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冷冷地道：「我沒有話說，我怎能對一頭驢子說甚麼？」

我一上了那艘遊艇，第一件事，就是拋開纜繩，柯克的船上，有很多人望著我，但是他們並沒有阻止我。接著，我發動了引擎，遊艇在海面上轉了一個彎，向前疾衝了出去，漸漸地，柯克的船已看不見了。

我洗了一個熱水浴，躺了下來，很快就睡著了，一覺睡到下午二時才醒，翻開報紙來看看，仍然是打撈工作毫無進展。

我又呆了片刻，才道：「船長，你的想像力，實在太過豐富了！」

我的腦中，那時真是十分混亂。三個科學家的死，沉在海底的飛機，某國特務的謀殺行為，一個富有的中國人送出來的東西，中國雲南的路南石林，一個球狀物，二萬萬年前的歷史，這一切一切，在我的腦中糾纏著，使我的思想，極度紊亂。

柯克船長點頭道：「我問了，但是他們不肯說。」

我立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在那一剎間，我也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立時道：「就是這件古董，某國的特務，對之感到極大的興趣，他們因此製造了飛機失事，由於他們不便公然露面，是以才出了重價，委託柯克船長，找到這件東西，這便是整件事的過程。」傑克「嘿嘿」地乾笑著，他雖然對我的話，沒有作任何批評，但是我和他認識，決不止一年半載了，我自然知道他這樣乾笑著是甚麼意思，他是根本不信我的話，但是又怕萬一是真的，是以不敢用尖酸刻薄的話駁斥我。

然而對於柯克船長的那種設想，我不敢苟同（這或者就是柯克船長對我失望的緣故），因為二萬萬年之前，那時，地球上還處於洪荒時代，可能還是三葉蟲作為地球主人的時代！

一連兩天，報上很多有關打撈工作的新聞。但是失事飛機卻仍然未曾發現。

傑克上校咕噥地罵了一聲，我道：「現在的搜尋地點是錯誤的，我已經知道，飛機之所以會失事，是由於某國特務的破壞。」

柯克道：「第一，他有錢，不在乎錢。第二，他極其憎恨某國。」

柯克船長忽然變得異常興奮了起來，他揮著手道：「你真的不明白？要是在三億年前，海底的一塊巨石中心部分，藏著一件秘密的東西，經過三億年之後，這件秘密東西，就可能暴露在空氣之中！」

我道：「這才叫神通廣大啊，上校，我建議你應用聲波金屬探測儀，將你現在的位置，向左移，那你就有機會，先發現那飛機了！」

我道：「去過，不過，現在我們討論的事，和路南石林，有甚麼關係？」

傑克怒道：「你別出口傷人，辱罵警官是有罪的！」

柯克船長也笑了起來：「的確，我曾用了很多方法使他們說出來，但是他們堅持不肯說，不過我自己有自己的辦法，我作過一番調查，對那件東西的來龍去脈，多少有了一點概念。」

但是當我想及我必須和柯克船長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寧願捨棄我的興趣了。

但是我卻知道，就算我詳細說了之後，傑克的反應，一定仍然是一陣嘿嘿的乾笑，我自然不必為了聽他的那種乾笑而大費唇舌。

我心中暗嘆一聲，我對柯克的抵制失敗了，我不得不承認。他十分會說話，而且，他深切了解對方的心理，他已找到了我這個好奇心極強的人的弱點，使我不能不接受他的話！

我想了一想：「或許那東西真的很有研究價值，但和我不發|生|關|系，甚至和你也不發|生|關|系，因為就算你將它找到了，它也會立時落在某國特務的手中，他們不見得會請你我來一起研究！」

我講到這裏，頓了一頓www.hetubook.com.com：「中國的神話傳說太多了，各個神話人物之間的來龍去脈，牽涉著許多不同的故事，除了生長在中國，從小就聽慣了這種傳說的人，才弄得清他們的關係之外，我認為一個外國人，根本無法弄得明白。」

我道：「你明白這一點，那就好了！」

我呆了半晌。在這以前，我已經承認過，柯克是一個十分會說話的人，這時，他用我的話來駁斥我，使我根本沒有辯駁的餘地。

柯克點頭道：「你說得對。」

我又點了點頭，道：「是的。」

我笑道：「在電話中辱罵也有罪麼？而且，你的確是一頭驢子，不但我這樣認為，連柯克船長，一定也有相同的感覺。」

傑克在略呆了一呆之後，道：「你真的不知道？」

在那剎間，我心中的驚訝，當真是難以形容的。

我在看完了所有的報紙之後，打了一個電話給傑克上校，當我報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後，傑克上校粗聲粗氣地道：「對不起，有話快說，我很忙！」

