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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話說得再明白也沒有，方廷寶的臉上，立時出現了十分感激的表情，頻頻點頭。我們一起攀進了那艘潛艇，他先向我解釋這艘潛艇的性能，和它的操作方法。

方廷寶像是一個白癡一樣地望著我，對我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覺出情形十分不對頭了，是以立時向前看去。

我立時推著方廷寶，當他鬆開雙手，抬起頭來時，我將我的意見，告訴了他。

聽得他那樣說，我不禁陡地一呆，忙道：「甚麼意思，甚麼叫做——」

但是，我卻也是愣愣地望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到他剛才這樣疑懼，我的心中，不禁也十分緊張。可是這時，聽得他如此說法，我不禁笑了起來，道：「我還當是某國特務的超級潛艇所造成的哩，如果是海洋生物，你怕甚麼？」

方廷寶的神色，顯得十分嚴肅和緊張，他望著那些痕跡，像是根本未曾聽到我的問題，他的嘴唇掀動著，發出的聲音十分低，第一次，我根本聽不清楚他在說些甚麼，直到他說了第二遍，我才聽到，他是在講：「天啊，這是甚麼東西所造成的？」

方廷寶吸了一口氣：「我倒寧願有一艘敵方的潛艇在前面，你不知道，海洋中的生物，有時龐大得令人難以想像，我見過足有五呎長的大蝦，也看到過——」

我自然沒有力量將它扭直，我只好將三分之二的殘破螺旋槳，套了上去，又用鋼線，將它固定。

當我聽得方廷寶是在這樣自言自語之際，我也吃了一驚，因為方廷寶是一個潛水經驗十分豐富的專家，他的潛水時間極長，見聞也極廣，現在，他既然如此說法，可知他也未曾在海底，見過那樣的痕跡！

方廷寶的聲音，變得十分尖銳：「離開潛艇？我們還不夠牠塞牙縫！」

我點了點頭：「別慌張，我們可以有五小時的時間來想辦法，五小時是一段很長的時間！」

方廷寶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一定有甚麼古怪的事在海底發生，我們不能再繼續前進，必須向上面報告！」

方廷寶忙道：「那倒不會，這艘潛艇，有好幾件攻擊性的武器，而且最高速度十分高，根據海流，我們其實應該向南行駛才是。」

我實在是無可躲避的了，但就在這時，一條魔鬼魚救了我，那條魔鬼魚就在我前面，突然游動而起，牠的身子本來是埋在沙中的，連我也未曾發現牠，如果牠繼續不動的話，我也不信那大烏賊會以牠為目標。

我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一定有原因，在這一帶的海底：一定有著甚麼不尋常的事發生，那可以肯定。」

我的話還未曾問完，方廷寶已然以顫抖的聲音，指著前面：「你看！」

我呆了一呆：「如果照你所說，是沉進了浮沙之中，豈不是永遠沒有希望發現了？」

我一連說了兩遍，方廷寶才如同大夢初覺也似，鬆開了手，向我望來。

我道：「你有這一帶海域的潛水經驗？」

附近海域之中，為甚麼魚類特別稀少之謎，總算揭開了，而那架失事飛機之所以遍尋不獲之謎，同時也揭開了，我的意思，當然不是那隻大烏m.hetubook.com.com賊，將整架飛機，吞了下肚子，而是我看到，有一角機翼，就在牠龐大如山的身體下現出來。

我將這一點告訴了方廷寶。方廷寶啞著聲：「你的意見是，我們離開潛艇，浮上上面去？」

我聽到身邊，不住傳來「拍拍」聲，我覺得頭頸僵硬，要費很大的勁，才能轉過頭去。

我仍然一動也不動，在那時候，我的感覺幾乎已全部喪失了，而更奇特的，是我再也沒有仍在地球上的感覺，我感覺到我完全是在另一個星球之上，對著一個碩大無朋的星球怪物。

我用「小山」去形容我所看到的東西，絕不過分，那的確是一座巨大之極的小山，花白相間，我一時之間，還看不清那究竟是甚麼。

接下來，根本就像是世界末日一樣，我和方廷寶兩人的身子，被拋上拋下，窗外面的海水是一片混濁，無數氣泡，向上升了起來。總算我在旋轉之中，用力拉下了一枝槓桿，潛艇在翻滾中，向後疾退了出去，等到潛艇終於停止了翻滾，我又使得潛艇停了下來之後，我和方廷寶兩人，只有喘氣的份兒。

