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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江女俠

作者:顧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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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回 綺障孽冤三女回故里 槍聲劍影群俠破橫山

第七十一回 綺障孽冤三女回故里 槍聲劍影群俠破橫山

雲三娘擺動雙臂,連竄帶跳地與鄺占鰲戰了數個回合,鄺占鰲的桿棒沒有一下不脫空的,休想近得雲三娘的身。鄺占鰲暗想這賤人善於躲閃,我必須用個詭計方可取勝。便假作一棒向雲三娘足部掃去,等雲三娘雙足騰空,跳避這一下時,急將手中的桿棒乘勢收回,望上一拄,使個白鶴沖天式,逕向雲三娘的陰|戶猛搗。
夏聽鸝等回頭看時,見東邊江灣裏,有一艘小船,如飛魚般駛來。船頭上立著兩人,一個少年男子,頭戴輕笠,身穿一身獵裝,托著一枝洋槍,威風凜凜;身邊立著一個少女,橫著寶劍,又婀娜又剛健,不是女俠玉琴卻是誰呢?不由歡呼起來道:「女俠來了!」大家一齊瞧時,明明是荒江女俠,難道她真的沒有死於湖中,尚在人世嗎?
在此千鈞一髮之際,劍秋突然瞧見了那兩個銀丸,心中大喜,精神陡增。劍秋霍霍的劍光更是猛力進刺,反守為攻。
慕蘭道:「這真是使人傷心的事,好在雲師父也到了,我等必能為女俠復仇。」
劍秋等抱著窮寇莫追之旨,各將手中劍收住。劍秋跳到大船上,向那當先的女子拜倒道:「我師從哪裏來?弟子一直思念芳範,今日幸蒙我師前來解圍,更是感激。」原來這兩個女子,飛銀丸的當然是崑崙劍俠雲三娘,同來的乃是三娘的侍婢桂枝。
隔了數年,雲三娘的父母相繼逝世,家中只有一個嬸母照料家務,撫養雲三娘,當作自己的女兒一般看待。雲三娘生有異稟,愛好武術,和尋常的女孩兒家不同。不久,她逢著了異人,便帶她出去學習武藝。後來在崑崙山上,跟著一明禪師等修道學劍,她的劍術進步得非常之快。崑崙派中人對於她異樣看重,許為隱娘第二。
鄺占鰲以前因為雲三娘不知下落,所以家中早納下兩個姬妾。現在聞得雲三娘回鄉的消息,想起了昔日的婚約,遂託人到雲家來,要求擇期來羊城迎接雲三娘成婚。雲三娘已為劍仙,看破塵俗,豈肯再談婚嫁?況聞鄺占鰲的行為宛如土豪,她正要想取消婚約,怎肯答應鄺占鰲的請求,遂親自出語來人,自己已立志不嫁,一心修道,要彼此回掉昔日的庚帖。鄺占鰲的使者不得要領,只得回到梧州去照實覆命。
到了明天,史興、杜五郎已預備好船隻。有七八個漁哥兒情願同來,劍秋很覺歡喜。後日一清早,大家帶了兵刃一齊下船,劍秋和史興坐一船,雲三娘主婢坐一船,慕蘭和史大嫂坐一船,夏聽鸝、周傑和杜五郎坐一船,扯起了布帆,向橫山破浪前進。劍秋一船當先,他立在船頭上,按劍遠望,復仇心切,恨不得一陣風把自己的船立刻吹送到橫山。
眾人驟覺眼前寒光一閃,鄺占鰲出於不防,大叫一聲,一顆頭早已不翼而飛,離開了他的頸腔,手裏還托著一隻大酒杯哩。秦炎說聲「不好!」立刻跳在一邊。此時雲三娘已從屋上躍下,秦炎身邊沒有武器,搶了一張凳子抵擋。
此時火姑娘也舞動劍來戰雲三娘,說道:「你苦苦和我們教中人作對,是何道理!今天,要與你決一勝負。」
雲三娘嬌聲喝道:「賊子膽敢污我侍婢,殺我嬸母,毀我室廬,今日來取你們的狗命。」秦炎心中發慌,無話可答,使開板凳,要想遁逃。雲三娘又喝一聲:「哪裏走!」銀丸飛向前去,秦炎的板凳如何抵擋得住,白光在他身上繞住,一會兒早將秦炎斬作兩段。
秦炎立刻從身邊掏出雞鳴香來。這香是裝在燃燒的器中,有一根小小的噴射管,可以從窗上小孔內通到裏面。一點著香,便有一縷煙氣噴到室中去,氣味極為濃厚,二人自己早已聞上解藥。等了一刻,見煙氣滿布於室,床上睡的人不見動靜,料想雲三娘此時早被雞鳴香所迷,沒有抵抗能力了。於是二人喜孜孜地撬開紙窗,聳身躍入室中。
劍秋點點頭道:「很好。那麼請你們二位竭力吧!」
