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是吸引人的相片，琦菈。媽，妳找個相框框起來放在壁爐上。」荷莉開玩笑。
法蘭克在椅子裡緊張地挪動，「我只是覺得這麼一根小小的試管能做出這麼神奇的事情真的很了不起。」
「喔，我真是全世界最幸運的女人？有你們這麼體貼的小孩。」伊莉沙白諷刺地回答。「告訴你們，你們可以把那邊的馬鈴薯瀝乾。」
「全家人啊。」
「喔。」荷莉很失望。
「這可是我聽過最矛盾的說法了。」玫莉同樣厭惡地表示。
「嘿，我才不是在什麼陰暗的小地方跟毒販共用刺青的針頭喔。那個地方乾淨得不得了。」
所以，荷莉對今晚有何期盼？一點也沒有。
「媽，妳再說一次妳小時候飢荒然後沒東西吃的故事嘛。」傑克用誇張的愛爾蘭腔說道。
「我覺得蝴蝶很漂亮啊，爸爸。」艾蜜莉睜著天真的大眼說道。
「是……沒有啦……，」她結結巴巴地說：「還好我從來沒去過這種地方，不過我肯定它們一定不乾淨。」然後她轉向艾蜜莉。「那裡很危險、很可怕，艾蜜莉。只有危險的人才會去那裡。」
「荷莉，妳生日打算怎麼過？」愛比從對面問她。顯然她絕望地想從與理查的對話中脫身。
「是提莫西。」玫莉打斷她。
「是的，母親，我想可以了。」
「如果妳要找傑克的話，荷莉，他在廚房幫忙準備晚餐。」愛比告訴她，一面睜大雙眼，再次無聲地說：「救救我吧。」
隨著伊莉沙白將食物端上桌，大家讚聲連連，香味溢滿整間餐廳。荷莉一直熱愛她媽的烹飪，她媽一向勇於嘗試新口味與新食譜，但這種特質並沒遺傳到女兒身上。
老媽、老爸、理查和玫莉全都出聲抗議，其他人則爆出笑聲，而且持續了許久。最後琦菈還得跟大家道歉，玫莉將遮住艾蜜莉雙眼的手挪開，餐桌上才平靜下來。
然而琦菈卻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傑克和荷莉深信她來自琦菈星球，上面只有一個人口：琦菈自己。琦菈長得像他們的爸爸，黑髮長腿。她身上也佈滿了刺青與環扣，因為她的足跡踏遍全球。去一個國家，多一個刺青，他們的爸爸曾經這樣打趣。不過傑克與荷莉深信，是一個男人，一個刺青。
他的快樂馬上被一個嚴厲的聲音粉碎（不過姪兒通常不會因為她的來訪而如此興奮，屋內的氣氛絕對是史無前例地無聊）。「提米！我不是說不可以在屋子裡跑來跑去！你會跌倒受傷的，去罰站，好好反省自己。聽懂了沒有？」
「理查，親愛的，提米要不要來吃點東西了？」伊莉沙白客氣地問。
「喔，對了，我還做了高空彈跳，不只一次。我這裡有照片。」她伸手到臀部口袋，大家都把視線挪開，以免她又來一次露臀秀。還好她只是把皮夾掏出來，在餐桌上傳著她的相片，繼續解釋。
荷莉像個精神錯亂的女人一樣躺在床上，臉上掛著微笑，把燈開了又關，關了又開。她和珊倫到瑪菈海的「家居佳居」，兩人最後決定這盞雕工優雅精細、搭配奶油燈罩的檯燈，正合她家主臥室奶油色為主的木頭家具（她倆選的當然是貴得離譜的那一盞，破壞傳統怎麼說都不對勁，是吧？）。雖然傑瑞沒有在場與她一起，但是她感覺就像它是他們一起決ｍ•hｅｔｕbook.cｏm.ｃoｍ定買下來的。
「妳好啊，老姐，我回來囉！！」一個熟悉的聲音尖叫。
琦菈看來很得意，「我就是一直這樣告訴他們啊。」她邊說邊擠眉弄眼，瞪著理查和玫莉。「我的姊姊如何呢？」琦菈柔柔地問，充滿情感地摸摸荷莉的手臂。
「我希望你們兩個今天晚上別惡作劇了，我希望至少這一次大家能夠不吵架。」
葛羅莉亞．蓋娜的歌曲〈我會活下去〉將她拉回現實，她才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了。
