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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斯理041:願望猴神

作者: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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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望猴神 第九部 找猴神的行程之二

願望猴神

第九部 找猴神的行程之二

我又道:「而且,你也知道用甚麼方法可以要脅鐵輪,令他為雲子服務!」
他的語氣相當遲疑,在講到這裏時,向我望了一眼。我吸了一口氣,示意他再說下去。耶里道:「我恐怕我說得不很明白。」
雖然沒找到小徑,可是只要穿過草原,實際並無分別。天色一黑,向前走去的時候,更有腳高腳低、寸步難行之感。而天色黑得如此之快,鐵輪的恐懼病又發作了,他先是靠著我走,到後來,緊緊地拉著我的衣角。我轉頭向他望去,發現在黑暗之中,他的雙眼閃耀著充滿恐懼的光芒。
我一想到這一點,立時大聲叫道:「健一,等一等!」
我一轉頭,循她們所指看去,立時呆住了。
那時,的確人人這樣想,因為光義的日記中是這樣記載的:「在發光小徑的盡頭,可以通向猴神的宮殿。」
一郎大聲道:「一定有的!一定有小徑!光義在日記上說的。你們全站著幹甚麼?還不快將小徑找出來?」
我只不過和一郎的副本、耶里的副本交談了極短的時間,但是我發現,「副本」的奸詐兇險之處,遠在原身之上。
一郎眨著眼:「我已經對你說過了,我一伸手,就忽然有了一柄這樣的槍,我——而且很熟知這柄槍的性能,所以我將槍交給了雲子。」
我作了一個請他諒解的手勢:「在東京,你曾去見過雲子?」
板垣一郎躊躇了一下,也放下了槍,接著是雲子、健一、貞弓,全放下了武器。
他的確說得不怎麼明白,但是我卻明白當時的情形,和一郎想要一柄槍,而忽然之間有了一柄槍一樣。當耶里想要除去板垣一郎之際,他就自然而然知道了一郎的秘密。
我也認為一郎所講的不錯。既然是「小徑」,當然十分狹窄,而這裏的野草又如此茂盛,一條狹窄的小徑,很容易被野草遮住。
靈異猴神究竟是甚麼?何以他有這樣的能力?他的目的又是甚麼?種種問題在我心中盤旋著,無法找出答案來。
「恢復了原狀」,並不是說那種暗紅色的光芒,仍然包圍在健一的身旁,而是說,一切全恢復了原狀。也就是說,一閃之後,光帶依然是光帶,直伸向前,光帶上甚麼也沒有,健一突然消失了!健一和那隻白色小眼鏡猴,一起消失了!
我想要安慰他幾句,因為不管他過去如何窮兇極惡,此際的情景,十分令人同情。可是我還沒有想到該如何開口之際,貞弓和雲子,突然同聲尖叫了起來。這時天色十分黑,她們兩人與我相隔約有三公尺,我已經不是十分看得清楚她們。但是,我卻可以看到她們一面叫,一面用手指著前面。
一郎一面叫著,一面已不顧一切向前奔去,其餘的人立時開始跟在他後面。鐵輪幾次想要離開我,也向前奔去,可是卻始終不敢,可憐巴巴地望著我:「我們——怎麼還不去?」
一郎曾向我一再堅持,不可以將這件事告知其他人,但是我沒有照他的意思做,我還是將這件事宣佈了出來。所以,在第三天開始啟程之際,除了一郎滿臉不高興,人人興高采烈。中午時分,自一座密林中穿出來,前面是一條河水相當湍急的河流,河水急而淺,人人都涉水而過。
我呆了一呆,說道:「這就是說,你願望,而你的願望立刻實現了。」
這時,鐵輪又叫了起來:「只有荒草,根本就沒有甚麼小徑。」
我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好了,相信求見猴神的旅行團,已經夠人數了,你們出發吧,我,對不起,不奉陪了。」
我嘆了一口氣,事情總算還有一點令人高興的,健一果然找到了適合他自己的生活,但是,即使是和圖書健一這樣熱愛大自然,這樣恬淡的人,在他的潛意識之中,也有貪婪的一面,要不然,就不會有他的副本在這裏了。
板垣一郎的神情,看來相當狼狽,但仍有著極度迷惘:「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想有這樣的一柄槍——不知怎麼,我就有了這樣的一柄槍。」
板垣一郎的神情仍是惘然,我再提醒一遍:「那柄槍,可以兩頭發射的。」
我問來問去,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我知道其中必然還有我不明白的關鍵,但既然在板垣一郎的口中,問不出甚麼來,只好放棄。
看來,除了面對靈異猴神,由猴神自己來回答之外,不會再有別的辦法了。
我聲音苦澀:「我答應的是你?」
一郎有點惱怒:「我當然記得這柄槍。」
我道:「那時,你和一郎已很久沒有見面了——」
接著,鐵輪拋下了槍,先是他,再是耶里,兩個人迅速地自樹上落了下來。
耶里向雲子望了一眼:「是。」
他講到這裏,現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來。我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是耶里的原身,不是他!