她回到了羅浮山,見了嬸母的靈柩,撫棺大慟,在靈柩前宣誓必報此仇,且向妙清道謝。妙清無話可講,只得勸她暫息數日,再到梧州找仇人。哪知雲三娘悲傷過度,回家後芳體有些不適,次日生起病來。一臥旬日,經桂枝去山下請了一個醫生前來代她診治,服了數帖藥,漸漸痊癒。又養息了多天,不知不覺已近一個月的光景。
哪知道鄺占鰲不服,自以為有了本領。聽得雲三娘不肯下嫁,很不服氣,遂親自邀同門客三人到羊城來要見雲三娘,請求她必要答應,否則須一較身手。雲三娘早已抱定宗旨,無論鄺占鰲怎樣請求,她終是一口回絕。親自和鄺占鰲見面,毫無女兒家羞赧之態,鄺占鰲遂和雲三娘比試武藝。
這時候,玉琴在那邊小船上,也已瞧見了眾人,嬌聲喝道:「你們莫要放走那些狗強盜,方玉琴來了!」船到相近時,飛身一躍,如輕燕掠水一般,早到了蔡浩的船上,劍秋等驚喜交集,精神倍增。芟除小醜,大破橫山,可說已到了最後成功的一幕。
桂枝走近細瞧雲三娘的嬸母肩上被砍一刀,一隻膀臂幾乎斷下來了,桂枝連忙把她抱到床上。雲三娘的嬸母口裏迸出一句話來道:「那姓鄺的小子來殺人,我認得的。」說罷暈了過去。桂枝連忙跑出去請了靜慈庵裏的妙清老尼前來,因為她能夠代人治傷的。但等妙清來時,雲三娘的嬸母因受傷太重,年紀衰老,經不起疼痛,已魂返瑤池了。
史興早將燈籠吹熄,望門後一掛,用力將他妻兩肩一按,說道:「快些拜見這位立在岳爺左邊的姑娘吧!你道她是誰,她就是岳爺的師父雲三娘啊!」
雲三娘道:「假使我早知玉琴死在那些狗賊手裏,方才我決不能容他們逃去的。現在只有待山上去臥底的人回信到後,再去下手,但我料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們今天在湖上撞見了我們,知道我們既已到此,決不肯和他們干休的,必然要嚴加防備了。」
劍秋便問雲三娘耽擱在何處,雲三娘道:「我到了蘇州,不見你們二人蹤跡,卻聞湖匪猖獗非常,有什麼白蓮教的餘孽在內。想你們也許要上橫山去為民除害的,所以,我要到橫山裏來一探。誰知蘇州雇舟時,船戶們一個都不肯去,後來我先到了光福,想盡方法,出了重金,方才雇得這艘帆船到得湖上來。恰逢見你們在這裏和他們鏖戰,便來相助,這真是再巧也沒有的事了。方才在那盜船上的道姑,恐怕你不認得,她就是白蓮教四大弟子之一,名喚火姑娘。以前在雲南柴家寨被她僥倖脫逃,原來她竟在這裏,大約她授首之期不遠哩。」
原來雲三娘不用兵器和鄺占鰲對付,乃是她練就的一手空手入白刃,所以從容抵敵,起初她也無心傷他,聊與遊戲,試試他究竟有幾多本領。後來因鄺占鰲連用殺手,自己險些兒吃了他的虧,遂奪了他的桿棒,抉去鄺占鰲的右眼,好使他知道她的厲害,不致於再來纏擾了。
秦炎本是個見色生淫之輩,便笑道:「既然如此,這婢子很有幾分姿色,待我樂了一下再走。」鄺占鰲點點頭道:「這樣也好,玷污了這婢子,也使雲三娘羞慚一下。我要到別處去找她。」鄺占鰲說罷,跳出窗去四面尋找,哪裏有雲三娘蹤影!當他走到雲三娘嬸母房裏時,雲三娘的嬸母剛才一覺睡醒,要想起來小解,忽見窗戶自開,跳進一個漢子來,連忙大呼:「桂枝,有賊啦!」鄺占鰲早拔出刀來,把她一刀剁翻在地。他得不到雲三娘,怨恨難消,遂將她家裏所有什物盡行搗毀後回到原處。
席間又談起女俠,劍秋便對慕蘭說道:「慕蘭姑娘,恐怕你的理想不能成為現實。我到湖上去訪問了一天,別的消息沒有,卻尋得女俠的翡翠劍,落在一個老漁翁手裏,那麼她人不是早已與波臣為伍嗎?」
雲三娘輕輕一跳,卻跳在鄺占鰲右邊,斜出一掌打向鄺占鰲腦後。鄺占鰲撲了一個空,說聲:「不好!」覺得背後一陣冷風,忙將身子一伏,使個海燕歸巢,讓過了這一掌,回身飛起一足,向雲三娘胸窩踢來,這是他練就的一個殺手,名喚「直搗黃龍」,常常出奇制勝的,人家難於躲避。但見雲三娘卻不慌不忙,反而迎上前去,騈兩指向鄺占鰲足踝上輕輕一點,嬌喝一聲:「去吧!」但見鄺占鰲翻身跌出丈外,爬起身來,羞得滿面通紅。
雲三娘道:「高低已分,算了吧。」鄺占鰲想不到雲三娘如此厲害,自己敗於女子手裏,更覺無顏,遂大聲說道:「這是我自己的疏忽,上了你的暗算。你敢與我比試武器嗎?」雲三娘冷笑道:「姓鄺的,你還不認輸嗎?好,若不給你一些薄懲,諒你不死心的。」鄺占鰲遂把自己帶來的一根桿棒拈在手裏,使一個旋風,說道:「好歹叫你吃我一棒。你用什麼兵器,快快拿來!」雲三娘道:「我只用一雙空手,已夠取勝,何必用什麼兵器!」
