看能不能把已知的資料串連起來。

但他們又能告訴我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我不是要寫她的傳記，我只是想了解「真正的溫蒂」，好對凱爾．漢尼福有個交代：告訴他她是什麼樣的人，而她又是為什麼變成那樣。我手頭的資料應該已經可以輕易做到這點，我不需要到印第安那訪查更多。

「現在這個年頭尤其難得啊。事實部分全講完了，剩下的就是印象了，不過我想你最有興趣的大概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