方廷寶急得緊握著拳頭：「怎麼辦，我們不能永遠這樣等下去，潛艇中的壓縮氧氣供應，至多還能夠維持四小時！」

在那一剎間，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是了，我是立即後退呢，還是停留不動呢？當我在考慮的時候，牠的觸鬚已到了我面前，只有三五碼處，牠觸鬚上每一個吸盤，直徑都在一呎以上，吸盤在蠕蠕移動，當真是可怖到了極點。

我停了很久，直到我肯定那大烏賊並沒有因為我的出現而有所異動，我才離開了潛艇，慢慢地向前游去，我游得十分慢，足在幾分鐘之後，才到了那斷螺旋槳之旁，我伸手拾起了螺旋槳來。

在那座「小山」之下，有著許多條長的、圓的帶子，我還看到了一對巨大的，直徑足有兩呎的，閃耀著幽綠色光芒的眼睛。

我離開那隻大烏賊之間的距離，雖然沒有變，但是我和牠之間，已經毫無阻隔！

我向前看去，海底很平靜，奇怪的是，平靜得出奇，幾乎沒有魚，只有在一堆巖石上可以看到很多附生著的海葵。

我道：「還是轉圓圈可靠！」

方廷寶的神色有點緊張，我忙道：「怎麼，是感到不安全？」

這時，他已將潛艇停了下來，停在一塊巖石的後面，我忙問道：「這些痕跡，表示甚麼？」

我忙道：「為甚麼完了？潛艇雖然損壞了，可是我們有全套的潛水設備，可以浮出海面去！」

我攤了攤手，道：「試試發動，我們或者可以使潛艇移動，不致困守在這裏了！」

但是我終於看清楚了！

等到我們終於浮出了水面之後，最近的船隻，離我們也相當遠，方廷寶立時射出了兩響訊號槍，一艘快艇，立時向我們駛來。

當那艘快艇漸漸駛近的時候，我們看到，林上尉也在艇上。

我和他一起來到後艙，十分鐘之後，我們已換上了潛水裝備，慢慢地向水面上浮去。為了適應水底和水面壓力不同，我們明知在海底多耽擱一分鐘，便多一分危險，但是我們https://m.hetubook.com.com不得不在水中多停留一會。

我道：「我們以這裏為中心，走圓圈看看，你不覺得海中的魚類太少了？」

方廷寶道：「我上兩次潛水時，已經注意到這一點了，可能有一群鯊魚在附近，其他的魚都給嚇走了！」

方廷寶遵照我的意見，潛艇一直在海底打著圈子，不多久，我就發現，當潛艇向北駛的時候，海底的情形，比較正常一些。

方廷寶聲音之中，帶著哭音：「我沒有再看下去，我——我不敢看下去！」

他攀動著槓桿，可是機器顯然已經失靈，他的面色也越來越青，而我也看到，潛艇的螺旋葉，斷成了三截，正在向外飄出去，我拍了拍正在忙碌操作、頭上已在冒汗的方廷寶的肩頭，向窗外指了指，方廷寶向窗外一看，就像是被判了死刑一樣慘叫：「我們完了！」

我倒不覺得事情嚴重，雖然我們剛才所受到的攻擊，突如其來，而且如此猛烈，但是方廷寶說「我們完了」，這我絕不同意。

我頓了一頓，問道：「筒裝氧氣呢？」

方廷寶吁了一口氣，我道：「照你看來，這隻大烏賊，牠在做甚麼？」

方廷寶對我說那樣的話，顯然是想我提出一個我們可以逃生的辦法來。

我望著前面，的確，那大烏賊隨時可以向我們進攻，但是我立即又想到了一點，我道：「我想不會，那大烏賊伏在那架飛機之上，至少已經有好幾天了，幾天內牠沒有移動過，現在牠也不至於移動。」

