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啊!差點忘了,她是最年輕貌美、潛質最高的影壇新秀。月亮,你聽過長江的歌?」
「我開工前也不化妝的。」
「我把你的證件、珠寶、皮革都放進去。但衣服沒有辦法再塞下去。無所謂,時裝根本和你的男朋友一樣,天天新款,你隨時可以添置。」
「我拍片忙。」月亮尷尬一笑。
「一定是那小東西作怪,現在沒有了我當然回復原狀,我最怕吃酸!」
「絕對不會!」
綺伶家人說她去了泰國,月亮才省起綺伶約了一班朋友去泰國還神。
兩人合照相片三張,其中一張兩人相視微笑。
他把月亮推進車,便把車開走。
「我心痛一世,」王子樂用力捶胸:「孩子沒有了,早就給她弄掉了!」
玉姐拿起皮篋:「我送你去搭的士。」
「嘩,賺大錢!」大家都說。
「叮!」對方已掛了線。
「月亮,昨晚真對不起。一定是吃宵夜時喝了酒,人就放肆了!你原諒我,我保證以後不會胡來,」華堅垂下頭來,一臉的懊悔。
「我是怕碰到記者,況且,金導演雖然保守秘密,但其他工作人員看到我和你出雙入對,會有閒言閒語,傳到王子樂那兒,後果真不堪設想。你也不希望我和王於樂就此散了吧?」月亮含笑伸手向他拿盛著早點的紙皮袋:「我在計程車裡吃。」
「你也真的幫不上。」玉姐看看她搖頭,又去敲門:「少爺,你在裡面幹什麼?別唬玉姐,開門——」
「大吉利是,大吉利是!」玉姐搖搖頭,她收拾餐桌時把香蕉、蘋果全拿走。
「懷了孕是不能勞累的,更不能餓,我馬上去煮東西給你吃。雞湯已燉好,先喝碗雞湯好不好?」
她在門外飲泣一會,鄰居的洋夫婦從外面回來,詫異地打量她。月亮連忙提起皮篋離去。
她和王子樂其實早就完了,她還對他死纏爛打,實在太不要臉,怪不得王子樂罵她沒有自尊心。
「是這個了!」護衛員交給她一串鎖匙:「玉姐說月亮小姐還有許多東西在屋子裡,如果你來了就把鎖匙交給你,好讓你把東西搬走。」
綺伶和英姑很關心的問過她和王子樂的事,她便滿不在乎的攤攤手:「合久必分!」
這天,洪偉、月亮、孟加一班人上的士高。
她這樣睡睡醒醒的過了兩天,王子樂每天打三次電話回來,知道月亮的情形,十分擔心,巴不得馬上飛回來。
今晚是無家可歸,看樣子,只能住酒店。
這天她拍午班,起床到飯廳,華堅說:「我把早餐送出來,你先看報紙!」
「好看嗎?不錯吧?配黑色晚裝更突出。」王子樂親了親她:「你為我犧牲事業為我生孩子,你這麼偉大、這麼愛我,如果我對你不好,我簡直不是人,送禮物只是一點心意。」
「為什麼不可以補償?你要孩子,我能生多少就多少,但《幸福花》在暑假便要開拍,我不想失去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樂,你到底明白不明白?有沒有體貼我?」
「樂,你真好,怪不得人人都說娛樂圈多出孝子!」
「影迷?我才拍第三套片,但已經放映的只有一套,那套我還只是個配角!」
第二天月亮六時便跳下床去拿報紙,仍有登王子樂的新聞,但他並沒有站出來否認,所以差不多所有報刊,都說他默認了。
白蓮家她不能去,因為白蓮已去登臺,而且她家人多複雜。
月亮和孟加跳完舞回桌子,發覺洪偉身邊多了個人,他們正在熱烈交談。
「當然不是,怎會?不過,月亮身體不好,由現在到今年年底都不能拍戲。其實,月亮退出影壇,月亮口頭上通知了你們,過兩天我會去見陳老闆!」
「我連日用品、睡衣都沒有,明天我要出外購物。」
華堅就不同,他一向對月亮有意,無奈有個王子樂,現在月亮來了他家,正是近水樓臺先得月,況且玉人在抱,他便動起真情,一吻之下更是熱血奔騰,他拿過月亮手中的水杯,緊緊把她抱住,急色巴巴地吻她的嘴。
王子樂眼睛望住前面,他生氣的時候,樣子很冷很可怕。
華堅拿著個大水杯進來。
「你七月有個演唱會,歌迷反應熱烈,票子好搶手!」
「唔!前天,前天黃昏,月亮小姐,你怎會不知道?」
「不是!起碼在我這方面不是。」月亮說:「不過,我不否認我們之間發生過不愉快的事,吵過嘴!」
「都是我和蔡妮錯,與王子樂無關。」月亮伸一伸腿,這大半天真不好過:「華堅,我想在你家裡住幾天,方便不方便?」
月亮本能地把頭仰後,一面說:「拍戲不是這樣的,你過份了,而且,戲早就拍好了!」
「你呢?」白蓮憂心地問。
「我和他入行好幾年,也拍過檔,其實他的大男人主義無人不知。」華堅去翻冰箱,給她拿了個水晶梨和罐裝汽水:「他和你不同,你早上生氣,下午可能已經沒事。他一生氣,嘿,難搞!」
「就住在我家,我這兒有空房間。」
「客房沒有浴室,很不方便,特別是女孩子。睡房是套房,舒服方便多了!」
聊了一會,長江說:「我明天要開會,先告辭,等忙完演唱會,請大家吃飯。」
「唔!我想到一個辦法,叫我太太去為你找房子!」
孟加三十歲年紀,已有妻有兒,不過,對月亮這麼年輕貌美的新秀女皇,難免有好感,但限於條件,他也不敢有非份之想。
她告訴自己,她是個人,就應該有人的尊嚴,她雖然愛王子樂,但他既然貪新忘舊,移情別戀,就應該一刀兩斷,感情事既不可勉強亦絕不能拖拖拉拉,他有彩虹,她為什麼不可以有一個太陽。
「無言以對了,被我一針刺中你的心臟,再也說不出假話!」王子樂掩住雙眼仰起臉長嘆了一口氣:「如果蔡妮和我有了孩子,她要,我負責,我不會迫她去墮胎;她不要,我也不會傷心,因為我根本不愛她。你常說我只愛孩子,緊張孩子,那是為什麼?因為我愛你,那是我們的孩子,我因為愛你才緊張孩子,你明白不明白?我愛孩子因為你!」
「他出身富有,少爺脾氣好厲害,平時倒沒有什麼,發作起來,很凶惡的!」
月亮一覺醒來,床的另一半沒有王子樂:「樂——」
她到飯廳吃早餐,玉姐又苦口婆心:「小姐,不要再穿牛仔褲,牛仔褲又硬又緊,穿著不舒服。」
