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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譜

作者:高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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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拂 7

小紅拂

因為有「連中三元」、「五子登科」等等難能可貴的名目,所以這一榜的人物,特別為人注目;但陳鑾的故事,卻並不為人所知,報喜的仍舊報到江寧。查百萬笑在臉上,苦在心裏;湘紋那裡自然也瞞不住,從丫頭嘴裏得知「喜訊」,病勢越發沉重了。
這一年就是依讀卷大臣所定的次序,皇帝臨御保和殿,看了進呈的十本卷子,拆閱彌封,第一本居然就是陳繼昌,為乾隆四十八年辛丑科,蘇州錢棨「連hetubook.com.com中三元」以來,無獨有偶的第二人。
卷子自然先派大臣看,因為是皇帝「臨軒策士」,所以看卷子的大臣,不能稱為「主考」,也不能稱為「閱卷大臣」,叫做「讀卷大臣」,定例是八員;在二十四那天,齊集文華殿讀卷,看中的在彌封的卷子上加個圈,所以有八圈的卷子,必是上選。
於是以曹振鏞為首的讀卷大臣,一齊行禮相賀,說是「熙朝盛事」;皇帝也很和-圖-書高興,再叫拆第二本,也就是一甲第二名,這在三鼎甲中,稱為「榜眼」是浙江杭州人,名叫許乃普,他家弟兄中,已經出過四個進士,加上許乃普就是「五子登科」,又成為科舉中難得的一個名目,皇帝越發高興。
四月二十一殿試,新進士一大早到達宮門,聽禮部儀制司官員唱名,名次單數從左掖門進,雙數由右掖門進,在太和殿前排班;只見王公大臣,已經各具朝服,肅立候駕。不久,作樂和-圖-書鳴鞭,皇帝升座;鳴贊官贊禮,三跪九叩已畢,體仁閣大學士曹振鏞從預設在殿東的黃案上,取了密封的試題,捧交跪在正中的禮部尚書黃鉞——殿試的題目是「策問」,以皇帝的語氣發問,經史時務,無所不包;應試的人逐條答覆,照例用「臣對臣聞」開頭,而以「臣末學新進,罔識忌諱,干冒宸嚴,不勝戰慄隕越之至。臣謹對」作結;這就是「金殿對策」。
「這才好!」皇帝笑道:「年長貌醜的當探花https://www.hetubook.com.com郎,就殺風景了。」這是出自唐朝的故事,新進士中公推年輕俊美的同榜一人,遍探長安名園,何處花枝最盛,作為遊宴之地,因此,一甲三名的「探花」,必得中了陳鑾這樣的人,才算名實相符。
但是文章做得好,並不是太重要的事;重要的事,字要寫的好。殿試的卷子,稱為大卷子,用宣紙精製,紅線直行,並無橫格,而善寫大卷子的,能寫的勻整劃一,彷彿有橫格一樣。字要「黑大光圓」,筆劃須合乎制和*圖*書式,稱為「館閣體」。陳鑾在大卷子上頗有功夫,寫完交卷,自己相當得意。
拆開第三本,名叫陳鑾,皇帝看他的履歷,年齡二十三,「這也難得!」他問:「不知道這陳鑾,儀表怎麼樣?」
禮部尚書黃鉞是這一年會試的總裁,見過陳鑾,當即回奏:「陳鑾儀表俊雅,臣為聖主得人恭賀。」
上選的卷子一共十本,由八大臣公定以後,進呈皇帝欽定名次;有時依原來的次序,有時特加拔擢,第一本不一定就是狀元,不過這樣的情形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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