而剛才那一下猛烈的攻擊，就是那大烏賊觸鬚的一揮，一定是潛艇艇首的燈光，刺|激了牠，是以牠才發出了那樣的一擊！

我在潛水出來的時候，已帶了簡單的工具，這時，我定了定神，看螺旋槳的軸，已然扭曲了少許。

我完全知道他心中在想些甚麼，所以我立即道：「你放心，我不是要你離開潛艇，我去！」

想到這裏，我又不禁苦笑起來。

方廷寶道：「一共是四筒，我們兩個人，可以使用一小時左右。」

一艘最現代化的小型潛艇，要用這樣破殘的方法，來安裝螺旋葉，那實在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可是在如今那樣的情形下，我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

方廷寶搖頭道：「可是你看牠的口，牠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皮袋，當牠張口吸進海水的時候，會產生一股巨大的吸力，將我們吸過去！」

我緩緩的轉著頭，看到了斷落在十碼之外的推進器，推進器已斷裂，但其中的一瓣，約莫有三分之二左右，如果我能將這一瓣，仍然安裝上去，那麼，我們的潛艇速度，自然大大減慢，但是總可以脫險了。

本來，我也在極度的慌張之中，可是在聽了方廷寶的話之後，我反而鎮定了起來。

那一擊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致整個潛艇，在一被擊中之後，就像陀螺一樣，旋轉起來。

我道：「是的，但是接下來的事，你沒有看到？」

而當我提及攻擊性武器之際，方廷寶又苦笑了起來，他道：「潛艇上的魚雷，只可以炸沉一艘小型的巡洋艦！」

那樣的痕跡，在海底出現，實在十分古怪，那情形，就好像和_圖_書是有甚麼人，在海底拖著重物走過一樣，我向那些痕跡一指：「那是甚麼？」

我呆了一呆：「向上面報告有甚麼用？我們下海來，就是為了探索有甚麼事在海中發生，現在已經有了發現，為甚麼不再前進？」

那也就是說，牠暫時不會動，除非必要。

方廷寶的神情雖然還惶急，但是已比較好得多了，他喘著氣：「牠——如果已經伏了幾天不動的話，那麼，牠應該是在保護牠所產的卵！」

但是牠卻沉不住氣了，牠突然游了起來，那只不過是百分之一秒的事，大烏賊的觸鬚，立時向牠捲了過來。那條魔鬼魚，也足有兩碼長，可是一被捲住，立時就被扯向前去。

我呆呆地望著我們前面不到一百碼處的那隻大烏賊，我實在不想再望那可怕的東西，但是我的視線，一時之間，竟然無法移得開去。

潛艇向後退，方廷寶的信心，又增加了不少，他漸漸壓下槓桿，潛艇抖得更厲害，但是速度也更快，十分鐘之後，已經離開那大烏賊，有兩三百碼了。

我那時的感覺之恐怖，尤甚於面對一大群沒有遮攔的餓虎！

我呆了半晌：「那樣說來，我們沒有辦法？只能在這裏等死？」方廷寶抹著汗，現出苦澀的笑容來：「至少，我沒有辦法。」

因為，就算上面的人，已經完全知道我們的處境，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似乎還沒有甚麼力量可以令那隻大烏賊立時死去，而令我們脫險！

我出了潛艇，抓住潛艇上的環，向前望去時，我雖然並不是膽小的人，但是在我的心中，也不禁起了一股極度的戰慄之感。

方廷寶卻像全然未曾聽到我的話一樣，他仍然張口結舌地望著我，半晌，他才道：「我——我看到牠的觸鬚向你伸過來！」

方廷寶的面色鐵青，他一面叫著，一面手忙腳亂地去發動潛艇。他叫道：「別問那是甚麼？我們快回去！」

我實在是沒有話可說。

方廷寶苦笑著：「可是，那大烏賊隨時可以向我們進攻的！」

也就在那時，我發現那大烏賊兩隻幽綠色的眼睛，轉了過來，望定了我。牠的眼睛，簡直像是兩盞幽靈的探射燈一樣！

過了一會，方廷寶道：「現在我們所在的位置，就是假設的飛機墜海地點。」

我拍了拍他的肩頭，一面向前看去，海水又已變得清澈，那條大魔鬼魚已經不見了，大鳥賊仍然像小山一樣，伏在飛機上。我道：「別提這件事了，我已盡我所能，固定了螺旋葉，你試試後退！」