白蓮一登臺回來,馬上去找月亮。
醫生皺皺眉,看得出王子樂很激氣,便叫護士給他倒杯熱茶。
「嘩!七彩斑斕,閃亮的,這是什麼珠寶?我從來沒有見過?」
「所以我把他的約會推了,而且,我這個星期的約會都排滿了。」
月亮撫著項鏈,點了點頭。
「你在說什麼?」王子樂抓住她的手,一臉惶然。
「我聽過很多人說,知道女人懷孕很辛苦,你為我挨苦我應該感激你,報答你,你猜我在澳洲買了什麼給你?」
「王先生,哪一位不舒服?」
「分手?不!樂,我是愛你的,以後再有孩子我一定會把她養下來。」
華堅請她去吃飯,月亮說王子樂回來了不方便出去。
她一看標題——
報刊、雜誌都寫王子樂和彩虹的新戀情,她一直當那些是謠傳,其實,王子樂自己也承認要追求彩虹。
拍完一場戲,月亮就控制不住了。
住酒店也不是辦法。因為她是明星,惹人注目,相信明早便有一隊記者來訪問她。
「大家賞面,捧場!」長江為人相當圓滑,和王子樂的吾行吾素,大不相同:「我就是為了七月的演唱會趕回來!」
月亮不死心,一連打了幾次,對方的無線電話已鎖上了。
月亮哭個飽,但身為演員,儘管你心都碎了,一旦站在鏡頭前,劇本要你笑,你不能哭,要你哭,便不能笑。
月亮搬了新房子,馬上通知王子樂。
儘管如此,月亮仍然沒有忘記王子樂。
「搬走了?」月亮全身一涼:「什麼時候搬走的?」
「穿慣了,不|穿才不舒服。」
「你說夠了沒有?我今天讓你說個夠,因為,明天我會換一部新的無線電話,你再也找不到我,你說吧!」
王子樂罵她見一個愛一個,與對手拍檔日久生情,甚至水性楊花,也許沒有那麼嚴重。但月亮不大計較,頗為糊塗,沒分清楚戲裡戲外,那是真的。她平時在片場也和其他演員,不分男女,攬攬抱抱,也是真的。
但令月亮心跳的,是他身邊的彩虹。
「等你生了孩子,我天天給你焗龍蝦,豉椒炒蟹!」玉姐哄她。
「沒有,做明星的,地址越少人知道越好。」護衛員拍一下頭:「我差點忘了,月亮小姐,你等一等。」
「但他和彩虹——」
華堅攬住她的肩膊,嗅著她的頭髮說:「唔,好香,好香!」
「你怕我?你不信任我?我像個會害你的人嗎?」
「我——」月亮不知道怎樣回答,都墮胎了和-圖-書,又怎能要回來。
孟加是影壇有名的搞笑高手,專拍笑片、胡鬧片,由於有觀眾緣,拍的片還算賣座。
月亮洗過澡上床,王子樂捧著她的臉端詳,點了點頭:「唔!一個星期不見,你胖了一點,老闆娘說,如果太太胖,丈夫瘦,會生女兒。剛巧我瘦了一磅半,我們可能真的有個女兒。」
「當然不會扔掉,我會戴上它,我不會怕人笑話,愛人送的禮物怎能扔掉?就算只值一元,我也要留為紀念!」
「你說同時買兩間屋,另一間呢?」
「就因為他待你不好,我要代他補償,月亮,其實我一早就喜歡你!」
「坐過來,靠著我肩膊喝舒服些。」
「什麼新獵物?」
「不會的,王子樂並不是個貪新忘舊的人,他常說彩虹雖是出名靚女,但跟我比還差一截,他不會放棄我去追求彩虹。再說,王子樂從不主動追求女孩子。」
封面是王子樂和彩虹併肩而拍,兩人都穿上晚禮服。
「你已對他說拍完《幸福花》便做賢妻良母。你加入娛樂圈,起碼也應該做些成績給自己和別人看看,否則何必花那麼多心血去把戲演好?」華堅當然是站在月亮那邊說話,既能討好月亮,對自己也有利。月亮舉目無親,投靠到他這兒來,他簡直是走上了桃花運,飛來艷福。
「你和王子樂的事我怎好插嘴?」
「我怎能麻煩你太太?」
「月亮,」王子樂回頭盯住她:「金導演和吳導演的戲你是否都接了,我叫你推戲,你沒推嗎?」
「我和月亮都想看你的演唱會,能不能送我們兩張入場券?」
「你真委屈,只有你才能忍受,王子樂也未免太過——」
「看報刊,王子樂說他和你沒有再在一起,到底你現在住哪兒?」
月亮和華堅也拍過接吻戲,但不是這樣子深入,只是鏡頭前擺弄而已。
金導演告訴她,《傻仔嬉春》月底拍到她的戲,月亮答應他絕無問題,通告到就開工。
「知道了。」月亮拍拍她的肩膊點頭:「你要登臺,千百樣事等著你做,電梯來了,拜拜!」
「但沒有像今天這樣洗得乾乾淨淨,況且,我們不拍戲也沒有機會像現在這樣接近。你太迷人了,我忍不住要吻你一下。」
華堅打他自己一個巴掌,把小羊兒嚇怕了。
「這七天我在哪兒?」
「王子樂帶彩虹參加一個慈善餐舞會,記者為他們拍下的。你知道王子樂怕應酬,和我一起半年,從未和我出席過稍為隆重的宴會,看樣子他為了追求她,不惜討好她。」
玉姐把月亮拉過一邊:「少爺的脾氣我最清楚,他生起氣來很驚人。他在氣頭上,你就先到外面住幾天,比如白蓮、綺伶她們家,等少爺氣平了才回來,否則他真的走了不回家!」
「但那段時間腹大便便,怎樣拍戲?你肯拍,人家也不要。」
「金大衛!」
「早餐來了!」華堅望住月亮:「你怎麼呆住?」
華堅看見月亮,意外又驚喜。
月亮走到王子樂身邊,在他腿旁蹲下:「樂,我知道孩子沒有了你很傷心,我錯了!將來我為你養兩打女兒給你補償。」
王子樂也買了雙羊皮鞋給玉姐,玉姐捧著鞋在工人房笑瞇瞇。
月亮撥了電話線的插頭。
她怎也想不到他會那麼絕情。
「他發起脾氣來,令人震栗!」
「這也容易,要老金為你保守秘密,否則不拍,到時,他比你更緊張。不信,你明天和他通個電話,今天你太勞累,早點休息,你睡我的房間,我睡客房。」
「澳洲到底怎樣,好玩不好玩?你說會在澳洲買間房子,真的嗎?」
「分手了!否則你不會在這兒見到我,我應該在王家。」
「那是澳洲著名的奧普石。」
「樂!」月亮雙手拉住他的臂:「你氣平了,給我電話,我馬上回來!」
孟加注意了她一天,忍不住:「月亮,我方便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月亮身體不好,由現在到年底都不能拍戲。但,暑假開拍的《幸福花》,月亮已經接了,我們全公司都知道。她肯拍小吳的戲不拍我的,還不是嫌我不夠好?月亮呢?你問月亮,請她聽電話!」