弟等上山後,頗得蔡浩等信任,已佯作白蓮教信徒。彼等以弟為無能之輩,毫不防備。前日,來一女寇為火姑娘,為白蓮教四大弟子之一。蔡浩不勝歡迎,因之伴遊湖上風景,相度形勢。據聞彼等曾在湖中與兄相遇,一場鏖戰,因有尊師雲三娘為助,故敗回橫山。即日,山前山後防備甚嚴,夜間尤甚。現在山前水道有數港寬闊之處,已用木筏阻塞,鎖以鐵鍊,駐有步哨。如遇外人,必舉警報,唯有兩路可通矣。幸杜五郎知之,故遣其偷出通信,請兄等於後日前來,弟等當在內搗亂,以牽制其勢而渙散其心。兄等既有雲師同來,破賊必矣。惟聞女俠確已投湖而死,至可憐惜也。又兄等來時,千萬勿在夜間,因埋伏較多,地理不熟,易受其紿耳。
雲三娘聞言,向史興瞧了一眼,便問劍秋:「此人是誰?」劍秋答道:「他是西山的漁哥兒史興,我們都喚他史大哥的,精通水性,為人很有血性,玉琴就是坐了他的船到橫山去探險的。」遂又對史興說道:「史大哥,我以前向你說起的崑崙劍俠雲三娘,是我的師父,現在湊巧來了。」
劍秋仗劍跳到鄧氏兄弟那邊船上去,說道:「漏網的惡霸,卻在這裏嗎?」鄧騁和劍秋,仇人相見,氣憤填膺,一擺棍棒跳過來接住劍秋狠鬥。鄧駿舞起雙戟來助他兄弟,蕭慕蘭舞開雙刀正上前迎住,鄧駒跳到夏聽鸝的船上,一錘打向周傑的頭上,周傑將劍格住。夏聽鸝舞劍相助,二人共戰鄧駒。桂枝見二人的武藝平常,鄧駒的雙錘很占優勢,恐怕夏、周二人吃虧,便拔出寶劍,跳過來助戰。杜五郎也使一柄腰刀過去助史大嫂,猛撲蔡浩。
那時候,眾人以為有暴徒來臨,大家都去拿了兵刃前來,想將雲三娘圍住。雲三娘只殺仇人,不欲多傷無辜。便把銀丸四下一掃,白光到處,眾人的兵刃逢著一一削斷。她趁勢一躍,如雛燕出巢,早已到了屋上。大家沒有見過這種奇才異能的女子,莫不咋舌驚異,哪裏還敢追趕呢!
他見秦炎事畢,便相視一笑,又將室中搗毀乾淨。可憐桂枝心裏雖然知道:但她中了迷香,身體一些也不能掙扎,受了賊人的姦污。眼見他們二人揚長而去,直到天明,方才甦醒坐起身來,穿好衣服。想自己本是個處女,卻被人家玷污了清白之軀,不覺哭泣起來。既而一想,不知老太太怎樣了,遂開了房門跑到雲三娘嬸母的房裏看時,雲三娘的嬸母倒臥在血泊中,口裏呻|吟不絕。
蔡浩大怒,把鋼叉一指道:「哪裏來的醜丫頭,和圖書口出狂言,我混江龍豈懼你一婦人?快快退下!」
史興道:「也好。但我是不會點菜的,請岳爺點吧。」劍秋道:「也不必點了,你可去喚一桌中等的菜,也夠吃了。」史興道:「我去,我去!」說罷拔步往外便走,史大嫂跟出去關門。
秦炎將手中寶劍去挑起帳子一看,那床上睡著的雖然也是個美女子,然而卻非雲三娘。秦炎便對鄺占鰲道:「奇了,明明是雲三娘的房間,怎的不是她睡在這裏呢?」鄺占鰲仔細端詳了一下說道:「我聞雲三娘有一個心腹小婢,名喚桂枝,莫非就是此人?大約雲三娘不在家中,那探聽消息的人有誤了。這樣我們不是空跑一趟嗎?」
下午,杜五郎回轉西山,劍秋等很是快慰。史興見了他,便跳過來握住他的手,說道:「兄弟,你辛苦了!可曾帶得好消息來?」杜五郎道:「近日山上戒備很嚴,今日我奉程先生之命偷下橫山,泅水至近村,借得一艘小船回到這裏。」說罷便從身邊摸出一封信來,已沾濕了,雙手交與劍秋。
雲三娘聽了方才明瞭一切。這時史興已喊了菜回來,脇下夾著一個大酒罎,欣欣然對劍秋說道:「菜馬上來了,酒已帶得一罎在此,足有二十斤,可夠喝嗎?」雲三娘道:「我們都不會喝。」史大嫂道:「酒鬼,你該樂了,少喝幾杯,不要放出狂態來惹人笑。」史興笑嘻嘻地挾著酒罎到廚下去了。一會兒德源館已挑著菜來了,史大嫂領導他們到廚下去預備,便在客堂中擺上酒席。
白天到山上只算遊玩山景,看好了路徑,夜間便到雲三娘家裏來。四周都是短垣,二人輕輕跳上,沒有聲息,躡足走至一個上房,見裏面有一點油盞燈光。秦炎用手指在紙窗上戳了一個小孔,向裏張望,見床上有人睡著。因為帳子下垂,瞧不出是什麼人,但瞧了床前放著一雙女鞋,以及室中的陳設,便可知道正是雲三娘的臥榻,床上睡著的當然是雲三娘了。二人心中大喜!