方廷寶和我，一起走向潛艇，我向他低聲道：「你可以放心，我尊重你是一個第一流的專家，是以不會做甚麼別的事，希望你除了盡你的專家本份之外，也不要做任何別的事。」

方廷寶才講到這裏，我陡地看到，在那幾道痕跡向前直升過去的地方，有一大堆巖石，忽然動了起來，我才出聲一叫，只見海水陡地一陣混濁，突然之間，在混濁的海水之中，有一條直徑足有半呎，黑白相間，圓形的帶，直伸了過來，重重地擊在潛艇之上。

我們在艇中逗留了大約半小時，就關上了艇蓋，通過了無線電話，指揮著甲板上的人，將那艘潛艇，https://www.hetubook.com.com漸漸地沉進水中，當潛艇進入水中之後，掛鉤脫離，由方廷寶駕駛著，向前駛去，一面前駛，一面下沉，很快地，就變得貼近海底在行駛了，潛艇駛過之際，在艇尾捲起海底的海沙來，形成一股混濁，但是在艇首，倒始終是海水澄澈，可以看得十分遠。

方廷寶頭上冒著汗，但是他的神情，卻十分興奮：「好了，我們可以浮上水面去了！」

我望著方廷寶，他雙手抱著頭，身子在不由自主地發著抖，看他的樣子，活像是在作死前的祈禱。

海水因為大烏賊觸鬚的迅速展動而起著漩渦，我竭力向前游著，幾乎不能相信，我居然游到了潛艇的旁邊。

當他說到一半的時候，我已經知道，這艘潛艇，一定是柯克船長的傑作。

在那剎間，我身子迅速向外游了開去。

方廷寶轉過頭來望我：「那麼，你以為是甚麼特別的原因，會使得魚減少呢？」

幸而，潛艇的內部很小，我們就算跌出了座位，也不致於跌到甚麼地方去，但是那也已經夠狼狽的了，當第一次翻倒的時候，我的頭重重撞在潛艇的頂上，而我的背部，則撞到了不知道甚麼硬物，那東西被我壓斷了，發出了「拍」一聲響，而我的背部，也是一陣奇痛。

我心中更是疑惑：「如果這種現象，已經維持一天以上，那就不會是鯊魚，鯊魚很少固定在一個地方不動，而且我們看不到鯊魚。」

我只感到一陣發麻，天，那是一隻烏賊，是一隻碩大無朋的烏賊！

我們一直在注視著那隻大烏賊，那隻大烏賊似乎在注視著我們，牠大而幽綠的眼睛，在緩緩轉動著，像小山一樣的身子，在作緩慢的起伏，牠的鬚時不時撥動著海水，我們隔得牠雖然還相當遠，但當牠一撥動海水之際，潛艇就會左右搖擺。

那架飛機，本來一定是被牠的身子完全壓住了的，是以一切的探測儀器，才不發生任何作用，而剛才由於牠對我們的一擊，身子稍為挪動一下，所以，壓在牠身下的一角機翼，才顯露了出來。

這變故實在來得太突然了，我和方廷寶兩人，根本來不及作任何的準備，當小潛艇才一翻轉的時候，我們兩人，就從座位上，跌了出來。

我緊張得屏住了氣息，一動也不敢動，那大烏賊緩緩移動牠的鬚，向我伸過來。

在那樣的距離之下，如果不是我們早知道前面有那麼可怕的東西在，是全然無法察覺到牠的存在的，因為牠龐大的，灰白色的身體，看來簡直就是海底一大堆的石頭。潛艇還在繼續後退，然而不多久，艇身一陣劇顫，我又看到螺旋葉向外飛出去，潛艇立時翻了一個身，沉在海底不動了。