月亮嘆著氣搖頭:「我是被王子樂趕出來的!」
「他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月亮嗚嗚咽咽。
「生活在一起的人未必相愛,就如你。」王子樂拉開她的手站起來:「我當過影帝,你仰慕我,又一起拍過戲,於是你便和我親熱起來,一起生活。然而,明天又會有新影帝,你又會有新偶像。甚至你自己也會成為影后,做別人的偶像。到時更多的人追求你,你會愛更多人,但這並非愛情,是博愛,是濫交。」
「啊,金導演,好嗎?」
進臥室,臥室更冷了,因為起碼少了一半東西,王子樂已把一切搬走,只留下她的衣服用品和掛牆相片、床頭相片。
當她一個人在電梯,便有一種腳站不穩定,人飄飄的感覺,這種感覺,十九年來沒有發生過的。
「是不是那個模特兒方樹?」
「明白,你貪慕虛榮,想當影后!最初因為你不定性、心花,我怕你見一個愛一個,我確曾想用孩子把你綁在家裡。但是,結果我已同意你生產後可以繼續演戲、繼續當你的影后!」
第八天,她鼓起勇氣打電話給王子樂。
月亮就是望住她,一句話都不敢說,因為無論說什麼,總是她錯,連醫生也說她錯了。
「但我不配!」
「當然樹熊可愛,特別是白色樹熊,白天睡覺晚上玩,和貓頭鷹一樣。人家去看牠,牠便半睡半醒,瞇瞇眼看著你,好有趣。袋鼠醜陋,雄性的還凶猛好鬥。」
「我知道錯了,我認錯,而且你不要誤會,我和華堅只是朋友,我們之間不可能發生愛情。我只愛你一個,你寬恕我吧!讓我回家吧!」
「樂,你為什麼總是不信任我?我是真心真意愛你的!」
「我對你虛情假意?」月亮用手掩住胸口。
「我既然能告訴你,就希望聽聽你的意見。蓮姐、伶姨不在,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否則我也不會來找你。」
醫生拍拍他的肩膊:「我很瞭解你的心情,她是不該墮胎,而且還瞞著你。但是,她可能也有她的苦衷,比如她太年輕,沒有做母親的心理準備,恐懼,而且她又正在受力捧,外在誘惑力和壓力都很大。聽我的話,以後發生事情大家有商有量。孩子沒有就算了,不要為了失去了一個孩子而鬧得不開心。我替她檢查過,她雖然墮過胎,但並不影響她以後生育,日後她再為你添幾個漂亮的兒女,不是補償了?」
「你做得很對,你沒有錯,他怎可以這麼凶,這麼狠,深夜把你趕出來。他口口聲聲說愛你,難道,他一點也不擔心你?」
「他誤會我和你在一起,他大概在報復,所以口口聲聲說追求彩虹以刺|激我!」
「什麼啊?」月亮用紙巾抹著眼淚:「說下去呀!」
月亮洗過頭髮,正由浴室出來,她拉下毛巾,便聽到敲門聲。
「差點忘了,你看看這個!」
「別傻,我根本沒有怪你,就算是補戲好了。」
月亮仍在喝她的西芹汁,沒加理會,沒反抗。
「方便,住幾個月、幾年都方便。」
「我明白!」月亮見王子樂這樣痛苦,她心裡也很難過。她是真真正正知道犯了大錯,但怎樣去補救?「對不起!樂,我錯了,大錯特錯,你罵我,甚至可以打我!我活該的。」
王子樂坐在她身邊,擁著她的肩膊:「我準備拿這筆錢在山頂買一間房子。房地產經紀告訴我,最近樓價跌,但,四五個月後就會昇,所以我們要趕快買入新房子。」
「人家憑什麼請你吃飯?」孟加說:「他又不拍動作片!」
華堅急步由房內走出來:「什麼事?怎麼哭了,你剛才在跟誰吵架?王子樂已經肯和你通話?」他遞給她一盒紙巾。
「你聽我說,有個人,你很愛他,但他只送給你一隻十元的鐲子,你怕把鐲子戴出來會惹人笑話,你會不會扔掉?別忘了你愛人送你的是廉價品。」
「你永遠也不能補償!」王子樂人如冰冷,推開她的手。
「唔!不吃,不吃,酸死了,以後我再也不吃,酸的橙和提子也不要買。」
「所以,孩子我暫時不要了!」
靚女彩虹加盟王國
「這間屋子不好嗎?」
月亮就坐過去,靠著華堅果然很舒服。
「啊!那些都是煲水新聞,彩虹剛巧是王子樂新戲的女主角。誰跟誰拍檔演出便傳他們拍拖,宣傳舊橋,煲水新聞,你怎會相信這些!」
「若我一輩子都生不出來?」
他只是把她當小妹子般照顧。
「樂,我——」月亮有犯罪感,想把一切告訴王子樂。
「沒有,甚至沒有見過面,消息都是周老闆派人替我查。她老人家這樣住在酒店不是辦法和_圖_書,應該有一個家,一間屬於她自己的房子,生活才能安定。我送她一層房子,根據她的經濟狀況,她會生活得不錯。」
月亮穿好衣服,顫抖著走出來,王子樂過去一手握住她,向醫生說了一聲再見,便帶了月亮走。
「如今孩子已經沒有了。況且,拍不成《幸福花》又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才有這麼好機會,吳導演說我可以憑此片當上影后,他從來不會亂開空頭支票。」
「好漂亮,很貴的是不是?」
「十天?十天那麼久?」月亮皺起眉頭:「這十天怎麼過。老實說,我不會和他分手,能不能提早些?」
「當然不會,我只是怕王子樂知道了會更不高興!」
「能!我很好嘛!一點影響也沒有。」她展示強者狀,還哈哈笑。
「不!我不希望留太多不動產在這兒。有錢我會在世界各地買樓,多收外匯。英國和澳洲我們已經有自己的物業,下一目標是美國、加拿大,最後擴展到瑞士。」王子樂拿著蘋果,自己咬一口又給月亮咬一口:「這房子我會賣掉,老馮說,先出租給別人,六個月後賣出去值兩百萬,再加上我以前拿第二部片酬買的房子,一共三百多萬,我把錢分成兩份,買兩間房子,其中一間送給媽咪。」
「不過,他既喜歡美女,也喜歡俊男,你當心,他是個雙性人。」
「沒有?沒有什麼?」
這兒不能去,那兒不能去,肚子又餓,今晚怎樣解決?