板垣一郎離得貞弓和雲子相當遠,像是怕這兩個女人,聯合起來對付他,但是他仍然怕吃虧似地叫道:「要公平分配一切用品。」
耶里也走近來:「光義的日記上說:穿過一座會吼叫的密林,是一條發光的小徑。發光的小徑,那算是甚麼意思?」
我一面想著,一面加快腳步向前奔去,鐵輪氣咻咻地跟在我的身邊。其餘向前奔去的人,本來是一郎奔在最前面的,但是健一立即追過了他。健一向前奔的速度,真快得像一頭猴子在草上飛躍一般。
我還怕他沒聽清楚,又將這個問題重複了一遍。
那條毒蛇被拋了出來之後,在空中扭曲著身體,還未曾落地,槍聲就響了。自樹葉中伸出來的來復槍口向著蛇,鐵輪的一槍,射中了在半空中的毒蛇,使毒蛇斷成了兩截,灑著蛇血,落到了地上。
我知道,從光義的日記中知道,至少有四天的途程,我倒可以趁機了解更多一些。
我聽到這裏,不禁打了一個寒噤。
我看見健一愈來愈接近那條光帶,陡地想起,不可知的因素實在太多,那條光帶,看來如此怪異,簡直有一股難以形容的妖氣,不知道接觸到這條光帶之後,會發生一些甚麼事!
我道:「不管你存在了多久,這個問題,只有靈異猴神才能回答你。所以你必須去見他。」
反而,他們和我,倒很肯交談。在這兩天之中,我用盡方法,想去刺探他們的秘密,但是並沒有得到甚麼,跟我與耶里和一郎交談之後所得出的結論一樣。
耶里立即道:「對,你不能退出,你曾答應過我,和我一起去見猴神的。」
光帶是貼地向前伸展出去的,色澤暗紅,那情景,就像是草原上忽然有一條半公尺寬的草帶,著了火在燃燒著一樣。
我苦笑,剎那之間,我只感到他實在可憐。也在剎那間,我陡地想起,我也曾有一個極其短暫的時間,看到過我自己的副本,平時英勇無匹的衛斯理,何嘗不是愁眉苦臉,像是大禍臨身?誰知道我的潛意識之中,是不是也在恐懼?
「副本」的產生,是由於那怪東西的作用。而那「怪東西」屬於靈異猴神。
我沒有將這一點講出來,儘管各人對這種聲音都表示很訝異,鐵輪更現出了十分害怕的神情。
一郎、雲子和貞弓來到了耶里的身邊,也一起停了下來,我推開了鐵輪,急急向前奔去,也在耶里的身邊,停了下來。鐵輪像一頭受了驚的兔子,大口喘著氣,立即又來到我的身邊。
耶里聽到這裏,陡地縱笑了起和圖書來:「很久沒見一郎的不是我,是——」
鐵輪現出極害怕的神情來:「我害怕。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極度害怕之中,可憐可憐我!我如果能有三個願望,第一個願望,就是要我今後,永遠不知道甚麼叫作恐懼。」
耶里重又現出那種茫然的神情來,想了片刻,才道:「我——只想到,如果能夠殺死板垣一郎,我就可以獨佔有關靈異猴神的秘密,接著——我就知道了一郎要雲子去行兇的秘密——」
他的神情在剎那間,又變得極度茫然,眼珠轉動著:「我是早已有了的,是不是?我是早已有的,是不是?是不是?」
我接著問:「你怎麼知道一郎給了雲子一柄槍,叫她去殺貞弓?」
情形似乎是:想到甚麼,甚麼就實現!而當事人卻不明白自己有這樣的能力!
我壓低了聲音:「一郎,你要殺你的妻子貞弓,我很可以理解,為甚麼連雲子都要殺呢?」
可是副本卻不同,他們不但毫無顧忌,將自私兇狠的性情發揮到淋漓盡致,而且,他們又有特殊的能力,想到甚麼,甚麼就實現。
這時候,耶里離那條光帶,大約只有十公尺,他當然也看到了這種變化,所以,當健一突然消失之後,他陡地停了下來。
這一條看來至少有十公里長的光帶,是甚麼力量形成?作用是甚麼?光義的日記,為甚麼說「發光小徑的盡頭,可以通向猴神的宮殿」?「可以通向」是甚麼意思?他為甚麼不直接地說小徑的盡頭就是猴神宮殿?