「喔，老天，琦菈！我不知道妳要回來！」
「對耶！」想到這件事就讓琦菈眼睛一亮，「真是酷斃了！」
「哇，我敢說爸媽一定很驚訝。」
進了客廳後，荷莉四處尋找傑克，但沒找到他人，讓她失望。理查就站在壁爐前面，竟穿著一件色彩繽紛的羊毛衫；也許他今天還會讓頭髮垂下來呢。他雙手插在口袋裡，前前後後地晃著，一副發表演講的模樣。他的演講應當是針對他們可憐的老爸法蘭克，他正不安地坐在自己最喜愛的沙發上，像個被責罵的學童。
荷莉經常與傑克約了吃午餐或是喝個咖啡什麼的，只為了看看彼此的生活好不好，兩人對彼此都很關心。她喜歡有他作伴，他不只是一個哥哥，還是一個真心的好友。然而最近他們不常見面，不過傑克了解荷莉，他知道她需要一點自己的空間。
「不會的，一點也不危險。」她對媽媽保證。
「別傻了，琦菈，我們都覺得妳不用趕回來。」荷莉很快地說。「從澳洲來回一趟實在太貴了，所以別再提了，好不好？」
她二十四歲的妹妹琦菈一整年都不在國內，荷莉真的蠻想念她。她們從來不是那種會交換衣服穿、咯咯笑著討論男生的姊妹；兩人的品味天差地別，不過由於是兄弟姊妹中唯一的兩個女生，她們對彼此很了解。琦菈跟笛坎倫很類似；兩個人都是夢想家。傑克和荷莉則是從小到大都是好朋友……至於理查……。他總是家中單槍匹馬的那一個，不過荷莉認為他喜歡這種孤立的感覺，因為他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家人。荷莉最怕聽他滔滔不絕的無聊演說，對她人生冷酷的質問，以及晚餐桌上永無止盡的批評。不過今天是歡迎琦菈回家的場合，傑克也會回來；荷莉就靠他了。
荷莉用雙手掩住臉，「拜託，琦菈，他不會吧？」
「妳喜歡嗎？」
「好吧，如果你覺得合適的話……不過你要知道我是不會去什麼時尚夜店喔。」
「我有告訴妳我要去看牙醫把我的牙齒拔光嗎？抱歉我不能去。」
「我可不知道哪張比較嚇人。」笛坎倫說。
她把臥室的窗簾拉上，試試她的新燈。這盞床頭燈讓房間變得柔和，室內看起來更溫暖了。有了它他們兩人每晚的爭執便輕易解決，但是他們也許不會想讓那些爭執結束吧。那些爭執已經成了例行公事，兩人皆習以為常，爭執讓他倆感覺更親密。她現在寧可放棄一切，只願與他再度重溫那些小小的爭執。而且她會欣然地為他離開舒服的被窩，走過那些冰冷的瓷磚，即使在黑暗中撞到床而因此瘀青也樂陶陶。但是一切都過去了。
「噁心，噁心死了。改個話題好嗎？不然我腦海裡那景象揮之不去耶。」荷莉大笑www.hetubook.com.com。
「好了，我們該出發了，不然理查跟小孩都要睡在餐桌上了。」玫莉宣佈。小孩現在正精神抖擻呢，不斷在桌底下踢著荷莉和笛坎倫。
「我還活著。」
「喔，妳最近有去過什麼刺青店嗎？玫莉？」琦菈有點生氣了。
荷莉勉強敲敲家門，馬上聽見小腳丫快步走向大門的聲音，伴隨著一個不是小孩的嗓音。
伊莉沙白坐下來加入她的孩子們，他們三人就瞪著廚房門，想著同一件事。
「荷莉。」她點頭致意。
「沒錯，理查和玫莉要帶我們可愛的姪子姪女來，傑克和愛比也會回來，笛坎倫人會到但是可能心不在焉，老爸、老媽，當然，妳也會來。」
「好了，大家，晚餐上桌囉。」伊莉沙白宣佈，人人都往餐廳走去。氣氛有點詭異，有點像是小孩的生日派對，大家爭先恐後地都要坐在壽星旁邊。最後荷莉對自己選的位置終於滿意了，她坐在桌子的最末端，左邊是她媽媽，右邊是傑克，愛比表情有點陰沉，因為她坐在傑克和理查之間。等會回家時，傑克可能有好戲瞧了。笛坎倫就坐在荷莉對面，中間的位子則坐了提米、艾蜜莉、玫莉，然後琦菈。荷莉的爸爸則大事不妙地坐在餐桌的上位，就在理查和琦菈拉之間，但是他冷靜異常，所以，這個位子再適合他也不過了。
