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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便士郵票歷險記

作者:艾勒里.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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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勒里和維力巡官一起走了進去,發現這個營業所不小。牆上掛滿了鏡框,鏡框裡面分別鑲嵌了數以百計的郵票,有的蓋了郵戳,有的沒蓋郵戳。桌上放著幾個特別的小櫃子,裡面顯然裝著更珍貴的郵票。屋子裡的東西堆得亂七八糟,這兒也有發黴得氣味,和老安克書店裡的黴味驚人得一致。
他們在一棟靠近哈德遜河用褐色沙石砌的舊房子裡找到了艾夫里.本寧森。他溫文爾雅,殷勤好客而且彬彬有禮。
「古怪?」
J.S.彼德斯是個又高又瘦的中年人,臉色蠟黃。他倒是個熱心腸,恨不得立刻幫忙。他說他同欣契門一起在第三個人未走之前就離開了烏爾木的營業所。在這以前,他也從未見過這第三個人,不過他倒是曾經從其他集郵者那裡聽到過本寧森這個名字,而且也頗為知道有關黑色一便士郵票的來歷。不僅如此,兩年前他還曾試圖向佛里德里契.烏爾木兄弟購買一枚,但烏爾木兄弟拒絕出售。
「那他怎麼會那樣準確地知道要搶的目標呢?」
艾伯特.烏爾木先生侷促不安地把綠眼罩往下拉了拉。「因為我們這兩枚郵票有維多利亞女王的御筆簽字,道理就在這裡。羅蘭.希爾爵士於一八三九年在英國創立了標準便士郵政制度,是他負責發行的這種黑色一便士郵票。女王陛下十分高興——英國和其他國家一樣,克服了種種困難才成功地建立了郵政制度——於是就在頭兩枚印得的黑色一便士郵票上簽了字,把它們送給了郵票的設計者——我不記得他的名字了。是女王陛下的御筆使它們值那麼多錢。我兄弟和我十分榮幸地得到了這兩枚世上唯一的珍品。」
聽到這裡,艾勒里懶散地鬆開那長長的四肢頹然躺在椅子上。「我對人的習性格外感興趣,本寧森先生。一個人的特徵、癖性常常是我們藉以識破和逮住罪犯的簡單的依據,這一點,我們這位巡官,也可以作證的。請你再好好想一想,他還有哪些古怪的習性?哪怕是最細小的。」
佛里德里茨.烏爾木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了摸臉上的傷。「m.hetubook.com.com這箱子裡的郵票不出售。這是我們收藏到的精華。這個櫃子裡無論哪一枚郵票都值好幾百塊錢。不過,那三個人在這兒的時候,自然我們談到了這些珍貴郵票,而且我還打開這個櫃子給他們看了我們這些很值錢的郵票,所以他看到了『黑色一便士』。昆恩先生,您知道他是個集郵家,否則不會專挑這枚特別郵票偷的。說起來這枚郵票還有一段有趣的來歷呢!」
「我說不確切,昆恩先生。」本寧森皺皺眉頭答道。「實際上,在他和我相處的兩週時間內,我只見過他吸過一次鼻煙,而且我總是和他在這間屋子裡一起工作。那是上週,我偶然有事出去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發現他手裡拿著一個刻有花紋的精緻的小盒子,鼻子對著手指夾著的什麼東西絲絲地往裡使勁吸著。他很快把盒子放在一邊,好像他不願讓我看到似的。其實,天啊,我並不在乎,只要不在這兒吸菸就行。因為,我過去的一個粗心的助手的一支香菸,引起過一次火災。我不想讓這種事重演。」
本寧森噘著嘴唇,顯出一副焦急,而又十分專注的神情。突然他臉上露出喜色。「啊,對啦。我想起來了,他吸鼻煙。」
「我叫希佛萊,保險公司調查員。見到你很高興。」他使勁握了握艾勒里的手,「這兩位是烏爾木兄弟倆,這裡的主人,這一位叫佛里德里茨,那一位叫艾伯特。那筆買賣和搶劫案發生的時候,艾伯特.烏爾木先生剛好不在,真遺憾!要不然那個強盜是可以抓住的。」
「從案發的那天早晨起你就不知道他的下落了,是不是?」
艾勒里鷹一般敏銳的目光,一下子被展現在眼前的一切吸引住了。「烏爾木先生,」他轉身對著帶傷的商人說,「你說的那枚『黑色一便士』郵票是放在這個皮盒子裡的吧?」