耶里像是陡地鬆了一口氣:「不錯,事情就是這樣,而雲子也聽了我的話,結果鐵輪殺死了一郎,而我卻不必負任何責任。」
一過了河,白色小眼鏡猴就尖聲叫了起來,我也聽到,遠遠有一種聽來相當怪異的聲音轉了過來。這種聲音,聽來就像是當日耶里用來引走眼鏡猴所吹的那種葉笛所發出的聲音。
副本對自己的忽然出現,忽然消失,忽然能知道一些他們不應該知道的事,忽然能得到一些他們不應該得到的東西,茫無所知,是不是由於靈異猴神在暗中操縱呢?
我的聲音變得很疲倦,用手抹了抹臉:「好的,我和你們一起去。」
我怔了一怔,忙向他走過去:「奇渥達卡怎麼了?」
耶里在樹上大叫一聲:「是。」
這時,不單是我呆住了,人人都呆住了!
一連兩天,都在密林中進發,六個「副本」之間,互不交談,甚至避免眼光的接觸。
而我的話才一出口,板垣一郎就叫了起來:「你是傻瓜,見了猴神,可以有三個願望!」
我向眼鏡猴看去,只見牠閉著眼睛,絲毫也沒有動一動的意思。
繼續向前走,沿著河走向上游,又進入了一座密林。當有風時,那種「嗚嗚」的風掠過樹梢的聲音,聽來驚心動魄之極。
一直到天色大明,隊伍開始出發。健一抱著白色小眼鏡猴,和白色小眼鏡猴一起,不住發出一些怪異的聲音。
我壓低了聲音:「當你這樣想的時候,你自然而然就知道了鐵輪這個人!」
我示意耶里再說下去,耶里想了一想:「當我知道了一郎的秘密之後,我就想,如今是除去一郎的最好機會,我有法子可以令雲子煽起妒火,去殺一郎。但是雲子看來並不習慣殺人,有甚麼法子可以令雲子出面殺人,而我又不必負任何責任呢?」
我呆了一呆:「你說明白一點。」
耶里呆了一呆,現出一種迷惘的神情來。這種神情我並不陌生,因為才在板垣一郎的臉上看到過。他在呆了一呆之後:「知道就是知道,還要為甚麼?」
耶里雙手台十,喃喃地道:「天!發光的小徑,我們走對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
我向他笑了笑,試探著道:「耶里?我可以叫你耶里?」
這六個人之間的關係複雜,誰也不知道他們心中在想甚麼,但是他們互相之間決計不會有甚麼好感,那可以肯定。
耶里理直氣壯地道:「當然是我。」
一郎的神情有點苦澀:「當然不是,如果是這樣,等於我這願望已可以實現,我也不必再去見靈異猴神了。」
我一面向前走,一面心中疑惑,注視著前面的那條光帶。那究竟是甚麼呢?雖然隔得還遠,但是我可以肯定,那絕不是野草叢中的一條小徑,那只是一股貼地伸延向前的光帶。這條光帶,所發的光,並不是十分強烈,所以一定要等天色全黑了,才能看得見。
我和一郎互望了一眼,一郎沉聲道:「光義的日記上,記述過這座林子。」
我道:「哪裏弄來的?」
也可以說,副本,是靈異猴神製造出來的。
前面我猜想不會有人在吹笛,那一定是風吹動眼鏡猴棲身的樹枝所發出的聲音,也就是說,我們接近眼鏡猴的故鄉了。
靈異猴神通過一種裝置,製造了副本。
隨著他的那一下叫聲,他已陡地向前跳去,跳進了那光帶的範圍之中。而當他一跳進去之後,只看到包圍他身上的那種暗紅色的光彩,突然亮了一亮,隨即恢復了原狀。
一郎揚著眉:「我叫雲子去行兇,如果不連她一起殺了,難道一輩子受制於她?」
我有點不耐煩:「那麼,這柄槍,究竟是怎樣來的,怎樣到你手上的?」
一郎跟在後面,但不久又被耶里追過,雲子和貞弓也奔得很快和一郎逼近了。
健一叫道:「我會請『奇渥達卡』帶路。」
我這樣一說,他們兩人都靜了下來。可是靜了沒有多久,耶里忽然又道:「光義的筆記中又說,在發光小徑的盡頭,可以通向猴神的宮殿——」
健一道:「我們不會容許你做傻瓜,我們知道你的能力,你必須和我們在一起,幫助我們,一起去見靈異猴神!你不能退出!」
我如今和六個這樣的副本在一起!這實在使人想起就心中發毛。
耶里怒道:「只有你這種頭腦簡單的人,才會以為事情那麼簡單的!」
人心難測,夠險惡,但是總還受著種種道德規範的約束,不敢為所欲為,而且在許多情形之下,想任性胡為,但能力卻有所不及。
我加快了腳步,來到了耶里的身邊。耶里望著我,很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這種笑容,就像是他本來是我的老朋友,但是卻做了甚麼對不起我的事。
隨著他的叫聲,一條毒蛇,突然從樹叢中,被拋了出來。
耶里不等我說完,就道:「事情再進行得秘密,也必然會給人知道!」
可是,當林木愈來愈稀落,不知道由誰開始,變步行為奔跑,向前疾奔出去,奔出了林子之後,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大片看來相當茂密的草原。草原上的野草,至少有八十公分高,長得極密,根本沒有小徑。
這裏,又牽涉到我心中的另一個疑問:「副本」似乎有隨時出現隨時消失的本領,就算他在你的身邊,你也未必知道!
