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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將軍，李敢將軍回來了。」

匈奴人顯然是在給漢軍設置假象，從路上所棄的物件來看，匈奴人當是想引漢軍北進。

「不管是哪一路，必然一路是伊稚斜，一路是左賢王。如果往西，我們就和大將軍遇上了，兩軍成了一軍，路博德那就顧不上了。如果往北，我們才能和路博德合軍，全力走北路，希望這路才是伊稚斜的主力。」看樣子趙破奴是想繼續北進。

漢軍也沒討到好處，前頭已有十餘騎兵被匈奴人射中，而且漢軍在明處，匈奴人在暗處。

「將軍，有士兵發現了一處水源，但我們後來發現水源有毒，沒敢打水，有兩個士兵已經斃命了。」衛山走到霍去病身邊，向他稟報道。

也還算不枉。霍去病心裡琢磨。

「聽左賢王說，他要退到大漠的東北部，憑藉那裡熟悉的地形，以逸待勞，尋機挫敗將軍。」

「單于，不，伊稚斜早左賢王幾天西去，而我們往北撤，以迷惑將軍。」

李敢掃了一眼，粗略估算出對方約有千餘人，和自己這邊旗鼓相當。樹林中煙熏火燎，匈奴人再強悍也在裡面待不住了，發聲喊，往漢軍衝來。

短兵相接，刀劍交擊之聲不絕於耳。儘管漢軍沒想要傷害這股匈奴人的老幼婦女，但也有不少孩子和婦人被漢軍的凌厲攻勢嚇得哭了起來。

前頭被絆倒的騎兵在被摔下馬背後，又重重地摔在地上，接著又是一聲聲慘呼，看樣子地上該是有鐵蒺藜之類的東西。

「回軍。」李敢一聲令下，折而向東，追趕霍去病去了。

衛山領命而去，不多時將復陸支和伊即靬領到。

漢軍士卒按照李敢的吩咐，將羽箭裹上油布，點著火後，朝樹林裡射去。一時間，樹林中火光騰起，風助火勢，火舌很快舔上樹冠草叢，本來陰暗的樹林被火光一照，內和*圖*書中的匈奴人也已變得無所遁形。

「樓安將軍死了！」

大軍實在是太疲累了，因此一向不停歇的霍去病這次破了例，招呼大軍紮營，休息一日，另外派出哨探，追尋匈奴主力蹤跡。

「是韓嫣和李延年這兩個雜碎嗎？」趙破奴心中一動。

「左賢王走了多遠？」

「韓王？是伊稚斜還是左賢王的屬下？」

「咱們該和路博德會師了，不知這小子到了沒？」為了讓李敢有緩衝的時間，霍去病少有地下令大軍下馬休息一夜。他讓已經休息過的衛山先去探路，看路博德到了沒有。

「要是老路沒及時趕到，你真狠得了心斬他啊？」趙破奴趨前問霍去病。他和霍去病、路博德自小玩到大，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放平時，霍去病怎麼也會維護路博德，但在這節骨眼上，他還真心裡沒底。

「報告將軍，末將是昨晚到的，想著將軍穿越大漠可能要晚些，看這兒地勢不錯，想著在這駐紮下來，今天再給將軍送信，沒想到將軍這麼快就到了。」路博德裝模作樣地道。

「好啊，敢伏擊我。」說時遲那時快，李敢從背上抽出一支勁箭，力貫手臂，一箭射出，林中隨即響起幾聲慘呼，戰鼓聲頓了頓，想是就射在擂鼓人旁邊。

「別亂猜。」霍去病制止住趙破奴，「我們先想想水源的問題。衛山，去找復陸支和伊即靬來。」

「哈哈，還有這麼多學問。」

「約莫有十萬人。」

李敢循著蹤跡追尋，在一處下坡處，打馬前行。因是下坡，馬兒跑得也比平時快，但不料猝不及防下，跑在前方的馬兒突然成片跌倒。

霍去病也在全速向北，期望能和路博德早日會師。

李敢見此，忙上前報戰況：「遭遇匈奴樓安部設伏，經清點，對方有一千二百來人，不是匈奴主和_圖_書力，看樣子是誘兵，是要掩護左賢王的。」

「霍將軍，小王都實話說了，可要饒我不死啊。」

「李敢，你領一部分騎兵佯裝我們的主力追趕西去的匈奴人，其餘人則隨我和路博德會合之後北進。伊稚斜要滅，左賢王也要滅。」短暫的思考之後，霍去病有了主意。西去的匈奴人雖然可疑，但霍去病並不認為他們就是主力。

