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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館裡的賊

作者:勞倫斯.卜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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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十六

「但這真是太不尋常了,」柳娜.沙維奇說。「妳的意思是妳其實知道殺人犯是誰?但是我們裡面誰是凱瑟小姐?」
「牠的爪子剪掉了。」蜜莉森說。
「你怎麼知道他是公的?」
「當然,」她說,「但是我想不出來是什麼。莫莉?珥琳?」
卡洛琳說了出來。「這完全是出自阿嘉莎.克麗絲蒂,大概是《老鼠夾》和《當時沒半個》的混合。我們孤立無援,既無法離開也沒有人能夠來救我們。而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凶手的企圖。」
「就只是『廚師』,女士。」
「一種不會留下痕跡的毒。」哈帝斯逖小姐說。
「喔,我多麼希望是個流浪漢,」她說。「這對每個人都會好多了。」
「我不想小題大作,」路福斯.奎普說。「而且如果午餐馬上就好了,那麼,我不想壞了我的胃口。」
「沒問題,」達金.利托費爾德慢吞吞地說。「每個人選個夥伴,然後一直膩在一起。然後下一回有人死了,我們就會知道這個人的夥伴幹了這一切謀殺案。」
奈吉爾和西西交換了眼神。「我們只是叫她『廚師』。」西西說。
「十一點點心?」
「當然還有廚師,」西西插|進來說。
「除了我們這些膽小鬼。」有人輕聲說。
「我放棄了,」利托費爾德說。「牠是無辜的。」他開始說些其他事情,但是停了下來,或許是和房間裡其他人都停止講話的原因一樣。西西.依蘭亭從廚房回來,站在門口。柯貝特堂姊妹就站在她身後,好像要縮到她的背影裡。
「現在,」我說,又按了一下我的筆。「讓我們從員工開始。奈吉爾.依蘭亭,西西.依蘭亭。在場,算進去了。」我寫下他們的姓名。
安妮.哈帝斯逖
「對廚師有點不一樣,」奈吉爾說。「她不在乎廚房裡是否有人作陪。」
「因為牠喵喵叫的聲音很低沉,」她說。「親愛的,我怎麼知道?我只是假定叫牠名字的人,也會用男性代名詞(he)叫牠。」
「這是全部人員嗎?」我問奈吉爾。「我知道有時候有些我們永遠見不到的幕後人員,但他們讓事情順利進行。我有漏掉任何工作人員嗎?」
「我的天,」達金.利托費爾德說。「她們的腳一定都有蹼。」
「睡覺的時候怎麼辦?」哈帝斯逖小姐好奇。
「是啊,」他同意。「這令人非常難以忍受,因此如果能歸咎流浪漢,或是波士尼亞的塞爾維亞人,或是愛爾蘭共和軍,那就好了。」
我的疑惑一定顯現出來了,因為奈吉爾.依蘭亭出面說明。「這個區域有很多柯貝特家族的人,」他說。「莫莉和珥琳是堂姊妹,她們都是柯貝特家的人。而奧瑞斯是她們兩位的堂哥。我說得對嗎,莫莉?」
「三人一組。」我說。
「妳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很多人在離奇狀況下死亡,會引發大規模的調查。州警會趕來,還會有完整的毒物檢測。如果我們被下毒,一定能檢則出來。」