「是的,我直到現在才知道你從來沒有愛過我!」他一眨眼,淚就藏不住。
「其實,你虛榮我也不怪你,要在娛樂圈找一個沒有虛榮心的人根本不可能,你要演戲,做影后不做太太,我都可以忍受,但我受不了你對我虛情假意。」
「我要,好可愛,我要!」
「我看見報紙刊登你和彩虹的新聞——」
華堅已在等候:「我送你!早餐已準備好,你在車上吃。」
「不!我是忘了自己帶著鑰匙。」
「王子樂?託福!」金導演在那邊說:「中午我和月亮通過電話,她的戲,月底就開始拍,我想問她收到劇本沒有?」
當玉姐去買菜不久,王子樂便歡天喜地地回來了。
「去哪兒都可以,等她走了我才回來。」
「好,好,媽咪先玩,我還買了兩張銀星羊毛毯。一張鋪BB床,一張鋪著讓你睡。」
「我是來找王先生的!」
「彩虹!」
「王子樂,你不要耍我!」
他一句話都不說,月亮開始心慌,一忽兒看窗外,一忽兒看王子樂。
「當時我走投無路!」
「好!就嫌地方小了一點,才兩千尺。我們三個人住是夠了,但孩子出世後,特別是,每年一個孩子,地方就不夠用,所以非搬不可。」
「我們說好的,你沒有信用。」
她想通了,抹把鼻涕去收拾東西,把需用的東西和相片帶走。
「我是要搬出來的,但是戲剛開,我哪有時間去找房子?我又不能住酒店。」
「有可能,最惹人注目的,是他拉攏彩虹加盟王國電影公司。」華堅又反過來安慰她:「也許全都是煲水新聞。如果不是事實,他今天會站出來闢謠,別胡思亂想,等看明天的報刊。吃早餐吧!我們都要趕早、午班。」
「不吃?廚房裡還有十二瓶。你有了孩子一直都喜歡吃酸!」玉姐很意外。
「其實,老問題,記者每天來訪問你,都是那一句:你和王子樂是不是真的分手了?」
何況孟加搞笑好玩,片場常聽見他們兩人的笑聲。
現在相片不見了,大概王子樂早就把它扔掉,像扔掉她一樣。
「月亮,這一次是你不對,做錯了兩件事。第一:你不該瞞著王子樂墮胎,我早說過,他熱愛家庭,視孩子如命,你打掉他的骨肉,他怎不痛心憤怒。第二,他趕你出來,是一時之氣,也是他的個性。本來事情淡了你們是有機會從頭開始。你不應該去投靠華堅,他知道了會誤會你墮胎與華堅有關,多冤枉!」
「喂,樂,樂呀——」月亮哭了一大場。
「她已經活在你肚子裡,你怎可以說暫時不要。孩子一天天成長,不會等候你的?你在說什麼傻話?」
「去美加一帶登臺。」
他雖然不是個體貼入微、侍候周到的男人,但卻從未對月亮這麼粗暴,跟她懷孕時王子樂對她寵愛有加相比,更是雲泥之別。
「問吧!」
今天發生的事,證明人不可以沒有朋友。
月亮拍了拍報紙,手心冒汗。
月亮差不多到門口,華堅追上來問:「你八點收工,回來吃飯吧!我為你焗芝士龍蝦。」
「他已經搬走了。」
跟著是一些記者打來的電話,都是訪問王子樂澳洲之行的事。
「一見著迷呀!對不對?長江。」
王子樂過去接過皮篋,他打開門把皮篋放在門外,眼都不看說:「你不要再打電話給我,也不要再來我家,我不要再見你,也不想聽到你的聲音。」
王子樂順手把插頭插上打電話給老馮,約好時間。
「喂!」
「我暫時沒有心情,你知道我和王子樂——。」
「鑽石項鏈!好漂亮,款式好新,芬姐托你買的?」
「澳洲地大人少,很清靜、和平,就是蒼蠅多!」
「永遠不能——。」他噎一下。
「夠了,夠了,我現在回復你:我和你之間已經一點連繫也沒有,你是你,我是我。你喜歡愛誰便愛誰,但請不要再來煩我。我對你的心早死了,求你再不要苦苦糾纏,憑你的條件為人,還怕找不到人代替我?你有沒有自尊心的,不分早晚的打電話來?等下一屆的影帝吧!」
「是!我已經買了房子。」
他這迷人的樣子,令她不忍心說出真相,她倒在王子樂懷裡,抱緊他只是說:「你對我真好。」
醫生走到他身邊,安慰他:「不要這樣激動——」
玉姐進廚房,月亮進臥室,脫掉皮鞋,被子一拉便睡覺了。
「好一大段日子沒看見你!」
「另外一份報紙才誇張,竟然說王子樂狂追彩虹!」
「我已經叫你不要再打電話來,我不喜歡聽到你的聲音。昨晚拍通宵,大清早就打電話來,麻煩!」
「你不能跳——」王子樂慌忙把她整個抱起,輕輕把她放在最舒服的軟皮椅上:「嚇死我,你會把我們的女兒也跳出來。」
「樂,我從未想過你會這樣。我認錯,悔改,只要讓我留在你身邊,我什麼都肯做!」
「哪兒都一樣,我只不過住七天。」
「為什麼?」他聲音發抖,手抓得更緊,月亮覺痛,但不敢哼半聲。
看過錄影帶回臥室,月亮對王子樂新買的房子頗滿意,因為有不少影視界前輩都住在附近。
「不!其實澳洲很清潔,到處鳥語花香,可能花果樹太多,每間房子的前後院都種滿果樹。」
她倒在床上,抽抽咽咽地哭了起來。
她叫聲很大,玉姐跑出來:「什麼事?」
「樂,我是愛你的,給我一個機會,好,我答應你,《幸福花》我不演了,讓我回到你的身邊!」
月亮拿起報紙一看,正是娛樂版,馬上看到王子樂,本來很平常,他當紅,見報率很高。
「喂!」王子樂大概仍在睡夢中,聲音有點迷糊。
「我們去哪兒?」
「我也是你的影迷!」長江笑起來有個酒窩。
到電梯口碰見玉姐:「少爺,小姐,你們出去?回來吃飯嗎?」
「如果你認為她應該留下來的話,那麼我走好了!」王子樂的聲音令人發抖。
「這不能吃那不能吃,做人有什麼趣味。」月亮嘟起了嘴:「醫生說不用戒口,什麼也可以吃,玉姐,你那一套落伍了,現在是太空時代,有什麼不可能?」
孟加雖然叫孟加,但人人叫他孟加拉,所以常聽人叫:孟加拉講戲、孟加拉打光、孟加拉埋位——
「小姐,你的面色有點蒼白,沒事吧?」玉姐很關心她。
電話剛放下,電話鈴就響了。
「剛才吃宵夜,你說太飽,我為你榨了杯西芹汁消消滯。」
「你已經道歉、認錯、求情,他還是狠心把你趕出來。」
「你能支持嗎?」