「我也不想，但這是軍中，我下過軍令的。但願他能如期到達吧。」霍去病其實在發出軍令的那一刻就已經有了決定，戰場無朋友。

打掃完戰場，將地上的鐵蒺藜收拾乾淨後，李敢發現再也找不到匈奴人的蹤跡，想是這伊稚斜遠遁後，樓安部成為另一支誘兵，欲將大軍折騰到此處，給伊稚斜和左賢王都留出時間。

「好吧，稟報吧。」霍去病就著一塊石頭坐了下來。

李敢搖搖頭：「從沿途丟棄的東西和找到的痕跡來看，匈奴人當是兵分兩路，一路倉皇西去，有車輪和馬蹄印，還有一路是北上，丟棄了不少物件。究竟哪一路是匈奴主力，還不敢確定。」

「咦，這不是韓王嗎？」復陸支近前，認了出來。

趙破奴見到路博德，首先是給他來了個熊抱，然後才問道：「你小子什麼時候到的？」

「匈奴人真卑鄙。」趙破奴恨恨地道。

「霍將軍。」趙破奴疑惑道。

與此同時，李敢這邊的戰況正進入白熱化的階段。

「沒什麼，我是想到朝堂上的一些人。」霍去病一笑。

「到得好啊，不然你的狗頭就沒了。」霍去病起身，摸了一下路博德的腦袋。三人似乎又回到了在長安廝混的那種日子。

越過平緩起伏的山丘，周圍的地形變得開闊起來。遠處的饒樂水正在陽光的照射下不急不緩地流淌，水畔停留著黑壓壓的一群人正在牽馬https://m.hetubook.com.com汲水，忙得不亦樂乎，遠遠地就能看到一桿「霍」字大旗迎風招展。不用說，路博德已經到了。不僅趙破奴鬆了口氣，就是霍去病也終於把懸在心口的一塊石頭給放下來了。

李敢出現在視線中時，霍去病勒住了馬等待。

趙破奴有點詫異，不知道霍去病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以前那個只知打仗砍匈奴人的霍去病變了。

果不其然，就在漢軍還亂著時，前面樹林中如飛蝗般的利箭射出來，匈奴戰鼓驟然響起。

「唔，這個，我要向霍將軍稟報。」

漢軍並不答話，首先發起了衝擊，目標是他們的騎兵，而非老弱婦孺。

時近黃昏，天邊的夕陽盤出一圈血紅的雲彩，漢軍馬不停蹄，很快追上了這股匈奴人。

看來，匈奴人早就在這裡設好了埋伏。

霍去病和趙破奴一起行至一處山坡前坐下，望著茫茫草原發呆。

「卑職是左賢王屬下。」不等復陸支開口，韓王率先回話。

「走，見見李敢。復陸支、伊即靬、衛山，你們三人負責找到水源，做好補給。」霍去病拉起趙破奴，去尋李敢。

霍去病騎在馬背上，在人群中找到一名衣著最為華貴的匈奴人，著復陸支將他押過來。

想得美。霍去病心道，同時意識到，自己追擊的並非伊稚斜，誤打誤撞中遇到了左賢王，而如果早先西進，聽這韓王口氣，伊稚斜比左賢王先期出發，自己不一定好追。伊稚斜只能留給舅舅了，而左賢王，必全殲之。

「我們是該往西還是往北？」趙破奴撓頭。

這股匈奴人，大概只千餘人，多半是因腳力而被甩在了後面，更多的人應就在前方不遠。霍去病思慮道。

「他的目的在哪兒？」

李敢長劍與大漢馬刀纏上，濺出一溜火花。

李敢用劍擋開，只覺對方臂力奇大，震和-圖-書得自己虎口發麻。

李敢暗忖，也只有如此了。而且他從私心來講，也更希望遇上左賢王部。畢竟左賢王也是塊硬骨頭，在歷年的漢匈戰爭中，左賢王部是損失最少的，也只有左賢王能頻頻發動對漢帝國東北邊境的侵略，並挫敗過他父親李廣部隊的北征。