艾勒里查了查電話簿,打了幾個電話,說話聲音很低,本寧森和維力巡官都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他放下聽筒,說:「本寧森先生,您能抽出個把鐘頭來,我想請你和我們一起進一趟https://www.hetubook.com.com城。」
「他在你這裡都幹些什麼,本寧森先生?」
艾勒里陰鬱地向兩位郵票商道了謝,向保險公司的人揮了揮手,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維力巡官地肉乎乎地肋骨,兩個人於是走出了房間。在一一〇二房間裡,他們遇到一位面部輪廓分明的年輕女人,維力巡官亮出警察的徽章,於是艾勒里很快就拿到了烏爾木那三張請帖地複寫副本,讀了起來,他記下了他們的名字和住址,兩人就走了。
「集郵助手的日常事務:分類啦,編目錄啦,貼郵票啦,處理來往信件等等。雇用他的那兩週,他就同我住在這裡。」本寧森不滿地咧了咧嘴,「你看,我是個單身漢,這麼大的房子就我一個人住,說實在的,雖然他脾氣有點古怪,我倒還是願意他同我作伴。」
巡官皺皺鼻子。「現在我的鼻子怎麼樣了?」他很焦急地問道。
「這麼說,再沒有第二個人能補充有關他的情況了,是不是?」
維力巡官本能地表示出某種敵意來,但艾勒里咧著嘴直笑,用他那鉗子般有力的手抓住巡官地胳膊,把他拉出了欣契門的家,他們乘地鐵返回城裡住宅區。
「很遺憾,沒有了。他的個子很高,應該說已經年邁了。不過他那副深色眼鏡和又濃又黑的鬍子卻使他處處與眾不同。」
「對,昆恩先生。不過竊賊撬開箱子的時候小皮盒子是關著的。」
三個男人抬起了頭,其中一個顴骨上貼著十字型膏藥,看來無疑就是佛里德里茨.烏爾木本人了。他是個瘦長的德國老頭兒,頭髮稀疏;有一種集郵者怪癖的狂熱表情。第二個人和第一個人一樣瘦長年邁,戴著綠色眼罩,和烏爾木長得特別像,只是從他那搖搖晃晃的動作和顫抖的雙手看出他比烏爾木年長。第三個人是個長得很結實的矮胖子,有一張毫無表情的臉。
「三萬美元!」艾勒里不覺驚嘆起來,「一張破紙片值那麼多錢,這是怎麼回事?」
弟兄倆把他帶到屋子中間的一張桌子跟前。桌上有個扁平的櫃子,蓋子是普通薄玻璃做的,鑲在長方形和圖書的細條木框裡。透過玻璃可以看到若干裱好的郵票直接陳列在黑緞子底兒上。緞子正中放著一個小皮盒,開著蓋兒,盒底兒上那塊白墊說明原來上面放著的郵票已經不翼而飛了。在被撬開的櫃子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鐵棍撬過的痕跡共有四處。櫃子的吊扣也擰成了兩半。
「是啊!」本寧森說,「這個人性情孤僻,沉默寡言。他的東西不多,而且我發現這些東西也在兩天前不見了。他好像也不大喜歡見人。我的朋友或集郵家們到我家做客時,他總是回到自己的房間去,好像他不喜歡與人交往似的。」
「昆恩先生,我們的一切書信都由一一〇二房間的公用速記員代勞。」
舊郵票商及珍貴郵票商
「不知道,我當初雇用他恐怕是考慮欠周。不夠謹慎,沒防這一手。」集郵迷嘆了口氣,「幸虧他沒偷任何東西。我所收藏的這些郵票也值不少錢呢。」
「維力,」艾勒里回答說,「它看上去很好——和原來大不一樣了。」
大樓十層樓上一〇二六房門的磨砂玻璃上用黑字寫著:
他們首先拜訪了名叫約翰.欣契門的那位集郵家,他是個滿頭白髮,身體肥胖的老年人,一對眼睛炯炯有神,但舉止魯莽,不善交際。他證實了兩天前他到過烏爾木的營業所。他也認識彼德斯,但他過去從未見過本寧森。黑色一便士郵票嘛,他當然知道。集郵界誰都知道烏爾木兄弟收藏著這珍貴的一對孿生郵票。有維多利亞女王御筆的那張小紙片,在集郵界赫赫有名,久負盛望。郵票失竊的事,簡直是胡說八道!至於本寧森,他欣契門不知道有這個人,也不知道是誰冒名頂替的,反正他根本就不認識本寧森。他欣契門在發案前就離開了那兒,因此,他欣契門對誰是竊賊毫無興趣,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讓他一個人待著,不要打攪他。