我掃視房間。她先前和我們在一起,是位有點年紀令人感到安慰的壯碩女人,她拿了一杯雪莉酒,我注意到她添了兩次。
「對不起,請再說一遍!」
她穿過房間望向她的丈夫。有那麼一陣子她沒有說半句話,然後她說,「奈吉爾,我和廚師說話。」
「不可能是,」他說,「但又一定是。那就是可怕的地方。這是個蒙上帝恩寵的地方,加特福旅舍,遠離世俗煩憂的天堂,只有真正善良的人會受到吸引來這裡。而善良的人不會謀殺。」他收緊下巴。「或是在吹雪機的引擎裡加糖,或是破壞吊橋,或是切斷電話線。但是這些事情都有人做了,不是嗎?顯然是我們其中某人做的。」
「首先,」我說,「我們必須確保不會再發生謀殺,因此我們要一直聚在一起。」
「如果我們現在沒有立刻要吃午餐,」奎普說,「我不曉得為什麼我們不能夠至少吃我們的十一點點心。」
「只有幾年時間。」我說。
「我們喜歡做什麼都可以,」他說。「玩玩遊戲、讀一本好書、坐在火爐邊。」他瞥一眼他的新娘,而我假設他有權利那樣子看她,目光無禮地在她身體上游走。畢竟,他們結了婚,而且正在度蜜月。即使如此,我無法說我喜歡這樣。「我確定我們都可以找到自娛的方式。」他說,而且他的語調清楚地顯示他自己hetubook.com.com想到的娛樂方式是什麼。
「那太好了,」卡洛琳說。「你們兩位可以跑開,去做一個達金與列蒂絲三明治。這個時候,凶手可以看看他下一個要殺誰。」
「嗯,親愛的,妳現在不必想他們。我恐怕羅登拔太太是對的。凶手是我們其中一人。」
「不是,看在上帝份上!我不是說凱瑟小姐是凶手。」
「喔,但是如果我只是走到廚房……喔,但是……」她皺了眉頭,很困擾。「喔,」她說。
「那麼我還是把她放在名單上,」我說。「我想我不曉得她的名字。」
「我想要說的只是——」
這真是一場絕佳演出。你幾乎可以聽到背景有微弱的小交響樂團,演奏《桂河大橋》的主題曲。在表示崇敬的靜默之後,我說,「我認為我們應該同時採取防衛和攻擊。我們首先要做的是確保不會再發生任何謀殺。當我們考慮這件事時,我們也可以一起集思廣益,貢獻各自的資訊。我們可能已經知道足夠的資訊,可以決定凶手的身分。」
然後我記起了我的童子軍制服。
「沒有?為什麼?」
「我的意思不是我想要獨處,」柯利伯芮太太冷淡地說。「但是我絕對不想跟別人分享一張床,很謝謝你們,而我恐怕也夠老派,偏好浴室裡有完全的隱私。再加上我們其中一人肯定會和凶手同一組,你們現在應該可以看到問題有多複雜了吧。」
「用煙薰他出來,」他說。「騙他入陷阱,逼他到牆角,讓他苦惱直到掉下來。從右邊攻擊他,從左邊攻擊他,從中央攻擊他。切斷他的逃生路徑,中斷他的補給線。然後摧毀他。」
上校慢慢地點點頭。「而且他確實也沒有出路可以離開,有嗎?雪,還有其他,還有橋。他注定要留在加特福旅舍。」
「我想她是去了廚房。」
「只是隨便猜想,」我說。「加特福的擁有者和員工就這麼多了?接下來是客人。」
「讓我繼續。」我提議,揮舞著我的原子筆和筆記板。
「樓上服務生,」我糾正他,「珥琳.柯貝特,以及接下服務生,莫莉.柯貝特,都在這裡,我看見了。」
但是他不想聽。「看在上帝份上,」他說,「如果廚師正在我們的麥片粥裡添加老鼠藥,她一開始就不會用駱駝和靠枕殺人,還有一杯糖。如果葛洛莉亞坐在輪椅上,非常擔心毒藥,我志願替她吃她的午餐。如果我們真要吃飯的話。」
「很可能是。」
「很難從她口裡問出什麼話來,我向你們保證。妳有直接問她午餐什麼時候會準備好嗎?」