鄺占鰲道:「你不要太驕了,須知我的桿棒,共有八八六十四下,是武器中最難抵擋的傢伙。此刻我不打倒你,也不是人咧!」雲三娘撫掌笑道:「你的本領我已見過了,請動手吧,不必客氣。」鄺占鰲大怒道:「我就打死你這賤人,以雪一跌之恥。」遂使個蒼龍取水,向雲三娘腰間打來。
劍秋便將史興夫婦二人的來歷告訴雲三娘,雲三娘覺得這兩個人真是異人。劍秋又將自己跟隨非非道人大破麗霞島,以及到嘉興訪問採花奇案,力戰怪頭陀,遇見程遠、慕蘭援救,以及來蘇找尋玉琴,觀獸戲巧逢夏、周二君以及韋虎等諸人,自己如何設計叫程遠、韋虎等去橫山臥底,以便裏應外合共殲群盜,為玉琴復仇等經過向雲三娘重行申說一遍。
雲三娘聽得玉琴已作珠沉,不由玉容慘淡,跌足說道:「啊呀!玉琴一生行俠仗義,孝勇雙全,竟得到這樣悲慘結果嗎!唉,可惜,可惜!誰料得崑崙山上一別之後,遂終身不能再和她相見了。」說著話,酸辛之淚奪眶而出。桂枝聽了,也背轉身彈著淚珠。
那女子的船也已靠攏在一處,道姑一見女子,臉色陡變,咬緊牙齒,丟了劍秋去戰那女子。那銀丸閃閃地只在他們二人頂上飛旋,又有一女子也掣劍奔向蔡浩身邊來,孟公雄慌忙回身敵住。雷真人見來了勁敵,難以取勝,一面抵抗,一面向蔡浩打個暗號,預備脫逃。蔡浩口裏呼哨一聲,第一個跳出圈子,雷真人等各個乘機退後,他們坐的巨舟便飛也似地遁向橫山去了。
劍秋嘆口氣道:「我們本來和曾家莊毓麟弟兄以及竇氏母女一同南下遊覽山水的,後來他們得了家信,先行北返。我們兩人又去遊普陀山,遇著了海盜,琴妹被擒,我也受傷。幸我被人援救,但我們倆就此分散了。後來我破了海盜巢穴,方知琴妹已脫險他去。及至杭州,也在北高峰上瞧見了琴妹的留言,遂跟蹤到此,遍訪無著。後遇夏聽鸝,方知琴妹獨探太湖,夜闖匪窟,孤掌難鳴,跳水而死了。這事情很長,一言難盡。」
雲三娘雙手將他扶起,點點頭道:「當然,我要代女俠報仇,盡殲群盜的。」
史興在門上剝啄兩下,便聽門裏有人跑出來說道:「可是酒鬼來了,可曾找到女俠的蹤跡?」門開處,史大嫂當門而立,一見他們雖然沒有找到女俠,卻領了兩個又清麗又俊爽的女子來,不由一怔,忙問:「這兩位是誰?」
劍秋仁兄大鑒:
他們正在海面上酣戰之際,忽見橫山上數縷黑煙沖起,接著烈焰騰空,隱隱望見火光。雷真人等一齊大驚,料想山上有變,不知是何緣故。接著,便有數艘匪船前來報信說,山上被獸戲團中人縱火焚燒,十分紊亂。
她到了梧州,尋至鄺家堡,一問起鄺占鰲,真是誰人不知,哪個不曉。不過有許多人背地裏都說他恃強凌弱,行徑很不正當。雲三娘日間先在堡後偷看清楚形勢,晚上她就施展飛行術,偷入堡中。恰逢這夜鄺占鰲新納一妾,在廳上歡宴許多門客,他和秦炎坐在一起,舉著大觥暢飲。雲三娘在屋上偷看動靜,認得同鄺占鰲同坐的少年,果然是自己猜中的那人。胸中怒氣難忍,立刻將手一指,飛出兩個銀丸,射入廳中。
史興方才見過雲三娘的劍術高明,心中正在揣測,一聽劍秋說是雲三娘,連忙跑過來向雲三娘撲的跪倒,連磕了三個頭,說道:「你就是崑崙山上的雲師父嗎?想煞我了。女俠死得可憐,你到了這裏快快代她復仇吧!」
雲三娘的父親因為鄺榮是他的老友,又是受過他的恩惠的,鄺家的家道也很富康,而見鄺占鰲這個小孩子身材魁梧,相貌雄壯,將來也許可成大器,所以和_圖_書一口應允。鄺榮不勝歡喜,便特購一柄很貴重的翡翠如意作為聘禮,擇一吉日便在羊城文定。雲三娘的父親也取出一支小小的玉鳳交與鄺榮作為允聘的證物,彼此交換庚帖,雲三娘便算許配鄺占鰲了。但是雲三娘小小年紀,牙牙學語,哪裏會知道這件事呢?