耶里連連點頭:「是的,是的。」
那麼,他們的這種本領,是不是靈異猴神給他們的呢?
板垣一郎也故意落後,反倒是貞弓和雲子,昂首直前。我在一郎的身邊,向他打量著,突然之間,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向他問了一個問題。
靈異猴神是不是仍然在通過一些不明的裝置,在控制著副本?
他問到後來,簡直如同在嘶叫一般。
我想了一想,說道:「好,就算你能夠知道一郎的秘密,你又何以知道有鐵輪這個人?鐵輪是一個一www.hetubook.com.com流的職業殺手,行動極其詭秘,世界上所有的特務人員都在找他而毫無結果,你是怎麼知道他的底細的?」
在草原邊上,各人都停了下來,鐵輪立時問:「小徑在哪裏?」
我半轉身,指著耶里被燒焦了的屍體,想說甚麼,可是結果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副本種種特殊能力是從何而來的,我想先從板垣一郎如何得到這柄手槍開始。
健一的神情極憤然:「是,那是一個傻瓜,他寧願在森林裏做野人,而不願意有三個願望。」
其餘人,包括我在內,就跟在他的後面。鐵輪走在最後面,一有人落後,他就放慢腳步,或者乾脆停步不前。我知道他要走在最後的原因,是怕有人在他的背後。這個一流的職業殺手,的確是生活在恐懼之中的可憐蟲。
一郎像是在竭力思索,可是他說的話,還是十分模糊:「我想有這樣一柄槍,雲子去殺貞弓,她自己也會同時死去。我在自己的書房裏這樣想,當我想的時候我忽然一伸手,就有這樣的一柄槍在桌上!」
在我一呆之際,一郎首先大聲叫了起來:「發光的小徑。」
健一苦笑了一下:「牠好像睡著了。我們一直在牠的帶引下走路,照說,應該可以見到猴神,可是牠卻睡著了。」
一郎的話說得很大聲,同行的人都興奮起來,接連三天在密林中覓途前進,天氣又異常悶熱,那極令人疲倦,但這時,人人都加快了腳步。
我道:「急甚麼,我相信我們既然已找到了這條發光的小徑,一定可以見到猴神。」
第三天,進入了旅程最後一天。一行人中,只有我、耶里和一郎,在光義的筆記中知道要經過三天的途程,才可以見到靈異猴神。
健一走向我,在他走近我的時候,我感到了一股寒意,我立時作出了一個拒絕他繼續走向前來的手勢:「第二個傻瓜,是我的好朋友健一!」
我揚起的手,又垂了下來,鐵輪也走了過來:「請你去,和我們一起去。」
我實在不想和六個「副本」再在一起。而這時,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色,天可快亮了。我已決定,天色一亮,我就開始步行,離開這裏。
一郎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們是怎樣「公平分配」用品的,我並不清楚,因為我走了開去,雙手抱住膝,坐了下來,我實在需要休息一下。
我震動了一下,不禁嘆了一口氣,潛藏在人腦深處的意識,竟然如此可怕。我又道:「我還有一點不明白,你交給雲子的這柄槍,是哪裏弄來的?」
關於「副本」,我真還有很多不明白之處。例如,副本可以忽然出現,忽然消失,如雲子的副本在精神病院。副本也可以有特殊能力,如一郎有那種普通人得不到的兩頭槍,如耶里知道鐵輪的存在。
我道:「我指的那個不是你,是現在不知在甚麼地方,可能在他從小長大的森林中,又在和猴子為伍的那個!」
我不禁冒火:「你是一個一向行事獨來獨往的職業殺手,為甚麼也要拉上我?」
耶里有點惱怒:「當然可以,我本來就是耶里。」
在她們所指的前面不遠處,大約是在這片草原的邊緣處,有一條光帶,自我們走出來的那座密林起向前伸展,一直伸展到草原的另一邊。那一邊,遠處有一點山影,望過去,簡直見不到盡頭,而那道光帶,就直伸向前面。
光義的日記,十分詳盡,而且是據實記載的。而他的日記之中,既然曾清清楚楚提到了「發光小徑」,那麼,一定會有一條這樣的小徑存在。