「通常是在十一點供應,」奎普諷刺地說,「你們或許可以從字面上猜出來。當然,現在已經太晚了,所以你們可以叫它別的名稱,或是什麼稱呼也不用,只要有機會可以吃就好了。比如說,一杯咖啡,一個酥餅,或是一些脆烙餅。只要是能夠讓人度過早餐和午餐之間的東西都可以。」
「你怎麼會知道,柏尼?」
「在我看來,大部分有毒物質,在解剖時都會留下證據,」我說,「但一般而言,你要特意尋找才行。」
列蒂絲.利托費爾德
這又帶來一陣短暫的沉默,提醒我們這句話裡的「我們」,假定是包含了凶手。你可能會認為我們已經習慣了這個念頭,但是卻一直做驚嚇到我們,讓大家一時無語。
「嗯,那真是讓我放下心頭重擔,」達金.利托費爾德說。「我簡直無法形容聽到這話我有多麼放心。」
「在廚房裡。」柯利伯芮太太說。
「喔,奈吉爾,」她說,嘆口氣。「奈吉爾,我想她已經死了。」
「是的,那些很可口,不是嗎?我肯定我們還有剩,奎普先生。奈吉爾,乾脆我就去替奎普先生拿些東西?」
又是一陣沉默,直到卡洛琳說,「喔,管他去死。是凱瑟小姐。」
「你的意思是像這樣,柏尼?我們全部都集中在一個房間裡消磨時間?」

有人說了關於葛麗泰.嘉寶的話。
「在數量上比較安全。」上校喃喃自語。
「不是在晚上,」我急忙地說。「只有在醒著的時候。如果我們區分為三人一組,這意味著有兩個人會和凶手在一起。」


「我很好奇,」狄蒙特小姐說。「我不認為我應該這麼說,但是……」她意味深長地停頓一下,看和圖書看周遭。沒有人催促她繼續說,她氣惱地朝她的伴侶瞥了一眼。
奈吉爾的發現沒有引起尖叫或喘息。一般的反應比較不是驚慌或震驚,而是一種深沉的感覺,一種無底的恐懼。有幾位客人說出了想法,表示他們就是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及為什麼,但那在我聽起來像是一種否認。我們都知道事情怎麼了。
「就是這樣,」我說。「如果A和B是一組,而A是凶手,他可以等待安靜的時機,然後擊倒B。但如果C也是組員,那他就沒辦法了。」
「當然,她很輕易就可以拿到糖,」葛瑞格.沙維奇說。「食櫥裡一定有很多糖。她大可拿享一杯,再拿個漏斗好將糖倒進吹雪機的油箱裡。」
布朗特-布勒上校看著他手裡的酒,宛如在尋思那是什麼東西,然後把酒放在一旁,清了清喉嚨。「還會有更多謀殺,」他說。「那就是妳看出來的,是不是,羅登拔太太?」
「恐怕不是。」上校說。
「這就比較複雜了,」我承認。「密莉森,恐怕妳要回去妳父母房間睡了。我們其他人的睡眠安排,要再多做考慮。不過,我認為柯利伯芮太太關於盥洗隱私的顧慮,可以用這個方式滿足。」
上校清了清喉嚨。「如果這裡發生的罪案,廚師是完全無辜的,而且看來也確是如此,那麼凶手就是我們其中一人。若是這樣,廚師在廚房裡就沒有危險,因為我們全都在這裡。」
「恐怕她沒有說任何話。」
「但是你說不可能是我們其中之一,奈吉爾,而且——」
「好傢伙。說來聽聽。」
「嗯,我只是好奇。當然廚師在廚房裡很安全,如果我們其他人,包括凶手,全都在這裡的話。但是如果凶手不在這裡呢?」
狄蒙特小姐想知道她是否獨自一個人在廚房。她指出這一點,因為我們才剛同意沒有人可以獨處。
「謝謝,」我說,然後咔答按了幾下我的原子筆蓋,在邊緣很快地畫了條曲線測試。「這很適合。不過我應該阻止你才是。」他看著我。「你自己一個人走出去,」我解釋道。「而我們都不應該這樣做。在我們組織起來以前,我們是否同意,任何人都不能在沒有別人陪伴的狀況下,離開這個地方?」