雲三娘嘆口氣道:「這是我的冤孽,不可解的,不過帶累了他人,心中耿耿,很覺歉然。現在事已過去,也不必再提起他了。」劍秋聽雲三娘這樣說,遂也不敢再問。又見桂枝低垂粉頸,紅暈雙頰,料想她們必有什麼不得已的隱事,所以不肯告訴,這個悶葫蘆也只有懷疑在肚中了。
史興道:「管他防備不防備,那橫山究竟不是銅牆鐵壁,我們有了這許多人,且有雲師父相助,豈怕妖道的厲害?我好歹必要活擒蔡浩,把他的心挖出來一祭女俠英靈。」說罷,舉起大杯咕嘟嘟的一飲而盡。
雲三娘已如願已償,出了鄺家堡,便在一家空屋裏避了一宵。次日一清早離了梧州城,回至羅浮山,告訴了桂枝和妙清老尼。他們二人都很歡喜,桂枝蘊在心頭的怨氣也覺稍洩。雲三娘不欲再居故鄉,便將她嬸母埋葬在祖塋,把數間老屋鎖閉了,帶了桂枝辭別妙清,離開羅浮山。先至浙東一帶遊玩,然後從杭州而到蘇州,恰和劍秋等在湖上相逢。聽得女俠的噩耗,遂又欲為女俠復仇了。
劍秋從腰間掣出那柄驚鯢劍來,回頭對眾人說道:「我們準備廝殺吧!」史興道:「離開山上也不過三四裏了。」於是大家一齊亮出兵刃來,四船魚貫而進,轉了一個彎,前邊蘆葦都已割去,水面較闊,只見對面有十數艘盜船,大的小的都有,分為三隊,飛也似地迎上前來。
劍秋便吩咐自己這邊的四船,擺作一字形勢,兩邊接近時,劍秋留心向盜船觀看。見正中一隊正是雷真人和火姑娘率領,左邊一隊是蔡浩和孟公雄率領,右邊一隊便是鄧駒、鄧騁、鄧駿三弟兄率領。
史興聽雲三娘肯去,異常高興,便將自己的漁舟用纜縛在大船之後,跳到大船上,對舟子們說道:「我來把舵,一起到西山去。」舟子們瞧他這樣光景,慌忙讓開一邊。劍秋也跳到大船上來。這大船拖著漁舟向西山疾駛,到得山下,天已黑了,史興和劍秋引導雲三娘主婢上岸。史興已向船上借得一盞燈籠點亮了,提著燈當先引導,打從小徑裏走到自己柴扉之前。
史大嫂道:「你不要騙人,雲三娘怎會到這裏來?」史興跳腳道:「誰來騙你!」劍秋點點頭道:「史大哥並不謊言,果然是我們師父到了。我來代你們介紹。」便對雲三娘說道:「這位就是史興的妻子史大嫂,也是一位水上的怪傑。」這時史大嫂已向雲三娘拜倒道:「得見雲師父,我心裏真有說不出的快活。」雲三娘把她扶起來說:「不敢,不敢!」但一瞧史大嫂的鴛鴦臉,險些兒笑將出來。
有一天雲三娘叮囑桂枝道:「今日我去找尋姓鄺的小子,你好好在家靜候佳音吧。你也很可憐的,據你說姦污你的那個少年的相貌也許就是以前和我比劍時被我擊敗的人,但他何必施行這樣卑劣的報復手段呢?我到了那邊便可知道究竟的。」桂枝道:「小姐一切當心,望你早去早來,手刃仇人之胸,以慰老太太在天之靈。」雲三娘點點頭,遂悄然下山。
雲三娘因見鄺占鰲那邊多年沒有動靜,所以把這件事早已淡忘了。鄺占鰲多年來對於外來的門客格外留意,可有藝高膽大的英雄好漢作為自己的臂助。然而投奔他的都是些下駟之材,至多和他差不多。這一天恰巧來了一個少年,姓秦名炎,是個能武之人。席間談起往事,原來那秦炎就是被雲三娘在王將軍衙門裏比劍擊敗的少年。他在這數年中,刻苦練習武功,以圖報復。探知鄺占鰲和雲三娘有很深的冤仇,故來相見,共商報仇之計。
原來雲三娘的雙親雖然早故,可是當他們住在羊城的時候,雲三娘的父親有一個知己的朋友,姓鄺名榮,是梧州人氏,雲三娘的父親曾經受過他的庇護。有一次鄺榮帶了他六歲的獨生子鄺占鰲到羊城來拜訪老友,順便遊玩名勝,一住半個多月。那時雲三娘只有三歲,生得非常玲瓏美麗,鄺榮非常喜歡她,便向雲三娘的父親代他的兒子求親,要雲三娘將來做他的媳婦。
雲三娘暗想自己一切武術都臻上乘,像鄺占鰲淺嘗薄涉之輩怎在她的心上,遂說道:「若要比試,彼此倘有失手,或死或傷,卻不能怪怨,須先寫下生死狀。」鄺占鰲道:「當然如此。大丈夫決無追悔之理。」當下二人遂寫好一紙生死狀,畫了押,便到雲家後院空地上去比武。
遠上