「月亮辭演《傻仔嬉春》!」
「你不用擔心,女人懷孩子總是這樣,她算好,沒暈沒嘔。渴睡也很正常,不用擔心,不信問醫生。」
另一段還有記者說,不久前已看見王子樂和彩虹雙雙去看午夜場。
月亮童心未泯,邊吃糖果,邊玩樹熊:「真樹熊可愛?還是袋鼠可愛?」
另外,又有人追問他和月亮的感情,他只說了句聚散無常。
「樂,一直是你在說,我可從來沒親口告訴你我會在今時今日退出影壇。你不覺得我辛辛苦苦挨了一年,剛有點成績便退出,實在太可惜,對我不公平?」
月亮不開心。
華堅看著月亮吃晚餐,他忍不住問:「你和王子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傻仔嬉春》我能演,《幸福花》我也接下了,因為機會難逢,吳導演說和*圖*書我可以憑《幸福花》拿到影后獎。」
「無言了!因為你口是心非。」
「我身體好嘛!玉姐,我許久沒吃蝦,今晚做個芝士龍蝦!」
「曲終人散,不寂寞嗎?」
「通電話!」月亮給他一個飛吻,便消失在大門後。
月亮嫌房子面積小了點,才只不過一千尺左右。
「啊!真的沒有了!」他跳起來,叫著:「墮胎?她竟然墮胎,天!她竟然墮胎!為什麼不陪她?你以為我會容許她做這種殘忍無良的事——親手殺死自己的骨肉,她不是人,她——。」
月亮可憐兮兮地望住玉姐,她真是孤立無援。
「如果他說去追蔡妮、鈴鈴、紅玉,那當然是氣頭話。但他追求的是彩虹,連你也說她條件好。」月亮表面上不當一回事,心裡還是酸酸的:「當初我和你一樣,也不相信,但你看這些雜誌的封面。」
「那不行,我睡客房可以了!」
「呀!我記起了,少爺去澳洲的第二天,小姐說要去補戲,回來的時候面無人色,一定是那天去墮胎,怪不得要吃龍蝦。小姐,你怎可以這樣做?你知道少爺多疼那孩子,比自己的命更重要,你真忍心——」玉姐望望王子樂,見他呆坐在一角,雙目閃著淚光,她心一酸,站起來,飲泣說:「這次我也不幫你,你太——」她低頭走進去,回到工人房。
長江離去後,一個武指說:「他就只會說這句話,忙完了請大家吃飯,結果他永遠忙不完,也永遠不請大家吃飯,連茶都不請人飲一杯,吝嗇鬼!」
「我一定有辦法做好保密功夫。經過這幾年,我對應付記者有點心得,上次我們看午夜場,是一時大意,保證沒有下次!」
月亮便到護衛室打個電話給綺伶。
去洪偉家,但他和父母同住,這麼晚去煩人家?可能他的父母不歡迎。
長江跟大家打招呼,然後他望住月亮,向她點頭微笑。
「她既然有辦法墮胎,怎會沒地方住。」王子樂冰棒一樣:「我不想再見她,不想再被她傷害,我要慢慢令傷痕平復。」
「節儉是美德,別再講我偶像閒話。」洪偉伸手拖月亮:「我們去跳舞!」
如果沒有華堅,她今晚除了哭,還能做些什麼?
「謝謝!」月亮接過水杯,請華堅進去。
「不,不,絕不!絕對不能。」月亮拉住白蓮的手,她鼻子一酸,咽一下說:「感情的事很奇炒,要來便來,要走就走,你以為我沒向他道歉求情嗎?沒有用,他人太冷,涼血的,少爺脾氣重,大男人主義意,恨一個人便恨一輩子,沒轉圜餘地,他認定我不愛他,怎樣解釋也沒有用。況且,他已經有了另一個獵物,他不會回過頭來看我。」
「租好了,我已經有一間房子租給別人。」月亮展露歡顏:「孟大哥,我是已不得儘快搬出來,希望還能挽回王子樂的感情!」
月亮也忍不住把一切向華堅傾訴。
「樂,最近你經常送我東西,太花費,你用不著送那麼多禮物給我!」
「怎麼寂寞,每天拍戲呀!玩呀!跳舞呀!倦得半死才回家,回家洗過澡倒在床上便大睡。以前只和王子樂在一起,生活圈子很窄,現在圈子越來越闊,朋友也越來越多——嗯,電話響了!」
「喜歡,你老闆娘好眼光,我最怕戴巨型戒指,戴上去不舒服,又不好看,這指環好特別好漂亮。」月亮撫著指環,把手背舉高放遠:「樂,謝謝你!」
第二天,月亮一換好衣服便出去。
「我告訴你,你可以為我保守秘密?」
「你不用拍戲嗎?」
「他說問候華堅,他一定知道我住在你家裡。」月亮嗚嗚咽咽:「我是不該住在你家裡令他誤會。」
「我——」月亮打著踉蹌,她從來沒有想過後果這麼嚴重。
「他根本不知道。他自己也承認追求彩虹,是他貪新忘舊,移情別戀,你不要中計,他硬塞你一個罪名!」
月亮掛上電話,看著不快的王子樂。
「今天玩得開心嗎?」
「少爺,小姐在這兒無親無故,你叫她去哪兒?不如暫時——」
「NO WAY!一切都太遲,我已經不再愛你,我有了新目標,各自發展吧!代我問候華堅!」
月亮去聽電話:「——我就是,記得,方樹嗎?對不起,今天我要拍夜班,明天?明天再通電話好嗎?現在不行,我剛有朋友在——好的,好的,——再見!」
月亮把孩子打掉回來,她只讓白蓮送她進電梯,理由是不想嚇著玉姐。
「去哪兒?去哪兒?——」
月亮心裡一樂,會不會王子樂留下口訊給她。
「你不要婆婆媽媽好不好?有話就痛痛快快說出來。」
「七天,一個星期,他發大火,七天才能平靜。」
月亮把她和王子樂的事,重複說一遍。
「他連出生入死的兄弟,都不肯請飲一杯咖啡?」
「房子呢?我們的房子有沒有果樹?」
「耍你,這些事也能開玩笑嗎?」
接著,公司的金導演、華堅分別來過電話。
「十天,十天後他會冷靜下來,如果他真心愛你,覺得沒有你不能生存,他還會來接你回去呢!」
醫生帶月亮到隔壁的檢查室。然後,醫生先出來,說:「孩子真的沒有了,是墮胎,她告訴我是一個星期前的事,你為什麼沒有陪她一起去做手術——」
「話雖如此,人言可畏,你住在華堅家的確不適合,誰都知道他獨居,難怪令人誤會!」
汽車在醫生的診所樓下停車。
「因為你從來沒有真真正正去愛過一個人,所以你不覺得痛苦。愛一個人——原來是這樣痛心疾首的——。」王子樂跑回臥室,關上門。