這句話剎那間讓大家停頓下來。哈帝斯逖小姐猜想下次謀殺會多久以後發生。狄蒙特小姐承認她很害怕,詢問是否有任何人可以提供她一隻手槍自衛,因為她既無法抵擋,也無法逃離攻擊者。奎普先生原先似乎睡著了,現在則在他的椅子上伸直身體,想知道我們要做什麼。
「嗯,否則他為什麼要像這樣把我們封在這裡?」
「通常我不在乎任何人叫我什麼,」卡洛琳說,「但我們全都比我原來所想像的涉入得還要深,因為我們其中一人似乎忙著殺其他人。」
「思慮周到,」上校說。「我敢說你自己已經穿上了制服,欸,羅登拔?」
「但是我們現在應該做什麼?」
「嗯,我知道,」柳娜說。「他們倆都沒有戴戒指。我只是表示禮貌,因為實情是他們一起來這裡,而且共用一個房間。」
有人建議我們應該保護自己。這引起了上校的注意。「不只要這麼做,」他說。「最好的防禦就是良好的攻擊,不是嗎?不能等騎兵隊來了。必須在中途和他們會合,不是嗎?我們自己來找該死的凶手。」
「但是,」他繼續說,「如果有那麼一點可能,廚師是凶手,那麼我們也都相當安全。因為我們在這裡,而她在別的地方。」
「沒錯,」上校說。「如果只是『今天天氣真好』和『請把鹽遞過來』,我們不會太在意別人叫自己什麼。但是如果我們聚在一起為自己的生命奮鬥,事情就不同了。」
「別這樣,達金,」她說,勾著他的臂彎。「別告訴我你嫉妒牠。牠只是隻小貓!」
「沒有。」
柳娜.沙維奇
「追蹤?」她攤開雙手,「什麼追蹤?誰要去追蹤他?如果這個傢伙想要離開這裡,對我來說太好了。我會替他付計程車錢。」
「為我們準備午餐。」
「怎麼找?」
什麼時候,他覺得奇怪。昨夜或是今晨,她說,還有他為什麼想知道?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隻貓,他回答,而他很好奇,她怎麼有機會見到這隻貓,並且和牠混熟了。
「她有名字,」奈吉爾說。「我可以去查,但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
沒有人知道。
「牠是隻曼島貓,」蜜莉森提出有用的說明。「而且牠不住在這裡。牠和卡洛琳與柏尼一起來的。」
「這很有道理,」上校說。「繼續吧,羅登拔。」
「我就是凱瑟小姐。」卡洛琳說。
「不盡然如此,」我說。「這有時候會不太方便。但是我們每個人能夠做的是,確定我們永遠不會完全孤單一人。如果總是有人陪著我,凶手就不會因為我落單而解決掉我。」
「或是皇家血統,」奈吉爾說。「柯貝特家族的近親通婚,大概和歐洲皇族的程度差不多。」
「我不是說過了嗎?」西西大聲地質疑。
「喔,得了吧,」卡洛琳說。「毒藥會不會留下痕跡,到底有什麼差別?如果有人發現我們全都四處躺在屋裡死了,你以為警察會怎麼想?有人說了什麼太驚人的話,讓我們全都心臟病發暴斃?」
房間非常安靜。葛洛莉亞.狄蒙特小姐打破了沉默。「她可能對我們全體下毒,」她緩慢地說。「我們會像蒼蠅一樣掉下來,永遠不知道是什麼擊倒我們。」
「喔,是呀,」奈吉爾說。「沒錯,不能忘記廚師。」
「牠是住在這裡的貓,是嗎?牠的尾巴怎麼了?」
「是不能,」她說。「不過他可以選擇一個有大雪預報的週末。或許下雪之後,他決定利用這個優勢。除了下雪以外,全都是他的傑作。他敲昏了瑞斯本,然後使他窒息,他切斷了電話線,又對吹雪機動了手腳毀掉它,還有橋,讓人一踏上去就斷裂。他要讓我們困在這裡的原因很明顯,他還沒有結束。」