「第一次我是從橋上跳下，下去時我的頭碰到水面……」
「可不是嘛，媽。」傑克說。
艾蜜莉愣住了。
還好琦菈有為小朋友準備糖果，不過看來很可疑，似乎就是在附近的糖果店買的。它們馬上就被理查和玫莉沒收，說是會讓孩子們蛀牙。
「這個嘛，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沒錢了，所以決定回來給大家一個驚喜！」
「你們都給我閉嘴啦。」荷莉在她哥身旁坐下。
「就是我還活著啊。」
伊莉沙白玩笑地用抹布打他的頭，「啊，那是我出生之前了，兒子。」
「不過飛機得坐好久。」理查說。
「唉呦，一定要嘛……」琦菈說。
「我什麼都不過。」她警告大家，「我不要什麼驚喜派對或禮物，拜託。」
「媽，我很驚訝妳竟然認為我們會吵架。」傑克對荷莉眨眼。
理查對父親的愚昧發出不贊同的嘆氣聲。「沒錯，不過你得瞭解這些都很精巧，了不起還不足形容。裡面的有機物結合了……」他繼續滔滔不絕，他父親則往後坐，設法避免與荷莉有任何眼神接觸。
「是啊，妳們看。」話說完，琦菈在餐桌旁站起來，將牛仔褲拉下，露出臀部上的一隻蝴蝶。
理查和玫莉離開後，其他人也陸續回家了。荷莉走入外面冰冷的空氣，獨自上車。她爸媽站在門口向她揮手道別，但她還是覺得好孤單。通常她都是和傑瑞一同離開晚餐聚會，不然就是回家時他在家裡等著她。但今晚他不在家，明晚也不在，後晚也不在……
「不要這樣，琦菈。」伊莉沙白制止她。
一個滿臉歉意的小提米——喔，對不起，是提莫西——慢慢地走進餐廳，頭垂得老低，安靜地在笛坎倫身旁坐下。荷莉覺得很是心疼，何必對一個小孩這麼殘忍，讓他們不做一些小孩做的事情……當她感到他的小腳丫在桌底下故意踢著她時，她的同情心消退了。這孩和圖書子應該繼續罰站的。
當然這一切看在家中老大哥理查（傑克與荷莉則叫他迪克）眼中只會讓他眉頭深皺。理查生來就有嚴重毛病：個性跟個老頭子沒兩樣。他的人生盡是規則、法理與服從。在他小時候曾經有個朋友，兩人在十歲吵了一架，從此之後，荷莉再也記不得他是否曾帶任何人回家、有任何女友或甚至曾出門社交。她和傑克都認為迪克能結識和他同樣無趣的妻子玫莉簡直堪稱奇蹟。也許是在一場反快樂大會上吧。
「沒錯，不過很值得。」
「拍些派對的照片當作業。」
「慶祝什麼？」
「沒錯，可是跟他說清楚就好了不是嗎？」
「喂？」
「琦菈，讓提莫西知道自己做錯事是很重要的。」理查解釋。
「好了，琦菈，告訴我們妳在澳洲的冒險吧。」法蘭克迅速改變話題。
「喔，對了！」琦菈大叫，「妳再過幾星期就要三十歲了！」
「是的，有些蝴蝶很美麗，艾蜜莉，不過我說的是刺青。它們會讓妳感染病菌什麼的。」艾蜜莉的微笑消逝了。
「所以我看到老爸時沒抱他！」琦菈大笑。
「謝謝，爸，我可能找些女性朋友去餐廳過吧。不會有什麼太瘋狂的事情。」
傑克從椅子中站起身，微笑著。「這可是我最愛的妹妹。」他皺皺鼻子，「我看妳也被捲進這整件事了。」他走向她，對她伸出雙臂，給她一個大熊擁抱。「妳好嗎？」他在她耳邊低聲問。
「是嗎？我其實很喜歡那些派對耶，理查。」荷莉回嘴，「只是今年我實在沒什麼慶祝的心情罷了。」餐桌上一陣沉寂，直到琦菈突然說：「那就僅限女士參加囉。」
「媽咪！爸比！是荷莉姑姑耶！荷莉姑姑來了！」
「當然好，親愛的，我會把妳領聖餐的照片拿下來，放這張上去。」伊莉沙白諷刺地說。