史大嫂罵一聲:「狗賊,你也不知道老娘的厲害咧!」一刺照準蔡浩胸口戳去,蔡浩把手中叉攔住,二人首先戰在一起。孟公雄揮動軟鞭,一船衝過去。史興早跳到他的船上去,接著廝殺。
將近橫山時,見有數處港汊,果然都被木筏遮斷了,只得繞道而駛。史興便讓杜五郎的船打前,又恐被湖匪窺見,所以四艘船都下了帆。但是行不到一里許,前面忽有一隻匪船在水面上巡邏,瞧見了來船,便喝令停止。史興等如何肯聽他們的話,仍舊橫衝直撞地過去,巡邏船上的盜匪一見形勢不對,立刻回船報個信給木筏上防守的人,四下裏鑼聲大鳴。
雷真人等因為自己巢穴不穩,無心戀戰,下令各船齊退。但是劍秋等豈肯放走他們!鄧騁手中的棍棒略一鬆懈,早被劍秋一劍掃去,削去了半個頭顱,倒在船上。鄧駿見兄弟被害,眼圈一紅,丟下蕭慕蘭,跳到劍秋身邊來,向劍秋雙戟齊下,劍秋冷笑一聲,將劍架和_圖_書住。這時候,匪心已亂,紛紛退下,忽聽槍聲轟然,有一彈橫飛而來,正中鄧駒腦袋,鄧駒立刻仰面而倒。
這天天氣陰霾,湖上的風很大,波濤洶湧。幸虧他們操舟的都是能手,所以風浪雖急,仍能安然駛行。到午時,已瞧見橫山一抹的嵐影,遙遙現出在水平線上,因有些雲霧,不能十分瞧得清楚。劍秋便叫史興等在附近一個荒江邊泊了造飯吃。大家在船上胡亂吃了一頓,遂又掛起布篷向橫山進行。
鄺占鰲便問雲三娘:「比拳呢,還是比武器?」雲三娘微笑道:「隨你點戲便了。」鄺占鰲主張先比拳,於是脫下長衫,使個旗鼓,對雲三娘說道:「來,來!」雲三娘卻若無其事地走到中間,說一聲「請」。鄺占鰲因為雲三娘悔婚,掃他自己的顏面,心裏非常憤恨,希望把雲三娘一下子打得半死半活,稍洩自己的這一口氣。所以使個葉底偷桃,一躍而前,向雲三娘下部直搗進來。
劍秋正要答話,史大嫂已舞起一對鵝翎銅刺,迎上去,說道:「你這賊子,以前被我丈夫打倒了,還不識羞嗎?荒江女俠不幸被你們害死,我今特來捉住你,千刀萬剮。」
劍秋聽了,方悟自己所以對付不下的緣故了。於是他就向雲三娘說道:「我師既然沒有一定的住處,不如和弟子一同到西山去暫歇。夏聽鸝等也在那邊,我已安排計策去破橫山了。」雲三娘點頭道:「很好,我就跟你們去。」
雲三娘被劍秋一問,面上頓時罩著一重愁雲,眼眶裏盈盈含有淚痕,搖搖頭說道:「老人家已不在人世了。羅浮故廬也不忍再居了,此後飄泊天涯,我也沒有一定的家了。」
這時送上一道熟菜來,乃是一隻紅燒蹄子,史興舉起筷子向眾人說道:「請啊,請啊!我們可以把這蹄子當作蔡浩的肉,大家吃它一個精光。」說著話,早把筷向碗裏捲去了大半張肉皮,向他自己嘴裏一塞,張口大嚼。眾人不由都笑起來。
次日,眾人仍聚在史興家中等候消息,劍秋又將宋彩鳳和曾毓麟一段姻緣的結合告訴雲三娘聽。雲三娘笑道:「彩鳳竟能下嫁一書生,此後他們的生涯,行將更變,而雙鉤竇氏也可謂得一佳婿了。」
這幾年雲三娘常在北方,離開家鄉很久,卻不料驟然間家中發生了一幕慘劇。因為那鄺占鰲前次求婚不遂,比武又遭敗北,傷了一目,變成獨眼龍,心頭這口怨氣如何能消?回去後長吁短嘆,只是要想報仇之策,只恨自己的本領還是幼稚,不是雲三娘的對手,所以在家裏練習一種連珠毒弩,想用這暗器取勝。數年之後,技藝大進,復仇之念刻刻記在心頭。但因雲三娘常在北方,難和仇人相見,遲遲未去下手。
她從崑崙回到故鄉後,綺年玉貌,明豔動人。那時候鄺占鰲亦已長大,他學習得一身武藝,可惜所交的都是江湖上雞鳴狗盜之輩。他儼然以孟嘗君自居,把家中許多金錢盡量散去,把所居的地方築了一個小小碉堡,儼然作一方之霸。他父親鄺榮雖然很不贊成他兒子這種行為,但因鄺占鰲十分倔強,不盡孝道,老人家也無可奈何,憂憤成疾而死,已有多年了。
桂枝道:「當然,我也這樣想。只是我主人沒有一定地方,叫我到哪裏去找她呢?」妙清道:「聽說雲三娘常在崑崙山上,你可向她的師兄一明禪師探問消息,總可以知道的。」桂枝一聽這話不錯,遂把家中事託給妙清照管,自己離了羅浮,便上崑崙山來找她的女主人。恰巧雲三娘正在山上,桂枝因劍秋等人都在一邊,所以偷偷地把這事告訴了雲三娘。雲三娘非常痛心,遂立刻別了一明禪師等眾人,重返故鄉,也沒有將這事告知琴、劍二人。