過了好一會，我才道：「這——這是甚麼？」

我專心地四面看著，一面問道：「照你的看法，何以飛機落海之後，會找尋不著？」

方廷寶道：「那很難說，剛才你曾說，可能被甚麼東西蓋住了，是原因之一也有可能是恰好飛機下沉的地方，海底是一片浮沙，那麼，飛機就會沉進浮沙之中，自然也就找不到了！」

而當潛艇駛向南的時候，海水中的魚類，似乎越來越少，再接著，我們看到了海底的沙上和圖書，有著幾道極深的痕跡，直通向前去。

方廷寶點頭道：「有，超過一百小時。」

而當我轉過頭去之後，我發現方廷寶正神色倉皇，滿頭大汗在擺弄無線電通訊儀，當我轉過頭去之後，他才停手，也不抹汗，道：「通訊系統損壞了，我們和上面失去了聯絡！」

我呆了一呆，「那麼，我們只好使用你曾提過的攻擊性武器了！」我一面說，一面注意著那隻大烏賊的口。方廷寶講得不錯，海沙形成一股流動的泉，不斷地投向牠的口中，由此可知牠的口，有著極強的吸力。

我在想，這時上面的人，自然還未曾開始為我們著急，因為我們預定在海中搜索的時間相當長，但是長時間未作報告，他們是不是已經開始起疑了呢？

方廷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呆了幾分鐘，在那幾分鐘之中，他的神情，顯然鎮定了不少，他拉下了槓桿，小潛艇突然左右搖擺著，抖動起來，但是儘管潛艇的身子，顫動得厲害，潛艇總算在漸漸向後退開去了。

我點了點頭，方廷寶海洋知識極其豐富，他的推測很有道理，而我也知道，烏賊的卵，孵化為小烏賊，通常需要兩個星期的時間。

方廷寶的神情，顯得很猶疑不決，他遲疑著不肯答覆我的問題，在我一再催逼之下，他才嘆著氣，道：「照我的估計，這些痕跡可能由巨大的海洋生物所造成的！」

我道：「正是，牠暫時不會離開，而牠的觸鬚又不夠及到潛艇，這是唯一逃生的方法。」

時間在慢慢過去，我和方廷寶兩人，都一句話也不說，很快就過去了一小時。

我們在一艘損壞了的潛艇中，而面對著的每一條觸鬚，至少有一百公尺長，身體大到可以蓋住整架飛機的一隻大烏賊，你說有甚麼辦法？

這時候，在我眼前的海水，一片混濁，我根本看不清那隻大鳥賊在作甚麼，我只希望牠正在享受那條魔鬼魚，不會再來對付我。

當我在緊急中扳下後退的槓桿時，潛艇約莫後退了四五十碼左右，前面的海水一直很混濁，而這時，當我向前看去時，海水已漸漸變清，我首先看到了一座緩緩移動著的小山。

我打開了後艙的門，鑽了進去，關上了艙門，後艙是一個十分狹窄的空間，在那裏換上了潛水設備，又打開了一個圓門，當圓門才打開一道縫之際，海水就湧了進來，轉眼間，整個後艙便全是海水了，我才將門完全打開，然後我慢慢地浮了出去。

方廷寶道：「那只不過是我的想像，事實上這一帶的海沙，不可能超過六呎厚。」

我看到方廷寶雙手掩著面，身子在發抖，我大聲道：「我回來了！」

我吸了一口氣，不再說甚麼，我是在設想著，那架飛機究竟為甚麼不見了。

我呆了一呆：「那還不夠麼？」

我儘量使螺旋葉固定得堅固，然後，我鑽進了後艙，開動抽水機，抽出了後艙中的水，才除下了潛水的裝備，回到了艙中。

方廷寶搖著頭：「不是不夠，當魚雷擊中牠的時候，牠或者會死，但是在臨死之前，以牠堅韌的生命力而論，牠至少還可以掙扎半小時之久，在牠掙扎的時候，海底就會翻天覆地，我們肯定，會在牠之前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