幸而這時，我早已看到了碼頭上的燈光，在一片迷霧和大雨之中，我跳上了岸，只不過奔了幾步，身上已被雨淋得濕透了。

我道：「自然，地質學家的估計是，兩億八千萬年之前，它已形成了！」

我聳了聳肩：「並不是不同意你的想法，你準備到路南石林去，在每一根石柱上，檢查有沒有甚麼秘密東西，暴露在石柱之外？」

我還在想，由此可知，柯克和我，至少有一個共通點，那便是如他剛才所說的那樣，我和他，都是好奇心極強烈的人。

我立時回答：「兩者都有！」

聽得他說「無論如何」，我的怒意，不禁往上直冒，我幾乎忍不住又要破口大罵起來，因為說了半天，傑克仍然不相信我的話。

是以，當傑克上校那樣問我之際，我就道：「那還不容易明白？傑克，除了軍警聯合的搜尋隊之外，還有別人，也在找尋那架沉進了海底的飛機！」

柯克道：「現在你一定完全明白了，剛才我已經說過，那件本來該陳列在博物院中的東西，是由三位科學家帶來的，而那件東西，原來屬於一個中國人，根據我了解的結果，那位中國人，是在一次路南石林的旅行之中，從其一根石柱上敲下來的。」

傑克道：「是，那不過是一件古董。」

柯克船長道：「所以，我才接受了這件任務，更何況對方出的價錢，是如此之高。」

我也笑了笑：「自然知道，路南有舉國聞名的石林，那是景色最奇特的地方，成千上萬奇形怪狀的石柱，聳立在地上，有的高達十幾丈，那是地質學上喀斯特現象形成的一個奇景。」

但是，等我把話講完之後，他那種憤怒的神情，忽然消失了，他變得有幾分沮喪，也有幾分卑夷，揮著手，帶點疲倦地道：「好，你走吧，算我找錯了人，你可以走了，我不再需要你。」

我皺了皺眉，因為我不明白何以柯克船長忽然在現在這種情形之下，提起中國的雲南來，但是他既然提起了中國的一處地方，作為一個中國人，總應該有多少表示，是以我道：「是的，雲南省，那是中國許多美麗的省份之一，你提起它來，是甚麼意思？」

傑克有點心不在焉地道：「某國特務感到興趣的東西，究竟是甚麼？」

柯克船長道：「我同意你的說法。」

我不但不再厭惡他，而且，有點開始喜歡他的坦白。他擺明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為了錢，為了對自己有利，甚麼都做，那反倒容易應付得多了，老實說，他至少比將我騙到這裏來與他會面的陳m.hetubook.com.com子駒和方廷寶這兩個人，要可愛得多了！

柯克道：「是，可是它們不同。普通的石頭，並沒有被風化，你明白我的意思麼？我是說，石林中的石柱，從海底到了陸地，又經過風化作用，本來是深藏在海底的石頭中心部分，現在暴露在空氣之中了。」

我並沒有立時表示我的意見，柯克船長又道：「或者，我的說法應該修正一下，我需要你的幫助，因為你有處理不可思議的怪事的經歷，我不知那東西是甚麼，如果有你在一起，那麼，就好得多了！」

我翻著眼：「甚麼事？」

柯克船長沒有立時說甚麼，船艙中沉默了大約半分鐘，我又道：「又回到老問題上來了，這件事，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你找我幹甚麼？」

我搖著頭：「船長，你的推測太膚淺了，如果他們僅僅認為那東西有研究的價值，他們決不會因之而謀殺了三名科學家，並毀了一架飛機，他們之所以那麼做，是因為對那東西，已有了初步的認識。」

我皺了皺眉，因為我一時之間，實在猜不透柯克船長究竟是為了甚麼，將路南石林，和三個知名科學家墜機，某國特務的陰謀這幾件看來完全風馬牛不相干的事聯繫起來。

如果不是我太了解這位上校的脾氣的話，我一定立時就放下電話了！

我陡地站了起來。

我笑了起來：「你不是很忙麼？」

我自然心急地想獲得答案，但是我也知道，如果我不是首先回答了他的問題，他是不會再往下說的，是以我道：「路南石林的景象，極其雄偉，石林的形成，有不少美麗的傳說——這些全是神話，其中之一，和八仙之一的張果老有關，關於八仙——」