雲三娘道:「怪呀!我若是已見過玉琴,此刻還要問她做甚?實因此番我帶了桂枝從嶺南坐海船到浙江的寧波,上岸先遊了雁蕩山、天臺山浙東諸名勝之地,然後遨遊杭州的西湖,忽然在北高峰頂發現了玉琴的留言。她的手筆,我是一看就知道的。她不是叫你到蘇州去嗎?但不知你們二人本在一起,怎樣失散的呢?我常常懸念你們,料你們二人中間必有一人在蘇州,所以也趕到蘇州來了。你沒有見過玉琴嗎?」
劍秋聽了這話,更覺驚奇,又問道:「師父可是故鄉有什麼變端發生嗎?她老人家怎樣逝世的,能否垂告?」
雲三娘又厭羊城繁榮,她去遊羅浮山時,愛慕羅浮山水之勝,便托山上靜慈庵中的妙清老尼在山中購得一畝多地,築起數間瓦屋。屋後闢個小園,種些花木,鑿石引泉,結構精雅,很是不俗,遂移家卜居在羅浮山中,隱遯山林。但她一年之中,常要到外邊去住,在家裏的時候不多,所以家事都由她的嬸母照顧。她平生除了收得劍秋一個得意的門弟子外,其他只有在家裏蓄得一個玲瓏可愛的小婢桂枝了。桂枝雖是婢女,然而雲三娘對於她卻是另眼看待的,暇時常教她武藝,桂枝也精心學習,很有進步。雲三娘因她終究根底淺薄,所以沒有將劍術傳授。
雲三娘不防有這麼一著,說聲:「不好!」連忙將錯就錯使個鯉魚跳龍門,一翻身從鄺占鰲頭上跳過去,躲過了這一下。旁邊觀戰的門客都說:「可惜,可惜!」鄺占鰲大失所望,回轉身來,將桿棒使得車輪般旋轉若飛,盡向雲三娘要害之處進攻。
雲三娘獨擋二人,從容刺擊,但見兩顆銀丸如閃電,如流星,兔起鶻落,矯捷無比,若非雷真人、火姑娘都有上乘的劍術,早已要盡喪其元了。群盜把小舟圍攏來,在旁助威,見今日前來的雖只有四船,但都是能人,遠非那些酒囊飯袋的官軍可比,各人心裏不免有些恐慌。
桂枝放聲痛哭,她不但哭老太太,也是為了自己,所以哭得格外傷心。妙清老尼以為有強和圖書盜在夜間來行劫的,不知底細,遂勸住桂枝勿哭,向她詢問。桂枝把昨宵的事一一告訴,又說老太太曾說姓鄺的殺人一句話。
劍秋的頭漸漸低下,黯然無言。史興卻嚷起來道:「這不是天下最可恨的事情嗎?那些狗強盜真是可惡!今天又被他們逃去了,我恨不得向蔡浩身上搠他一二百個窟窿,稍洩我恨。」
那晚,他們在史興家裏重敘,散席之後,史興又留雲三娘和桂枝住在他家。特地把自己的房間讓出,他和史大嫂睡在地上。雲三娘見他們夫婦倆很是誠懇,所以就答應了。
妙清嘆道:「孽哉,孽哉!昨夜來的不是強盜,也不是採花賊,乃是你家小姐的仇人。否則他們為什麼不取東西,而反把家來搗毀呢?況且老太太認識那人的,她雖然死了,有這一句話,足夠作為證據了。」
史興、劍秋請雲三娘上坐。眾人挨次坐了,大家舉杯暢飲,但劍秋和雲三娘因為女俠已作珠沉,心中終覺得慘然不樂,酒也喝不下肚,只有史興斟著酒一碗一碗地喝下去。史大嫂坐在一邊,時常白著眼緊瞧他。
雲三娘得個間隙,早將鄺占鰲的桿棒絕不費力地搶到手裏。鄺占鰲還想奪回,卻被雲三娘順勢將桿棒向上一挑,正中他的右眼,將鄺占鰲的一隻右眼珠挑了出來。鄺占鰲痛得蹲倒在地上,門客大驚,便扶了鄺占鰲退去求醫診治。因為大家寫下生死狀,也不能向雲三娘說什麼話,婚姻之事更是談不到了。
劍秋忽然想起什麼事的,向雲三娘問道:「記得弟子和玉琴重上崑崙山上同侍師父左右,後來桂枝上山,請師父回嶺南去的。一別多時,至今方得重見玉顏,但不知師父回去做什麼,羅浮故廬是否不減當年風景,我師的嬸母康健嗎?弟子常懸念她老人家。」
桂枝對於雲三娘以前和鄺家的事情也有些知道的,聽了妙清的話,益發深信不疑,遂說道:「主人不在這裏,家中鬧出這樣滔天大禍,教我怎樣辦呢?」妙清遂代她出主意,先託人去報官備案,一面收拾家裏殘餘的物件。當日早上有官府派了仵作子來相驗屍身,認為確被盜殺。著令雲家備棺盛殮,一面子令緝盜。然而鴻飛冥冥,哪裏能夠破案,不是一紙空文嗎?