耶里道:「裝備夠了,不過要節省點用。」
我不肯放過:「你不知道?你自己的事,你不和圖書知道?這是甚麼話?」
在草原對面,相隔約一公里處,可以看到,又是一座十分茂密的森林。
可是我的叫聲才一出口,健一已經發出了一下大喜若狂的呼叫聲,他已來到了光帶的邊上,光帶所發出來的那種暗紅,映得他整個人,看來像是包裹在一層暗紅的火中,怪異莫名。
同時,也想到了另外一些問題。
一郎「哼」地一聲,說道:「就是一條小徑,會發光,這還不明白?」
我說著,也大踏步向前走去,鐵輪仍緊跟在我的身邊。
板垣一郎在聽到我這樣一問,呆了一呆,像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健一大叫了一聲,首先大踏步向前走去,各人跟在他的後面,野草濃密,腳踏處,由於積年累月的腐草堆積,踏下去軟綿綿地,十分難行,所以速度並不快。我們出林子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時分,走到草原的中心,天色已漸漸黑了下來,這時,人人心中都想,一過草原,就可以到達密林,猴神一定就在那密林之中。
我一想到這一點,立刻向健一望去。我看到健一正站著不動,神色一片茫然。白色小眼鏡猴正蜷伏在他的懷中,一動不動。
光帶所發出的暗紅色光芒,已經可以映到他的臉上,他的神情奇特,驚駭之極,面肉在不住跳動著。事實上,我們每一個人的神情,都和他差不多。
我也想不出甚麼叫做「發光的小徑」,「小徑」很容易理解,但小徑而會「發光」,似乎有點不可思議。耶里和板垣一郎還在不斷爭論這個問題,那令我覺得心煩,我道:「何必再爭?等到看到這條小徑之後,就可以知道甚麼是發光的小徑了!」
健一叫道:「我就是健一。」
我不肯放鬆:「當然應該有知道的理由,一郎的行事很秘密——」
一郎轉向我:「照你看,是甚麼意思?」
板垣一郎像是在竭力思索著,我看得出他的神情不是假裝的,但是我卻不明白,何以發生在他身上的事,他回憶起來,會像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貞弓這樣一說,幾個人一起笑了起來,我也不禁伸手在自己的額頭上拍了一下。貞弓說得對,眼前是一片平原,何必理會有沒有小徑,只要向前走,就一定可以穿過這片平原,這還用懷疑麼?
我又問道:「是不是那樣?」
一郎立時道:「那表示猴神的宮殿,就在小徑的盡頭。」
我道:「是的。」
那條光帶,一直伸延向前,看起來,的確像是一條發光的小徑。
在健一肩頭的白色小眼鏡猴,不住發出一下又一下的尖叫聲,叫聲好像愈來愈緊迫。一直到夕陽西下時分,我們已經走出了這座密林。人人都期望著在一走出密林之後,就可以看到「發光小徑」,尤其是我、一郎和耶里。因為在這三天來,我們沿途所經過的地方,凡是有特色之處,都可以在光義的日記中找得到。
我搖頭道:「我不是第一個傻瓜,令堂叔是第一個,他甚至被他自己殺死!」
真的,我說甚麼才好?我眼前的耶里,知道他自己只不過是一個複製品嗎?如果這個複製品的一切,都和原身完全一樣,那麼,他就是耶里。我如何可以指一個人的屍體給他自己看呢?
我緩緩地搖了搖頭:「這樣說來,我只好算是第三名傻瓜!」
貞弓忽然道:「這裏是一片草原,根本不必找甚麼小徑,我們就可以穿過草原,到對面的森林中去。」
一郎一面說,一面已經胡亂撥開野草,去尋找小徑,其餘的人也跟著做。我也找了一會,但是立時想到,白色小眼鏡猴,在傳說中,是靈異猴神派出來的使者,會帶引人到猴神的面前去。在這樣情形之下,我們自己何必費神去尋找甚麼小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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