我一面回答著他，一面心中，不禁十分奇怪。老實說，像柯克船長那樣的海盜，知道中國有個雲南省，已經不容易了，至於自他口中講出雲南東部的路南地方來，簡直令人驚奇了。

我不等他講完，便笑了起來：「好了，別再往下說了，再講下去，就變成第八流的幻想電影了！」

當我的話說完之後，柯克船長忽然大笑了起來，他一面大笑，一面用手用力拍著我的肩頭，道：「好朋友，你忘了一件事。」

我道：「船長，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你準備欺騙他們？你明知他們不是好對付的！」

我皺著眉道：「我現在在考慮，是不是應該和警方聯絡一下，告訴他們，他們找的位置不對，而且通知他們，柯克船長就在附近。」

我不等他有甚麼反應，就用力關上門，甲板上幾個大漢，好奇地轉過頭來望著我，我已跳上了船舷，立即跳到了由方廷寶駕駛來的那艘遊艇上。

我絕不想出賣柯克船長，但是，在柯克船長和傑克上校之間作一選擇，我當然選擇後者，因為我並不曾忘記，國際警方曾頒發給我一種特殊的證件，證明我和國際警方之間的特殊關係，全世界有這樣證件的人，不超過十七個。這可以說是我的一種殊榮。

但是我卻沒有罵出來，我只是嘆了一聲，放下了電話。我已盡了責，實際工作如何進行，那並不是我的事，我已然通知了傑克上校，信與不信，是他的事！

柯克船長道：「那是我的推測，我想，可能是其中有一個特務，看到過那東西，感到這東西有研究的價值，是以發生了興趣。」

自然，這時我所想到的一切，也未曾向傑克上校，作任何表示。

是以我只是簡單地道：「我不知道，上校，我不知道那是甚麼。」

柯克船長含笑地望著我：「你是一個中國人，你可知道中國雲南省的路南地方，有甚麼著名hｅｔuｂooｋ•ｃｏｍ•cｏm的東西？」

我嘆了一聲：「於是乎，造成了三個科學家沉屍海底的悲劇。」

他大聲道：「你忘了，我是柯克船長！」

到了第三天早上，傑克上校方面，事情仍然沒有甚麼進展。我忽然想到，警方的行動，再沒有結果，可以在報上獲知，但是柯克船長是不是有了收穫，新聞記者是不會知道的。我可以到陳子駒那裏去打聽一下消息，是他藉詞騙我和柯克船長會面的，可知他和柯克船長有一定的聯絡，我不妨去打探一下消息。

傑克又呆了片刻，才道：「謝謝你，無論如何，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柯克的神情，顯得很憤怒，他的聲音也提得很高，他道：「你不肯和我合作，還是你以前的一切記述，全是虛構的？」

傑克又道：「等一等，我們的確有柯克東來的情報，但是這架飛機上並沒有甚麼值錢的東西，只有三個科學家的屍體。死了的科學家，和死了的癟三，沒有甚麼分別，是甚麼打動了柯克的心？」

我呆了片刻：「我仍然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不等他有進一步的反應，又道：「希望你們留意一下，別讓柯克船長先得了手！」

傑克上校叫了起來：「別放下電話，你是怎麼得到那資料的，是些甚麼資料？說！」

我瞪著他：「你的意思，是指那個球形體？你以為裏面會是甚麼？」

傑克既然在向我請教了，我倒也不必太為己甚，是以我沒有繼續諷刺他，只是道：「據我所知，三位科學家之中的一位齊博士，帶了一件禮物來，給本市的博物館。」

在我還未曾說出「柯克船長」的名字來之際，我已經聽到了傑克發出了一連串憤怒的咆哮聲，但是他總算還好，未曾摔壞電話，是以他聽到了我最後的一句話，突然之間，他靜了下來。

我立時向艙門口走去，當我打開門的時候，他忽然又道：「但是，如果你真對一切不可解釋的事有濃厚興趣，那麼，你一定會後悔的。我一生之中，也遇到過不少奇特的事，但是我認為，這一件事，最值得仔細研究，也一定會有極其驚人的發現！」