「嗨，琦菈。」荷莉走近她妹妹，琦菈高高跳起給了她一個大擁抱，抱得比平常還要緊一點，「頭髮很好看喔。」
「天啊，荷莉，對不起我忘了葬禮的事。」她妹的聲音變了。「對不起我沒趕上。」
他們兩人停了下來看著她。「『掃』來了？」她媽大笑。
荷莉唯一能見到小弟笛坎倫的時候就是回家找爸媽時，他來應門的時候。笛坎倫不太會跟人聊天，也是在一群大人之間會覺得渾身不對勁的那種小孩，所以荷莉一直不是很了解他。他是個好孩子沒錯，只是還需要找尋自己的方向。
「玫莉。」荷莉學她。
理查看到相片後嘖嘖表示不滿，然後把它傳給他爸爸。他看到琦菈的模樣咯咯笑個不停。
其他人努力地不笑出來。
「我還好，謝謝。」荷莉悲傷地對他微笑，在他雙頰親吻，然後轉向她媽。「親愛的媽媽，我在您人生中極度緊張又忙碌的此時，為您提供服務。」荷莉在她媽泛紅的臉頰上親了親。
「喔，好吧，我還以為妳要宣佈什麼呢。」
荷莉很快改變話題，「所以妳說全家人是表示……？」
「他需要知道他的行為可能會有嚴重後果，這樣他以後就不會再犯了。」
荷莉笑了出來；琦菈絕對是回來了。當荷莉正認真考慮逃跑時，大門打開，玫莉站在她眼前。她看起來比往常的臉更臭，一點也不熱忱和-圖-書。
「拜託喔，玫莉，摔在地毯上或軟綿綿的沙發上，哪會受傷啊？」
最後相片傳到荷莉手上，她和傑克大笑不已。琦菈掛在一條纜繩上，她的臉因為真正的恐懼正尖叫扭曲。她的頭髮（那時是藍色的）像被電擊一樣呈放射狀。
「喔，琦菈，聽起來真是危險。」她媽用手遮住臉。
荷莉對愛比抬起眉毛，「真的嗎？他真好呢，幫忙準備晚餐。」
「我知道，我知道，我自己也跟媽這麼反應，但是我們大家很久沒聚聚了。妳看妳上次見到理查和玫莉是什麼時候了？」
她知道現場狀況一觸即發，但是她就是喜歡其間的危機感，更重要的是，她熱愛把理查惹毛。畢竟她得把自己錯過的補回來，她離家有一年了呢。
「喔，好吧。」她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他會錯過這些好吃的食物。嗯……」她邊說邊舔嘴唇。
「所以我想我們最好待在這裡等晚餐就緒吧。」伊莉沙白又說。
「好吧，我是來打電話告訴妳我回家了，顯然老媽晚上要準備大餐叫大家回來慶祝。」
「不行，愛比，」艾蜜莉大聲尖叫，「妳沒有照著做。」然後她哭了起來。接著則是理查大聲笑的聲音；他可能說了個冷笑話，因為其他人都沒笑。
理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演說中，根本沒看見荷莉已經走進客廳，她對可憐的爸爸送了個飛吻，一點也不想被扯進他們的對話中。她爸對她微笑，假裝接住了她的吻。
並不是說荷莉的家人是全世界最糟的，只是他們真的是截然不同個性的混合體。這些個性上的不合通常會讓大家在最不恰當的時候吵起來，荷莉的父母則稱之為「沉重的討論」。他們其實合得來，不過得需要大家真的努力，而且拿出自己的最佳風度才行。
是姪兒提米，姪兒提米。
「好吧。」她回答，一點也不相信兒子的話。「好了，抱歉孩子們，不過這裡沒你們的事了，晚餐馬上就好了。」
提米和艾蜜莉傷心地看著其他人手上的禮物，卻又馬上被理查責怪沒有專心在澳洲地圖上。提米對荷莉做了個鬼臉，她心裡溫暖了起來，還好這兩個孩子沒忘記自己孩子的天性。
她們的爸爸收到了一個花花綠綠的飛鏢，他還假裝對著自己的太太投出去，理查則收到一件上面印有澳洲地圖的T恤，他馬上開始在餐桌上教起提米和艾蜜莉。可笑的是玫莉什麼都沒收到。傑克和笛坎倫的T恤則印有不雅的圖案，還寫著「我去澳洲草叢尋芳了。」荷莉的媽媽收到的則是古老的原住民食譜。而荷莉則感動地收下那個美麗的捕夢網。「這樣妳的夢都能成真了。」琦菈在她耳畔低語，然後親親她臉頰。