貝蒂娜.柯利伯芮
這番話滲入人心,我們又彼此對看了一番。在我看來,我們之中有些人以懷疑的眼光看我,即使我正以懷疑的眼光回看他們。
「任何走進廚房的人,都可以拿到他想要的糖,」奈吉爾說,「早餐和晚餐房間的每張桌上也都有糖罐。如果要漏斗,嗯,把糖倒進汽油箱會有多困難?」沒有人承認這種動作對自己造成困難。「無論如何,」他說,「我確定她不會做這種事。」
「我肯定午餐不會等很久了。」奈吉爾說。
「但這裡沒有中央暖氣。」
「妳假設他還在這裡,而且他並非只是要阻止別人追蹤。」
「還有你真的想要將她剔除在可能的凶手名單外嗎?」哥登.沃波特問。「因為如果我們開始像法院律師那樣,提出絕對迴避來剔除嫌犯,我們很快就會剔除每個人了。依蘭亭,你說廚師不是那種會犯罪的人。嗯,這棟房子裡的其他人也都不是,我很確定。我們都是高尚、正直的人。這很明顯。而恐怕完全同樣明顯的是,和我們一樣高尚、正直的人士,目前為止必須為兩件命案負責。所以我建議任何人都不能從我們的嫌疑犯名單中剔除,除非有正當理由。不能有絕對迴避。」
蜜莉森.沙維奇
葛瑞格.沙維奇
「但是什麼?」
達金.利托費爾德認為這是一種相當戲劇化的說法。「如果我們之中有凶手,」他說,「而且這是很大的如果,我們要做的只是等他現身。沒錯,電話線斷了,橋也沒了,但是早晚會有人聯絡不到我們,然後通知有關當局,下一件你知道的事就是有架裝滿了州警的直升機,降落在前面的草地上。那要花多少時間,一或兩天?最多三天?」
「可以這麼說。」
「恐怕就這麼多了,」他說:「我們都辛勤工作,你知道,而且工作時間很長,所以不需要很多人。」
「她說什麼,親愛的?」
「還有一個酥餅。」奎普說。
「或者來一個牛角麵包,」這個胖男人提議,「如果還有剩下的話,或許來一些薑汁泡的大黃蜜餞。」
「怎麼會是這樣?」沃波特問他。
達金.利托費爾德
「但是妳清楚地說,『是凱瑟小姐。』我非常肯定妳說了什麼。」
奈吉爾.依蘭亭打破了沉默。「我說,」他說。「這有點太過分了,不是嗎?『這個房間裡』。為什麼,沒有別人在這個房間,除了……」
哥登.沃波特提出了反對意見,而這個見解很對。其他人深入討論這個議題。如果我們其中一人是凶手,而每個人都有另一個人為伴,這表示有人會和凶手同一組。
卡洛琳.凱瑟hetubook•com.com
「一種無色無味的毒。」狄蒙特小姐說。
「他的姓呢?」
「除非是廚師,」狄蒙特小姐說,然後垂下眼睛。「這話真是太愚蠢了。」
「我沒辦法,」她說,嘴唇顫抖著。「奈吉爾,你要知道,雖然我不是絕對確定,但是——」
「那真是太可怕了,奈吉爾。」
葛洛莉亞.狄蒙特
「好吧,」我說,放下我的眼鏡,想要有個清爽的頭。「我猜第一件要做的事,是確定我們全都在這裡。我想不到有誰不在這裡,但是我沒有我們全部人的名單。」我輕輕拍拍口袋。「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做一份名單。」
「比如說三天,」利托費爾德繼續說。「我曉得有豐富的食物和飲水,酒吧的威士忌也不會耗盡。我們來這裡是要拋開一切,而我必須說我們已經成功超越我們最狂野的夢想了。」
她們一走出房間,雷佛就出現了,一路擠進來邊走邊讓人撫摸,咕咕地逗弄,還引起騷動。「喔,那是雷佛。」列蒂絲說,過去搔牠耳背。她丈夫問她為什麼知道貓的名字,她說她一定是聽到有人這樣叫牠。