月亮拖著他的手,把他拉出房間,順手鎖上房門。
「你是說,他和彩虹真的是——」
月亮又急又慌,想也不想,馬上打電話給王子樂。
「應該的嘛!」王子樂撥開她的長髮,吻她的耳朵:「你肯犧牲一切為我生孩子,證明你真的很愛我,如果我對你不好,怎對得起良心——」
「你要玉姐搬出去,她會捨不得你!」
「可以!到時我派人把票子送給你,座上每位都有,請大家捧場指教。」
「對呀!其實我也很矛盾、很痛苦。」
「我根本不相信你,是你自己親口說愛我的。」王子樂回轉身指住她,他的臉濕濡的,雙目透紅:「你愛我,於是我送了一個孩子給你,這孩子不單只值一元十元,她是無價之寶,她也不是東西,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生命。記著,我送給你的,但你——你乘我出門,便馬上偷偷去把我送給你的孩子殺掉。你對我如此殘酷無情,還敢說愛我?嚇?」
「你就想!王子樂氣平了我馬上回去。」月亮撫著腹部:「餓死了,我連晚飯還未吃,可不可以給我吃餅乾、牛奶?」
「如果這件事發生在你的身上,你會不會激動?」
「或許彩虹比我更適合他?我相信他和彩虹在一起,是件好事。」
「我也是這樣想。其實,我並不貪心,既然找到一個自己心愛的人,拍完《幸福花》,好歹我也會退出娛樂圈,為王子樂生兒育女。這樣做是對自己的事業有一個交代。」
月亮拿著鎖匙到王家,房子依舊,但冷冷清清。
「你去哪兒?什麼時候回來?」
王子樂一言不發,只盯住她的手,滿面厭惡,玉姐拉哄她出去,王子樂馬上關上鐵閘,他隔著鐵閘說:「永別了,從今天起,我們是陌路人!」
「送給玉姐。有錢買房子送給不負責任的生母,玉姐若什麼也沒有,那對玉姐不公平。每人送一間,對誰都對得起!」
「蓮姐你不能去,我求求你!」月亮雙手捉住她:「第一,對我完全沒有幫助。第二,他由始至終不知道陪我墮胎的人是你,你何必去跟他翻臉?現在你們見了面,他還會叫你一聲蓮姐。」
「想我信任你,用行動去證明,口講是沒有用的。」
「當然可以,我絕對不會做對你不利的事。」
「不可能的,沒有人知道你住在我家裡,報紙雜誌都沒有登,我們也沒在公眾場所出現過,他到底怎樣說?」
「是呀!你怎會知道?」
「這房子又租給別人?」
「對,對,玉姐的話百分之一百對,不信你打個電話給他,擔保他半句不說便掛上你的電話!」
「我始終認為應該負責任,如果我不和你提墮胎的事,你根本不知道墮胎是什麼。我去向王子樂道歉,他要氣,氣我好了!」
「不是孤單,是自由。」月亮抹抹鼻子:「以前我就算不用拍戲,王子樂拍通宵,他也要我乖乖留在家裡睡覺,不喜歡我出外玩樂,很束縛,完全沒有自由,現在我沒戲拍可以由早玩到晚,有戲拍,收工後還可以去吃宵夜,我喜歡去哪兒就去哪兒,喜歡什麼時候回家便什麼時候回家,不用再向王子樂報告行蹤,請求批准。」
「不過,少爺,或許小姐她——。」
各自回房洗澡休息。
華堅跟過去從後面攬住她:「你不喜歡我?」
王子樂指指月亮:「我趕時間。」
「哎!醜死了,五年內我也不會穿那種怪衣服。」
「把我們的骨肉,第一個愛情結晶品養下來,就可以證明你真心愛我,」王子樂抽口氣,冷笑:「你能嗎?」
「對!我完全同意。」有人瞭解她,月亮心情沒有那麼鬱結,她在水果盆裡拿了支香蕉吃:「繼續說下去!」
「你的!雖然我沒有馬大哥富有,但送條鑽石鏈給太太,應該有能力。」王子樂一臉得意:「我去澳洲前,便已在珠寶店找設計師設計,還加上我的意念,款式真的不錯吧!項鏈背後還有我和你的名字。來,我給你戴上它!」
月亮過去接過電話:「金導演,明天我再給你電話好嗎?」
「就以你和王子樂今天發生的事來說,他未免太過自私專制和霸道。」華堅看月亮一眼,見她留心聽著,便放膽說下去:「他不瞭解你,也不肯體諒你。他今年二十五歲,做過影帝,名成利就,結婚對他當然影響不大。但你才十九歲,入娛樂圈一年,什麼獎也沒有拿過,是有點名氣,也只不過是王子樂的女朋友。如果你沒有條件,在娛樂圈不上不下,根本也沒有多大發展,那就只好結婚嫁人。」
護士請王子樂等一會,因為醫生正在為病人診症。
「你不配,誰配?我找你這樣的太太,已經找了好久,現在我有一個好太太,不久有個可愛孩子,我將會有一個美滿家庭,這全都是你賜予的,我將會更愛你、更疼你、更寵你!」王子樂給她深深一吻:「我們明天就去看房子,好嗎?」
「玉姐說那邊還沒有裝修好的。大概那邊風水好,王先生才趕得那麼匆忙!」
「你既然都知道了,便不要再來煩我。我們已經分手,彼此不相干。」他顯然已醒過來:「我正要追求彩虹,請你不要破壞。」
回家,玉姐來開門,王子樂把她推向皮椅裡,玉姐緊張地叫起來:「少爺,你瘋了麼?看你樣子就不對勁,你怎可以推小姐,把孩子推出來你會痛心一世。小姐,你沒事吧?」
「那要看顏色與光澤,顏色越瑰麗,光澤越閃耀,還有純度越高越名貴。這指環不算貴,才五千澳元,港幣三萬不到。本來我想買大一點,周太說你年紀小,戴太大的很老氣,她說這戒指配你。」王子樂把戒指套在她左手的無名指上:「你喜歡不喜歡?」
「樂,我——」
「孩子什麼時候生都可以,去年就有幾個超過四十歲的前輩生孩子。但拍好片,一生人未必有一次機會,若他真的愛你,不會連你唯一的機會也剝奪。」
「嚇!」玉姐驚叫:「怎麼會?小產嗎?我怎會不知道?」
「我根本一直放在口袋裡,那!你揭開盒子看看!」
大概半小時後王子樂開門出來,眼睛和鼻子都有點紅腫,但已沒有淚,他手中拿著個紅皮篋,是月亮的。
不久,護士帶王子樂和月亮進診症室。
「他絕不會同意我墮胎,求他也沒用。」月亮搖頭嘆息。
回家好好向他道歉!