我自問是一個想像力很豐富的人，但是無論如何，我的想像力還未曾豐富到認為三葉蟲會製造一隻圓球，將之藏在海底的石灰岩中的程度。

我再和他講話時的語氣，也減少了敵意，而變得和他討論起來，我問道：「既然你有了那樣的好奇心，你難道未曾向對方詢問一下，那究竟是甚麼？」

柯克有點不滿地瞪著我，我道：「船長，你或許不明白，中國人的手工精巧，世界聞名，我們能將象牙雕成二十三層，層層都可以轉動的象牙球，要將一個球形物體，鑲進石頭中去，令它只有六分之一露在外面，那是容易不過的事！」

柯克道：「事實上我不必要那麼做，因為有一件東西，已經被人發現，而且，正是我們現在要去找的！」

從報上的報導來看，傑克上校最後還是相信了我的話的。因為他們變換了找尋的地點，並且派出很多水警輪，在作現場的戒備。

我道：「太有趣了，某國特務，何以會對之有了興趣？」

當他在發怒的時候，他看來的確十分可怖。

我好奇地望著他：「你這樣說是甚麼意思？路南石林，只不過是集中了許多形狀奇特的石頭。形成了一個奇麗的景色而已，它們的年齡，並不是特色，地球上任何一塊石頭，都有上億年的歷史。」

我自然而然地點了點頭：「是的，那太奇怪了，看來極不調和。」

柯克船長道：「在中國，有一個地方，叫雲南？」

過了相當長的時間，他的聲音變和-圖-書得平靜得多了，他道：「你是想告訴我，柯克船長這個臭名昭彰的傢伙，也在打這架飛機的主意。」

柯克很有興趣地聽著：「你去過？」

傑克上校呆了片刻：「你真是神通廣大，我們也是才從一些跡象中，開始在懷疑這一點，你怎麼倒早已經知道了！」

白素微笑著：「那也不必要了，軍警聯合搜索，有著最新的儀器配備，不見得會不如柯克船長。」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半像是在自言自語：「那是甚麼？」

我當然極有興趣來看看那東西究竟是甚麼，那正是我的興趣。

本來，我可以將我和柯克船長的談話，詳詳細細告訴他的，那就得從石灰岩風化，形成「喀斯特現象」講起，再講到中國雲南省的路南石林。

柯克船長笑了起來：「這也正是我的問題，那是甚麼？請別輕視我，我的了解工作做得十分廣泛。那位中國人是一個大富翁，有一幢很大的房子，那東西曾作為他廳堂的裝飾，我甚至已約晤了見過那東西的人，據說，那是一塊形狀十分奇特的石頭，但是在石頭中，有一個圓形的球狀物露出來，那球狀物大小，約有一呎直徑，露出的部分，不足六分之一，看來相當光滑，像是一個製作極精美的金屬球。」

柯克船長搖著頭：「衛先生，你太令我失望了，照你以往的紀錄來看，你決不是用這樣的話來回答我的人！你應該同意我的想法！」

柯克船長卻並不回答我的問題，只是自顧自說下去：「在雲南省東部，有一個地方叫路南？」

柯克船長仍然笑著：「正因為他們不易惹，我去惹他們，那才夠刺|激，而且，國際警方既然找不到我，他們自然也沒有法子找得到我！」

我道：「真的不知道，連柯克船長也不知道，但是某國特務可能知道一些梗概，要不然，他們不會如此不擇手段想得到那東西，你不妨和情報部門聯絡一下，或者可以有一點頭緒。」

當我毅然拒絕了他的話之際，他顯得極其憤怒，他漲紅了臉，捏著拳頭，甚至連指節骨，也正「格格」地發出聲響來。

柯克船長道：「我讀過許多你的記述，知道你是對一切怪誕的事有興趣，而且想像力豐富，你相信任何尋常人認為不可能的事，我需要你這樣的一個助手。」

當我駕著遊艇，快近岸的時候，天氣便變得惡劣起來，接著，便是滂沱大雨。

我並沒有騙他，事實上，我的確不知道那是甚麼。根據柯克船長所說的，那是有六分之五，嵌在石頭中的一個圓球，然而，那圓球是甚麼，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柯克船長的話，的確使我動心，但是他那種鄙夷和看不起我的神情，卻傷害了我的自尊心，是以我毫不客氣地道：「祝你早日孵出一頭恐龍來！」