「廚師有他們的規矩。」上校同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柏尼?」
「你憑什麼能這麼說?」狄蒙特小姐表示懷疑。「你甚至不知道她的姓名。」
「很好,」我說,然後約略記下她們的名字。「當然還有奧瑞斯,他算進去,但不在這裡。他的名字怎麼拼?」
針對這個宣告,大家好像都吸了一口氣。我不認為對大部分人而言這是個新鮮想法,但是直到現在才有人說出來。
「流良漢,」西西.依蘭亭說。「我們難道那麼確定不會是個流浪漢嗎?」
「我想她在我們決定這事之前就出去了。」奈吉爾說,「或者她認為這條規定不適用於她自己。」
「她一定有名字。」
「柯貝特,」西西說。珥琳.柯貝特發出一陣絕望的嗚咽,她似乎因為奧瑞斯的死而失魂落魄。我本來很好奇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他們有相同的姓氏,但這並未能釐清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們是兄妹嗎?夫妻嗎?還是全都是。
奈吉爾搖搖頭,莫莉向我確定廚師不是柯貝特家的人,也不是柯貝特家的親戚。
「但是如果午餐還得等上一段時間,」他接著說,「那麼我想我可以要一些能熬過一段時間的東西。我得顧慮我的血糖,你們明白嗎?」
「不是流浪漢。」她丈夫沉重地說。
「兩個同伴,」列蒂絲說。「三人一組,記得嗎?」
奧瑞斯,我已經寫下來了,現在我在後面添上柯貝特。我注視這個名字一會兒,然後在旁邊做個記號。我不太喜歡這個方式,但是我覺得在上面打叉會更糟糕。
「因為他們會在外面等,」我說,「一方面監視著門,另一方面彼此監視。我肯定有很多細節需要處理,但是我也同樣確定我們可以辦得到。我們都充滿動機,而這大有助益。」
「嗯,我不認為牠是凶手,」利托費爾德說。「牠可能打倒了圖書館裡那個呆子,用爪子弄斷了支撐橋的繩索,但是我無法想像牠怎麼對吹雪機動手腳。」
我是從「午夜時分」(Nick at Nite)重播的《昆西》影集知道的,但我不想說出來。「我們是在鄉下,」我說,「而一個鄉村警察走進來發現滿屋子的屍體,身上卻沒有傷痕,可能會記錄為不良的暖爐導致的一氧化碳中毒。」
「如果我不想要有個人在浴室和我在一起,」柯利伯芮太太說,「你究竟為什麼會認為多了兩個人,我就會比較快樂?」
「大有可能。」卡洛琳低聲抱怨。
「不要自己去。」她丈夫說。
我發現自己正在思考奎普先生的血糖,並且空想著揣度這是否能夠讓吹雪機喪失戰鬥力。當我沉思這一點時,上校掌握了指揮權,派遣巡邏隊擔任偵查任務。西西.依蘭亭由和柯貝特堂姊妹護衛,走到廚房詢問廚師午餐還有多久才會好。如果我們估計的等候時間比三十分鐘短,她們就會空手回來;如果要更久,她們就會帶些東西讓我們填肚子。
「此外,」小蜜利森說,「我不認為有那種不會留下痕跡的毒藥。」
「還有一個酥餅。」
三人一組,沒錯。從利托費爾德太太的嘴裡說出來,這個字似乎有一種特別的韻味,而這讓我分了一下神。「兩個同伴,」https://m.hetubook.com.com我表示同意。「雖然像奈吉爾剛才那樣很快地去拿個東西的情況,只要一個同伴就夠了。只是要確定他自己不會單獨行動。」或是她自己?或他們自己?管他的。
在屋子裡非常舒適,即使沒有中央暖氣,而且吧檯的火爐裡燃著火,讓房間像烤箱一樣暖和。但是就在那個時候,你知道了絕對零度是什麼感覺,所有的分子活動都停止了,因為那就是回應卡洛琳觀察的那種靜默。