「樂,是我,婷——」
「樂,你真的趕我走?」月亮急得哇哇哭。
「我和他吵架後,他把我趕出來。我家人全不在這兒,蓮姐、伶姨剛巧都出門,我投靠無門,一時沒考慮清楚,到了華堅家暫住。」月亮嘆了一口氣:「他一直擔心我和華堅假戲真做,上一部戲我和華堅拍檔,王子樂一向不信任我的感情,我離開他去投靠華堅,本來清清白白,但他可能誤會我和華堅——他報復我,便找了個彩虹出來,其實我好無辜——」
「對!害喜初期會作嘔,一過了第三個月便停止。不過,你才只不過有了一個多月!」
「好開心,我很久沒有像今天玩得那麼痛快!」
「沒事,今天回去補戲,全是我的戲,大概太忙。忙到午餐也沒有吃,人有點虛弱。」
護衛員一看見她,忙上前歡迎:「月亮小姐!」
與王子樂挽手合作
「你們感情這麼好,怎會分手?」白蓮訝然:「到底發生什麼事?」
他拉她上去,繞過候診室,遇見個護士。
「華堅,不,我和他根本一點——喂,樂,樂,——你太狠心——嗚——太狠心——」
「謝謝!不過,我始終還是要回到他的身邊,已過了第四天,還有三天我和他通電話後便要回去。」月亮不能讓華堅任意癡纏,她拍拍他的手說:「我的假期完了,明天便要開業拍《傻仔嬉春》,我很累,馬上要睡覺。」
「不用等啦,我沒有——」
「答應我回家睡大覺,多吃補品。」
「你不能送我去拍戲!」
「叮!」
月亮拍了三天戲,和男主角孟加感情不錯。
「玉姐有沒有告訴你,他們搬去什麼地方?」
月亮怕癢,一邊咭咭笑,一邊推開他跳起來。
「你說得很對。玉姐說,他氣在頭上,暫時不要碰他——」
「從未?撒謊,演《春之夢幻》我們常拍對手戲,親熱戲又多。」
「真巧,戲是開了,導演臨時更改劇本,我們意外有幾天假期。」
「你和他商量,他會讓你墮胎?」
原來整桌人除了月亮,都認識長江。
「苦我看到了,你還會這麼頑皮,穿起孕婦裙你就自然斯斯文文!」
「澳洲的東西這兒差不多都有。我先拿些糖果給你吃。」王子樂打開一個皮箱:「一皮箱都是你和孩子的,這對羊皮鞋是你的,這對小小的是女兒的,很柔軟很暖,這玩具樹熊是女兒的——」
「謠傳我當然不會相信。但,是王子樂親口告訴我,他要迫彩虹。當事人都承認了,還會是謠傳?」
「澳洲的當地人說,送奧普石給你的愛人,會給她帶來好運。」王子樂握著月亮的手,吻她的手指:「願你和孩子健康快樂!」
「樂,」月亮伸出雙手攬住他:「今天全是我的錯,但你怎能說我不愛你?我不愛你怎會和你生活在一起!」
「玉姐,給我拿瓶新的花生醬來!」
她或者對自己過份自信,以為王子樂很愛她,無人能代替。
「你也說香,男孩子都喜歡這種香味。」
月亮奇怪,她走過去拉開睡房的門。
「失望、傷心、哭了幾場,可能他是我的初戀,所以我對他念念不忘,便來個死纏爛打,常天真地以為吵過就算,一定會復合。」月亮仰起臉,眼淚不斷地淌下:「我盡了全力,得到的是他的冷酷決絕、換無線電話、搬家——後來出現個彩虹,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全是白費心機,因為他根本不想要我,把我踢出來,心裡才能放別人。你不是說過男人變心,用鎖鏈也鎖不住?」
「我不想見到你,」王子樂哽咽著咬住下脣,好一會才能說下去:「你令我好痛苦,好傷心,請你走吧!我請你馬上離開。」
月亮一有戲拍便開心,起碼沒時間胡思亂想。
月亮咽一下口水,醜婦終須見家翁,不能瞞王子樂六個月:「我請人把孩子由我肚子中拿出來,他已經沒有了!」
「喂?哪一位?」
座上人人開心。
「你和王子樂真的分手了?」
「——我現在一個人住一層房子,有個鐘點女傭,你記下我的電話號碼和地址,隨時歡迎你來看我。樂,你到底氣完了沒有,我好想你,讓我回去好嗎?」
「什麼?你不是已徵求王子樂的同意才墮胎?你竟然連我也瞞騙了!」
「你放心!你大嫂的工作效率不錯!」
「你也該為孩子著想,褲太緊會把孩子壓壞。」
「嗯?」王子樂望住她微笑。
王子樂指住月亮對醫生說:「她肚裡的孩子沒有了,我想知道她是小產了還是墮胎?」
他揚著支票叫:「這是我第一次收到的花紅。」
王子樂打電話回來,抱歉不能陪月亮吃午飯,但會帶好消息回家。
「就因為你只住七天,所以才要你舒舒服服,快去洗個熱水澡,早點休息。」華堅一手拖她,一手為她拿皮篋。
月亮一味笑,不說話,因為她肚內空空,但她又不敢告訴王子樂。
月亮最怕提這件事:「你買了什麼禮物給我?」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帶你去墮胎,拆散了你們,我看這樣吧!我去找王子樂,我向他道歉求情,希望他能夠原諒你!」
「你現在剛好有個名成利就的機會擺在面前,真說不定會憑《幸福花》一片成為影後,那麼好的機會只有你才會遇上,就等於王子樂拍《百變英雄》拿了個影帝獎一樣。除非你是白癡,否則你怎可能錯過?」
「就是嘛!他根本不肯為我設想。不過,我私下墮胎,事前不跟他商量,也是我不對!」
「下星期我要拍《傻仔嬉春》,我要接通告!」
玉姐送雞湯進來,看她已熟睡。
「但是,我批評王子樂m•hetubook•com•com,你可能會不高興?」
又常到清吧歌廳,到的士高跳舞。
王子樂回來,月亮跑過去一跳跳到王子樂身上,雙手攬住他。
月亮答應了,她也有一個多月沒有好好玩過。
「樂,我是愛你的。」月亮迫到他身後:「我只是不知道該怎樣說?」
他的手背輕撫她的臉:「你的皮膚好美,又滑又嫩,電影圈中的男女,皮膚數你第一好,我從未見過這樣健康美麗的皮膚。」
「辭演?」對方一頓:「是不是嫌我金大衛的水準差?」
「愛情是要雙方付出的。我愛你,但你不愛我,既然如此我也不會再做傻瓜,我去找一個愛我的人。」
她還有點涼,額角滲汗,好想躺下來歇歇。
「你和你媽咪和好了?」
「我打掉他的孩子,他的確很傷心。」
大門「蓬」的一聲拍上,月亮再也見不到王子樂。
他們邊吃點心邊聊天。
「王子樂的脾氣真大,老喜歡趕走自己心愛的人,也不分時間,令人難受,以前是蔡妮,現在輪到你了!」
「對呀!他現在排第三,頗紅。」
王子樂看著她就開心:「可能因為移民熱潮的關係,那邊的房產經紀說,澳洲的房子價格一年比一年上昇,我們的房子是二十萬澳市,不算很大,反正是租給別人賺取外幣。如果你喜歡移民去澳洲,我在澳洲渡假區布裡斯本的百萬富翁島買一間,那兒四季如春,天氣和夏威夷差不多,還有著名的黃金海岸,擔保你喜歡。」
「唉,他是霸道些,想我乖乖的守在家做賢妻良母!」
「那應該等多少天?我一定會向他道歉,討他歡心,只要他肯原諒我,我便馬上回去!」
「聽過,我是你的歌迷!」