「絆馬索，大家小心！」李敢疾呼，同時勒住馬匹。

「有泥漿無所謂，只要沒有毒就行。」霍去病笑道。

因為有絆馬索和鐵蒺藜，雙方都不敢騎馬，只得下馬肉搏。上面要防敵人的彎刀，下面要看著腳下有沒有暗刺，兩邊都打得非常辛苦，就是匈奴人，也有不少被鐵蒺藜扎穿腳的。

「還有，地面久曬而不乾不熱的地方地下水位也較高，生長著香蒲、馬蓮、灰菜等的地方也有地下水，蚊蟲聚集，且飛成圓柱形狀的地方更是一定有水。」

李敢望了望天空，此時南風正濃，心生一計，招呼大家準備火攻。在這種情勢下，火攻確實是最保險的做法。

「是。」眾將領命。

「我們走得慢，左賢王，該在我們前面百餘里的地方。」

「放心，我饒你不死，前面給我當嚮導吧。」

「左賢王部有多少人？」

「匈奴人都是找水的行家，不然，如何養得起這麼多牛羊和供自己生活？這些都是我們的經驗所得。」

安排妥當，霍去病領著大軍向北，李敢則帶著一部分騎兵西行。

「有的，在草原上找水，可以根據動植物、氣候和地理環境等來辨別。」

「兩種可能，第一種是北進的這路匈奴人故意給我們製造倉皇的假象，為的是設伏引我們上鉤；第二種可能是為了掩護西進的那路，所以北進的這路才這麼招搖。」李敢道。

突然，前面哨探回轉報告：「將軍，前面發現匈奴人。有上百輛馬車，看樣子是走得慢的匈奴老弱殘兵和他們的hetubook.com.com婦孺。」

「嗯，如此，大軍無憂也。」霍去病展顏道。

那大漢不顧疼痛，朝李敢處奔過來，順勢也抽過一馬刀擲向李敢。

聽聞是霍去病，這股匈奴騎兵剛剛還想著拚死一戰的心瞬間被擊潰，鬥志大減，再聽說降者不殺，不少拖家帶口的匈奴人都扔掉了武器，舉起了雙手。

不過，霍去病很快又回過神來，正色道：「大軍在水畔稍作休整，隨後出發，不能讓左賢王跑遠了。」

大漢似乎沒想到李敢也這麼大力，欺身往前，在馬刀上添力，往李敢壓過來。李敢轉身抽劍，挑起，劍把砸在大漢左臂傷處。

「發現單于主力的蹤跡了嗎？」遠遠地望見李敢，霍去病昂聲問道。

「水源有毒，看來地表的水是不能喝了，你們有沒有什麼辦法找出地下水？」

「全速前進。」霍去病下令。

霍去病點了點頭道：「現在情況已經明朗，伊稚斜早先就跑了，很可能和我舅舅遇上，我們這一路往北是左賢王的方向，為今咱們只有全力追趕左賢王，務求全殲。」

「漢人也有卑鄙的時候。」霍去病悠悠地道。

「蒼狼來了，霍去病來了，降者不殺。」伊即靬在霍去病的授意下高喊著這樣的口號。

「將軍，找我們有事？」

大漢被殺後，剩餘的匈奴人發聲喊，紛紛逃走。

「伊稚斜呢？」霍去病厲聲道。

大漢吃痛，單膝跪地，李敢長劍下劈，逕直將大漢頭顱斬下。結果了大漢後，李敢也累得呼呼喘氣。

匈奴陣中一名手持馬刀的大漢最為凶悍，連續砍掉多名漢軍。李敢瞧得真切，苦於近不了身，隔著丈餘扯過一支長戟擲了過去，正中他左臂。

「山腳下往往會有地下水，低窪處、雨水集中處的地下水位較高，另外在乾河床的下面或是河道轉變處外側的最低處，往下挖掘就能挖到水，不過這樣的水泥漿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