「有一種思考方式,一旦學會了,就永遠不會忘記,羅登拔。防禦與攻擊,那就是關鍵。你心裡有計畫了嗎?一個方向?」
「或是痛苦地翻滾,」她的同伴表示贊同,「知道我們被下了毒,但是沒有辦法拿到解藥。」

「我只是在想,」上校插|進來,「關於廚師的缺席。首先,這似乎是我們一開始制定安全程序,就違反了規則,但其實又全然是安全的。」
哥登.沃波特
「喔,媽咪,」蜜莉森生氣地說。「卡洛琳說『是凱塞小姐』,因為她很討厭且受夠了被人叫做羅登拔太太。她沒有和柏尼結婚。」
「我從來沒有想過他們……」
「還有兩個女僕。」達金.利托費爾德說。
愛德華.布朗特-布勒上校
「他可能不會想到。不管怎樣,我們現在有多少人,十五或十六個人在屋子裡?在數量上是保險的。」
「這真是令人毛骨悚然,」柯利伯芮太太說。「但是比起日夜和一個人綁在一起的想法,這又沒有那麼恐怖了。對你們這些結了婚的人」——她意味深長地瞥了我和卡洛琳一眼——「或是沒結婚但關係親密的人,這不成問題而且很好。但我們這些單身在此的人怎麼辦?」
「她現在可能在準備午餐,」西西說。「我知道看來我們似乎才剛吃完早餐,但其實已經過了好一陣子了,而她必須準備午餐。我不想叫她離開廚房。」
「哈!」路福斯.奎普突然伸出他的頭,他的小眼睛閃閃發亮。「午餐,」他說。「早餐已經過了幾世紀了,卻沒有人提供午餐。午餐呢,依蘭亭?」
「我不認為他還能夠去什麼地方,」卡洛琳說,同時吸了口氣。「事實上,他很可能就在這個房間裡。」
「是的,先生。」
這讓我停下來想一想。我知道他的意思,而答案是沒有,我從來沒有在軍中待過。但是我曾經穿過制服嗎?我曾經進過一次監獄,我羞於承認,而他們確實讓我們穿成一個樣子,而且也不怎麼瀟灑。但是你會稱那些監獄的灰衣服是制服嗎?
「除了我們自己,」奈吉爾勉強說出來:「只有客人和……和員工……」
「怎麼可能?」布朗特-布勒上校追問。「如果我們在這裡,而且如果凶手是我們其中一人——」
「奧瑞斯是珥琳的堂哥,先生,」她說。「但同時是我的堂哥和叔叔,從我父親那邊算是堂哥,從我母親那邊算是叔叔。」
「只有『廚師』,女士。」
「他無法安排下雪。」哥登.沃波特指出來。
「或許妳該說出來,」哈帝斯逖小姐親切地說。
「但是每個人應該都留在這裡。」
柏納德.羅登拔
西西.依蘭亭拼出來。「像鳶尾花的根那樣。」她說。
聽到這句話,達金.利托費爾德轉了轉眼睛,柳娜.沙維奇則閉上眼睛。上校說他有點懷疑廚師可以敲昏和窒息一個男人,然後跑去切斷電話線和橋樑支撐,並且破壞吹雪機。
「等一下,」奈吉爾說。他急忙走出房間,幾分鐘後帶回了一個附有黃色法律用便箋的筆記板。第一張紙是空白的,但是技術嫻熟的探員可以用鉛筆頭輕輕摩擦表面,浮顯出先前紙頁上的字跡。不過,有誰會想要這麼做,就不是我的問題了。
「奈吉爾,」西西說,「也許有人可以為奎普先生拿一杯咖啡。」
「而且我確定她在那裡很安全,」西西說。「因為我們全都在這裡,不是嗎?」
「不是現在,」我說,然後在我的名單上寫下廚師,然後抬起頭。「我想她的姓不會是柯貝特吧,」我說。「是嗎?」
「假設你選為伴侶的人,結果卻是凶手怎麼辦?」
「我沒見到她。」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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