最好的事,他們用了幾年的鐘點女傭,月亮可以繼續用,有人打掃房子收拾地方,對月亮來說,十分重要。
「不用了,等會我用毛巾把它擦乾。」月亮坐下來喝西芹汁。
她起床梳洗更衣,穿了條牛仔褲,胸口一條龍的名牌T恤。
「我——」月亮暗中吐口氣:「懷孕初期會有許多不正常的反應,過了這段時期,不正常反應應該沒有了!」
「為什麼不行?她每天沒事做,反正逛街打牌,況且我當你是親妹子,她就是你大嫂。你要租的還是買的?」
月亮已沒有主意,只好答應。
「打也不能解決問題。」王子樂背轉身,用手帕抹把臉:「既然你不愛我,我們之間也沒有任何連繫,也就不必再生活在一起,我們分手吧!」
她這才記起,王子樂昨晚告訴她,今天要回公司見老闆,辦完事馬上回來。
「是的!」他一直笑著。
她按鈴,玉姐來開門:「又忘了帶鑰匙?」
「是不是登臺最賺錢啊?」其中一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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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有個好處,上一手的住客因為趕著移民,家私全沒有帶走,月亮買張大床就可以搬進去,因為一切都是現成的。
「我知道,這兒也不是片場。」華堅哪肯放手,只是轉移吻她的脖子。
「樂——樂——。」
「怎樣證明?什麼行動?我馬上去做。」
「那你一樣演不成《幸福花》,做不成影后!」
但是月亮只是把華堅當好朋友,把他當哥哥,她從來沒有愛過他,一絲絲愛意也沒有。
「澳洲很多垃圾?沒人捉垃圾蟲嗎?」
王子樂雙手托住頭,閉上眼睛好一會,他吐了一口氣:「我承認的確很自私,想困住你,但你還那麼年輕,而且大好前程,我不讓你拿個影后獎,你不會甘心,對你也不公道,好吧!」王子樂伸手拉她坐下來:「等你把孩子養下來,休養好了身體,明年再接戲。至於你欠公司一部戲,我會和陳老闆說,等你生了孩子再還戲,他們會體諒的。我肯讓步,你不會再怪我自私不公平。」
他一手替她接過皮篋,請她坐下便問:「月亮,你要出門?」
「蝦就真的不能吃,對孩子皮膚不好,等你產後三個月之後。」
「有,我拍了許多電影帶回來,吃飯後我們一起看,你多吃點,現在你是一個人吃兩個人的東西。」
她對華堅沒有陌生感,不提防他,是因為他們拍過一套情侶戲,攬攬抱抱根本已成習慣。
「開演唱會賺錢最多,登臺屬於其次,拍電影就不行,我拍過幾套片都不賣座,一千萬都不到,真洩氣。所以我暫停拍戲,全力進攻樂壇。」
如今她不用拍戲時常在家開大食會,高朋滿座:綺伶、小王、洪偉、華堅、孟加夫婦、英姑——。
「你未入影目前,彩虹是第一美女,她條件也算不錯。但會不會王子樂太傷心,故意氣你報復?」
「沒有什麼?」
「那時你化了妝、擦了粉,不同的!」
床頭本來放著一張她和王子樂的相片——那是她搬進來第一天拍的,她從後面擁住王子樂,把臉貼住他,兩個人甜蜜蜜。
「你怎可以這樣對我?你說過你愛我,我被你趕出來只不過半個月,你便移情別戀?」
月亮最喜歡玩,別人的閒事她沒興趣理。
「但是,王子樂一向不喜歡搞緋聞。如果他和彩虹毫無關邊,他不會主動站出來和她拍照。」
華堅已換上睡衣,穿上晨褸,他看見月亮長髮濕透垂下:「我有吹髮器,就在裡面抽屜裡,要不要我給你拿出來?」
「你既然不生氣,為什麼不讓我送你上班?今天是我最後一天休息,明天我想陪你都不行!」
「樂!月亮,不要掛上電話,求你不要,我有話說!」
外面男人多的是,何況還有一大批人追求她。
「樂,樂,」月亮追上去,她自己也慌亂得哭了:「為什麼鎖上門?不要不理我!樂——。」
「我陪你去,趁這幾天你不用拍戲,我陪你大玩特玩,我向你保證:一、不讓記者碰到;二。不讓王子樂知道,如何?」
「住你家?你家中只有你一個人住。」
「怎會壞?孩子,你又沒看到。」
「一開始我就錯了,看在他眼裡,好像我因為和你拍戲愛上你,所以才打掉孩子似的。」月亮越想越痛心,跑回房間去。
「月亮——」華堅死心不息。
「餅乾牛奶怎能做晚餐?我去給你煎兩塊牛扒,先吃個蘋果填填肚子好不好?」
「我根本沒事。」她起來順手在水果盆拿了隻香蕉,玉姐一手搶過去:「我說過多少次?香蕉不能吃,會影響孩子,你真是大耳門。」
這天,華堅和月亮由離島遊玩回來,再到大排檔吃過宵夜,回家已是深夜。
「她瞞住我們,偷偷走去墮胎,我一個多月的孩子,就給她——就給她殺死了!」
「樂,對不起,我不能失去演《幸福花》的好機會,這樣的機會也許一生人只有一次,但我還年輕,以後可以為你生好多好多兒女——。」
「我沒趕玉姐走,她可以把房子租出去,或者給親戚住。其實,玉姐還有親戚,不過她不放心我,便跟著我。」王子樂捏捏月亮的臉:「玉姐年紀大,不應該太操勞,所以,我們搬了房子,我會多請一個傭人,等孩子出世,我再請一個有醫學常識的菲傭帶孩子。有三個傭人,你這個少奶奶應該很舒適。」
月亮對這人的樣貌並不陌生,但又好像沒有見過面。
王子樂把一個長形的黑皮盒子交給月亮。
孟太太終於為月亮找了一層房子。
「好,馬上送到!」
「你口硬,看你還能硬多久?」玉姐指了指餐桌上那瓶酸瓜:「為什麼不吃酸瓜?你好幾天沒有吃?」
最方便當然是華堅家,上次華堅生日她去過,地方大又幽靜,最重要是他家不在市區,記者不容易碰到。於是她乘計程車到華堅家。
她還是不死心,就到王子樂家去,要和王子樂當面說個清楚,因為隔著電話說話,總是難以傳情,不像面對面說個明白那麼好。
王子樂不理玉姐,把月亮拉入電梯。
王子樂不理她,牽她走,麻鷹拉小雞似的。
「小姐,你怎會這樣做?罪過,罪過,一條人命!」玉姐緊張地望著月亮:「你人好心好,不會墮胎的!」
月亮一向喜歡熱鬧,喜歡人多、喜歡請客,以前在王子樂家,畢竟是別人的家,又受到諸般限制:這不好,那不能!
月亮捧著瓶子,一羹一羹地把花生醬送進嘴裡。
月亮接過支票一看,呱呱叫:「這麼多?這麼多,比你一部片的片酬還要多,原來影片賣座可以賺那麼多,怪不得龍大哥成為巨富!」
「剛才我不是都看過了嗎?」
白蓮拍拍她的手嘆著氣:「感情本來不可以勉強,我是怕你一個人太孤單,寂寞的滋味不好受。」
再看內文,原來是由王子樂出面拉攏彩虹加入王國電影公司。
上了汽車,王子樂為她扣好安全帶,便把汽車開走。
「我畢竟是她親生的,自己手上擁有六七間房子,母親竟要住酒店,心裡怎也不安。我沒有背叛我的兄姐,只想盡一點做人子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