我奔過了對面馬路，在一個電話亭避著雨，本來，我還不想吵醒白素，想等到一輛街車經過，然而等了很久，連車影都不見，我只好打電話回去，由她駕著車來接我。

除了我仍然不時在想，那東西究竟是甚麼之外，倒也沒有甚麼別的牽掛。

可是傑克卻繼續笑著，像是因為他識穿了我的「陰謀詭計」，而感到十分高興。老實說，我決不欣賞傑克的為人，他那種令人討厭的自作聰明，有時，簡直是令人無法忍受的。他一面笑著，一面道：「你以為在海底打撈飛機，是普通的潛水打魚？告訴你，我們有著最新的儀器配備，尚且沒有把握可以找得到沉在海底的飛機，別向我危言聳聽，說是有甚麼犯罪分子，也在打撈這隻飛機！」

柯克船長像是十分嚮往地道：「它們的歷史，實在太久遠了！」

我和_圖_書自然知道柯克的意思，他的意思是，那圓球在至少二萬萬年之前，陷在石灰岩之中，在二萬萬年之後，由於石灰岩的風化，才顯露了出來。

我也不去理會方廷寶了，我懷疑陳子駒和方廷寶兩人，和某國方面，多少有一點聯繫，他們也有可能根本就是柯克船長的手下。方廷寶既然曾將我騙到這裏來，我這時已可以離去，當然不必關心他了。

柯克船長道：「你等一會就可以明白了，請你多對我說一些石林形成的事。」

所以，我在呆了半晌之後，搖著頭，道：「對不起得很，我不想和你一起永遠在海上流浪，如果你還可以稱得上君子，那麼，請你讓我回去，不論你自己如何去做，都與我無關！」

我笑了起來：「算了，你有辦法令他們說出來的，是不是？」

我相信在那樣的情形之下，即使傑克上校沒有甚麼發現，柯克船長一定也揀不了便宜去。

大雨仍未止，當我向白素敘述的時候，就像是做了一場很長的噩夢一樣。

我道：「好的，你很忙，那麼我不說了，雖然我有一點關於沉機的資料。」

當我向他道出了實情之後，我絕料不到他的反應竟會是那樣的，我不禁十分惱怒：「上校，我是有確鑿的證據，才向你那樣說的。」

柯克船長一直用心聽著：「那些石柱，自然都有著悠久的歷史了？」

白素靜靜地聽著我的敘述，並沒有參加甚麼意見，她也見過不少古怪的事了，是以並不感到如何驚奇。她在我講完之後，才道：「你的決定很好，和柯克船長這樣的人在一起，有甚麼好處？」

傑克上校呆了一呆：「你說『先發現那飛機』，是甚麼意思？」

我於是不再說路南石林形成的神話，我道：「從科學的觀點來看，石林這片地方，它的面積，約有二十平方里，原來是海底，那些石頭，是海底的巨石，經過了億萬年海水的侵蝕，後來由於地殼變動，海水變成了陸地之後，大石見到了陽光，這些大石全是石灰岩，容易風化，脆弱的部分，經過了上億年的風化而消失，剩下的就是千奇百怪的石柱，這種現象，在地質學上稱為『喀斯特』現象，世界各地都有，在南斯拉夫，也有一大片喀斯特現象形成的自然奇觀。」

她望了望窗外，自言自語地道：「天氣那麼壞，海面搜尋工作，根本無法展開。」

柯克船長在繼續說下去：「這的確是個很耐人尋味的問題，你想，某方面的特務所感興趣的，應該是走在科學尖端的東西，而那玩意兒，是要被送到博物院的，某國的特務為甚麼會對一件老古董發生了那麼強烈的興趣，你不以為事情奇怪麼？」

我道：「那位中國人，他為甚麼寧願將這東西送給博物院，而不願高價讓給某國呢？」

我被柯克船長的話，引得心癢難熬，忙道：「那麼，是甚麼東西？」

傑克上校呆了片刻，我想，那一定是我的話，令他感到震驚了。可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在他呆了片刻之後，他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衛斯理，你雖然詭計多端，但是這樣的謊話，決計騙不過我！」

柯克船長攤著手，道：「我不知道，完全無法想像，你想，石林形成，已有將近二億年的歷史，那東西的年齡，至少在二萬萬年以上，我怎能想像得出裏面是甚麼？可能是史前怪獸的巨蛋——」

柯克也站了起來，他雙手按在桌上，身子俯向前，有點惡狠狠地瞪著我：「請你別忘記一點，剛才是你自己說的，某國特務一定對那件東西已有了初步的認識，是以才會做那樣的事！別忘記，某國特務決不是笨蛋，他們全是最聰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