艾勒里和維力巡官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真有意思,」艾勒里笑著說,「你知道我父親——昆恩探長——也吸鼻煙。我從小就養成了連我自己也覺得莫https://m.hetubook.com.com名其妙的癖好,就是喜歡看吸鼻煙的人扭鼻孔的動作。普蘭克他吸得很勤嗎?」
「很有意思,」艾勒里說道,一面把盒子還給他們,弟兄倆急忙走回去把郵票放回保險箱的抽屜裡,小心翼翼地把保險箱鎖好。「您把櫃子裡的郵票給你那三個客人看過之後,自然是把櫃子關好的了?」
「沒有,我根本沒接到過那個請帖,」本寧森說,「聽我說,我雇用了一個自稱是威廉.普蘭克的人來照料我的郵票,處理大量郵件。每個認真集郵的人,通常總是有大批郵件的。這人內行,幹得很好。兩週當中,給了我極大的幫助。一定是他在中間截取了烏爾木的請帖。他看到了鑽進他們營業所的機會,於是跑到那裡自稱是艾夫里.本寧森……」他聳聳肩,「在我看來,這對一個肆無忌憚的人來說,是易如反掌的。」
「哼,不是個行家,」維力巡官輕蔑地說,「完全可以用手指擰開鎖頭,開那個蓋。」
兄弟倆趕忙奔到屋角裡隱隱可見的一個大保險箱前。回來時艾伯特手裡捧著個皮盒子,好像是捧著一大批金器似的,佛里德里茨惴惴不安地扶著他的胳膊肘,就像是個受命保護這批金器的武士。艾勒里用手指夾著郵票翻來覆去地看。郵票又厚又挺,大小和一般地郵票一樣,長方形,無齒孔,黑色花邊,正中是維多利亞女王側面頭像,全部套用黑色。在臉部呈淺灰色的地方顯出了兩個小小的首字母——V.R.,是用黑墨水寫的,已經有些褪色了。
佛里德里茨.烏爾木激動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起德語來了,艾勒里邊聽邊微笑著,每四個字點一下頭。「我明白了,烏爾木先生,當時的情節是這樣的:你給三位著名的集郵者郵寄了請帖,邀請他們來參加一次珍貴郵票的特別展覽——目的是出售。兩天前的上午,有三個人赴約而來,自稱名叫欣契門、彼德斯和本寧森。欣契門和彼德斯你見過面,但是本寧森你卻沒有見過面。是不是?好,前二位在此買了幾枚。你認為叫本寧森的那個人卻遲遲不肯離去,結果把您打倒在地上——是吧,是這www.hetubook.com.com樣的吧?我知道了所有這一切。請讓我看一下撬開的櫃子吧。」
艾勒里又來了精神,筆直地坐了起來,開始饒有興趣地撥弄起他的夾鼻眼鏡來。「您大概不知道這個人住在哪兒吧?」他慢條斯理地問道。
「三張請帖是您親自送走的嗎?我看您這裡沒有打字機嘛!」
「另一枚在哪兒呢?我倒要看看那樣值錢的郵票,開開眼界。」
「兩枚郵票像雙胞胎,一模一樣,」佛里德里茨.烏爾木說,「連首字母都一樣。」
「是啊,不辭而別,他逃走了。」
「我的天!」艾勒里說,「這些玩藝兒還有什麼來歷呢?」
「集郵,」當他們走到外面時,艾勒里對維力巡官說。後者好像被「集郵」二字刺痛了,他的臉痛苦地抽搐了一下。「集郵是個奇怪的嗜好,上癮的人為此而如痴如狂。我敢說這些集郵的傢伙們會為一枚郵票而互相殘殺的。」
艾勒里作了自我介紹,同時又把維力巡官介紹給他們。那第三個警覺地豎起耳朵傾聽,「莫不是那個艾勒里,艾勒里.昆恩?」他說著一面蹣跚地走過來。
「請吧。」
本寧森似乎有些吃驚,但很快笑著說,「好吧。」他伸手拿上衣。
烏爾木
「當然了,」佛里德里茨.烏爾木說,「我把那枚黑色一便士郵票的盒子關好,然後又把櫃子鎖上了。」
「毫無疑問,」艾勒里高興地說著,站了起來,「本寧森先生,我能不能借用一下您的電話?」
那個保險公司的希佛萊哈哈大笑起來。「可不是。正因為佛里德里茨.烏爾木和艾伯特.烏爾木先生弟兄倆擁有兩枚最為奇特的、一模一樣的珍品,他們在集郵界才久負盛名。集郵家稱作『黑色一便士』的郵票是一八四八年首次發行的英國郵票。這種郵票到處都有,並不值錢,甚至未蓋郵戳的一枚也只值十七塊半美元。但是,昆恩先生,他們兩位收藏的那兩枚郵票一枚就值三萬美元。這就是為什麼這件失竊案如此嚴重。說實在的,我們公司與此案有很深的牽連,因為那兩枚郵票都以實價保險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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