雲三娘主婢的事,劍秋雖然不能知曉,可是讀者大概不欲放過這個悶葫蘆吧。著者現在趁他們喝酒吃菜的時候,掉轉筆頭,補敘一下。
當時雲三娘一擺手,請劍秋立起,微微一笑,說道:「劍秋,你怎麼在這裏,玉琴現在何處,她不是要找你嗎?」劍秋道:「不錯,我師何由知道?我師在哪裏見過玉琴?」
雲三娘微笑道:「往年,柴家寨被你僥倖脫逃,今日重逢,是你的末日到了。」便飛起兩個銀丸,直落在火姑娘頭上。火姑娘舞開寶劍,敵住銀丸,叮叮噹噹地大戰起來。雷真人知道雲三娘的劍術精妙,恐怕火姑娘有失,也就一船向前,揮劍相助。
雲三娘見慕蘭一同在此,心中倒有些不明白,一時也不便相問。大家坐下,這時已是用晚餐的當兒。史興要叫史大嫂預備酒菜,劍秋早和他說道:「今天我們人多,時已不早,你們倆不要再去買什麼,只要燒好些飯,菜餚可向鎮上德源館裏去喊,他那裏煮的菜很是可口,何必自己預備呢?」
史興道:「理當效勞。不知需要多少船隻?」劍秋道:「倘有四艘穩快的漁船,操舟的能水性便使得了。」史興遂對杜五郎說道:「杜兄弟,我與你去預備,好不好?」杜五郎道:「他們只要有酒肉吃,給我們一說,必可成功。」
劍秋對眾人說道:「程遠既已和我們約定日期,我們後日便當前去,不可遲延。但白晝前往,無異明攻,比較困難一些,差幸一則有彼等在內接應,二則有雲師相助,當可使賊人授首。不過我們缺少船隻,這件事又要拜託史大哥和杜五郎代我們想法了。」
劍秋讀完了程遠的來書,便遞給雲三娘,慕蘭等看後把這信燒去。史興夫婦聽說後日要去大破橫山,各自磨拳擦掌,準備廝殺。
蔡浩手裏托著一柄明晃晃的三股托天叉,見了劍秋大喝:「姓岳的小子,我和你們無怨無仇,竟敢來太歲頭上動土,自來送死,今天決不相饒了!」
鄺占鰲自然十分歡迎,引為同志。便差人到羅浮山去探聽雲三娘的蹤跡,恰巧那人探問有誤,回來報稱雲三娘正在山上。鄺占鰲遂和秦炎帶了隨身武器,跑到羅浮山去找雲三娘。他們仍恐難以取勝,在秦炎身上帶得一種雞鳴香,是江湖上大賊用的迷香,人聞了後會立刻失去知覺,一任擺佈。他們便想用這樣的東西去下手。
他們一行人關了門,走到裏邊,見客堂裏燈光明亮,慕蘭正和夏聽鸝、周傑遊罷東山回來,一齊坐在那裏等候劍秋可能帶些好消息而歸。史興早嚷道:「你們快來見見,雲三娘到了!」其中,蕭慕蘭前在衛輝府客店裏壁上飛鏢,蕭家莊席間獻肉,曾和雲三娘一度見過,夏聽鸝也在官渡驛旅店裏會過面,唯有周傑還是聞名而未見面。劍秋便代他介紹過,又介紹桂枝和眾人相見,說起自己在太湖上大戰盜匪,彼此巧逢之事,大家當然十分敬重他們主婢二人。
桂枝得妙清的相助,把雲三娘的嬸母安殮了,將靈柩停在家中,由妙清老尼唸經拜佛,超度亡魂。過了幾天,妙清對桂枝說道:「那姓鄺的手段太毒,你的身體被他們糟蹋了,又把老太太害死,這個血海大仇豈可不報!你家小姐倘然知道了,不知要怎樣的悲憤呢!可惜她不在這裏,雲遊在外,未知何日歸來。你不可不早些報個信給她知道。」
夏聽鸝道:「好,史大哥等著吧,我們必要仰仗你。希望你到時努力殺賊,我雖沒有本領,也要和周傑兄弟隨你們同去。」
劍秋接過一看,信上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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