「好了你們掃來了。」荷莉也加入了。
「喔，那個老大哥，他上次在葬禮時心情快活得不得了。還自以為聰明地安慰我說什麼：『妳不考慮把他的大腦捐給醫學機構嗎？』沒錯，可真是個了不起的大哥。」
「我可以帶照相機嗎？」笛坎倫問。
「不，如果她不想要就不勉強。」她爸爸打斷琦菈，對荷莉鼓勵地眨眨眼。
「不然妳就得去罰站了。」傑克嚴厲地加油添醋。
「那麼在大家離開之前，」荷莉的爸爸大聲宣佈，餐桌上的交談安靜下來，「我想要敬我美麗的小女兒琦菈一杯酒，歡迎她回家。」他hetubook.com.com對女兒微笑，「我們都很想妳，寶貝，很高興妳平安返家。」法蘭克說完，大家也都乾了杯，「敬琦菈！」
「是啊，妳很適合粉紅色。」
「真噁心。」理查厭惡地說。
荷莉呻|吟。雖然荷莉對家人實在不以為然，但是她與二哥傑克關係卻非常緊密。他只比她大兩歲，所以他們一直都很好，他也非常保護她。媽媽總是說他們兩個是她的「小精靈」，因為他們總是喜歡在家裡搞怪，對象通常是針對大哥理查。傑克的長相與個性都與荷莉相似，她也認為他是兄弟姊妹裡最正常的。兩人的親密也有助她與他交往七年的伴侶愛比相處愉快。當傑瑞還在世時，他們四個人經常碰面吃飯。當傑瑞在世時……天啊，感覺真怪。
「嘿，可憐的小提米快餓死了。」琦菈對理查說：「那個可憐的小孩也罰站夠久了吧？」
「妳的刺青有沒有增加？」荷莉問。
餐桌上爆出笑聲，當然玫莉與理查例外。
「那把糖果還我讓我蛀牙。」琦菈要求。
「喔，妳知道的。」荷莉虛弱地笑笑，「反正就是撐著。」
「好。」
「不會，我才不管妳們去哪裡……唉呦！」他大叫然後惡狠狠地瞪著提莫西。提米對他吐出舌頭，大家則繼續交談。吃完主菜後，琦菈失蹤了一會兒，回來時手裡拿著一個大包包，宣佈：「發禮物囉！」提米和艾蜜莉歡呼。荷莉希望琦菈記得準備這兩個孩子的東西。
荷莉的爸爸咯咯地笑著，這讓理查停住。「父親，有什麼好笑的？」
「幹嘛？」
荷莉躡手躡腳地走進廚房，看到她哥正坐在某張椅子上蹺著二郎腿吃東西。「啊，原來在這裡，如假包換的大廚。」
琦菈的眼睛發亮，「喔，真的很棒，爸，我要向每個人推薦澳洲。」
「是——喔——那誰會來？」
「懂了，媽咪。」
「琦菈，繼續說啊，那裡有什麼好玩又超酷的事情？」荷莉催促著。
琦菈躲在沙發後面，對著可憐的提米背後丟爆米花；這孩子正在房間角落面壁思過，嚇得不敢回頭。愛比則端坐在地板上，被五歲的艾蜜莉與一個看來邪惡不已的娃娃使來喚去。她瞥見荷莉的視線，用嘴唇默默說出「救命啊」三個字。
「只有對紅頭髮的五歲小女孩是危險的喔。」琦菈故意板起臉。
「琦菈姑姑危險嗎，媽媽？」
「是的，老爸走出淋浴間時，嚇得連毛巾都掉了。」
笛坎倫癱在沙發上，穿著破破爛爛的牛仔褲和「南方四賤客」的T恤，努力地抽著菸，玫莉不客氣地走上去，警告他抽菸的危險性。「真的嗎？我倒不知道。」他用很擔憂的聲音回答她，然後將自己的菸捻熄。玫莉的臉看起來心滿意足，直到笛坎倫對荷莉眨眨眼，又伸手到菸盒裡抽出一根菸點燃。「拜託妳再多說一點，我想更瞭解一點，想得要死呢。」玫莉厭惡地瞪著他。
「是啊，我贊成荷莉的做法。」理查說：「這些生日慶祝會怎麼說都有點尷尬。大人跟小孩子一樣，在地板上玩『搖到外婆橋』，而且還喝得爛醉。妳這樣做很正確。」
「哦，荷莉，妳不知道傑克有多愛煮飯，愛透了。怎麼幫忙都嫌不夠呢。」她嘲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